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別叫我,我真是草了,你說你圖什麽啊宋時然,你跟哥說,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哥給你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比他好的!”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比徐楚河這個渣好的男人還不好找嗎,哥分分鐘給你找一百個。”
陸鳴殊自己也是個渣,但操心宋時然是真的,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誼,不是只有徐楚河拿他當弟弟疼的。陸鳴殊見不得他這樣。這口氣憋了十年,宋時然不瘋,他卻先要瘋了。
“不一樣的。”宋時然說。
陸鳴殊緊逼道:“哪不一樣了?”
宋時然便不吭聲了。
陸鳴殊耐着性子等他,但心裏知道今晚的談話又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宋時然能忍着一份喜歡十年,要比耐心,他怎麽可能比得過對方。
電話一直沒挂,兩人也一直誰也不說話。一直到陸鳴殊快到家時,宋時然竟然先開口了:“我不知道,但我、還想再試一試。如果這次不行,我就不喜歡他了。”
陸鳴殊把車停進車庫,點了一支煙,坐在車裏默不作聲地抽。宋時然那邊也在抽煙,陸鳴殊一路上只聽見打火機吧嗒吧嗒的聲音。
“你在哪?”他問。
宋時然說:“在另一套房子裏,去年新買的,他不知道。”
“我就知道。”陸鳴殊笑笑。“這次學乖了,還知道給自己找個窩了。”
這人每次被徐楚河那個老畜生傷透了心,就會找個什麽出國修養、出國旅游、國外出差……的借口躲起來。
地方說的很遠,可哪次也沒真的出去過,就一直在A市待着、看徐楚河為自己上蹿下跳。等到徐楚河蔫了,他自己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就“回來”。
“我看原來那套你也別回去了,要不然每次看見都覺得膈應。”
宋時然很輕地“嗯”了聲,過了一會兒說,“但那套房是他送的。”
Advertisement
陸鳴殊今晚罵的髒話比他這一個月加起來的還要多。“草了宋時然,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他哪天送你坨屎,你是不是也感恩戴德的接着然後覺得香?”
“他可特麽和人在你家裏亂搞,就這樣你還想留着那房?”
宋時然又不說話了。
“算了,你愛咋咋地吧,我懶得管。”陸鳴殊頭疼得厲害,“你也別在家藏着了,我明天去Y市出差,要不要一起去?辦完正事哥帶你去泡溫泉,暫時把那老畜生忘了,成不成?”
宋時然這回沒和他唱反調,說:“成。”
“那明天十點,機場見。多帶幾件衣服,我們得在那待差不多一周的時間。”
“嗯。”
談話到這裏差不多就該結束了,反正再說什麽也是無濟于事。陸鳴殊于是說:“那先不說了,你早點睡。”
“嗯。”宋時然應道。緊接着又趕在陸鳴殊把電話挂斷前問了句,“對了鳴殊哥,你還和那個姓顧的演員在一起嗎?”
“嗯。”他發現宋時然對顧浔有超乎尋常的關注度,以往他有過那麽多情人,也沒見對方說什麽,這回卻已經問過好多遍。
大概是真的怕他玩過了。
但他沒覺得比起其他情人,顧浔有什麽特殊。非要說的話,應該是他甚至沒把那人當“情人”,不過是一件膈應人的玩物。
果然,宋時然說:“鳴殊哥,如果只是為了報複他,差不多就收手吧,相信我,當你的視線在一個人身上落下的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自己的世界裏只剩下那一個人,再想将目光收回就做不到了。”
陸鳴殊嗤了一聲,知道宋時然這是又把他和顧浔代入自己跟徐老畜生了。他不甚在意地笑笑,然後說:“我有分寸,你別擔心。”
在徐楚河急得團團轉,一心期待着好兄弟幫他找人、替他說好話的時候,好兄弟本人已經把宋時然拐到了Y市。
白天陸鳴殊要談項目,宋時然就一個人待在酒店睡覺、看書,晚上再一起去喝喝酒、吃吃東西。
陸鳴殊也說過讓他別整天悶在酒店,讓他出去逛逛,宋時然一邊點頭答應、一邊照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本身就是個喜歡安靜的人,平時跟着陸鳴殊他們泡吧蹦迪,不過是因為有人喜歡,而他喜歡那個人。
項目談的很順利,第四天時順利敲定,陸鳴殊終于有時間履行自己的約定,帶宋時然去泡溫泉。
“unbelievable!”“unbelievable!”“good!”……溫泉是室內的,陸鳴殊姿态閑散地靠在湯池邊上,垂着眼睛打游戲。
宋時然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忍不住問:“鳴殊哥,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消消樂這種游戲?”
“那我應該喜歡什麽游戲?”已經不止一個人這樣問他,陸鳴殊擡了下眼睛,一本正經地說,“我可是個愛好和.平的人,不喜歡打打鯊鯊。”
宋時然:“……”他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和.平”兩個字怎麽寫了。
“你手機響了。”陸鳴殊說。宋時然很輕地“嗯”。
陸鳴殊:“還是不接?”
宋時然:“不接。”
他這電話從兩人吃晚飯開始就響個不停,但宋時然既不接、也不摁掉,更沒有開靜音,就是放在一邊,看着它響。
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陸鳴殊覺得自己能揣摩到那麽一點——就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對方或許還是在意自己的。
陸鳴殊小時候傻,也幹過不少這樣的蠢事。但有什麽用呢,不在意他的人照樣不在意,甚至會覺得他麻煩、不懂事。
不過宋時然或許比他幸運一些,起碼徐楚河的“誠意”在。“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已經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了。”陸鳴殊說。
從小到大徐楚河都很害怕宋時然生氣。他生氣時不發脾氣不罵人,就是安安靜靜待着,誰來了也不理,給你整冷暴力。
但徐楚河偏偏很吃這一套,每次都急得像丢了老婆似的。
“然後呢,有什麽用呢。”宋時然自嘲地笑笑。
陸鳴殊把手機擱到旁邊的小茶幾上,身體整個浸到池子裏面,只露出一顆腦袋:
“然後你就應該讓他知道你的心意試試,不然你總不能真的這樣一輩子吧?”
“以後他家裏娶老婆,外面養女明星女網紅,私生子一大堆,你跟在後面幫忙擦屁股?”
“或者當他兒子女兒的幹爹?結婚時還要給他當伴郎,替他擋酒,送他倆入洞房,何必呢?就愛給自己心上紮刀?”
宋時然想了想,忍不住笑了。按徐楚河那尿性,這太有可能了。但他一點也不想做這個幹爹。
“時然,我覺得你哪都好,就是眼太瞎,你……”陸鳴殊還想再勸幾句,自己的手機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