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盛銳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剛剛當了父親。
不管在外面有多忙,一顆心都牢牢地拴在家裏的寶貝熊孩子身上。
就連正跟朋友們聚會,他也忙中偷閑跟家裏那一只彙報。
祁寒的頭像是一只呆萌的包子,這是盛銳替他選的。每次看到這頭像,他都覺得還應該給這家夥加一個簽名檔:“請吃掉我”。
Ray:親愛的,我這邊的應酬還得一會兒。
Hans:哦。
Ray:我給你帶好吃的回去。
Hans:好。
Hans:那我先去睡一下。
Ray:去吧去吧。[心]
包子的狀态變成了“離開”。
盛銳這才收起手機,重新加入狐朋狗友們的話題。
他的這幫哥們跟他一樣,都是二戰軍迷。大家聚會時,常常互相展示自己新入手的收藏品。
“妖孽,這幾套衣服不錯吧?”坐在他身旁的年輕男子得意洋洋問道。這個名叫樊歐的家夥是盛銳的發小,關系鐵得不能再鐵。用樊歐的話說,兩個人是合穿一條內褲長大的。他剛剛入手了幾套二戰軍服,拍了照片帶來給大夥欣賞。
盛銳接過平板電腦翻了翻,确實品相上乘,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佩挂的獎章和勳略也種類繁多。這麽一套東西,在軍服收藏者當中能炒出不菲的價格。
另一個朋友問:“銳哥也玩軍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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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歐勾住盛銳的脖子替他回答:“他可是我的啓蒙老師,我是被他勾搭上賊船的。他入手第一套M1944野戰服的時候,才剛剛上初中呢。”
又坐了一會兒,盛銳站起來告辭。
“這麽早就走?”樊歐驚訝。以往大家玩high了,直接在會所要一個房間過夜也是常事。
有人勇敢地道出了大家的心聲:“銳哥,怎麽你現在每次都這麽急着走啊?難道是佳人有約?”
“哦,家裏有事。”盛銳模棱兩可地答道。
他最近最常開的車是一輛灰色福特。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當他開外觀比較普通的車時,恰恰說明他的心情快樂得想要張揚到了極點,需要提醒自己低調。
在一個路口處,福特比一輛本田雅閣稍快一步插入了車流的空隙。時值晚高峰,人們都比較暴躁,駕駛雅閣的女子正欲發作,只見福特的玻璃窗無聲降下,裏面那個長了一對魅惑貓眼的英俊男人歉然微笑:“真對不起,我有點趕時間。”
女子怒意頓消,大度地擺擺手。
不僅僅是因為那個男人賞心悅目的帥臉讓人生不起氣,更重要的是,他的微笑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明朗。那是內心有着真正快樂的人才會流露出的笑容。這世間擁有真正快樂的人不多,令人不忍為難。
回到家裏,家政阿姨給他開了門:“盛先生回來啦。”
盛銳點點頭:“他呢?”
“在樓上。”
“他今天幹什麽了?有沒有出門?”
“一直都在房間裏待着呢。真虧那孩子也不覺得悶。”
進了二樓的卧室,寬大的床上,某人玉體橫陳,像只正在快樂地曬太陽的狗狗。
在一起生活之後,盛銳發現一件出乎意料的事:祁寒的睡相很差,還會蹬被子。
他不由想起他第一次跟祁寒一起過夜,在翁布裏亞的山間,祁寒把他攆進帳篷裏,自己用裝備帶綁了一張吊床,比小龍女的繩床多不了幾根繩子,就那麽在上面睡了一夜。
——同學,你跟我說實話。就你這睡相,那天晚上你一夜起碼掉地上八百多回吧??
其實祁寒的睡相原本并不差,而且總是睡得很淺,時刻保持着警覺。
不過,狗狗在主人……呃,主貓的窩裏,總是完全放松的,不憚于睡成各種四腳朝天的造型。
感覺到盛銳的氣息,床上的人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好,就從被子裏彈起來:“你回來了?”
