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謀劃
唐斯文心中一涼:秦越還是堅持要下毒?那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劇情又回到了之前?男主假死,然後秦越代男主成為驸馬,抱憾終身。
可如果要阻止他下毒,又會引起劇情崩壞,導致游戲強制終止。
等等!不對!
這既然是一個游戲,那麽就不應該存在這種“怎麽選都沒法玩兒下去”的必死選項。因此一定是自己的推演存在漏洞。
唐斯文閉上眼,緊皺眉頭,把兩回游戲的場景又仔細回想了一遍。
嗯……上一次,其實在仆役發現湯裏有毒時,秦越的下毒計劃就已經宣告失敗了。但是,這個時候系統還沒有判定游戲終止。而是直到秦家的二老爺前來向秦越興師問罪時,游戲才被強制終止。
這說明,真正影響游戲劇情分叉的,不是“是否下毒”,而是“秦越下毒是否被秦家人發現”。
因此,游戲并沒有限制自己阻止秦越下毒,而是不能簡單粗暴的通過吼一嗓子的方式,讓秦家的其他人來阻止秦越。
不過話說回來,那吼一嗓子,還真是有效啊……華夏古代的人,聽到一口鍋突然大吼,大概都會覺得是什麽神仙顯靈了吧。當然,秦越這種不敬鬼神的,膽敢威脅要把自己砸碎的惡毒男配除外。
嗯……神仙顯靈……不敬鬼神……
唐斯文眼前一亮,心中一喜:有了!那個“聲如洪鐘”的附帶效果,如果再對其他人用一次,傳遞完全不同的信息呢?
這一次,秦越直到入夜時分才回來。
屋裏已經有下人來點過燈了,昏黃一片。
秦越看了看那口和書案上的其他陳設格格不入的鍋,開口道:“你可還有要說的?”
唐斯文趕緊說:“你們可有欽天監?”
秦越皺了皺眉:“欽……天監?”
唐斯文又道:“占星象,蔔天意。”在140字的限制下,他現在惜字如命,連個多餘的标點都不敢有。
秦越略一沉思,道:“你可是指,司天臺?他們觀星象,蔔吉兇。如遇有異象,可直接密報皇上。只是……”秦越略微拖長了尾音,“你為何要問他們?”
唐斯文頗有些得意,道:“我以器靈之身份宣稱:公主嫁與秦家兒郎,大兇。”
秦越立刻了然。不過,他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話,反而走到一邊去,脫掉外袍後,取過一件類似于寝衣的袍子,罩在了身上。
秦越換完衣服後,又走了回來,道:“司天臺可直接上達天聽,權力極大,故而守衛極嚴,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更遑論送一口鍋進去了。所以,你的法子,不可行。”
聽到這裏,唐斯文脫口而出道:“那也不能就這麽放棄了啊!”剛說完,唐斯文就後悔了:哎呀,又多說了好幾個字!
秦越嘴角翹了翹,露出了一個極好看的笑容:“嗯,雖然這個法子不可行,但是……你确實啓發了我。”
秦越一面說,一面坐到書案前,道:“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你的靈力究竟能做些什麽。”
說到這個,唐斯文多少有些洩氣:“控溫,高聲說話,些許移動。”
其實還有一個,【品鑒】。但唐斯文可不打算把這個信息透露給秦越。
秦越失笑道:“就這?!你這萬年器靈,只能做出這些個小把戲?”
唐斯文氣哼哼的,想要回嘴,又怕浪費那少得可憐的字數額度,只能咬着牙不說話。
秦越盯着唐斯文,似笑非笑道:“說起來,你為何管司天臺叫‘欽天監’?”
唐斯文遲疑了下,道:“前朝舊稱。”
秦越取下一只挂着的毛筆,在鍋沿上敲了下,道:“哦?本朝以前,司天臺曾名太史局,又名渾天監,何時有過‘欽天監’一稱?”
