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Devil and the Prince…… (1)

從球場打車回家的路上, 礙于司機的面子,安良只能一直捏着蘇葵的小手, 時不時放到唇邊親兩口解解饞。

安良:“考試考得怎麽樣?”

蘇葵眨眨眼:“哼,給你發消息了,你都不看。”

安良:“我踢完比賽就一直和你在一起,怎麽看?”

蘇葵:“反正111分應該沒問題。”

多少也要比你考高一分。

“挺好的。”安良自顧自點了兩下頭,“咱倆的付出沒有白費。”

蘇葵斜他一眼:“又不是你考試,你付出啥了?接送本公主上放學是你應該做的。”

安良投訴道:“你把我卧室門鎖給拆了,時不時半夜跑進來騷擾我, 還不讓我唔唔唔......”

對上司機師傅從後視鏡折射過來的驚異眼神, 蘇葵死死捂住安良的嘴巴: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回到家, 關上房門, 公主殿下再也沒有作威作福的餘地了。

室內暖氣逐漸熱起來, 厚重的外套和毛衣散落一地,蘇葵被人壓在沙發上好一陣欺負之後, 忽然擡起細白的小手死死按住滑落在臂彎的肩帶。

她早已經羞紅了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給我先去洗澡!”

剛才在球場接吻的時候她被幸福沖昏了頭腦, 只覺得安良身上不管什麽味道都好飒好性感。現在不一樣了, 這個狗男人先脫她的衣服, 把她剝幹淨了之後, 他自己脫球衣的時候差點撣了她一身灰, 怕是從泥坑裏滾了一圈爬出來的, 惡心死她算了!

沖動了沖動了。

小公主白白淨淨的, 他身上這麽髒确實染指不得。

安良立刻撐起身子站起來,心急火燎地走向浴室,沒幾步又折返回來。

蘇葵拉起沙發上的毯子遮在身上,迷蒙的杏眼瞅着他:

“你幹嘛?”

安良站定在原地盯着她看, 漆黑的眸子暗了暗,忽然雙手捏住衣角往上掀,利索地脫掉了上半身最後一件貼身的保暖健身衣。

蘇葵:......

幹嘛,秀肌肉嗎。

公主殿下的目光飄忽不定,時而落到整齊排列的塊狀腹肌上滾兩圈,然後害羞地移開,然後再飄到肩側鼓囊囊的三角肌,順着輪廓線條往內側走到胸上......

啊啊啊啊啊!

腦海中的億萬個細胞齊聲尖叫,蘇葵快被自己想象中的尖叫聲喊聾了。

“一起?”

安良突然問她。

蘇葵飛快地眨巴眼睛,想告訴他她現在已經聾了什麽都聽不見。

小姑娘這副臉頰通紅神思飄蕩唇角挂着期待又羞澀的笑的表情落在安良眼裏,約等于大寫的默許。

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人扛進了浴室,然後丢進浴缸裏。

溫熱的水花從頭頂上方灑落,蘇葵掙紮了好一會兒,頭發被淋濕了身上也被淋濕了,最終抽抽噎噎地把臉也弄濕,終于認栽。

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蘇葵被親得意亂情迷,扶着安良的肩膀細聲細氣地問:

“能......能不能關燈啊?”

第一次好歹是摸黑做的,浴室裏的燈光過于明亮,浴缸也是刺眼的白,她覺得自己可能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安良在她耳邊喘着粗氣說:

“不敢看可以閉眼。”

蘇葵氣得咬他一口:“我要你閉眼啊!”

安良本來半阖着眼,現在幹脆全睜開了,暧昧的動作還在繼續,漆黑深邃的眼神就跟自帶灼燒屬性的探照燈似的,照到她身上哪處,哪處就紅彤彤地燒起來。

蘇葵抱着他的肩膀哼哼唧唧個不停。

嗚嗚嗚,她真的閉上了眼不敢看,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似的垂下一片陰影。

這可比電影裏刺激太多了QAQ

抱着蘇葵裏裏外外洗了兩遍澡,白蒙蒙的霧氣充滿了整間浴室,安良被蒸了将近一小時,體力再好也難免有些暈乎,連他都暈乎了,蘇葵幾乎處于半暈倒的狀态,抱在懷裏隔一會就往下掉,滑不留手的。

