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院子裏,連設幾個小陣,其內只有三夥人,聖火宗、佛宗,以及顏言二人。

至于那些來搶奪、襲殺的人,不是跑了,就是隐藏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處。

而那搞事情隐身的黑袍,是沒料到白澤還有這能力,調查的信息裏沒有啊。

對于今夜這事,他得向上做好報告,一五一十地說明,特別是白澤神通。

繼續斂氣隐身,暗暗觀察。

法陣內,以茍道人為首的聖火宗,虎視眈眈地盯着顏羽姬,似乎下一秒就能拔刀相向。

他們剛才都下了一趟地底,那起死回生花,确實如弟子所說,沒了。

茍道人昂首挺胸,笑眯眯地伸手。

“顏小友,還請将屬于我們聖火宗的起死回生花,還給我。”

你要是不給,我就咬死你。

有那麽一種人,表面笑嘻嘻,內裏mmp.

顏羽姬敢肯定,這茍道人這會兒準在心裏盤算,要怎麽弄死她,好把那用無數性命培育出來的花搶回去。

聖火宗弟子見她不說話,頓時就跳起來,叉腰不行還得改為指,滿臉憤慨。

“你這個強盜。”

“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能霸占我們的東西。”

“我跟你說,現在立刻馬上交出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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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的東西,你無權取走。”

“你是想要挑起聖火宗和青雲宗的戰争嗎?”

“我要是你,就識相地還回來。”

有人說的太激動,吐沫橫飛地舞到了跟前,顏羽姬嫌棄地一腳踹過去。

“閉嘴!”

“啊!”

她打人了,要謀殺啊,你們都看到了吧?”

被踹的人捂着肚子打滾嚎叫,看得在場的人直搖頭。

這都啥玩意啊,真給修士丢臉。

妙緣大師撥動佛珠,壓下心底對那起死回生花的渴望。古籍記載,這花,一瓣就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延綿益壽。

若是可以,他,也想要一瓣。

修士修行,所為其一,便是長生。

在他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時,顏羽姬側頭,問言韞然。

“你覺得呢?”

言韞然:“你心裏有主意,不是嗎?”

顏羽姬不置可否,笑了笑。

“你不想獨占嗎?”

言韞然挑眉,深邃的黑眸危險地眯起。

“不要做無謂的試探。”

顏羽姬輕輕哼了聲,左手腕翻轉,掌心托着一朵白水晶般的花朵,橢圓的花瓣帶着尖尖兒,飄着氤氲霧氣,好看又好吃的樣子。

此花一出現,周遭都是咕嚕嚕的口水吞咽聲,連言韞然也有些意動,倒不是想延年益壽,而是那氣味吸引。

佛宗弟子唇翕動,嗡嗡地誦經,抵禦起死回生花的誘惑;聖火宗弟子摩拳擦掌,準備一言不合就開搶。

一朵吞下,就能多活五百年,可以有無限可能。這麽大的機緣擺在眼前,要是不取,那真是個呆瓜呦。

幾小只瞧她将到手的東西拿出,急得嗷嗷叫,氣得心髒要驟停。

都這時候了呦,跟他們說個屁的話,直接腳底抹油跑路塞!

千年血藤和異火幽炎要氣炸,到手的東西,就沒還回去的道理。

火脈之靈懵懵懂懂,也跟着呼呼冒火,在身爐空間裏到處蹿。

別人要的東西,它也要,嗚嗚嗚!

食人花在活物倉庫裏幹着急,只能大口嚼魔核解饞,啊嗚地打了個飽嗝,好像又要晉級了呢!

顏羽姬右手食指勾劃,将其一分為三。留下一份,餘下兩份彈到兩宗跟前。

妙緣大師又喜又驚。

豎手于胸前,微微垂首,收下顏小友分劃的這份。對于這份,他自然不會獨占,留下一瓣,餘下得護送回宗門。

可同時,這好好的一朵,被分劃之後,效果還有多大?古籍,只是有記載能延年益壽,至于年歲多少,倒是不清。

而茍道人拿到分劃的那一份,當即就吞服一瓣,神清氣爽,肉眼可見地容光煥發,有點返老還童那意思。雙眼更加直勾勾,盯着顏羽姬手裏那一份,已暗暗蓄力,準備硬搶,腳按捺不住踏出半步。

他,興奮極了!

顏羽姬瞥了他一眼。

“做人呢,別太貪心,要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說話間,當着衆人的面,召喚出幾小只。

二火一藤一花,一只二瓣,攏共就十五瓣,一下子就去了八瓣,看得陣內和陣外的人咬牙,暗罵她暴殄天物。

這麽好的東西,竟然不給人吃!

