第38章
沈沂秋這聲秦姐姐一下子讓包廂內的溫度升高不少。秦千柔心裏并不抵觸這樣的稱呼,只是覺得,哪裏有點怪。
大概是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她也沒多想,擡眸微笑,算是應下了。只見沈沂秋正緊張地看着她,秦千柔心裏又是一怔。
“怎麽?自己叫的,反倒緊張?”秦千柔按下心裏那小小的怪異,又逗起沈沂秋。
她發現,沈沂秋傻呆呆的樣子,甚是可愛。
“才不緊張。”沈沂秋低頭喝茶,顯然對此說法并不認同。
只是那逐漸紅透的耳朵讓她的口是心非無處遁逃。
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領着賀焯跟姜瑗進來,一下子打破了難得的溫馨氣氛。
姜瑗走在前面,進來便主動道歉:“不好意思,今天實在太堵了,在雲安高架上面愣是半小時沒動一下。”
雲安高架橫貫海城南北,每到上下班高峰,簡直就是司機們的噩夢。平時就得靠運氣,要是再遇到個不靠譜的司機出點小狀況,那非得等到地老天荒不可。
姜瑗這一聲無奈,倒是讓沈沂秋和秦千柔都了然一笑。
只不過,這一笑,并非是對着姜瑗的。
賀焯跟在姜瑗身後走來,一進來,看到的就是沈沂秋跟秦千柔相視一笑的畫面。他怔了一下,找不到合适的說辭來形容這種感覺。
等到入座,才後知後覺想起,算是種默契。
“小秋,秦記者,你們從蒙城過來,事先也沒打招呼,弄得我們都沒好好招待。”姜瑗拿着菜單,點完菜把服務員打發出去,開始主動攀談。
今晚注定是她來牽頭了。賀焯平時話不算多,加上又是在場的唯一男性,除了最初時的寒暄,其餘時候他大多是沉默狀态。
沈沂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面對姜瑗,只剩下逢場作戲。前世的恩怨,她壓在心底,不像之前幾次那麽激動也沒那麽難受,大概是因為有秦千柔坐在身邊。
前世今生,種種遭遇。沈沂秋常常做夢,夢到自己活着活着,又回到前世的軌跡中去。
好在有秦千柔在,她的存在就是最有利的證據。每當沈沂秋恍惚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只要看一眼秦千柔,便能立刻讓慌亂的心安定下來。
秦千柔,是她的定心丸。
“姜阿姨,你平時那麽忙,我們也沒特別的事情,所以不想打擾你。”
沈沂秋的話裏依舊不複從前的熟稔和随意,但她能主動答話,又是這般客氣,對于姜瑗來說,比預想要好得多。
看來,在電話裏她的預感沒有錯:小秋的态度在轉變。
她跟賀焯悄悄對視了一眼,便耐下心來繼續試探。
今晚這頓飯,她執意要請,目的就是想探一下她們這次來海城的真正目的。
菜陸續上桌,姜瑗熱絡地招呼她們多吃,不時還介紹起這些菜的特色來。
沈沂秋過去常跟父母一同前來,對這裏還算熟悉。姜瑗這樣,為的是誰,不言而喻。
秦千柔倒是沒拆臺,姜瑗熱情,她便不時淡笑一下,算是應了這份款待。
“聽你說,這次去海大是去找人的。具體什麽情況,你跟我們說說,有任何困難我們都能替你想辦法。”
話題終于繞到了此行的目的上,姜瑗語氣自然,聽不出有什麽異樣。
沈沂秋下意識轉頭去看秦千柔,只見她優雅地在吃魚片,并未有特別反應。但沈沂秋就是确定,秦千柔肯定也是知道姜瑗這話是存了試探心思的。
跟姜瑗的對話主要還是由沈沂秋來完成,畢竟明面上,她跟姜瑗關系更近些。秦千柔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沈沂秋的緣故。
“是我一個學姐和她男朋友鬧別扭,我們就過來幫忙勸勸。”
