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千五百萬。”

宋唯己轉頭看了一眼喊價的蕭以谌,濃密的眉微微一皺。

在場所有人,包括蘇垣,都是一陣莫名其妙的無語。自己的跑車自己競拍也就算了,只能說是想為慈善事業盡一份力。可那也是要分對象的。要不是都對宋唯己的來歷心照不宣,只怕會以為這位璀璨的新星和他們的大BOSS有仇,馬上就要被打壓下去了。

宋唯己又舉起了號碼牌。

拍賣師興奮道:“六千萬!009號出價六千萬!這邊003號出價六千五百萬!”

氣氛空前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拍賣師念出的那些數字對于這兩人來說好像就僅僅只是數字。

直到馬上就要突破九位數的時候,蘇垣有些坐不住地動了動。真是一個敢喊價另一個就敢跟。他本身覺得做慈善也要量力而為,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可畢竟這兩人都有的是錢,跟一般人的觀念是不同的。

他的身體朝韋婉的方向微微傾斜了一些,似乎只是屁股坐麻了換個姿勢,只是坐在他身邊的韋婉卻聽到了他的善意提醒。

“适可而止吧。”

做慈善是好事,可若因此而跟蕭以谌生了嫌隙,即便以宋唯己的背景,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乎,可跟自家BOSS這麽對着幹,只怕傳出去對他的公衆形象影響不好。

說完這句話,他心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到了現在,他仍忍不住為他擔心。

宋唯己看了他一眼,果然不再競拍。蘇垣的自嘲慢慢又變成了一種無望的悲哀。如果現在他用自己的身份跟他說這話,恐怕只是會被嗤之以鼻吧。

最後,蕭以谌以八千五百萬的高價,拍到了自己捐出去的東西。

可他看起來似乎并不高興,比起跟宋唯己競價時的興味盎然,贏了之後,反而沉下臉來。

所有物品在三個小時內競拍完畢,宴會終于開始。吃完這頓飯就可以回家了,蘇垣心不在焉地夾着菜,觀察着廳內是否有人離席,只等有人開始陸續離開,他就可以順時而動。

就在他認為時機成熟,正準備開溜的時候,主持人突然又走上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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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蕭總做東,K吧已經清場,在場諸位一個都不準跑啊,來,找到離你最近的人,一個看一個,手牽手逮着就別放開了,少了誰那就是不給蕭總面子,以後被穿小鞋可別悔不當初啊。”主持人說的是玩笑話,可也沒人敢不當真。

蘇垣有種蕭以谌是沖着喬淮來的直覺,他微微皺起眉,很快看到了遠處的蕭以谌也正看着他。

隔着人群兩人對視着,蕭以谌沖他舉了舉杯,蘇垣勉強拿起手邊的杯子,也是遙遙一敬。表面淡定無比,內心慌的一批。

這貨跟喬淮,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啊啊啊!

好想回家……QAQ

可惜韋婉并沒有體會到他的內心感受,抓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看我幹嘛,主持人不是說要找到最近的人手牽手別放開嗎?”

蘇垣:“……”你可真聽話。

還好離他最近的不是宋唯己,不然他現在就得瘋。

桃子等在酒店外的停車場裏,看到一群人三兩成堆手牽手地上了各自的車時,一臉莫名其妙,心想這不是慈善拍賣會嗎,怎麽搞得跟相親聯誼會似的?還有那邊兩個男的牽着手那是怎麽回事啊,等等,那邊還有三個男人手拉手的!

等到看到蘇垣和韋婉十指相扣地走過來的時候,她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蘇垣替韋婉開了車門,手擋在車頂上免得她撞頭,等她坐穩,自己從另一側也上了車。

“去K吧。”

桃子連忙跟韋婉打了個招呼,開車上路。

等紅燈的時候,桃子問:“剛才那是什麽情況啊……”

韋婉笑着說明原委,桃子一臉黑線。她還以為時代不同了,男男CP現在如過江之鲫,一個個也不要形象了,難道明天就準備公開了?