暗暗琢磨,等他們各自散去,如何半路截殺,給奪回來。

在衆人用白癡的目光看她時,顏羽姬疑惑,問。

“這東西摘下後,十二個時辰內就沒有功效,你們收起來當樣品供啊?”

妙緣大師不好跟茍道人樣猴急,剛想搖頭時,就聽顏小友道。

“妙緣大師,這東西,它招人啊,你要是想把它護送回宗,也得看外面藏着的人答應否,還是分給弟子們吃了好。”

補了一句:“免得被茍道人明搶!”

茍道人心想:我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嗎?這樣直說真的好嗎?

佛宗弟子聞言,謹慎又矜持地點頭,眼裏撲閃亮光。

懷璧其罪,他們懂的。

還是顏道友好,想着他們。

好東西,就要立馬吃嘛!

“這......”

妙緣大師猶豫,按理說得上繳宗門,可顏小友說得很在理,這要是花沒送到,小弟子們全折進去,那真是罪過。

想通後,在小弟子們期待的注視下,将手中這份全分了,好巧不巧剛好夠,直嘆:“這就是緣啊!”

佛宗弟子一一吞服,瞧茍道人眼發紅、那随時要開搶的姿勢,自覺地站到顏道友身後,用實際行動表态,讓茍道人出手前,好好掂量掂量。

外面藏着的幾夥人,牙都要咬碎了,也不知那紅衣女子跟那老和尚說了啥,就瞧着老和尚稍作猶豫,就将起死回生花全分了,斷了他們半路搶劫之機,實在是可惡!

他們的目光,棄佛宗懶得看,皆是投到聖火宗身上,要是聖火宗也分了,他們決定,定要合力弄死那紅衣女修。

茍道人悄悄地麻溜吞了兩瓣,後面是嗷嗷待哺的弟子,可他壓根就沒看,看見了也忽視。

這種好東西,給小弟子,那跟喂了狗有啥區別。

這東西,可是要上繳的,上面還盯着呢。

至于多吞的兩瓣,回去就說是顏羽姬少給的。

這會兒,他也沒搶奪的心思,別搶不過,反而丢了手裏這一份,那就得不償失。

打不過就走,連續給自己貼了加速符,跑得比鬼影都快,眨眼人就消失在夜色深處,快得裏裏外外的人反應不過來。

他這一走,吸走外面隐藏的大半人,能不能活,還真不好說。

被留下的聖火宗弟子,半傷半殘,面面相觑,默默地縮起,減少自身存在感。他們也想走,可被佛宗弟子及時攔住。

這地兒,還得有聖火宗弟子在場,事情出在他們的轄區,還害死了妙心和尚,這事兒,不掰扯清楚,佛宗跟聖火宗沒完。

沒了茍道人撐腰,聖火宗弟子個個啞火,不敢大聲說話,就怕佛宗弟子一個怒來,直接廢了他們。

想着自己拚死拚活,最後啥沒撈到,還被茍道人棄在這裏,就委屈得要哭。

茍道人跑路,丢下個爛攤子,顏言二人更不會摻和,這兩宗梁子必然是結下,不能把青雲宗攪合進去,也就要走。

臨走之前,言韞然和顏羽姬默契地遞出一顆錄影石,對視一眼,笑了笑。

“這是我第一次進地底下,就放的錄影石,裏面記錄了鬼魂生變的過程,這是複刻的一份,原片在我手裏。”

顏羽姬當衆播放一遍,裏裏外外的有心人都可以瞧見,确實不是她所為,那黑袍全身斂氣不露樣貌,也瞧不出是誰。

放完,就将這枚錄影石遞給妙緣大師,便不用擔心會有人來銷毀,反害他性命。

對于她這種把事情放臺面上的做法,言韞然側目,也照其行為,将自己擱置的錄影石放一遍,其中,就有錄到顏羽姬放錄影石的行為。

播放完,複制一枚給了妙緣大師。

這下,觀看到的所有人都明白,這裏的事兒,不管以後怎麽扯皮,都跟她青雲宗沒半點關系。

是聖火宗有問題也好,還是此地官府渎職也罷,都容不得旁人插手,只能旁觀。

顏言二人拱手,正要離去時,顏羽姬一個踉跄,險些摔倒,慌忙捂住眉心額頭。

言韞然及時将人扶住,對于她這個違背人體自然行為的動作,心生疑惑。

“額頭,不舒服嗎?”

若自己剛剛不将人扶住,她怕是真要跌倒。

掌心下,火焰形的魔印躍動,似乎是受到什麽召喚。無數細小的魔紋延伸,融在血脈,紮進腦顱深處。

顏羽姬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像是被人操控着,意識也變得不受控制,想要毀滅眼前所見。

手緩緩擡起,纖細的手指掙紮着,一點點朝言韞然的胸口探去。

九環錫杖珠亮環響,驚得佛宗弟子如臨大敵。

“不好,有魔氣!”