被人抱出來擦幹淨身子放進被窩裏,蘇葵總算醒了神,扭了扭酸脹脹的腰和屁股,使喚安良過來給她擦頭發。

小姑娘從床上坐起來,身上只穿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扯到腿根那兒遮住屁股,兩條白生生的細腿蓋進被子裏。

她坐在床上不下來,要安良拿着浴巾吹風機站在身後伺候。

暖風在身後呼呼地吹,公主殿下又嫌太幹燥了,讓安良倒水給她喝,再拿面膜過來給她敷臉。

敷了十五分鐘,蘇葵将面膜摘下來,面膜紙上還留有不少精華,她将面膜紙團成團,抹豬油似的抹在安良臉上。

“我家小葵花真是勤儉節約,一張面膜用兩次。”

蘇葵擡眼看他,扁了扁嘴:“你不要嫌我難伺候就好。”

安良搖頭:“挺好伺候的。”

再說了,伺候這事兒,本來就是相互。

安良見她頭發吹幹了,小臉也擦得水潤潤的,心情好得一邊玩手機一邊哼歌,就知道這小姑娘剛才伺候他伺候得還沒到位,還有繼續伺候的空間。

安良走到落地窗邊将窗簾拉嚴實了,轉身走回來時,就發現蘇葵坐在床上盯着他看,臉又紅了。

蘇葵心裏想着,該不會今天之後他都要和我睡一間房了吧?

大魔王仿佛使用了讀心術,一邊伸懶腰放松肩骨,一邊直接念出了她的心聲:

“今天之後終于可以和小葵花一起睡主卧了。”

蘇葵急忙躺下,撩起被子遮住臉:

“外住申請快到期了,過幾天咱們還得回宿舍去。”

感覺到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耳畔傳來男人漫不經心的嗓音:

“那玩意兒能礙得了我的事?”

蘇葵懶得理他,翻身側躺留個後腦勺給他看。

沒過多久,她的後背上就貼過來一具灼熱的身軀。

身上那一件T恤還不如沒有呢,安良不着急脫,而是隔着衣服欺負她。

那感覺可奇怪了,最後蘇葵自己急不可耐地把衣服給扒了。

卧室內的氣氛香靡到了極點。

蘇葵粉白的指甲深深嵌進安良後背的肌膚中,櫻唇像離水的魚兒那樣翕動,随着身體的律動媚生生地哭着。

除了沉重銷魂的喘息,安良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像個無情而勤懇的打樁機器。

而他一旦開口說話,蘇葵絕對會哭得更慘。

高中的時候聽崔雲凱說過,安良輕易不罵人,真要罵人的時候飙起髒話來比誰都狠。

在蘇葵面前,安良從來不說髒話,就算偶爾爆粗口也是對着他的沙雕兄弟。

然而兩個人躺在床上做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男人興奮到了極點哪還管那麽多,騷話一套套張口就來,他自己說還不夠,偏偏使壞讓身下的小姑娘跟着學,人家要是不情願他就變着法兒欺負,蘇葵最後是葷話也說了,細嫩柔軟的身子也被人擺弄來擺弄去,恨不得當場羞死算了。

蘇葵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昏睡過去的。

她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卧室內極黑暗,她有一瞬間分不清是夢是醒。

頭枕着一條修長緊實的臂膀,蘇葵往前摸了摸,碰到男人溫熱的身體時立刻縮回了手。

她還不太适應與人相擁而眠,同時心裏又飽脹脹地充滿了幸福感。

扭動疲憊的身子更換睡姿時,安良也醒了過來。

“怎麽了?”

聲音很輕,同時也很喑啞。

光聽到他的聲音,蘇葵的兩條腿就條件發射地哆嗦了一下。

她想到一個詞,名叫“耳朵懷孕”。

“沒事呀。”

蘇葵張嘴回答,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更啞。

她不禁回憶起睡前被安良不知餍足地占有,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她咽一口唾沫,用氣聲問:“現在幾點了?”

安良看一眼手機:“半夜十一點。”

從晚上六點多到家,兩人從浴室滾到床上,直到筋疲力盡地睡着,還沒有吃一口東西。

安良打開床頭燈,撈起手機坐起來:

“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蘇葵從床邊撿了件不知道誰的衣服套在身上,也坐起來:

“想吃肉,還想喝奶茶。”

安大少爺不改鋪張浪費的本性,接連點了十幾種美食一口氣下單。

蘇葵窩在他懷裏,想起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告訴他。

“下午考完試的時候,我和爹媽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和你在一起了。”

安良怔了怔,說話聲音有些哀怨:

“地下室裏住了兩年多,終于能上臺面了。”

蘇葵用臉蹭蹭他的肩膀:

“他們讓你寒假過年的時候來我家一起吃飯,還問我和你未來是怎麽規劃的。”

安良:“你怎麽回的?”