唐斯文不吭聲了。
秦越又輕輕敲了下鍋沿,笑道:“你方才對我所說的,根本就是真假參半。什麽萬年器靈,我更是不信。”
“是哦我并不是什麽萬年器靈,只是一口品質垃圾的道具鍋呢,穿而為鍋真是不好意思呢。”被拆穿了的唐斯文,在心裏沒好氣的想着。
“不過……我也能察覺出來,你是确确實實想要救小舒。”秦越收起臉上笑容,聲音也低了下來。
“我問你,你說你可以‘高聲說話’,這聲音,究竟有多響亮?”秦越又問。
唐斯文定定神,選擇開啓“聲如洪鐘”效果後,輕輕 “嗯”了一聲。
即使他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了,仍是震得書案上的筆架抖動不止,木制的窗戶也随之震動。
秦越倒退了一步,面色着實有些驚訝。
一人一鍋還未來得及說話,外面已有老仆敲門道:“大少爺,您可還好?我們聽見了好大的動靜。”
秦越清清嗓子,道:“無妨,我将一方假山石碰倒了而已。明日再請人來收拾即可。”
聽得老仆漸漸遠去後,秦越沉思片刻,緩緩道:“這麽大聲響,嗯,的确是可以派上用場。”
他坐到書案前,蘸了蘸墨,迅速的寫起字來。
唐斯文努力的想要探頭去看看這人又在寫什麽,奈何在鍋沿上轉了一圈,都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角度。
沒人搭理的唐斯文,多少有些無聊,只能在心裏叫喚:“系統系統!”
等了半天,系統才慵懶的答應了聲:“幹嘛?”
唐斯文問:“我這次通關之後,能得多少天書幣?就這麽幾個技能,真的跟個廢物沒啥差別。”
系統打了個哈欠:“宿主正常通關,可以獎勵2000天書幣。宿主你加油。”
唐斯文又問:“對了,我剛在想啊,雖說我現在這些個技能很垃圾,但好歹能推着劇情分叉。如果我一個技能都沒有,那我就是一口完全無用的鍋,根本不可能幫助男配實現心願——所以,技能和天書幣,這麽重要的信息,你當時是真的忘了告訴我嗎?”
被唐斯文坑過不止一次的系統,似乎陷入了沉思,最終選擇了沉默。
啧,果然有問題。唐斯文在心裏嘀咕着。
這時,秦越将一張寫滿字的紙,展開在唐斯文面前,道:“你仔細聽我講,務必全記住。”聲音裏竟有些不容抗拒的威嚴。
唐斯文看了看那張紙,一臉黑線——那張紙,滿滿的全是人名、職業、人物關系,塞得密密麻麻。
“這是?”眼睛有些花的唐斯文問道。
秦越在最上面的“延平公主”字樣上畫了一個圈,道:“這全是和延平公主關系密切的人。我定的計劃裏,雖然你暫時不用面對這些人,但是……你必得全部記住,以防萬一。”
唐斯文又瞥了眼那張紙,哼道:“字太多,真醜。”
秦越嘴角沉了沉。
唐斯文慢吞吞道:“将公主挪至紙中央,然後與其他人以線相連。線的長短,代表親疏。”
秦越眼裏微光一閃,道:“此法甚好。”立即低頭重新整理起來。
唐斯文望着秦越努力畫線的模樣,在心裏想:嘿,小樣兒,讓你提前體驗一把被組織架構圖折磨的苦惱。說起來,自己上一次在PPT裏畫這種圖,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奇怪……我畫過這種圖嗎?什麽時候畫的?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唐斯文第一次發現,自己對于穿進這個游戲世界以前的事,記憶極其模糊。他記得自己是個打工人,但到底打的是什麽工?他記得自己是個深櫃,但他是怎麽發現自己的性取向的?
他完全記不清楚了。
正在唐斯文一腦門冷汗時,秦越又敲了下他,道:“這次的,如何?”
唐斯文收回心思,仔細看了下,喲,當真孺子可教也。秦越手中的,分明是一張清晰的人物關系圖,還附帶了勢力說明。
見唐斯文沒再吭聲,秦越就一個個的介紹起來:“首先要注意的,是這位高成德。他是延平公主的表哥,對這位表妹寵愛備至。他父親乃工部尚書,他自己已官至兵部員外郎,頗有勢力……”
就這麽着,秦越給唐斯文上了半晚上的課。到了後來,唐斯文在心裏哀嚎:為什麽,為什麽我一個理科生,要在死後學習和背誦三省六部制啊?
不過,唐斯文發現,不管自己多麽不情願,不管這些詞語多麽拗口,自己居然都能記住,并且還不犯困——也是,一口鍋怎麽會困呢?
等把最後一個人說完,秦越放下紙筆,有些不放心道:“你都記住了?”
唐斯文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道:“當然。”
秦越點點頭,道:“那好。明日,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你只管在那裏好好等着。到了後日,我會帶着延平公主,還有其他貴族子弟,一起出現在你面前。你到時候,用最大的聲音,唱出下面這些話——”
接着,秦越放低聲音,一臉嚴肅的對唐斯文念了一首五言打油詩。
句子很簡單,但唐斯文聽完後,滿心震驚,再次覺得自己要裂開了:“當真?這也太狠了吧。你當真要我當着衆人面,這麽說?”
秦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唐小鍋;啊,他居然敲我!
作者:嗯嗯,他将來敲你的時候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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