這一整天,祁寒都過得悶悶的。盛銳不在,這個家裏的時間就好像完全靜止了一樣,要等到他回來才重新開始流動。
起初一段日子,祁寒很想找些事情來做。但是看來看去,家務活用不着他插手,公司裏的事情他都不懂,努力想了一圈之後沮喪地發現,他除了能幫阿貓修電腦和當保镖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麽其它用處了。
為了哄他開心,阿貓随口安慰道:“你可以給我當管家嘛。”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別的,只是暫時還不太方便說出口。
阿貓只是随口一說,阿狗卻上了心,悄悄找來英國專業管家協會的資料來看。
簡單來說,一名合格的管家應該具備這些條件:“熟知各種禮儀,懂得珍貴器物的收藏、品鑒與養護。”
這些可以學。
“組織和管理大型晚宴。”
這對他也不難。
“接受過急救、安保等方面的訓練。”
這沒問題。
“餐具等物品的擺放精确到毫米。”
這是他的常态。
“全天穿制服,保持整潔。”
這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時刻保持微笑。”
……
當管家的夢想就這樣無情地破滅了。
阿狗遂自暴自棄,過起了破罐破摔的生活。只要阿貓不在家,他就去睡美容覺。
在這樣的氛圍中,一睡就很難醒,醒了也不想起,起了又很想睡。等到阿貓晚上終于回家時,他覺得自己已經睡過去了幾輪宇宙紀年。
盛銳俯身吻他:“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來?”
祁寒不知他是在逗弄他,認真回答:“我洗過了。”
盛銳笑一笑,不再逗他,脫了襯衫去浴室洗澡。
過了一會兒,祁寒聽見他家阿貓在叫他:“親愛的,我忘了拿內褲,你幫我拿一條過來吧。”
祁寒趕緊打開衣櫥。他家阿貓對內褲的品位長年如一,全都是範思哲。随手拿了一條,一看是他們剛相遇時盛銳穿的那個,也就是祁寒在馬莫雷瀑布時見到的。因為這個比較有紀念意義,祁寒把它仍舊放起來,再拿別的。
這個……是透視的。
這個……是丁字的。
這個……是镂空的。
這個……
前端從腰線往下,開了一個鑽石形的洞。
一。個。洞。
……
阿狗突然想咆哮。
不是我這個人太古板啊!!
這個洞很美觀我也承認啊!!
可這東西據說是內褲不是頭套啊!!
這樣大的洞究竟有着怎樣謎一般的用途啊!!
而且撇開奇葩不奇葩魅惑不魅惑這些統統都先不說啊!!
穿這樣真的不會被外褲拉鏈夾到DD嗎我實在充滿了擔憂和疑慮啊!!!
全部翻過一遍之後,祁寒又拿起了最初那一條。原來,這是這貨最正常的一條內內。
他忽然很感慨。
幸好,幸好他們剛相遇的時候,盛銳穿的是這個。要是那天在馬莫雷瀑布自己一眼看見的是一個洞,一定從此以後都假裝不認識這貨,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了。
囧囧地把內褲給阿貓送了過去,阿狗回來收拾被翻亂了的衣櫥,無意間發現裏面挂着兩套熨燙得筆挺的漂亮的軍服。
這兩套軍服是盛銳定制的仿品。真正的軍服需要考慮作戰性,仿制品則不必有此顧慮,可以增加許多審美元素。這兩套便是盛銳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制的,用來玩賞。
把祁寒接來家裏之後,盛銳不止一次動過讓他試穿這兩套衣服的念頭。以祁寒的身材和臉,光是想一想就知道肯定帥翻天。
但他一直也沒敢提出。原因是,它們的款式是仿照德軍制服。
二戰時期的德國雖是非正義的一方,但德軍制服的美型度卻是公認的,說是軍服中的藝術品也不為過,因此是軍服控們仿制的熱點。
他害怕,這樣的款式會勾起祁寒不好的回憶。雖然他不知道祁寒在柏林戰役中具體的遭遇,但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會是什麽愉快的經歷。
其實盛銳多慮了。對祁寒來說,“恩底彌翁計劃”也好,柏林戰役也好,都已是前世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現在的生活只有阿貓,只有這裏,其它的一切他全都不放在心上。
因為這兩套軍服做得極漂亮,他好奇地對着它們看來看去。
呃……稍微穿一下的話,阿貓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小心地取出了其中一套。它的樣式很像他在“深空軍團”時的那一身黑色制服,只是沒有單肩的X徽标。
不過,試穿了一下才發現,它的設計要比他想象中的複雜。
這些绶帶和飾緒應該怎麽弄啊?為什麽有這麽多環扣和加固帶?這個武裝帶好像也挺複雜……
盛銳洗完了澡,裹着浴衣回到卧室,一進門看到的便是如此光景:某人半祼着身子,披着軍服外套,一臉認真地研究上面的飾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