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到家已接近十點,商景在檢查的間隙,兩人吃過醫院提供的晚餐,都不餓。
賀绛:“早點睡,明天要拍宣傳照,大後天就正式錄制了。”
商景手指扣着門縫,道:“醫生說可以通過打游戲喚醒記憶。”
賀绛果斷拒絕:“不打。”
雖然現階段有追求商景的計劃在,但不代表商景說什麽,就同意什麽。
三年前,兩人大部分的交流在游戲裏,商景一打游戲就失眠,等于兩人一交流就失眠,等于商景跟他在一起每時每刻提心吊膽,最後失眠的歸因到底是游戲,還是賀绛?
商景不精密的大腦要是歸結錯了,這還怎麽産生安全感?不怪商景失憶了防着他。
一旦想通這個等式,賀绛斷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可以靜音!”
賀绛:“不玩。”
商景再次請求游戲失敗,氣餒地回到屋裏。
這游戲一個人玩也沒什麽意思,賀绛怎麽老不跟他玩啊,他又不會嫌棄賀绛菜鳥。
翌日,林琳親自過來接兩人去攝影棚拍宣傳照。
“要不要給小景也找個助理?”
賀绛往保溫瓶裏倒入紅棗枸杞水,擰緊瓶蓋,語氣自然道:“有我就行了。”
林琳:“……”你大爺的三個助理伺候,然後你再去伺候老婆,真給工作室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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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绛拉開車門,讓商景坐進去,随後也坐到了後座,像初次送孩子上幼兒園一樣操心:“不熟悉的地方不要亂跑,盡量都跟着我,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給林琳,助理,他們24小時開機。”
商景:“好。”
賀绛翻開拍攝流程,一目十行地過了一遍,沒什麽難的,拍完之後,還要一起錄制一首主題曲,名字就叫《結婚前奏》。
唱歌對商景不難,甚至能把轉音和高音等難度高的地方包攬。
有問題的反而是賀绛,有些人演而優則唱,但絕對不包括賀绛,他幾乎沒有開口唱過歌。
不過作為投資商,賀绛給自己開了後門,他只需要商景唱到含有“老公”的歌詞時,含着笑意答一聲就行了。
賀绛合上本子,“我們先來練習一下。”
商景:“練習什麽?”
賀绛不做人了:“叫聲老公聽聽。”
商景:“……”
賀绛:“是你自己提的嬌妻人設,我看着你最近不太像,你先演演,我給你提點提點。”
商景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倏地握緊了,以前叫老公,都是有求于賀绛,急了就脫口而出,此時此刻,在賀绛的注視下,鄭重地叫人老公,根本叫不出口。
好似這個稱呼他從未說過。
失憶像一層被捅破的薄膜,商景覺得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
反正賀绛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賀绛:“看來演技……”
商景豈能讓他看低自己的演技,半晌憋出兩個字:“老公。”
賀绛笑着道:“嗯。”
一想到在商景眼裏,這是被法律保護的稱呼,賀绛心裏就有股不可言說的餍足。
他照顧商景,收幾句“老公”當利息,不過分吧?
商景扭頭看向窗外,用手背降低臉上的熱意。
再忍忍,忍到綜藝開拍,有你好看的。
商景和賀绛在楊钺直播間公開的事情,給直播平臺帶去了超額流量。“電信詐騙”那段剪輯視頻連續三天熱度登頂,幾天就擠進了短視頻播放量前十。
星星直播作為擁有上億網民的短視頻平臺,播放前十都是全國人民關心的大事,但是楊钺的直播過于刺激好笑,硬是靠着路人N刷擠進去了。
平臺正好也打算進軍自制綜藝和短劇領域,經理瞅到這股東風,立即提出要合作。
綜藝需要一個大平臺做依靠,相輔相成,導演大膽采用了錄播和直播結合的方式,遇到游戲部分,就會開啓直播,後期還有網絡現場投票環節。
商景等的就是這直播的機會。到時候賀绛被迫扮演好男人,人設不能崩,他就不一樣了,天崩地裂都不影響他拿錢走人。
娛樂圈雖然賺錢快,但他志不在此。
拍攝現場,商景見到了另外三組嘉賓。
岑非諾和他的同劇組小鮮肉,莊衾。
演員柳鑫和運動員女友鞠州,二人早就公開,至今已有五個年頭。
還有一組陸高傑和宦娜蘭,都是偶像組合出道的小流量,之前并沒有公開過,為了上節目才公開。
主持人楊钺。
拍攝的時候一組一個棚,基本沒有交集,賀岑楊三人鏡頭感比較好,拍完就在一邊的酒店房間休息,等待其他人結束後一起錄歌。
賀绛看了會兒商景拍攝,不會找鏡頭,但自信大方,顏值在那,瑕不掩瑜。
他讓林琳盯着,轉身去酒店房間。
賀绛剛一進來,就見楊钺愁眉苦臉地看着手機,問道:“怎麽了?”
