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暧昧

卿一笑頓時一陣惡寒,剛想退縮換饅頭來說搭船的事,就見一道青色的身影走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卿一笑有點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容無缺,聽他對那男子道:“這位公子,我們在此等候船上京,可否行個方便?”

容無缺聲音不卑不亢還帶着疏離,半點沒有求人的意思,卿一笑剛想提醒他好歹求人家語氣放軟一點嘛,就聽到那男子含笑道:“哦?我若說不方便呢?”

卿一笑起先瞧着這人就是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這下聽到他說這話,也不等容無缺回話,拉着他就想走,又聽到那男子叫他們等等。

那男子的目光停在她拉容無缺的動作上,伸手一指,道:“換個美人求我,我就答應。”

這回卿一笑直接瞪眼了,她渾然不覺得那男子看她的目光含着揶揄,她的腿已經擡起準備走了,聽見這話又收回腿。

确定那男子是指着自己,眼珠子一轉,沖他沒好氣地喊道:“喂,我們要搭船,付你銀子,行不行?”卿一笑語氣不好,也不知道是誰剛剛覺得求人要客氣點。

“當然行,為美人效勞,本公子樂意至極。”那男子滿口答應,直接笑得撲到了旁邊的女子身上,很快,他鋒眉一皺,呵道,“青兒呢?”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碧衣女子抱着大卷的畫卷從天而落,見到他懷中的女人,目露厭色,卻還是強壓着情緒将手中的的畫卷遞了上去。

卿一笑方想起之前那句“将我屋中那箱‘春宮畫’拿來”,又見那碧衣女子十分眼熟,她和容無缺對視一眼,兩人都認出那女子是先前在蓮城酒樓用蛇殺人的那一位,她竟然是眼前這男子的手下?

卿一笑不禁有些後悔提出一起撐船的事.

這男子身份看來不簡單,他們不招惹為好,但那男子後面也沒有再說什麽,随手支了一個人安排幫卿一笑他們搬運行李。

卿一笑謝絕了人家的幫忙,要包子和饅頭把他們的馬上趕上了最後一艘船上。

之後的兩個時辰,卿一笑他們都在等待開船,也沒有再見過那個男子。卿一笑沒見着曲殺歌跟上來,問冬至,冬至指着窗戶:“查看情況去了。”

卿一笑看着容無缺,總覺得自從離開蓮城後,他的神情舉止一如平常,眼神卻有些不對,經常會走神,卿一笑只當他離京城越近心中不安,也沒有多想。

不久後,卿一笑他們跟随着這支船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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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的地方有幾個房間,中間還有大廳,饅頭放置好行李就拉着包子去和船上的人打好關系了,曲殺歌一直行蹤詭異,查看情況回來後就握着茶盞出神。

冬至靠近她的時候,她警覺地想拿劍,見到是冬至又将手收了回去,冬至端着一盞茶走到她跟前,沖她一笑:“阿曲,你那茶涼了,喝涼茶要鬧肚子的。”

冬至見她沉默,似乎在沉思什麽,啰嗦了幾句,大着膽子拿開她手中的茶盞,換了一杯熱茶放進她手裏,他并沒有期望得到什麽意料外的回應。

曲殺歌喝了口熱茶,想起了什麽出門去了,冬至立刻又跟了上去。

旁人都離開了,容無缺一直坐在窗邊,透過半掩的窗子,無聲地看着外面流淌的江水。

卿一笑見他情緒不高,挪到他旁邊讨好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她笑:“容哥哥,你這樣子莫不是吃醋了?我和那男子都沒說上三句話呢,再說他長得也沒你好看,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我怎麽可能看上他。”

容無缺回頭望着她,卿一笑以為他是真介意,忙不疊又開口解釋了幾句,不想容無缺只是看着她。

那眸子那麽近,深得像一個漩渦。

卿一笑盯着那樣的目光,心一軟竟生出疼痛的感覺,剛想說點好話哄哄他,就感覺眼前一黑,容無缺順勢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擁進了懷裏。

容無缺的确心中隐隐不安,尤其是在目睹過黑衣人和那碧衣女子的事情之後,今天又見到了這麽一位身份不明的紅衣男子。

這些零碎的線索似乎冥冥之中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沉在過去的怨恨恩仇也仿佛掙脫了枷鎖,正慢慢地浮出水面。

他越靠近真相反倒越害怕,和能預見的兇險比起來,他不僅給不了他安全感,他自己也無法确定保全自己。

容無缺這樣想着,一瞬間眼中神光閃爍,只覺得他欠眼前這女子良多,也不知他這一生要如何還。

卿一笑微微張着嘴有點傻了,話也說不出口了,她微微掙紮,想問他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受刺激了,聽他低低道:“別動。”

