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俞擔心的并不是這些小道消息,他擔心的是這些消息會傳到時家,按照他母親的性格,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事情。

時俞暗藏着擔憂,但随着日子過去了幾天,仍舊是一片風平浪靜,時母并沒有什麽動靜。

店裏何一桁正在試圖沖一杯咖啡,易滿在一旁無奈的指點。

“錯了,你這樣不行。”易滿皺着眉,說着,打算伸手去幫忙,卻被何一桁躲了過去。

“你別動手,受着傷呢,別一天天的亂動,你好好休息不成嗎,我都說了幫你代班了,你還在這兒守着。”何一桁說道。

易滿深吸一口氣,帶着幾絲忍無可忍,“這幾天你已經打壞了多少咖啡杯了,這樣下去,我的工資還不夠賠的。”

說到這裏,何一桁也有些心虛,他自認為還挺有品位的,對咖啡也有些了解,就這工作還不是手到擒來。

結果事實證明,會喝和會做那是兩碼事。

看出了易滿的無奈,時俞從後面的畫室拿了一幅畫出來,“何一桁,你幫我把這幅畫挂一下吧。”

何一桁應了一聲,總算是放過了那些杯子,走過來接過了時俞手裏的畫。

“時哥,挂哪兒?”何一桁問道。

時俞值了指牆面上的一個空缺,“這裏。”

“好嘞!”何一桁去搬了凳子,動作利索的把畫挂上去了。

易滿看了一眼這幅畫,是一片樹林,隐約可以看到一個小房子,陽光從樹枝當中滲進來,帶着幾絲朦胧。

何一桁也看了一眼,“時哥,這是你畫的?”

“嗯。”時俞點頭,“無聊畫的。”

“還真挺漂亮的。”何一桁說道,“要真有這種地方,我肯定要去看看。”

時俞笑了笑,“這種景色很常見,只是你沒注意而已。”

“是嗎?”何一桁有些疑惑,盯着畫去了。

劉靜将沖好的咖啡裝好,叫了一聲時俞,“老板,送給唐老師的咖啡做好了。”

時俞轉過身,接過劉靜遞過來的咖啡,“謝謝。”

時俞提着咖啡往外走去,A校圖書館最近添了一批新書,唐重錦比以前忙了些,自己閑着沒事就會給唐重錦送上一杯咖啡。而此刻,唐重錦剛将書登記完,靠在椅背上,正打算閉眼休息一會兒,一個男生突然走了過來,“唐重錦老師?”

唐重錦揉了揉眉心,擡頭,“怎麽了?”

男生低聲說道:“樓下有人找您。”

唐重錦點頭,腦海裏閃過了青年的模樣,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好,我知道了,謝謝。”

唐重錦往樓下走去,陽光正好,圖書館裏一片安靜,只有細碎的翻書和寫字的聲音。

樓下早就站着一個身影,唐重錦看到了那人,腳步微微一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但還是走了過去。

對方穿着西裝,渾身都是一絲不茍,禮貌的朝着唐重錦點了點頭,“唐先生您好,夫人請您過去。”

唐重錦看着他,“夫人?”

“是的,是時家的那位夫人。”

唐重錦面上露出幾絲詫異,像是在詫異對方怎麽會找自己,随即又露出了幾絲欣喜,“好的。”

那人敏銳的捕捉到了唐重錦神情的變化,心頭暗嗤,他可是知道這位唐家的大少爺,能見到時家的夫人,激動也是正常。

畢竟這可是時家。

那人領着唐重錦往一旁走去,卻沒注意到唐重錦臉上閃過的一絲深思。

兩人穿過學校的外環路,這裏鮮少有人會來,路旁停着一輛車,一個女人正站在那裏,穿着長裙,頭發盤在腦後,優雅端莊。

西裝男喚了一聲,“夫人,唐先生來了。”

“嗯。”女人點頭,示意讓那人暫時離開。

路旁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唐重錦似乎有些局促,“阿姨好。”

“不用這麽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而已。”時母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A校是一所好學校,我老公就是在這裏讀完了大學。”

唐重錦點頭,“A校的确很不錯。”

“你和俞俞關系不錯,其實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要讓你幫忙的。”時母說道。

唐重錦笑着,“您請說。”

“你和俞俞從小一起長大,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時母說道,頓了頓,“俞俞已經離家出走很長一段時間了,我聽說他在學校外面開了一家咖啡館?”

“是的。”唐重錦點頭,“很雅致的咖啡館。”

“但你應該知道,俞俞不應該僅僅是一家咖啡館的老板,時家的家業早晚是需要他來繼承的。”時母說道,“俞俞現在離家出走,可能就是出于一時的叛逆,但時間不等人,他必須到公司裏歷練,他是時家的人,現在在外面做這種小生意,要是傳出去,對時家的名聲沒有好處。”

唐重錦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您可能将這件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時母搖頭,“你不明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虎視眈眈的盯着時家的家業,他作為繼承人,就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而且,抛開這些不談,你和俞俞是朋友,俞俞如果回到時家,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唐重錦看向時母,“您想讓我做什麽?”

“我只是希望你能勸他回到時家。”時母說道,“你是他的朋友,他更能聽進去你的話。”

唐重錦沒有馬上開口拒絕或是答應,而是換了個話題,“您去看過那家咖啡館嗎?”

時母頓了頓,她對那家咖啡館并沒有什麽興趣,說到底,咖啡館就是咖啡館,不會有什麽區別。

比起時家,一家咖啡館算什麽。

唐重錦笑了,“我覺得您應該去看看,俞俞在咖啡館裏的樣子。”

時母笑了,“如果他喜歡,我可以幫他開無數的咖啡館,然後請人幫他打理,但他現在必須回到時家,他的禮儀修養,都不能局限在這種地方。”

唐重錦輕嘆了一口氣。

“你父親來找過我,你知道嗎?”時母突然說道。

唐重錦擡眸。

“唐家的事情有多亂,我也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俞俞被牽扯到你們這些事情裏,你如果想保護俞俞,那就讓他回到時家。”

“重錦,說實話,比起你的父親,我更欣賞你。”時母說道,眉眼微沉,“所以你應該明白,我今天讓你幫我勸勸俞俞,只是委婉的方式,想讓俞俞回來,還有無數種辦法。”

“我很抱歉聽到您這樣的話。”唐重錦臉上笑意淡了許多,眉眼中帶出了幾絲冷意,“您似乎一點也不了解您的兒子,俞俞對于您來說,到底是什麽?”

時母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

她很久沒有被人掃過面子,此刻心頭浮現出了幾絲不虞。

“如果俞俞願意回去,我不會攔着,如果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把他帶走。”唐重錦笑了起來,眉眼中多了一絲狂傲,與平時的沉穩截然不同,”我永遠站在他的身邊。”

如果有人想傷害那個人,他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劍。

有他在。

總能幫那人劈開一條前行的路。

而在一旁的樹蔭下,時俞背靠着樹,唐重錦的聲音就這樣突然闖進了他的耳中。

——“我永遠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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