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剛剛還叫我哥哥

有人胡鬧,就總有人粉飾太平。

奚上一通操作,将氣氛搞得有些尴尬,好在她哥專業擦屁股,笑着将氣氛調節過來:“不愧是好朋友,上上還專門買了禮炮,我都沒想起來呢。”

這個坡這麽一給,兩家大人就說說笑笑地下了,瞬間又變成了熱熱鬧鬧的樣子。

傭人過來說,可以準備開飯了,幾人便移步去飯廳。

這次接風宴是雲瑤精心準備的,巨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國內各大菜系的菜品,以此來填補陸澤生這幾年在國外對于中國菜的想念。

奚上看着一桌菜有些懵:陸澤生回來,似乎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情。

她照例坐在自己平常坐的位置,左手邊是她媽,右手邊是她哥,而陸澤生挨着她哥坐着,此刻正笑意吟吟地接受着她媽拿公筷給他夾的菜。

“謝謝阿姨,您真好,在國外這些年都快饞死我了,還是國內的菜好吃。”

奚上看不慣他這得意的樣子,一邊憤憤地用筷子戳着碗裏的紅燒肉一邊暗戳戳鄙視他:人模狗樣,裝腔作勢!

卻不想他不像她這麽低調,直接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上上是不是減肥呢?”

瞬間一桌人都朝她看過來。

奚上停下手裏的動作,碗裏那塊濃油赤醬的絕美紅燒肉被她搗成了一坨粑粑。

感受到左手邊她媽傳來的殺氣,她有些心虛:“最近牙口不太好,所以要搗碎一點。”

說完硬着頭皮夾起那塊粑粑狀的紅燒肉喂進了嘴裏。

眼珠右滑,微微側臉,視線裏陸澤生對着她一雙桃花眼都笑得彎起來,讓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奚上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只能在心底裏貶低他來安慰自己:看他這閉口不提工作的樣子,估計這幾年在國外過得很狼狽,否則就憑他那愛顯擺的脾性,這會兒說什麽都要把話題往他工作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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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月笑着調節氣氛:“上上這幾年真是越長越漂亮了,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家小子。”

陸豫北點頭附和:“确實。”

雲瑤接話:“二十三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有人要我都謝天謝地了。”

“上上這麽可愛,誰會不喜歡?有這麽個兒媳婦歡喜還來不及呢!”

……

兩位媽媽一來一回一誇一貶地圍繞着奚上展開了讨論,話題繞來繞去繞不開她嫁人。

奚上埋頭默默吃飯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火燒身。

好不容易忘記了那塊紅燒肉的黏膩口感,有人又放了塊兒爛糊的紅燒肉到她碗裏。

奚修遠體貼極了:“不是牙口不好嗎?幫你弄爛了。”

奚上:“……”

可真是她的好哥哥。

晚飯除了奚上大家都吃得特別開心,臨走時奚家一起送陸家人到門口。

“叔叔阿姨再見。”陸澤生笑着跟奚雲青和雲瑤打過招呼後,又對奚修遠使了個眼神,“別忘了約定。”

奚修遠回了個眼神:“放心。”

奚上的視線默默在他們兩個之間徘徊,直覺這倆有什麽秘密瞞着她。

她哥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只要答應別人保守秘密,就絕對守口如瓶,哪怕是她這個親妹妹去威逼利誘撒嬌賣萌都不能讓他開口。

“上上。”陸澤生笑着低頭湊過來,垂眸看她,“好久不見,怎麽都不會叫人了?”

“陸……”奚上差點脫口而出陸狗兩字,察覺到幾個大人的注視,硬生生憋回去,咬着牙不情不願,“陸哥。”

“乖。”陸澤生仗着她不敢在這場面對他做什麽,放肆地揉了一把她的頭頂,“哥哥忘了給你買禮物,不生氣吧?”

他笑得實在太壞,特別是那雙桃花眼,在夜色裏燈光下就像有一簇光燃着,襯得他就像只妖豔魅惑的臭狐貍。

奚上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若不是雙方父母在場,必定一拳頭上去叫他眼圈烏黑。

“怎麽會呢。”奚上溫柔假笑,陰陽怪氣,“陸哥在國外都沒錢交話費,哪好意思叫你破費。”

陸澤生只是笑:“辛苦上上體諒了,等哥哥賺了錢給你補上。”

說完也不等她再反擊什麽,沖奚雲青和雲瑤奚修遠點點頭示意,繼而跟陸豫北燕山月離開。

奚上拳頭硬了。

本來白天就不痛快,晚上還被擺一道,奚上自己調整不過來,回到房間就給喬蕊打了個視頻過去。

“上上。”視頻接通,喬蕊正在嗦泡面。

奚上本來要吐的黑泥頓住:“怎麽又吃泡面?”

