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她結婚了?

外賣小哥把餐送到,開開心心地走了。

他一走,剩下的三個人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岑寂在腦子裏翻着記憶,他敢肯定,謝嶼和江胥絕對沒有告訴他她結婚,而如果她真的結婚,他們也絕對不敢不告訴他。

所以——

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岑寂可能剛洗完澡,手上拿着毛巾,發尾還在滴水,穿了衣服,但衣服上有一些水漬。

雲歲看着這個難得沒有穿西裝的人,問:“這是你家……?”

岑寂颔首,不動聲色地問:“付思若住這還是你住這?”

付思若嘴角一抽。

你就裝吧。

男人裝吧裝吧不是罪。

雲歲“啊”了聲,反應過來這只是湊巧的偶然,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被她自己抹掉,她唾棄着自己,他是什麽人她不知道嗎?她怎麽能把人往壞處想呢?

“這是我家,她是來找我玩的。好巧啊。”

“是很巧。”

之前他說住在禦瀾灣的時候雲歲已經覺得很巧,沒想到的是兩人竟然還是鄰居,這種巧合已經不能用語言形容了吧?她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付思若看不下去這男人的虛僞,呵呵笑:“粥快涼了,我們回去吧歲歲,再見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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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重地把門一關。

岑寂那句卡在喉嚨裏的“闕楊是誰”,沒了問出口的機會。他擰緊眉,不太情願地回去,随手抹了下頭發,把毛巾扔在一邊,打開手機找謝嶼。

岑寂:「雲歲結婚了?」

謝嶼還在睡,聽見聲兒,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這一看,他差點沒從床上給滾下來。

結婚了?

誰?

——雲歲?!

不是他瞎了,就是岑寂瘋了。

他清醒了,困意全跑光,盯着這行字仔仔細細地琢磨了會兒,思考着就兩個可能。

——要麽,雲歲結婚了,他不知道,岑寂來求安慰/興師問罪。

——要麽,這個人跟雲歲閃婚了,特意發消息炫耀/通知。

前者的可能性高達99%,畢竟岑寂只用了兩天就追到人,那這五年是幹啥?鬧着玩兒呢?反正打死他他都不信。

後者的可能性太小,小到荒唐,小到可以直接忽略。

可是前者他必死,後者他能活,謝嶼只能把希望寄之于後者,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恭喜?」

岑寂:「……」

他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不是嘲諷。

岑寂:「她老公_」

這三個字太刺眼,他打出來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删掉。

岑寂:「那男的是誰?」

他臉色陰沉,思考起怎麽把她搶過來才好。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才走了五年,就會有另一個男人悄無聲息地入侵,直接取代他的位置。

一想到她會叫別的男人“老公”,會窩在別的男人懷裏,他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挖走了一塊,空蕩蕩的,血流不止,只剩個窟窿。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這五年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可以一直在她身邊,陪着她從小到大,從年幼到如今。

如果……

如果她真的嫁了人,真的很愛很愛那個男人,那他……

他會用一輩子去抱憾,會用一輩子去懊悔自責。這輩子也都沒什麽味道了。

謝嶼哪兒知道那男的是誰?知道的話他敢不告訴岑寂?現在的他完全懵逼,合着還真是前者!

這操蛋的人生!

他吓得回也不敢回,從床上爬起來趕緊去查。可是一通下來,他連民政局都查了,結果很篤定,雲歲絕逼是未婚。

別的消息也沒查到,根本沒聽說她身邊除了周述黎外有任何異性。

謝嶼想了又想,頭發都要掉光,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岑寂:「我這兒真查不到東西,會不會是誤會?或者你給我點兒提示?」

岑寂:「叫闕楊,差不多這個音。」

他發出來這倆拼音,出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闕楊”。岑寂的指尖一頓,他去搜了下闕楊是誰。

百度結果是——知名演員。

心下百轉千回,他不動聲色地撤回剛剛那條消息,又發了一條:「沒什麽,可能是誤會。」

來不及了。

謝嶼看到了。

稍稍一想,發生了什麽事基本就能在腦子裏重現上一遍,他直接他媽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你岑寂也有今天」

「你跟一個演員争風吃醋半天哈哈哈哈」

「我琢磨她咋還結婚了呢,合着就是叫愛豆啊哈哈哈哈」

「你可能太久沒回國了不知道,闕楊是國內新晉的頂流,然後現在國內的小女生就喜歡叫愛豆哥哥和老公,哈哈哈哈岑寂你丢不丢人哈哈哈哈」

每一條消息都至少四個“哈”。

岑寂面無表情地把他拉進黑名單。

他揉了揉額間,把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往外掃。

就覺得,還挺荒謬。

他剛剛都在想些什麽?