姜瑗等了許久,沒想到聽見的竟是這麽個無足輕重的理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緊繃的神經似乎放松了點。
沈沂秋神态輕松,像是并不知道姜瑗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一般,自顧自地吃着碗裏那些被姜瑗堆滿的菜。
好久沒來吃了,味道還跟過去一樣,好吃。
“現在的學生啊,讀書不用心,談戀愛倒是上心。鬧個情緒都能驚動身邊的人千裏迢迢趕過來,就為了勸架。”姜瑗搖頭感慨,平時在學校裏,這類事情真是沒少見。
沈沂秋在啃一個雞翅,嘴裏暫時不得空。她想要接姜瑗的話,便加快了動作,弄得嘴角都是油。
手邊突然多了張紙巾,她咬着雞翅轉頭,看見秦千柔十分自然地望向姜瑗,将這個話題接了過去。
“年輕人對于重視的事情大多會情緒激動,只關乎自身的在意程度,而不會因為哪個看上去更重要。”
姜瑗頓了一下的,爾後笑道:“我聽說秦記者以往主要是做紀實欄目的,蒙城不少大事件都是由你的節目拉開序幕,沒想到這次竟然為了學生感情的事特地過來。”
“我這次是以沈沂秋朋友的身份陪她過來,和我所做欄目沒有關系。”
秦千柔的坦誠反倒是讓姜瑗有點意外,就連一直沉默的賀焯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秦千柔坦然接受他們的打量,她早有心理準備。
賀焯突然開口,帶了幾許意味深長:“朋友?我記得之前小秋好像一直說你是她的阿姨,怎麽現在又變成是朋友?”
賀焯向來對于這種七拐八繞的關系不感冒,然而從秦千柔第一次在病房出現,他就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秦阿姨充滿疑惑。
沈沂秋好不容易把雞翅處理完了,幾口吞咽,總算是可以說話了。
秦千柔卻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輕聲道:“慢點吃。”
接着,她便又回到之前自若的狀态:“之前她還未成年,我就暫時當一下阿姨照顧她。現在她已經十八了,我們當然可以是朋友。”
十八歲,成年人,朋友,這幾個詞分開看并無異常。只不過當它們結合在一起,背後的深意就不一樣了。
賀焯跟姜瑗不約而同地皺眉,沈沂秋有些好奇,不太明白怎麽秦千柔一句簡單的解釋就讓他們這般凝重。
不過只要能讓他們不爽的,對她來說就是很爽的事情。心裏對秦千柔的崇拜又添了幾分,果然是當記者的,三言兩語就能讓對方說不出話來。
沈沂秋還在回味着剛才那個雞翅的味道,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道菜。姜瑗也記得,所以一來便先點了。
她笑眯眯地夾了一個雞翅放進秦千柔的碗裏:“你也嘗嘗,味道特別好。”
看着她們之間的互動,自然親近,沒有半點做作。姜瑗覺得自己之前在醫院還認為她們是在做戲騙她,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她穩了下心神,不願錯過今晚這難得的機會,便又轉回之前的話題上:“看你們的樣子,估計你們朋友的感情問題已經妥善解決了吧?”
沈沂秋點頭,答:“暫時算是解決了。”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該不該繼續往下說,然後偷瞄了一眼秦千柔。
秦千柔十分專注地在吃雞翅,似乎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那就是,可以說?
