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惜
第二天許醉起床的時候,她躺在枕頭上,賀敘已經不在她床上了。
想到昨天居然纏着賀敘把他拉上了自己的床,又枕着人家的手臂睡着了。
許醉有些害怕,又有些緊張。
她睡覺一向很死,用許媽媽的話來說就是‘等你睡着了,誰把你擡出去你都不知道’。
她從床上坐起來,盯着半開的卧室門,試圖回想賀敘是什麽時候離開她的房間的。
怎麽想都完全沒有印象。
許媽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許醉。”
許醉見許媽媽的臉色嚴肅,她心口猛跳。
難道她跟賀敘睡了一晚上的事情被她媽知道了?
許媽媽特別嚴肅的看了許醉片刻,眼眶慢慢紅了。
許醉更慌了,一股罪惡感混雜着羞愧油然而生。
“對不起,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欺負人,強行要人□□。要怪都怪我吧,賀敘他是無辜的。
許媽媽打斷她的話,“你想喝水怎麽不叫醒媽媽呢?”
許醉傻在原地,“啊?”
“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看見賀敘拿着水杯從你房間出來,問了賀敘才知道昨天晚上他睡前去看你的時候,發現你特別渴也不說。他給你倒了水,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又是來給你倒水。”
許醉在心裏暗暗給賀敘點了個贊,這哥的應急反應力真是絕了。
她一見許媽媽就心虛,媽媽看她兩眼就差點全招了。
他竟然能把話圓的這麽成功。
“你這個孩子,真是的。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跟媽媽說。我跟你一起請了幾天假,這幾天假就在家裏陪陪你。”
許醉胡亂點了點頭,“媽,我想上廁所。”
許醉在家躺了三天,腿還是沒有完全消腫。
許媽媽索性又給她請了兩天假。
許醉從小就不是個文靜的乖孩子,宅家這個詞從來跟她沒有關系。
讓她老老實實在家待超過四十八小時對于她來說就是最殘酷的刑罰。
但沒有辦法,她現在行動不便,只能選擇躺着或者坐着。
她感覺自己都要躺得廢掉了。
最大的樂趣可能只有賀敘每天給她帶回來的作業。
多麽可怕啊。
一個人躺了幾天之後居然看數學作業都覺得有意思了。
這天放學的時間到了,她提前一個小時讓許媽媽扶着坐在了沙發上,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樣殷切的期盼着賀敘的回家。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許媽媽起身去開門。
許醉一個鹹魚打挺來了精神,從沙發中坐了起來,眼巴巴看向門口。
打開門之後沒有進入的腳步聲,反倒是許媽媽在門口站定了。
不是賀敘啊。
許醉看着門口,心裏有種希望落空的感覺。
很快,她又生出一股興致勃勃的好奇,有客人來了?
“你怎麽來了?”
很冷硬的聲音,一種非常不歡迎的口氣。
許醉從沒見過自己媽媽對哪個客人這樣說話。
“阿姨,我買了一些東西,一點心意。算是我的歉意。”
許媽媽,“這裏不歡迎你。”
許醉大概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了。
那個搞背後偷襲的銀毛。
她皺了皺眉,這幾天許媽媽對公安局那邊怎麽處理的都閉口不談。
倒是王誠說的比較多。
王誠,“那天如果不是120和110到的快,我非得讓那小子躺着出去不可。瞧瞧就他媽那點臭錢給他狂得。”
許醉,“他家很有錢嗎?在嘉南的時候好像沒聽說過有這號人。”
許醉家的條件還不錯,住的小區也是安星地段好的,從小一起玩的朋友同學大多都家庭條件比較好。
她的初中上的嘉南更是安星學費最貴的私立初中。
按理來說,同齡的本地的,家庭不錯的孩子她就算不認識也該有所耳聞。
可她完全沒聽說過這號人。
王誠,“他家啊,也就是這兩年賺了點錢。他爹撈偏門的,監獄幾進宮了都。聽說他在六中也天天打架,還騎摩托把人撞殘過。就一家子垃圾。這小子就是欠教訓,別讓我堵住他。”
當時許醉怎麽說的來着,她好像是勸了王誠幾句算了算了。
可許醉怎麽都沒想到這人還有膽量上門來找她。
許媽媽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許醉有些擔心的喊了她一聲,“媽?”