蘇葵:“我就說,我和你打算畢業後一起出國讀研,一兩年之後回來,回來之後就可以考慮......”

她越說聲音越小,安良不解風情地問:“考慮什麽?”

“你還問我!”

蘇葵用力捶一下他的胸口,

“你自己想!”

想什麽。

安良手指把玩着女孩柔軟的長發發梢。

讓他想,他随時随地都想和蘇葵喜結連理。

看他神游天外的模樣,蘇葵又不高興了。

“就算你家裏有錢,伯伯和伯母都能給你安排好,你自己也要上點心嘛。”

蘇葵現在越發了解他天然直的性格,漸漸的也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讓他揣摩,而是認真向他傳達自己的心思,

“本公主可是很在意儀式感的,不管你再怎麽随心所欲,兩個人之間的大事可不能胡來。”

安良背靠着床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反正現在還不行。”

“現在?”

蘇葵忽然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漂亮又妩媚,

“我倒是可以,女生法定結婚年齡是20歲,男生是22歲,你還不行呢。”

安良的眼神忽然暗下來:“你說誰不行?”

蘇葵:......

這個男人是有毛病嗎!有必要對“不行”兩個字執念這麽深嗎!

蘇葵內心暴風吐槽,臉上卻擺出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聲音怯生生的:

“你最行了,是我不行。”

平常安良最吃這招了,蘇葵只要随随便便示個弱撒個嬌,他就對她百依百順的,屢試不爽。

這回兩人躺在床上,大魔王覺得自己主場作戰了,開始蹬鼻子上臉:

“叫聲老公聽聽,讓我知道我有多行。”

蘇葵:......

“老公最行了~是我不行。”

話音未落,對方沒什麽反應,倒是蘇葵差點被自己嗲吐了。

好半天之後,安良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灼熱的身體覆上來,聲線壓得極低:

“寶貝,你也不能不行。”

蘇葵:???

我行不行你也要管?

“你給我适可而止......唔唔唔......”

“喊老公。”

“老公~适可而止呗?”

......

狗男人又騙我嗚嗚嗚......

接連過了幾天沒羞沒臊的日子,外住申請時間一過,蘇葵就搬回宿舍避難去了。

一邊想着要離這個不知節制的混蛋遠點,另一邊,蘇葵卻粘人得緊,每天都要和他見面。

偶爾有一天,安良實在忙得脫不開身沒來找她,第二天小公主就期期艾艾地追到清華去了。

然後,她就這麽被人順理成章地騙進了公寓裏。

不知道安良這厮給她的舍友們喂了什麽迷魂湯,一個兩個都上趕着幫她應付查寝。

蘇葵被人抱起來丢到床上,耳邊随即傳來誘惑的低音:

“你的體能太差了,我得給你加練。”

蘇葵問他,加練總該有個時間限度吧,練到什麽時候為止?

安良回答說,參考公主殿下高中練籃球排球的效率,時間單位起碼是一學期,也就是半年。

公主殿下,卒。

一轉眼,時光如劃破長空的尾跡雲,随着飛機駛入無垠的遠端,筆直潔白的尾跡也漸漸消散在晴空中。

春暖花開的時節,經過了艱難忐忑的選校期、申請期和等待期,各大高校的準畢業生們在2~3月紛紛收到了自己申請海外深造的結果。

蘇葵總共申請了15所美國及香港的高校,分為沖刺校、匹配校和保底校三個段位,2月28日當天,她收到了沖刺校哥大的offer,當即回複了答複郵件,确認錄取。

蘇葵的運氣還算不錯,五個沖刺校中了兩個,其中就有她最中意的哥大,因為所有她申請的學校中,哥大離安良的普林斯頓大學最近。

大四下學期的頭兩個月是準研究生們最閑适的時光。

課業少,還不到趕畢業論文的階段,也沒有找工作的壓力,生活別提多自在了。

連着周末,蘇葵、方禾還有夏園請了前後五天的假,整整一周,閨蜜三人組團暢游四川。

被父親按在公司裏苦逼打工的安良同學每天做的最勤快的事兒就是刷朋友圈,崔雲凱和沈洲也差不多,她們閨蜜三人組瘋狂發圈曬照炸屏,他們難兄難弟苦逼三人組瘋狂點贊評論。

成都市麓湖畔,一幢獨棟別墅的三樓觀景平臺上,三名容顏美好的年輕女子躺在躺椅上一邊喝雞尾酒一邊曬月亮。

“沈洲最近在做什麽呢?”