“受了刺激”的容無缺安靜地擁抱着他,他沒有用多少力氣,一手攬着她,閉着雙眼下巴靠着卿一笑的肩。

聞着她身上軟軟淡淡的香,他心尖上仿佛有一瓣輕盈的桃花,劃過高空又墜入心海,沉沉浮浮。

他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想靜靜地抱着她待一會兒就好。

卿一笑哪知道他心中百轉千腸,只當容無缺是因為那男子心中不快,她乖乖地一動不動,聽着容無缺深深的呼吸,也不違背他的心意讓他抱着,耳根卻悄悄地紅了,嘴角露出不動聲色的微笑。

她在少不更事的時候遇見他,情窦初開的年紀又惦記着他,這一輩子更是只認定了他。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可笑,只因為是他這個人,不過碧玉年華的她,已經把一輩子都想好了。

這還是容無缺第一次這般親近她,在陌生的地方摻雜着陌生氣息的船上,她回味着過去她糾纏他又惹他惱怒的日子,只覺得記憶都随着耳邊的風消失了。

卿一笑在靜谧中,看着窗外兩水鳥撲騰着從水面的淺灘上飛起,看着它們掠去蒼空又翻過了青山,也不覺神思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容無缺慢慢松了手,回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看着窗外。

卿一笑見他“恢複正常”,想起他的舉動,笑道:“容哥哥,你莫不是觊觎我已久?這麽多年一直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呢?”

卿一笑語氣慵懶,帶着調笑的意味,容無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微笑着不答話。

卿一笑有幾分惱怒,占了她便宜還裝得這麽雲淡風輕,他怎麽賊得像只狐貍一樣。

卿一笑不滿地湊過來,捏着他的臉扯來扯去,殺氣騰騰地說:“喂喂喂……那水面有什麽好看的,就兩只水鳥飛過去,成雙成對,令人羨煞!”

容無缺的臉被她捏夠了,面頰上還泛着紅,他輕聲笑道:“卿姑娘羨慕那比翼鳥?”

卿一笑有片刻怔愣,随即點點頭,惡聲道:“啊,羨慕。”

那又怎麽樣?

容無缺“哦”了一聲,眼睛一眯,含笑靠近她,卿一笑見他一張俊臉朝自己逼近,那墨黑的眼珠子似要把她的心都看得跳出來。

她直覺想躲,轉念一想這一躲倒顯得心虛了,于是也把心一橫迎上去瞪着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臉都快貼到了一起,卿一笑感覺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心道不能認輸,容無缺卻是淡淡地笑着,眼中一副要看她出糗的幸災樂禍模樣。

“砰!”

“少幫主,我跟你說……啊,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門忽然被人推開,卿一笑愕然,聽到饅頭的聲音,還來不及坐直身子,就又聽到“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卿一笑轉頭就想罵人,轉頭就看見容無缺瞥了她一眼,卻什麽也不說,也失了和她玩這幼稚游戲的心思,站起身走去他那堆行李中,挑了一本書,沏了一杯茶,慢悠悠地看着。

卿一笑抽抽嘴角,貌似恢複武功後的容無缺越來越頑皮了。

卿一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麽好玩的,于是走去甲板上吹風。

他們乘的這艘船,船上房間多,活動範圍也大。

卿一笑轉了很久也沒找到饅頭,一個人找了個地方發了一會兒呆,傍晚時分才在船員中拎出饅頭,問他白天找她什麽事。

饅頭和船員已經混熟了,他拉着包子正在參觀船員們鬥蛐蛐,見卿一笑拉他出來,他圓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冒着暧昧的光。

卿一笑一看他這模樣,一拳頭捶了過去,吼道:“想活命就少問不該問的。”

饅頭忙點點頭,把卿一笑拉到一邊,躬身道:“少幫主,我是想告訴你,聽管事的馬老板說,上面吩咐他一路送我們到京城。銀子我們已經之前給了,他說也不用我們再加,我琢磨着這走水路要方便得多,比原計劃的路程要提前好些天呢……”

饅頭一邊在給卿一笑打着小算盤,卿一笑揚手打斷他的話,眉一挑,道:“馬老板?”

“是啊。”饅頭語氣十分輕快,轉念想到這馬老板卿一笑還不認識,連忙一拍腦門道,“哎喲,你看我這記性,我們坐的這船不是運輸藥材嘛,馬老板是負責人,聽說是要把藥材運到京城的。最前頭那艘船聽說來頭大着呢,馬老板也沒有多說,只叫我們可以一路跟他們到京城,真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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