許媽媽轉過身,表情有些沉,生硬的岔開話題,“吃葡萄嗎?媽媽去給你洗一點。”
許醉多看了幾眼門口,移開視線心不在焉的看着電視。
樓道裏又響起一陣腳步聲,不過這一次是下樓的腳步聲。
賀敘很晚都沒有回來,許媽媽有些擔心。
大概九點,警察局打來了電話,“你好,請問是賀敘的家長嗎?我們是槐安路的派出所,你的孩子因為尋釁滋事被抓了,需要現在來派出所一趟。”
許媽媽匆匆趕去了派出所。
許醉也非常想去。
但被許媽媽嚴詞拒絕,只能一個人留在了家裏看電視。
許媽媽一走,她就給王誠打電話想問問他知不知道什麽情況。
結果王誠的電話居然打不通。
許醉不信邪,她又給林昭打電話。
林昭的電話也打不通。
“奇了怪了。”
許醉接着給唐齊林打電話。
一圈電話打下來,沒一個接的。
最後許醉把電話打到了周穎那裏,終于通了。
周穎跟許醉的關系不錯,但跟林昭那一群的關系只能說完全沒關系。
許醉跟她閑聊了幾句,問了一下今天學校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周穎哀嘆,“許醉你不知道,你真是躲過一劫。今天年級主任突然提前了月考,說是不給提前複習的時間了,裸考才能摸底。”
許醉原本聽到這個消息是該高興的,但有賀敘的事情壓着,她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那我還真是逃過一劫。”
“對了,對了,你不在的這幾天。孫珠跟老師說什麽——”
周穎咳嗽了幾聲,擠着嗓子說道:“老師,我眼睛有點看不清黑板,能不能先坐一下許醉的位置呀?”
許醉,“還有這種事。”
“你猜賀敘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
周穎壓低聲音,“許醉是暫時不在,不是永遠不回來了。這位同學你要是看不清黑板我可以幫你把桌子搬到講臺下面。”
說完,周穎哈哈大笑,“笑死我了,賀敘那個眼神冷的要殺人一樣,當時孫珠的臉都吓白了。”
許醉跟着笑了幾聲。
周穎興致勃勃的說道:“許醉,賀敘他是不是喜歡你呀?”
這個年紀的學生最愛說的就是喜歡,哪個女生喜歡哪個男生,哪個男生喜歡哪個女生,哪個老師喜歡哪個老師,哪個老師喜歡哪個學生。
一沾上這兩個字,馬上能迸發出無窮的熱情。
許醉開始胡說八道:“應該吧。畢竟兒子喜歡爹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噗,敢還是你敢。許醉你NB。”
周穎,“不過賀敘真的好帥,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你看我有沒有機會?”
許醉冷靜的說道:“一中不讓早戀的,你死心吧。”
周穎,“你冷酷無情的好像一個教導主任哦。”
許醉,“冷酷無情的瘸腿教導主任要挂電話了。”
挂了電話,許醉盯着電視,一會拿起來看一眼手機,一會又扭腰換個姿勢,怎麽坐好像都不太舒坦。
天已經黑了,房間裏唯一的光源是電視機。
屏幕的光一閃一閃的。
許醉放下手機盯着電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空巢老人,還是行動不便的那種。
電視上正在播一個電視劇。
兩個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
一個人左顧右盼,“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動靜啊?”
旁邊的人,“是啊。不會出什麽事吧?”
“咚咚——”
有人敲了兩下門,接着是插鑰匙的聲音。
許媽媽先進來,賀敘跟在許媽媽身後走進來。
許醉看着兩個人眼前一亮,緊接着又注意到了賀敘指節上的青紫。
賀敘注意到她的視線,把右手插進了校褲口袋裏。
許醉一只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坐直了身體,“出什麽事情了?”
許媽媽眼神複雜,“讓他跟你講吧。我去把飯熱一熱。”
事情在賀敘嘴裏非常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句話,不到二十個字。
他單手插兜雲淡風輕的說道:“在樓下跟那個混混打了一架。”
許醉,“可惜了。”
賀敘,“可惜什麽?”
許醉一臉遺憾的摸了摸下巴,“可惜這種好事你怎麽不等等我,該動手也是我去找他啊。”
許媽媽拿着青椒從廚房裏沖出來,拿青椒砸她,“許醉!你腦子壞了是不是?我看賀敘全都是讓你給帶壞了!”
許醉手忙腳亂躲了一下,“媽,我還是病患呢。你怎麽能對病患動手啊。”
賀敘趕忙去攔許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