變成迷你型的食人花,忽地魔氣外放,身形也變得跟大人一樣高,壓下心底驚濤駭浪,細枝環胸,昂揚大腦袋。

“瞅你們慫樣,俺魔核吃多了,晉級,瞧把你們吓得,慫!”

實則,枝根都要站不穩了。

死活綁它的人類,也是個魔,不,是預定的魔。只要中途不夭折,這人類,絕對是凡人的禍害。

九環錫杖響動更甚,手持之處隐隐發燙,妙緣大師想除了這株食人花,可到底看在顏小友的面子上,沒動這個痞裏痞氣的魔物。

想說讓它別這麽嚣張,又不想跟魔物多交談,怕控制不住自己滅了它。

食人花抛着魔核,丢進血盆大口。

“你們瞅啥瞅,可別惦記這,都是俺的口糧,曉得不?”

千年血藤跳到它頭上,質問。

“她給你的?為啥老子木得?”

二火也飄起來,揣手手,小腳腳踢它。

“交出來,顏顏的東西,得平分,你不能獨吞,這不公平。”

......

在幾只小東西争奪吵架時,妙緣大師揉着嗡嗡疼的腦袋,握着九環錫杖轉身走到一邊,和宗門聯系,商量處置之法,得找聖火宗讨個說法。

言韞然心咯登一下,她不會輕易被食人花騙了去,捏住她探向胸口的手,緊緊握住。

魔氣、捂眉心,這兩樣沒什麽特別,可若和師尊聯想到一起去,就容不得她不多想。

握住捂額頭的手腕,一點點地掰開,遇到的阻力越大,眸光越冷,以及顫抖。

對,此刻,她竟然怕了!

好在,露出來的眉心,光滑如玉。

手緩緩松開,垂落攤開時,掌心濡濕,散在小小的旋風裏,瞬時,沒了痕跡。

“大師姐,疼!”

顏羽姬可憐兮兮地偎依入懷,蹭着修長的脖頸,嗓音虛虛軟軟的。

“是不是有人給我下毒?”

“腦袋疼,是有死在這裏的人奪舍嗎?”

言韞然不知,搖搖頭。

指尖點在額頭,細細探查,并未發現異樣,這人身體也好得很!

“走,我們回!”

召來一葉飛舟,載着喋喋不休的幾小只,與妙緣大師打聲招呼,迅速遠離此處。

隐身在暗處的黑袍,将剛剛的一幕從腦海裏複刻而出,施魔法凝結入毒蜂,派其傳信給尤雨珊。

若沒有感覺錯,這紅衣女子是種了魔印,若真如此,那就有意思了。

放任她成長,成長到足矣随手覆滅一個宗門,那就是魔皇最大的左膀右臂,掃蕩整個修仙界。

精神萎靡的顏羽姬,跟沒了骨頭一樣軟在舟上,昏昏欲睡。

不多時,人就發出悠長的呼吸聲,陷入深睡。

系統蹲面板,唉聲嘆氣。

宿主耗費心神抵禦魔印侵襲,這第一次是過了,可後面再犯,希望不要當着修為高深的人,不然,當場得被擊斃。

上飛舟的食人花,跟打興奮劑一樣亢奮,細細枝根如腳腳跑來跑去,随後又纏在她手臂上,盯着這人類的額頭,期待着她化魔,那就是同類。

待回到青雲宗,言韞然本要将睡着的人叫醒,想了想,還是将人抱起,放到床榻。

猶豫片刻,幫其脫鞋襪,蓋好薄被子。

凝氣化水,淨手後,坐于床沿,端詳安安靜靜的人。

從眉眼至鼻到唇,每一處都透着精致,和最初印象裏的那個顏師妹,差別越來越大,方方面面完全不一樣,有着無可逾越的雲泥之別。

指尖隔空虛虛描摹,滑過鼻尖,落到唇瓣。

這紅唇,不笑的時候,透着幾分薄情,卻依舊紅豔,泛着水潤光澤。

記憶的觸感,這飽滿的唇,是軟的,還帶着股香甜味,像是軟綿綿的糖果,混合靈果的清香。

一不留神,虛虛懸着的指尖,觸碰紅唇,溫軟透骨,驚得指蜷縮。

見她睡得無知無覺,又有些好奇地伸出,點了點紅唇,觸感極好!

指尖上滑,輕輕捏住鼻子扭了扭,換來嬌嬌的哼哼,慌亂地收手。

瞧她沒動靜後,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搖頭失笑。

視線,重新落至眉心,眸底疑惑未散,也憑空多了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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