夏園問方禾,“他保研清華之後應該挺閑的吧?”

方禾:“和安良一樣,也在打工。”

蘇葵咯咯地笑起來:“沈洲真勤奮,說不定已經開始攢彩禮錢了。”

方禾斜她一眼:“我們說好了博士畢業再結婚,還有五年呢。”

蘇葵抿一口水果味的雞尾酒:“真羨慕啊。”

方禾:“你家那位難道從來不和你談結婚的事兒?”

夏園:“不至于吧,他倆都在一起多少年了。”

四年半了。

談肯定是談過的,不僅他倆談過,他倆的爹媽估計也定好了,等兩人研究生畢業回國,訂婚結婚一條龍服務立刻安排上。

蘇葵陷進柔軟的躺椅裏,擡頭望向月明星稀的夜空。

她倒不是羨慕沈洲和方禾定好了未來,而是羨慕沈同學認真負責的态度。

回想起半年多前的一段經歷,蘇葵可煩躁了。

她願意用一整年的禁欲換安良這厮能夠稍微上道一點。

那天是安良母親的六十大壽,在北京辦。

蘇葵當天夜裏住在安良家,一幢富麗奢華的京式大宅院裏。

蘇葵臉皮薄,沒有和安良睡一間房。

宴會結束後,迎來送往一天的安大少爺在花園秋千架上找到了他的小公主。

蘇葵晃蕩着兩條小細腿正在吹夜風,紅色的長裙随着秋千搖擺的動作輕輕飄動。

她很少穿正紅色的衣服,因為今天是安良母親的壽辰,所以她特意打扮得淑女又喜慶。火紅裙裝襯托潔白肌膚,美麗得不可方物。

安良坐到她身邊,捏了捏女孩柔軟的小手:

“小葵花今天真好看。”

“我就今天好看嗎?”

“每天都好看。”

安良從善如流,“今天特別好看。”

蘇葵将手從他掌心抽出來:“有美洲杯決賽好看嗎?”

安良:......

此時安良的另一只手,正握着橫屏直播美洲杯決賽的手機。

蘇葵氣不打一處來。

幾天前,阿根廷國家隊在美洲杯半決賽中戰勝勁旅烏拉圭,安良淩晨三點興奮得像條瘋狗,鑽到被窩裏對着熟睡的小公主好一陣亂蹭,把人蹭醒了之後又死皮賴臉地纏着要做,偏偏他耐力和精力都好得出奇,折騰到天亮之後,公主殿下腰酸腿疼下不來床,這厮熬了個通宵卻跟沒事人似的,送公主殿下上學的路上碰到人大球隊的狐朋狗友們還要停下聊天,要不是蘇葵身上沒力氣,絕對把他踹下車去和他的球迷朋友們就地拜堂成親。

安良将手機放到秋千座椅上,湊近了攬住蘇葵的肩膀:

“聊點別的。過幾天你也過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

蘇葵擡眸瞋他:“你先把手機息屏了咱們再聊。”

安良:......

“好。”

雖然阿根廷和巴西的決賽他期待了很久,但還是小葵花比較重要,安良聽話地将直播軟件關閉,手機息屏握在手上,輕聲問,

“公主殿下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蘇葵歪着頭靠上他的肩膀:

“都說過多少次了,人家喜歡驚喜。”

安良嘆了口氣:“我感覺我控制不了驚喜的力度。”

去年蘇葵生日,安良在容州市郊包了個小山頭,種了80萬株向日葵。春天開始播種,到她生日前後幾天,正好是花開最熱烈的時候。

然而,安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名抖音網紅正好在蘇葵生日前兩天誤入了的安大王包下的山頭。

#容州市郊驚現絕美向日葵花海!快去打卡!錯過等三年!#

這樣一條新聞由抖音散播出去,短短兩天吸引了無數同城網紅和大爺大媽前來參觀打卡。

驚喜變成了驚吓,蘇葵當天特意穿的漂亮小高跟在這片人山人海的向日葵花海裏被激動擺拍的大媽們踩掉了至少三次。

蘇葵也想起了去年生日的尴尬場景。

怎麽說呢,雖然尴尬,但她還是非常感動的。

蘇葵輕輕掰着安良修長的手指,柔聲道:

“生日禮物而已,不需要太大的驚喜,小驚喜也可以的。”

安良:“那什麽需要大驚喜?”