沈沂秋是這麽理解的,于是便大膽往下說:“不過嘛,好像又有點其他問題,挺麻煩的。”
她做出苦惱的樣子,好像遇到了比感情問題更棘手的情況。
姜瑗笑着問:“還有其他什麽問題?你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你解決。”
總算是有可以派上用場的地方了,今晚一直到現在,賀焯跟姜瑗的存在感都十分微弱,內心很是受挫。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被忽視的待遇了,現在聽到沈沂秋還有新的問題,竟是喜上心頭。
沈沂秋嘟着嘴,像是十分糾結。
姜瑗安撫又鼓勵她:“有什麽盡管說,在我跟你賀叔叔面前,你還顧慮什麽。”
啊呸!就是因為在你們面前,才要考慮清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沈沂秋只能在心裏默默吐槽,眼下她還不能跟他們撕破臉。
“是這樣的,我那個學姐的男朋友在海大讀研究生。就快要畢業了,他想去蒙城跟女朋友一起生活。”沈沂秋特地停在這裏,去看賀焯的反應,果然見他眉頭動了一下。
她接着說::“可是他的導師好像不同意,非要讓他留在海城,說他是可造之材,不能被埋沒了。”
賀焯凝重的表情輕松了些,這個說法倒是可以接受。他還以為,顧超會跟沈沂秋說其他的事。現在看來,那個學生仍是膽小謹慎,不敢亂言。
當初他就是看準了顧超這個性子,所以才讓他做的最多,也不擔心會洩露。拿捏學生這種事,他這些年越來越得心應手,幾乎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雖然沈沂秋沒有明說,但賀焯幾乎第一時間就确定,這次她們來找的人,是顧超。
見他仍是不動聲色,沈沂秋只得繼續往下說:“可我們都覺得,異地戀實在太折磨人了。而且都畢業了還不能在一起,那這段感情還有什麽盼頭呢?”
言下之意,這導師是在拆人姻緣了。
姜瑗的表情有點尴尬,她看了看身邊的賀焯,見他無所表示。
“小秋,那你說的這個研究生跟的是哪個導師?”
姜瑗其實也猜到幾分,只是不那麽篤定。賀焯向來很少跟她說學生們的事,畢竟他自己完全可以搞定,沒有必要再多說。
“就是賀叔叔的學生,顧超。”
沈沂秋說的時候還特地做出猶猶豫豫,非常糾結為難但又不得不說的樣子。秦千柔在旁看着,都忍不住在心裏默默給她豎個大拇指。
已經如此直白說出來了,賀焯也無法再佯裝不知。只是知名教授的威嚴必須擺在那兒,他不可能露出震驚到失措的樣子。
沉吟片刻,他沉聲開口:“顧超的确跟我提起過想去蒙城,我當時按照他的能力和他以往的表現,給出的建議是繼續留在海城。畢竟他所學專業,在海城才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說的多麽合情合理,似乎處處都在替得意門生考慮。如果沒有見過顧超,沒有看到他崩潰的樣子,沒有聽到李梓華他們對賀焯的控訴,也許沈沂秋會動搖。
然而現在,她看見賀焯這道貌岸然的虛僞,只想吐。
“我想他在提出申請之前肯定已經都考慮過了,權衡後才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許在他眼裏,感情更重要呢?”
