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心

努力學習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

許醉懷着忐忑的心情考完了期末考試, 進入了假期。

但成績幾天後才出來,緊接着就是家長會,這讓許醉玩都沒心情好好玩。

直到家長會那天, 許媽媽一臉笑容從教室裏走出來,許醉才稍稍放下心,但仍然有些許緊張。

這一次許媽媽沒有像是以往那樣, 直接對着賀敘誇獎,而是先看向了她。

許醉在許媽媽的注視下, 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許媽媽, “醉醉, 這次老師說你進步很大, 第八名, 你進前十了!”

許醉從許媽媽的手裏接過成績冊和卷子,不可置信的将卷子和成績查了一遍。

的确是第八名, 年級第六十名。

她又擡頭去看站在身邊的賀敘,大笑着拽住他的手臂使勁搖晃, “第八名!我這次考到第八名了!賀敘,我這一次是第八名!”

賀敘任由她抓着一只手晃, 淺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我說你可以的。”

許醉高興了一會兒才結束了複讀機狀态, 稍微冷靜一點,再次低頭查了一遍成績。

賀敘的成績在最顯眼的第一行, 仍舊是班級第一,年級第一。

陸陸續續有同學拿到了成績冊查到了成績跑來向二人道喜。

賀敘對這個成績已經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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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醉的臉上一直挂着格外燦爛的笑容, 笑聲傳遍整個樓道,誰都能看出她的喜悅。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考的好,自然也有人發揮失常。

文甜站在樓道的另一邊遠遠的看着被衆星捧月的兩個人, 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績,輕哼了一聲。

身旁的小姐妹竊竊私語,“不就是考的好一點嗎,還不是第八名而已。”

“就是,連前三都不是,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得意的?”

“我以前都考到過第二名,不過是這次沒認真。題出的太偏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一個學期結束了,馬上進入寒假都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一件事。

今天整個年級都開家長會,家長來的多,許媽媽來的時候,停車場已經沒有位置了,她只能把車停在周圍小區裏。

賀敘去商店買點筆,許醉站在校門口等着許媽媽開車回來接,時不時有認識的同學過來跟她打招呼道別。

許醉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謝初。

大冬天的到處都是雪白的積雪,他那一頭銀發比白花花的積雪還要晃人眼睛。

“小瘸子,你站在這裏喝西北風呢?”

許醉掃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沒搭理他。

謝初身邊跟着幾個人,大多都是七班的學生,屬于就算是在七班也是成績最差勁,成天吊兒郎當找貓逗狗,最招老師讨厭的那一波。

“喲,好學生這麽傲呢?”

“腿瘸了挺可憐的,要是再啞巴了可就更可憐了。”

許醉皺了皺眉,“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可以閉嘴。”

幾個人一下把她給圍住了。

“你怎麽說話呢?”

“怎麽,”許醉臉色愈發冷淡,雙眼掃了一圈,“你們想在一中校門口打架吃處分?”

謝初笑了笑,“幹嘛火氣這麽沖,我可沒想把你怎麽地。認識一場,來打個招呼你都這樣不太好吧。”

許醉雙手抱臂,臉上似笑非笑,“誰跟你認識,別他媽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行嗎?”

一個女生被一群人圍着,反倒她的态度看起來比他們還要拽上三分,罵起髒話來比流氓還流氓。

幾個人成天找貓逗狗的壞學生被壓過一頭,瞬間來氣了。

謝初擡手止住了他們要噴出口的髒話,轉頭上下打量了一圈許醉。

“喲,你的小保镖,護花使者呢?我早說了他不行,你該不會被人甩了吧。”

許醉向着商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揚了揚下巴,“喏。那裏呢。”

街對面,賀敘羽絨服的拉鏈都沒顧上拉,端着一杯熱飲正在往這邊跑,大風吹的整個外套都向後飄,露出內裏的校服。

整條街原本正急匆匆準備回家的學生都放慢了腳步。

謝初遠遠觸及和賀敘的目光,眉心一跳,臉上的表情洩氣了幾分。

“誰行,誰不行。”許醉話音微頓,“你應該自己最清楚吧。”

謝初收回視線,“算了,沒意思。走了走了。”

他走之前或許是覺得面子有點挂不上,還要扔下一句解釋,“我也不是說怕,就是真只是給你打個招呼,也沒想在一中門口打架。”

幾個人稀稀疏疏從另一條街反方向快速離開。

賀敘趕到許醉的面前,上下看了她一遍,“沒事吧?”