蘇葵歪了歪腦袋:“你自己想。”

安良勾起唇角,低聲說:“求婚嗎?”

蘇葵柔弱的小身板不禁顫了顫,捏緊了他的手:

“沒......沒錯。既然說到了,那我要給你好好講解一下。”

作為瑪麗蘇小公主,求婚的場景必須是最浪漫最完美的,必須成為能讓蘇葵銘記一輩子的幸福時刻。

所以她需要提前給沙雕直男安同學灌輸她的瑪麗蘇求婚幻想。

“求婚有七大要素......”

光聽見第一句話,安良的脊背已經開始微微發涼。

“這七大要素分別是,朋友、鮮花、蠟燭、燈光秀、鑽石、單膝跪地,以及最重要的......”

安良突然插嘴:“最重要的是我嗎?”

蘇葵眼角一抽:“你想多了。最重要的是......驚喜!”

安良眨眨眼,覺得有些費解。

到底什麽是驚喜呢?是出其不意地準備好她所期待的那些要素,還是幹脆來個大颠覆,通通推翻?

蘇葵瞧他又神游了,忍不住懷疑他剛才有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安良。”

小公主湊過去,拿臉拱他,“有意見你就提,沒意見我就當你......”

“我操!”

安良握着手機,突然猛地從秋千架上站起來。

秋千被他震得劇烈搖晃,蘇葵好不容易坐穩了,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看。

安良再次低頭瞄一眼手機屏幕上自動彈出的新聞消息。

#28年後再度捧杯!阿根廷1-0戰勝巴西,梅西圓夢美洲杯冠軍!#

“牛逼啊!”

安良激動地回頭拉起秋千架上的女孩,緊緊地将她擁入懷中,

“終于他媽奪冠了!”

此時的蘇葵:......

狗安良,你去和梅西求婚吧,你愛的是他。

滾去阿根廷吧,有多遠給本公主滾多遠!!!

躺在成都大別墅露臺上的蘇葵猛吸一口氣,結束這令人窒息的回憶。

方禾拿自己的高腳杯碰了蘇葵的:

“怎麽了,你那是什麽表情?”

蘇葵搖了搖頭,哀怨地凝視向天空。

夏園:“難得出來玩一次,別想不開心的事情啦~”

她最近和崔雲凱混久了,搞笑段子張口就來,随便說兩個就把蘇葵逗得不行。

方禾也想到一件挺搞笑的事兒。

“你還記得陳宇均吧?”方禾問蘇葵。

蘇葵眨了眨眼:“當然記得了,他是我們相聲社的老社長之一。我高一的時候可沒少使喚這兩位學長。”

方禾揚起唇角:“他去年保研來了清華讀博士,現在是我的直系學長。前幾天在實驗室裏聽他說,他準備和安良組隊參加今年學校舉辦的相聲大賽。”

蘇葵大笑起來:“哈哈哈,還有這回事兒?安良沒和我說過,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大學四年,安良一年忙似一年,蘇葵記得他已經很久沒有練相聲了,不知道現在的表演水平怎麽樣。

方禾的目光不禁幽深起來:“他們不告訴你是有原因的。”

蘇葵還在笑:“什麽原因啊哈哈。”

方禾淡淡道:“他們想給你一個驚喜。”

蘇葵:“那你還告訴我。”

“我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

方禾娓娓道來,

“因為我分得清什麽是驚喜什麽是驚吓。我看了他們的相聲臺本,名叫《熱孜亞孜(容州一中)體育少年》,裏面有蘇公主高一籃球課大戰三步上籃用頭接球的橋段。反正我現在已經告訴你了,你殺人的時候記得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一點。”

蘇葵:......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我為什麽會喜歡上安良這種人?”