他甚至已經聯想到……

岑寂嘆了口氣,起身去書房開視頻會。

真挺荒謬。

但又有劫後逢生的慶幸。

還好,還好她還是單身,他還有可能和她重新開始,不至于他剛剛回來就發現前路全然被砍斷。

如果她這次是真的找到了要相伴一生的所愛之人,他不知道他會怎麽辦,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往事既已,多究無益,他會和她從頭開始,好好地把她哄回來。當然,首先還是得把她心裏的那口氣給消了。

他的對門,也并不平靜。

雲歲把粥的蓋子打開,“你說怎麽就這麽巧,他就住我對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未免巧得太過,也反常得太過。

她又不傻,冷靜下來一想,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付思若老神在在的,“哎呀,哪有那麽多巧合,不過是人工制造的偶遇罷了。”

她才不想幫這個居心不軌的男人掩飾。

雲歲遲疑着,想信,又覺得不可能。電視廣告正好播完,電視劇開拍,她也就暫時先扔在一邊不去想,順便調侃付思若:“嘗嘗這粥,沒有煮幹的粥。”

付思若:“……”

有被侮辱到。

她氣憤地喝了一大碗。

吃飽喝足,雲歲和付思若靠在沙發上,雲歲枕着她肩膀,兩人悠閑地看着電視劇。

也是這時,雲歲的手機一響。

她拿過看了眼,又反扣在桌上。

付思若見狀不對,好奇:“誰呀?”

“雲謙平。”

“他怎麽了?”

雲歲沒有再答。她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肉眼可見的是,她的心情一落千丈。眼睛雖還在電視上,心卻不在了。

付思若急了,把人掰正,“跟我說,怎麽了?他做了什麽?”

“記得我寫過一首歌叫《爸爸》嗎?”

“記得,那時候你寫了挺久吧,天天看你拿着個本兒在寫。”

“那是給雲謙平的。”

“然後呢?”

“他撕了。”

“…什麽?!”

付思若跳了起來,怒火翻滾:“雲謙平撕了那張稿子?!”

雲歲抱住膝蓋,點了下頭,神色落寞,是顯而易見的難受。

她以為雲謙平只是說說。

可他真的做了。

那張她送給他的禮物,不僅被他遺忘,還被他摧毀。

甚至——她想,當年至今,他可能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她說了,他一聽而過,就忘了。

憤怒嗎?

有一點。

失望嗎?

習慣了。

但還是會控制不住地去難過。

她記得,雲思陶每年在父親節和雲謙平生日時送給他的禮物,都被他妥善安置于書房的一個顯眼的架子上,一個格子放一個,不僅可以好好地保存,還可以時不時地讓他欣慰一下。

他的卧室裏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架子,用來放雲思楊送的禮物。他的一腔慈父之心,可昭天下。

可是那兩個孩子就占去了他所有的父愛,一點都沒給雲歲剩下。

付思若怒不可遏,她替雲歲覺得不值,“雲思陶随手買的陶瓷都能被他收起來,你用心寫了那麽久的第一首歌,他就這樣撕了?!”她撸起袖子,一陣火氣壓都壓不住,“他太過分了!他不配做你的父親!我——”

“撕了就撕了吧。”雲歲忽然道,“那個對我沒有用,我想拿回來,不過是為了懷念一下當年犯蠢的自己,不過是覺得他們不配擁有它了,既然現在已經被撕毀,那就算了。”

她斂眸,把雲謙平拉進黑名單,眼睫輕顫,眼下有些憔悴。

付思若心疼得快死掉,她伸手把人摟進懷裏,“沒關系沒關系,以後我爸爸就是你爸爸,老付可喜歡你了,要是知道有你這麽個閨女,做夢都要笑醒。”

雲歲閉了閉眼。

輕聲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裏不如雲思陶。”

付思若立馬反駁:“說什麽呢?你怎麽可能不如她?她啥都比不過你好嗎!”

“可是為什麽他們這樣愛她,卻丁點不曾愛我?”

她自問自答,“因為心髒本來就不在正中央,心本來就是偏的。”

付思若難受得說不出話。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什麽,就要收回去另一方面的什麽。雲歲這輩子,親緣太淺。

怕雲歲難受,她開始轉移話題:“丁迎什麽時候回來呀?她這都走了半個月了吧,咋還沒聲兒了呢。”

“她好不容易采訪完那個陳大導演,整理下稿子,應該這兩天就回來了。”

丁迎是她的另一個發小,當年填志願的時候做出了她這輩子最忤逆的事情,不聽爸媽讓填的金融,去讀了個傳媒,畢業後在南沂日報當記者。把她爸氣得,一度揚言要跟她斷絕關系。

前段時間陳時勉電影大爆,她接到任務去采訪這位出道以來就沒怎麽接受過采訪的陳導。陳導在S市那邊拍攝,她就飛去S市,花費了一個多月,終于把人打動了,采訪成功。

“卧槽,她真成功了?!”付思若睜大眼,“她這是、這是創記錄了吧?不升個職都不行啊。”

雲歲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贊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起碼得升上三五級才行,我看她頂頭上司那個位置就不錯。”

她咬了口小蛋糕。

付思若:“……”

她一言難盡道:“我以為我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你比我還不要臉。”

雲歲輕笑出聲。

付思若掐掐她的臉:“我們歲歲笑起來真好看。是想娶回家的那種好看。”

雲歲撐着下巴眨眨眼。

是麽?

說起來,她還真想過嫁人,只是在那個檔口,那個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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