“突然想吃了。”喬蕊避重就輕地答。

奚上視線一轉,發現她桌上還擺着一箱,頓時明白過來她錢估計又被她舅給拿走了。

“寶貝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居然過上了我小時候夢寐以求的生活。”奚上一邊故作不滿一邊退出微信打開支付寶轉了五千塊錢過去。

手機震動,喬蕊看了眼,立即問:“你幹嘛啊。”

“拿去給我吃好的,我不允許你搶了我小時候的夢想。”

“……”喬蕊眼眶發紅:“狠狠地愛了!”

奚上這才進入主題:“你知道嗎,陸狗回來了。”

“莫?”喬蕊,“他居然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今天,晚上在我家吃的飯,剛走。”奚上想起剛剛陸澤生的所做作為氣得咬牙,“他變得比從前更讓人讨厭!”

“真是可惡啊,居然又欺負了我們上上,找個機會揍他一頓!”

奚上握拳:“必須揍他一頓!”

“對了……”喬蕊皺眉不悅,“你知道嗎,秦骁也回來了。”

奚上一愣,霎時間變成了一顆啞炮,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什麽。

不過到底還是顆假的啞炮,滋滋滋一會兒還是要炸的。

“他啊……”奚上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捏着被角的珍珠吊墜摩挲,“他沒聯系我哎。”

“我也是聽鄒城說的。”

“哦……那也挺好的呗,反正我們早就分手了。”

又聊了會兒,奚上說要去洗澡就挂了視頻,剛準備去找衣服,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站在離床一米的距離,朝着床上的手機看去。

剛剛是翻過去放的,這會兒看不見屏幕,但心裏隐隐有種直覺,那應該是秦骁打來的電話。

她也沒等太久,趕在鈴聲響完之前走過去接了電話。

“上上。”還是記憶裏的那道溫柔男聲,卻又帶着一點模糊的陌生,“我回來了。”

奚上默了默:“地址給我吧,給你送兩挂鞭炮扯條橫幅。”

秦骁:“……”

那邊安靜了一小會兒,秦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奚上:“我好得很。”

“那就好。”秦骁挂斷了電話。

奚上:“……?”

有毒吧?

還沒等她完全消化秦骁的意思,手機又有電話,她看都沒看就按了接聽,有些不耐煩:“你沒事吧?”

電話那端是沉默的,貼着耳朵的手機傳來不太清晰的呼吸聲,奚上也覺得自己語氣有點不好,畢竟當初分手也算和平。

想了想,她還是稍微放緩了語氣:“我得趕緊去洗澡呢,明早還得上班。”

那邊終于開口了:“跟誰打電話呢?”

這聲音?

奚上趕緊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陸狗!”奚上張牙舞爪地抓了把空氣,“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女人變臉真快,剛剛還叫我哥哥呢。”

“我叫你妹!”

“對啊,你可不就是我妹嗎?”

“我是你爹。”

“是嗎?”陸澤生輕聲反問,随即揚聲喊:“爸,上上她——”

奚上“啪”一下把他電話挂了。

老天,信女願意葷素搭配一輩子給這些臭男人換個正常的腦子。

夜裏奚上睡得并不好,一翻身是陸澤生,再翻身是秦骁,早上醒來時兩個黑眼圈就像是在夢裏被他倆一人打了一拳。

出門時碰到陸家開出來的車,那車經過她身邊時停了下來,車窗落下露出陸澤生那張欠揍的俊臉。

“去哪兒,要不送送你?”

奚上白了他一眼:“誰稀罕,你幹嘛去?”

“去給別人打雜賺點零花。”陸澤生說着像是想起來什麽,笑了笑,“不還得給你補個禮物麽?”

“去哪兒打雜?”

“一個小作坊。”

正說着奚修遠的車也開了出來,在後面按了按喇叭,奚上朝陸澤生擺擺手:“對不起,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哥的車。”

“哦……”陸澤生點頭,“也行,先走了。”

還不等奚上反應過來,就吃了一車屁股的尾氣。

直到坐上奚修遠車的副駕,她都還在比劃有朝一日到底要從哪開始把他分屍。

依舊是大晴天,只不過今天奚上稍微到得早一些,才八點半。

暖陽從玻璃幕牆照進FD的大樓,落在一樓大廳的大理石地面上,跟冰冷的色彩相碰撞,有一種很讓人舒服的矛盾感。

這樣的色彩碰撞,如果換種方式用到衣服上面……

奚上踩着腳下的大理石放慢了腳步,微微低着頭沉思。

下個月的時裝周上的新品是明年的春夏系列,這會兒她手頭上的設計是明年的秋冬系列。

冬日嚴寒,要在時尚的基礎上盡可能保暖,或者說,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就像冬日的暖陽,雖然實際上并不會太暖和,但——

“嘶……”思考太過專注,奚上沒注意看路撞到了人。

她捂着額頭正要道歉:“對不——”

“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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