方禾鼓起掌來:“直擊人心的诘問。”

夏園也跟着鼓掌:“相愛相殺的絕美愛情,我磕到了!”

多年前的蘇葵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那時候,安良是沙雕大魔王,而她是與大魔王争鋒相對的暴躁公主。

多年後的今天,蘇葵雖然眼底盛滿殺意,但是已經做好了與之砥砺一生的準備。

七月中,盛夏。

蘇葵畢業後回容州待了一個多月陪父母,安良則留在北京繼續苦逼的打工生活。

他這份工作,也就他自己覺得苦逼。

集團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來往談判的資金都是以億為單位,簡簡單單幾個字就能決定無數家企業和機構的生死存亡,別提多牛逼了。

直到小葵花搬來北京陪他的那兩周,安良終于擺脫苦逼走向牛逼,連帶着上班開會都容光煥發起來,幾個平常不愛搞的基金項目也玩得風生水起,甩臉子唬人的時候,就連他老爹也不敢直撄其鋒。

安良沒讓蘇葵住到安家的大宅子裏,她來之後他也從家裏搬出來,兩個人窩在海澱區的小房子裏享受二人世界。

周末閑暇的一天,從早上睜眼開始,安良便抱着蘇葵滾遍了家裏能滾的所有角落。

中午,安良下廚煮了兩碗面,面上飄着幾個魚丸,一碗清白色,一碗黑紅色。

吃完午飯,安良要刷了牙才被允許親吻公主。

咔嚓一聲,他将主卧的房門鎖了。

蘇葵不明所以:“家裏就咱倆,你鎖門幹嘛呀?”

安良揚了揚眉,按着她的腰覆上來:“怕你跑了。”

蘇葵不是很喜歡這個姿勢。

她從小到大就沒跪過幾回,偏偏這兩年,老是被人扔到床上跪着。

腰窩那兒被箍得緊緊的,她的小細胳膊也撐不住床,沒一會兒臉就貼到枕頭裏頭哭。

午後才上床,再醒來時天已經半黑了。

蘇葵頭枕在男人精壯的臂彎裏,奶聲奶氣地和他說話。

“過六點了吧,咱們晚上吃什麽?”

安良:“帶你出去吃大餐。”

蘇葵笑眼彎彎:“好呀,什麽大餐?”

安良:“海鮮大餐吧,有點懷念沿海城市的味道了。”

蘇葵:“誰叫你畢業都不回去,現在估計也沒機會回去了。”

兩人都訂了8月初從北京啓程的機票,穿過太平洋,飛往美國東海岸開啓留學生活。

安良忽然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衣櫃前開始挑選衣物。

他全身只穿一條平角褲,寬肩窄腰,流暢線條勾勒出極具力量與美感的肌肉輪廓。

“你覺得我穿什麽顏色好看?”

他忽然問。

蘇葵身上未着寸縷,此時也抱着被子坐起來:“什麽顏色都好看。”

安良:“要不我們今晚穿情侶裝?”

“好呀好呀!”

蘇葵幹脆拖着空調被跑到他身邊,

“我買了好多套都還沒穿過呢,每一套我都好喜歡。”

安良瞥一眼她胸口幽深的線條,連忙移開目光:

“那就讓我為公主殿下挑一挑。”

最終,安良選擇了一套看起來最嚴肅的情侶裝,女生是方領束腰連衣裙,男生是同色系的夏季襯衫配西服褲。

蘇葵扁了扁嘴,不置可否。

其實所有情侶裝裏面她最喜歡這套,本來打算到美國之後一起去各自的學校打卡拍美照的時候穿的。

安良徑自從衣櫃中取來衣物,利索地換上。

蘇葵則抱着被子扭扭捏捏地躲到床上穿內衣。

她的腿還有點酸呢,胸口滿是暧昧的紅痕。

安良嫌她動作慢,幹脆掀了被子伺候她穿。

連衣裙明明已經穿好了,挺高級的茶棕色,規規矩矩的,領口開得也不低,安良瞄到她鎖骨上的一塊小草莓,忽然湊過去在她鎖骨窩那兒親了一口,興許擔心留下印子,他很快又直起腰來,摟着她的脖子接吻,反正她的嘴唇本來就是紅通通的。

又被撲倒了。

蘇葵雙手推他的肩,小幅度掙紮起來:

“別,等會衣服該擠出褶子了。”

安良松開她,深邃的黑眸凝視她的眼睛,倏地冒出一句:

“出國之後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還有不到兩周的同居相處時間。

為什麽突然說這個呀。

明明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蘇葵只要一提起這件事兒就會哭鼻子。

果不其然,小姑娘從床上跳起來要去洗手間洗臉了。

面對洗手間明亮的鏡子,蘇葵穩住心神,心想着等會兒還要出門,洗完臉之後又擺弄起了自己的臉蛋。

“別化妝了。”

安良靠在洗手間門扉處,“本來就夠好看了,還讓不讓別人活?”