原來是怎麽回事啊。當時她都有點擔心起自己以後還嫁不嫁得出去了。

K吧是蕭以谌投資,和朋友一起開的一家酒吧,在酒吧街的生意最好。蘇垣以前也來消費過,次數不多。好友張澤是隔壁S吧的常客,他出來喝酒一般都起跟張澤一起,兩人一向約在S吧。

韋婉是個愛熱鬧的人,一進酒吧就如魚得水,很快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蘇垣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裏坐下,桌上已擺滿了各種果盤酒水。他從出車禍開始就再也沒有碰過酒,于是只開了一罐軟飲料喝着,戴着耳機悶頭玩手機。

正刷到一條抖音,被逗得嘴角不自覺上揚時,身邊的沙發一陷,他轉頭,蕭以谌雙手插兜地坐在了他身邊,眼睛看着前面,并不看他。

蘇垣露出有些困擾的表情,他摘下耳機,微微笑道:“蕭總,你……”

他話不說完,故作猶豫,是不知道蕭以谌和喬淮到底是否有什麽糾葛,不能亂說話,先摸清蕭以谌這一手到底是什麽路數。

果然蕭以谌接口道:“膽子很大啊,不回我電話的事,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蘇垣片刻後才恍然明白他在說什麽,将電話裏的那個态度惡劣的人和眼前輕佻的男人聯系起來後,蘇垣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硬着頭皮解釋道:“那天收工有些晚,洗澡的時候沒聽到,出來直接就睡了。抱歉,蕭總,下次我一定注意……”

蕭以谌手一揮,丢了一張房卡在他手邊:“半個小時後,去三樓等我。”

蘇垣一臉木然地看着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半晌後才看了一眼手裏的房卡。

他知道三樓是什麽地方,他以前來的時候,貿然上去了一次,要不是他那天只喝了幾杯,再加上做武替多少有些功夫底子在,那天非得被幾個人拖進房間裏XXOO了不可。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有什麽是不能在這裏說的嗎?就算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場,公司或者随便什麽咖啡廳,難道不是更合适嗎?為什麽……約他去房裏?

蘇垣看着那張房卡,抽了抽嘴角,冷汗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有什麽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表情一肅,擡頭去找蕭以谌的身影,見他正在跟幾個高層暢談,連忙将那張房卡放進兜裏,悄悄地走進酒吧的陰影中。

他順着牆邊慢慢地挪,所幸酒吧燈光昏暗,并沒有人注意他。

終于摸到了門邊,他松了口氣,猛地打開門迅速地沖了出去。

他走得太急,剛出門便迎面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鼻尖磕在那人下巴上,疼得他鼻子一酸眼瞬間就紅了起來,身體也随之後仰險些摔倒。

那人伸手摟住他,雙手抱着他的後背。

“沒事吧,淮哥。”

蘇垣身體一僵,睜開含着眼淚霧蒙蒙的雙眼,不着痕跡地推開了正緊緊摟着他的青年。

“沒事。”

宋唯己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過激反應,仍是用擔憂的眼神看着他,順手拿出紙巾來:“你流鼻血了。”

蘇垣已經快速地用衣袖抹了一把,即使是浪費一件衣服,也不想接他的東西。

宋唯己動作一頓,讪讪地收回手。将那只手不自在地插進褲兜裏,青年微微錯開視線,遲疑道:“剛剛路上堵車……你……要回去了嗎?”

蘇垣胡亂地點點頭,越過他大步離開。

身後的青年神色落寞地站着,似乎不能明白自己哪裏惹他不高興了,耷拉着肩膀,像一只被主人抛棄的大型犬。他站了一會兒,卻并沒有進K吧,而是又原路折返了回去。

蘇垣回到家後,叫了快遞上門,把那張房卡寄到公司還給蕭以谌。

寄完快遞,他疲憊地坐在沙發上靜靜思索着,片刻後,忍不住地站起身,試圖在這他從車禍醒來之後就從來沒有特意參觀過的房子裏四處尋找起來,想要找出什麽跟蕭以谌有關的線索。

喬淮的這套公寓單層面積大概有近三百平,還是複式結構。一樓有客廳、吧臺、廚房、卧室和衣帽間,二樓有娛樂房、健身房、書房和幾套客房。每間卧室裏都有獨立的衛生間,樓梯口各兩個帶衛生間的浴室。

蘇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尋找着蛛絲馬跡,卻什麽都沒有發現。只可以看出來,喬淮是一個獨處慣了的單身男人,各種娛樂健身設備配備得專業又齊全,如果不是私人時間總是一個人度過,不至于花費那麽多的錢財和心神去購買這些設備。

私底下的一面倒和他總是溫和卻又疏離的個性很搭,這樣的一個男人,蘇垣實在不能理解是如何與蕭以谌糾纏在一起的。

那男人做上司的确是個有眼光有能力也可信任的人,可若跟他有感情方面的糾葛,那就是大事不妙了。蘇垣不可能迎面而上,畢竟他對這兩人之間的事幾乎一無所知,處于被動的不利位置。所以他只能躲一天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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