賀焯冷哼:“年輕人眼裏就只想着感情,等再過幾年他就知道,感情并不能幫他什麽,反而還會成為拖累。到那時候,錯過的機會也不會再等他。我只是不想他以後後悔,畢竟他還年輕。”
這話聽得連秦千柔都暗暗皺眉,賀焯字裏行間無意中透露出來的語氣,充滿了對于感情的不屑。
可不等她說話,沈沂秋就已經在反駁了:“怎麽能這麽說呢!人是因為有真心才會重視感情,懂得珍惜感情的人才會更加懂得珍惜善待生活。機會再難得,也比不過遇到一個合适的人難得。賀叔叔你這樣否定顧超的選擇,不對。”
沈沂秋說,這樣不對。
秦千柔一怔,看着沈沂秋的側臉,思緒有點發散。
她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照理不會有太多感情經歷。又想起她之前對于感情是件麻煩事的結論,還以為沈沂秋會對感情避而遠之。
沒想到,她竟是這樣想的。
秦千柔若有所思,便沒有着急打斷他們的對話。
賀焯的臉色不太好看。被沈沂秋當面頂撞,還說他不對,這對于心高氣傲的賀教授來說,實在是難以忍受。
姜瑗了解他,只好在桌下輕撫以示安慰。
“小秋你這麽說也對,但我們都是過來人,從年輕的時候一路走來,看到過很多這樣的例子。遠的不說,就說前幾年,我們也有幾個學生選擇這樣。但最近同學聚會,聽說境況都不太好。”
所以,我們是為了讓顧超不要重蹈覆轍。
沈沂秋悶哼,低頭往嘴裏塞了塊牛肉片。
他們真是太讨厭了,總是用什麽年紀、閱歷、身份來說教,仿佛比年輕人多活了幾十年是多驕傲的事情似的。他們又不是顧超,根本不了解別人的真正感受,憑什麽以自己的經驗替別人的人生做決定。
更何況,賀焯執意留下顧超,根本不是為了他好。
這樣一想,沈沂秋就更生氣了。
忽然眼前多了一個小碗,裏面盛了大半碗湯,晶瑩透亮,香濃誘人。
“說了這麽多話,先喝點湯。”秦千柔淡然的語氣,神奇地撫平了沈沂秋心中冒出的火。
沈沂秋乖乖把碗移到面前,小口喝起來。湯已是半溫,但絲毫不影響入喉的舒适。在這空調房裏,秦千柔為她盛的湯滋潤了她整顆心肺。
秦千柔喝了茶潤口,又擦了嘴,算是吃完了。剛才她一直在聽他們的對話,心中大致對賀焯的态度了然。
她本就帶着試探的意味而來,現在目的已達到,便不用再刻意收斂。
“感情的選擇,還是由當事人自己決定比較妥當。畢竟生活是自己過的,旁人給再多的意見和建議,也都只能是參考。”
這算是個臺階了,一度要陷入僵持的局面在最後一刻被化解。賀焯倒也沒有死撐着,默不作聲算是退讓。
只是,秦千柔不經意地又提了一句:“賀教授最近手裏的項目好像很多,我聽說學生們常常在實驗室通宵,連睡覺時間都不太夠。”
項目多,意味着可以申請的資金名目也越多,這當然是教授們夢寐以求的事。
賀焯猜不出秦千柔的意圖,帶着防備,簡單嗯了一聲。
姜瑗打圓場:“老賀去年一整年都在忙聯合培育的項目,自己手裏的事一樣沒抓。到今年只能拼命補上,這才顯得有點多。”
秦千柔了然,識趣地不再多問。
等到沈沂秋把湯喝完,大家都默契地放下碗筷,這頓飯算是到了尾聲。
姜瑗說要開車送她們回酒店,沈沂秋卻說想要散步消食。加上她們住的确實不遠,姜瑗也不好再勉強。
跟她們分開,賀焯坐在車上,後視鏡裏那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他才沉聲開口。
“看來是要好好查查這個秦千柔了。”
“真要查?”邵齊東的提醒他們不是不知道,但今晚這頓飯也讓他們意識到,秦千柔似乎開始關注他們了。
“先下手為強,總比到時候被人抓了把柄在手上要好。”
姜瑗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不再阻撓。
只是查一查,又不是真要去動秦千柔,應該不至于像邵齊東說的那麽誇張。
更何況,現在是在海城,是他們的地盤。蒙城踩過界的記者,再有能耐也不敢太過嚣張,姜瑗細想後反倒覺得這次是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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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飯店出來,外面早已是燈火闌珊,海城的街頭永遠不會蕭瑟。
“吃的好撐噢。”沈沂秋滿足地拍拍肚子,真是吃飽了。
秦千柔緩步與她并肩,溫以蓉送來的衣物主要以商務休閑風格為主,連鞋跟都比平時的矮了一些。此時秦千柔只比沈沂秋略高一些,氣場也比往常柔弱不少。
她們真就像之前所說那樣,如朋友飯後散步那般,随意走着。
“今晚的情況,你怎麽看?”