他跑的很急,這會兒止不住的大喘氣,額頭上沁出汗水。

許醉搖了搖頭,“沒事。”

賀敘把手裏的熱可可和吸管塞進許醉,“喝一口這個暖和一點。”

熱量從塑料杯壁傳出來,許醉捧着熱乎乎的可可,忍不住笑了起來。

·

進入了寒假,打着石膏,許醉也不敢出門瞎浪。

直到又一次醫院複查,主治醫生終于點頭首肯,“恢複的不錯,可以拆石膏了。”

賀敘在旁邊難得露出了笑容。

醫生,“真不容易啊,來這麽多次,這次終于見這孩子笑了。”

護士姐姐在旁邊笑,“這麽好的哥哥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我家那個小崽子一天天的就會欺負妹妹。小帥哥,快扶着妹妹出去走走。”

拆下石膏,許醉扶着醫院過道的扶手,腳尖踩着地,一點點往前走。

幾個月來,這是她第一次腳踏實地,還不敢太用力,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但她奇異的并不害怕摔倒,可能是因為身後的腳步聲始終跟的很近,即使摔倒了也沒有關系。

許爸爸站在走廊的另一頭看着賀敘亦步亦趨的跟在許醉身後,冬日稀薄的陽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斜着拉長,最終重合在一起。

少年注視着身前的少女,眉眼間極力壓抑着喜悅,眼底卻又洩露出些許緊張。

安靜的醫院長廊裏,地面和扶手都被漆成了淡雅的淺藍色,淡淡的消毒水氣味之間兩道長短不一的腳步聲不斷響起。

許爸爸收回目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莞爾一笑。

這孩子到底還是太年輕,情緒根本藏不住。

慢慢走了幾步稍微适應了一下,許醉膽子放大了一些,她加快步伐。

可沒走幾步,腿上某根筋又酸又脹的抽痛,她踉跄了一下直接整個人向前倒去,只能緊緊抓住手裏的扶手。

慌亂之間,她心跳快的好像要從喉嚨裏蹦出來,腦海中閃現過在球場上翻滾的畫面。

下一秒,賀敘的手抓住了她,他摟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提進了懷裏。

許醉松開扶手攥住賀敘的衣服,臉上的驚悸慢慢消失,在賀敘的懷中緩緩平複了呼吸。

淡淡的橘子甜香跟她身上的味道相似又不相似,估計是聞習慣了,在這樣的氣味包裹下居然感覺意外的安心。

腳步聲由遠及近,許爸爸這才跑過來。

許醉一見許爸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推了推賀敘,從他懷裏往外退了一點。

賀敘垂下眼,仍然沒有放開那只攬着她腰的手。

許爸爸着急又關切的問道,“醉醉,你沒事吧?”

許醉眉眼間肉眼可見的情緒有些低落,故作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沒事,就是好像很久不走路,都有點不會走路了。”

她從小就愛動,上樹下河滿地亂跑,誰能想到有一天平地走路都能摔跤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剛剛那一瞬的抽痛,腳下踩空,身體無法平衡的慌亂感仍舊殘存不去。

心跳慢慢平複,許醉才察覺自己掌心已經滿是冷汗,腿腳發軟,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若是沒有身邊人撐着,恐怕她站都難以站穩。

冷風從長廊另一頭的窗口吹進來,賀敘不動聲色的微微側身,替她擋住了風口。

許爸爸仍有些驚魂未定,“那今天就先別走了,飯要一口口的吃,咱們不急。慢慢來,慢慢來,凡事都要有個循序漸進。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你別着急。”

許醉言語間的故作鎮定,說着說着卻仍是洩露了些許情緒。

“我不急,我急什麽。慢慢來吧。就是一直這樣讓人動不動攙着扶着也挺麻煩的。”

賀敘冷不丁開口,“不麻煩。”

許醉挂不住那副鎮定自若了,她垂頭喪氣的說道:“怎麽不麻煩,我這麽大個人,還跟個小娃娃一樣路都走不穩,還老要人提來提去的。”

本來以為拆了石膏馬上就能跑能跳,結果還是要慢慢恢複。

如果恢複不好,一輩子都這樣,她豈不是再也不可能去踢球了?

對于一個好動又愛玩的女孩來說,沒有什麽比腿腳受傷跑不了更難受。

健康的時候根本想不到腿腳受傷之後會有多少不便,這幾個月來旁人的每一次側目都在提醒她,她腿上的石膏究竟意味着什麽。

從坐輪椅到拄拐,無論怎麽努力,仍然無法擺脫桎梏。

原本音樂課選的跳舞,受傷之後只能改課去唱歌,賀敘跟着她一起轉了課程。

但偶爾體育課上看着賀敘在籃球場上跑,萬衆矚目肆意揮灑汗水的樣子,許醉不是不失落。

別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自己喜歡的運動,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場下旁觀,連走路都要人攙扶。

賀敘摸了摸她的頭頂,“多練習練習就會好的。”

許爸爸安慰許醉,“不許說這種喪氣話,賀敘說的對,你多練練以後肯定會好的。醫生說你的腿已經沒什麽問題,骨頭都長好了。你這麽年輕,恢複起來很快的。”

許醉蔫了吧唧的點了點頭,“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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