蘇葵:“誰化妝了?我就補個水,化的再多還不是被你吃進肚子裏,你就等着哪天被毒死吧。”

看蘇葵放下了手裏的瓶瓶罐罐,安良走上前去把她從洗手間裏抱了出來,兩個人坐到卧室落地窗前的雪茄椅上。

“你今天怎麽回事?”

蘇葵坐在他的腿上,笑着捏他的鼻子,“這麽粘人?”

安良:“時時刻刻都想守護着公主殿下。”

蘇葵坐了沒一會兒又想下來:“口渴了,我去廚房倒杯水喝。”

安良:“床頭櫃那兒就有,溫的,我中午剛倒的。”

“還挺貼心。”

蘇葵去喝了水回來,一屁股坐回安良腿上,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

安良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

“出國之後就不能每天陪着公主殿下了。”

他又來了。

前幾次蘇葵因為不想出國害怕分別窩在他懷裏大哭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感傷。

今天好像特意勾她似的,一勾一個準。

蘇葵吸了吸鼻子:“半個月之後,我在紐約,你在新澤西,雖然離得不遠,但也跨州了,稅法都不一樣呢。”

說着說着她又起勁了,這次甚至從他倆初遇時開始說起:

“小學的時候是同班同學,高中好歹是同年級的校友,大學連校友都不是了,研究生之後甚至還要異地......”

安良連忙抽出紙巾,摁在她即将狂飙淚花的眼角。

他輕聲寬慰道:“等讀完研回來,就不會再分開了。”

他們原先計劃好的,讀完研回來馬上走程序鎖定終生。

蘇葵抽抽噎噎的:“誰......誰知道你在國外會不會碰到很多金發碧眼的漂亮小姐姐?東海岸的生活那麽開放,我肯定管不了你了。”

安良:“嗯。”

......?

他“嗯”是什麽意思?找死嗎!

眼瞅着小公主面露怫色要發飙了,安良緊忙捉住她的小手,溫柔地包在掌心裏,嗓音低沉缱绻:

“為了方便你更好地管理我,我們出國前就結婚好不好?”

......

蘇葵:??????

“咳咳......”

她的嗓子狠狠卡了一下,

“你腦袋好像壞了......”

“我認真的。”

安良深深望着她,薄唇謹慎地啓合,

“嫁給我好不好?就今天,明天我們一起回容州拿戶口本領證......”

“啊啊啊!我聽不見!”

蘇葵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神他媽突然求婚!

狗安良!!!王八蛋!!!

她可是高貴的公主殿下,就算沒有夢幻的求婚儀式,起碼也要有鑽戒和單膝跪地的标配,這他媽什麽也沒有,抱着她就在耳邊随随便便咕哝兩句算什麽求婚!!!

別提驚喜了,完全就是驚吓!

蘇葵憤怒地從他身上跳下來,捂着耳朵沖向卧室門口,打開門跑了出去。

殺千刀的大魔王!

本公主囑咐他說的話,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

難怪這條瘋狗今天變得那麽粘人那麽貼心,原來只是為了騙我......

卧室通往客廳的過道上,蘇葵的腳步驀地慢下來。

外面沒有開燈,但是從她的方向可以看到客廳的電視櫃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光源。

是個巨大的磁懸浮月球燈,光線低而溫柔,猶如墜落人間的星火。

蘇葵狐疑地走了過去。

“蘇葵。”

跨出過道口的時候,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清淺的嗓音。

毫無征兆的,那人将一捧鮮豔的向日葵塞進她懷裏。

借着磁懸浮月球燈不甚明朗的光線,蘇葵看見方禾含笑的一張臉。

“蘇葵,給他一次機會吧。”

緊接着,方禾旁邊那人也往她手裏塞了一束花,是一束火紅的玫瑰。

崔雲凱興奮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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