沈沂秋想了想,如實答:“跟我預想的差不多,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壓榨學生,更不會承認自己有私心。”
沈沂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心想這樣的人,竟然在學術界跟自己父親齊名,這簡直是對沈之楓極大的侮辱。
她的父親,向來都受學生愛戴。得知他出事,好多曾經受過他恩惠的學生都通過各種途徑來找沈沂秋,表示願意為她今後的生活盡一份心。
只是沈沂秋不願連累別人,也不願觸景傷情,便一一回絕。但父親曾栽種下的善果,終将會以其他形式回報社會。
沈沂秋卻也沒忽略分別時候,賀焯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陰狠與決然。前世她好歹也在他們身邊生活了一段時間,即使那時候心中并無防備,但對他們多少也有些了解。
“我有點擔心。”
秦千柔看着她:“你害怕了?”
“我不怕,我是擔心他們會想辦法對付你。”
秦千柔一愣,片刻後淺笑搖頭:“沒關系,我不怕。”
沈沂秋蹙眉,卻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
“你不了解他們,他們其實很有手段的。而且在海城他們認識很多厲害的人,我擔心他們察覺以後會對你不利。”
沈沂秋的語氣不自覺就急促起來,她的眼眸裏閃動的全是擔心與焦慮。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擔心,秦千柔望着她的眼睛,忽略了周圍的霓虹閃耀。
秦千柔輕嘆:“這些情況我都有考慮過,所以才會讓顧超他們暫時別公然跟他翻臉。畢竟等我們回了蒙城,他們還需要繼續在海城生活。至于我,賀焯不敢怎麽樣的。”
最後那一句,秦千柔倒是說得十分篤定。
沈沂秋很想問為什麽,但她止住了。
她相信秦千柔有這個能力自保,要不然秦記者就不會在揭發了那麽多大案後依舊安然無恙。
再說,自己有感知能力,能夠預知危險。這樣也能保護秦千柔,只要常跟在她身邊就好,沈沂秋又添了幾分信心。
擔心逐漸散去,海城街頭的熱鬧繁忙勾起了她們對于家鄉的回憶。走在熟悉的街道,吃過家鄉的味道,隐在心底的鄉愁好似脫了枷鎖,呼之欲出。
沈沂秋的心口處微微刺痛,她有點難受。但這樣的痛楚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她沒吭聲。
秦千柔抱臂走着,她在想着很多事。習慣了保持高強度的工作,便很少讓自己放空。即便是飯後散步這樣的消遣時間,她也會忍不住用來思考事情。
忽然被人輕輕拉住,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拉她的人。
沈沂秋的手并未松開,而是跟她換了個位置,把她往裏邊推了一點:“你想問題太專注了,走裏面安全點。”
不等秦千柔說話,沈沂秋就已将她整個護在身邊,隔絕了路旁來去匆匆的車輛。
秦千柔抿了抿唇,沒有拒絕這樣的安排:“謝謝。”
沈沂秋咧嘴正準備笑說沒關系,就再次聽到有人在叫千柔。她都神奇自己的聽力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裏聽到這個。
不過這次出現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溫以蓉,而是兩個高大又完全陌生的男人。
“千柔,還真是你啊,我剛才看到你差點不敢認了。”
年長一些的男人先開口,語氣中的熟稔跟不經意的寵溺,讓沈沂秋的緊張緩解了些。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秦千柔叫了聲:“舅舅。”
哎呀,還真是撞到了溫伯母提醒要避開的舅舅,沈沂秋心想要不要去買張彩票,興許有不一樣的收獲。
只是,當另一個年輕些的男子開口,沈沂秋就全然沒了任何心情。
她只聽到那清澈儒雅的聲線裏帶着細微的在意與溫柔:“千柔,回來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和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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