岑非諾淡淡道:“似乎是股票跌了一個演唱會的錢。”
賀绛無語:“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存銀行,或者請個專業的打理?”
楊钺痛苦道:“不是自己選股操作的還有什麽樂趣?”
賀绛:“那你繼續追漲殺跌。”
楊钺:“別說我了,我檢查過了,沒有攝像頭,快說,你跟商景到底怎麽回事?”
賀绛在微信上簡單說過了,再次強調道:“商景以為他跟我結婚了,你們別給我露餡。”
楊钺啧啧感慨,被甩了還有這種胸襟,沒救了。
“按照你說的,你們兩人都念舊,怎麽分的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賀绛:“沒有誤會。”
非要說誤會,他們在一起是一場誤會。
楊钺了然,這人一定被甩得很難看,每次一提就黑臉。
賀绛:“他失憶了,在節目裏多照顧他一點。”
楊钺:“就知道你來說這個,我提前聲明啊,導演組說了,要直播就要搞得真一點,抽簽什麽的沒有黑箱,我就一普通主持人,頂多給你媳婦多遞話。”
賀绛:“鏡頭多少倒是不重要,他又不出道,有功夫不如照顧岑老師那組。”
“對啊!”楊钺倏地看向岑非諾,“你有情況!因戲生情?”
岑非諾無奈道:“我們拍的是戰争片,哪來的情?他一小鮮肉跟着我在戰壕裏摸爬滾打的,全片沒有幾個幹淨的臉出境,沒一點怨言,我是覺得他挺敬業的。”
像莊衾這樣有熱度有顏值的流量,全劇髒着臉,演個小配角,給不了粉絲任何帥氣軍裝照舔屏,幾乎等于白演。
這部劇人物衆多,實景拍攝時間長,莊衾原本在拍完這部後,接下來是一部都市劇,但拍攝期間身居西北,讓同公司另一個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撕走了。
楊钺:“你就說要不要照顧他吧?”
岑非諾:“有勞。”
……
“二位留步,過來拍幾張合照。”攝影師叫住商景和莊衾,他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有種令人舒心的加成效果,沒有攻擊性的氣場就很合。
攝影師也是個整花活的,他知道賀绛和岑非諾很要好,一句話就叫來綜藝了,商景和莊衾的合照,後期指不定還能用妯娌名義買熱搜。
商景:“哦,好的。”
目前還是嬌妻人設的商小景,非常配合,完全按照指揮來。
他沖莊衾笑了下:“你好啊,我叫商景,請多多關照。”
雖然莊衾頂替了神秘女友的位置,但是電視劇要宣傳也是沒辦法的嘛。
“你好,我叫莊衾。”
兩人站在一起,幾乎一樣高。
林琳抱臂站在一旁,盯緊了場內拍攝。
商景若是出道,莊衾就是最大的對家,他們有很多路線會重合,因此林琳擔心莊衾會對商景有敵意。
十分鐘後,林琳看見商景拿出賀绛的巨大保溫瓶,倒了兩杯枸杞水,和莊衾一人一杯。
兩人就坐在那兒一杯一杯地倒,一杯一杯地喝,然後一起跑廁所。
林琳:“……”行,她又想多了。
商景借着喝茶,稍微了解了一下莊衾,他和岑非諾在綜藝裏當實習情侶,人設還是現實裏的前輩和後輩。
商景聽他提起岑非諾時的語氣,滿滿都是敬重。
莊衾:“賀老師和岑老師的粉絲很多,還是盡量跟他們和諧相處。”
商景嘴上說着“當然”,心裏已經把莊衾标定為參照組。
莊衾幹什麽,嚯,他反着來就行了。
……
綜藝如期拍攝。
四組嘉賓和主持人被商務車運到一個豪華大酒店,每人分了一間房,房間能拆的軟裝全拆了,留下空蕩蕩的四面白牆,和一張床。
楊钺:“結婚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領證前,我們要做很多準備,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人出現分歧一拍兩散,有的人互相協作互相體諒,感情升溫步入婚姻。”
“我們綜藝就是還原婚前這一個過程,你們需要完成布置新房、見家長、求婚等任務,按照完成程度獲得不同積分。”
“新房布置是一項很重要的打分項目,最後才會評比,每一組嘉賓活動資金一萬元。”
一萬元算是非常大方了,布置一個新房綽綽有餘。擔心節目組變态,今晚睡床板的嘉賓紛紛松了一口氣。
“穿插五個游戲環節,每個環節勝出者都有積分,最後總積分最高者,将獲得節目組提供的神秘大獎!”
工作人員将裝有活動資金的信封交給小家庭,在鏡頭下,男嘉賓都非常紳士地表示家庭財政大權交給女方。
莊衾搖頭:“岑老師,我不太會管錢。”
岑非諾:“實習情侶,不應該像其他人學習嗎?你收着。”
商景看了看對照組,坦然地接過信封,看了一眼,裏面不是現鈔,而是節目制作的面額不同的券。
厚厚的一疊,拿在手裏非常踏實。
節目一共才三四天,一萬塊錢多享受啊。
楊钺微笑地看着大家清點財産,然後道:“現在,進行第一個游戲環節,見家長。攝像師,開直播。”
直播預告發出去後,早就有無數人蹲守直播間,彈幕烏央烏央的。
只見直播間裏,每組都被安排在一個類似科舉考場的小隔間裏,互相看不見對方。
導演似乎知道大家最期待什麽,鏡頭從第一組的柳鑫鞠州給特寫,最後才定格在賀绛和商景面前。
商景笑眯眯地和觀衆打招呼,貓中布偶級別的美貌一下子擊中觀衆的心。
“我死了我滿足了!我同意這門婚事!”
“顏粉一把滿足,賀绛從不讓粉絲失望!”
“又乖又奶又帥!賀绛哪裏找的我可以知道一下地址嗎?”
“麻麻把民政局搬來了,請二位立馬結婚。”
仍然還有理智婆婆粉發言:“還是看看性格。”
“看個屁性格,看臉就夠了,人家真實性格能給你看?”
“賢不賢惠總能看出來吧?做飯洗衣什麽的。”
“還真有人把自己當個婆婆了,從今天開始,商景就是我的崽兒了。”
楊钺:“從古至今啊,結婚就是兩個家庭的事,說媒、下聘、過三金。小禮怡情,大禮傷身,本輪游戲就是看看各位準新郎的誠意,願意給丈母娘多少見面禮。”
丈母娘就是導演組。
導演組簡直就把“活動資金太多了搞個回收”寫在臉上:“本輪游戲計入總積分,見面禮最高的得3分,第二名1分,第三名不得分,最後一名倒扣1分,且有懲罰。”
嘉賓面面相觑,一萬塊還沒捂熱就要收走了,這是人幹事?
如果直接躺平能不能省點錢?
楊钺:“不要小看懲罰,游戲環節不多啊,大家珍惜得分機會。你們商量一下,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來。”
第一組的鞠州立刻會意,道:“我們那兒不興這個,不用給。”
柳鑫:“那……一塊錢?”
第二組
宦娜蘭:“咱給個888吧,吉利,争取不當最後一名。”
陸高傑:“我看行。”
讨論的聲音是都能聽到的,因此嘴上說的不一定代表真實想法,都是心理博弈,有些人想擡價,讓其他人布置婚房的錢少了,有些想壓價,然後自己出個小高價,輕輕松松獲得第一名。
岑非諾詢問莊衾:“咱爸媽那裏是什麽禮數?”
咱爸媽……?
莊衾一下子磕巴了:“我、我爸媽說人到了就行。”
商景豎着耳朵,聽了聽四周的讨論,斬釘截鐵地小聲對賀绛道:“我們這局要贏。”
賀绛:“好。”
商景眼角一彎,迎風就作起來了:“給低了沒誠意,8888。”
接受不了吧?生氣吧?敢發作嗎?
賀绛愣了下。
直播間。
“商景瘋了吧!玩個游戲這麽當真,一共才一萬塊,三千塊就能保證第一了,會不會過日子?知道買一套龍鳳被要多少錢嗎?”
“這一副你高攀不起的樣子給誰看,也不看看您配嗎?”
“草,是個小作精!你們男神完蛋了!”
“現代人誰還獅子大開口要彩禮啊!我還真就婆婆心态了!”
“以小見大,賀绛,媽媽勸你回頭是岸。”
“路人看了兩眼,表示賀绛好寵啊!壓一根黃瓜他會答應。”
賀绛:“不改?”
商景胡謅:“要贏啊,我們家那邊彩禮都這個價。”
賀绛輕笑了聲,打開信封直接數了11張一百元出來,剩下的推到桌上。
他伸手捂住話筒,漫不經心地問:“包生兒子嗎?”
包什麽?
商景猝不及防,耳根爆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話。
怎、怎麽回事啊!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