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生脈絡
“居然是鐘小凡先看到了鐘天祐！所以那天他一直在等，他們一起出來，就是要去揭穿他們......”楚堯分析道。
歐陽鑫搖搖頭：“他守在那，其實并不是想揭穿他們，而是想阻止他們，或者說是破壞他們！”
楚堯恍然：“原來是這樣！”
鐘小凡知道鐘天祐和陸成洲的關系，自然也能猜到鐘天祐瞞着家人提前幾天回國，就是為了留出時間好單獨跟陸成洲相處。
他有足夠的理由厭惡并抗拒他們之間的關系，于是幹脆将鐘天祐已經回國的事實挑在明面上。這樣，就可以逼着鐘天祐不得不聯系武靜岚，維持這個家表面上的其樂融融。
“所以說鐘小凡真的是因為喜歡陸成洲才要拿下他，還是只是想破壞掉鐘天祐跟陸成洲的關系呢？”楚堯盯着歐陽鑫。“歐陽，這事你怎麽看？”
歐陽把吃完的漢堡包裝紙團成一團，精準地丢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裏，對楚堯比了個V。“不愧是楚偵探！我跟你的想法一致，所以很直白的問他了”
“啊~~啊？”楚堯打了個激靈。“這麽直白，不會讓他産生抗拒心理嗎？你怎麽跟他說的？”
“他都跟我坦白到這個程度了，我當然也得對他直白一點咯！再說，他心裏憋着一口氣，要是我再遮遮掩掩的，豈不更拱火呢？索性攤開講，吶，就像這樣。”歐陽鑫向楚堯伸出手，亮出自己的掌心。
“表達不滿的方式有很多種。吵也好鬧也好，唯獨不該把自己搭進去。賭氣跟喜歡，真的是兩碼事。”歐陽鑫是這樣對鐘小凡說的。
那時候鐘小凡沉默良久，緩緩開口：“我知道。可是他們都看不見我的表達。能看見我的，也就只有陸成洲而已......”
歐陽鑫沉思片刻，回複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也正是因為他能看見你，看懂你，了解你的心意，才一直拒絕你的示好。成年人單純靠着感官吸引力發生點什麽，是動物的本能。他的這種拒絕，才是真正對你有情意的體現啊。”
鐘小凡就不再說說話了。
歐陽鑫感覺到他有所動搖，便趁機繼續勸說：“在你還小的時候，他給你的陪伴和傾聽，或許比你父母還要多。這份情意遠比占有更珍貴，難道不是嗎？”
鐘小凡低着頭喝咖啡，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裏。他的手在桌上握着拳，仍然是倔強不肯認輸的樣子。“我還是想試一次。最後一次。”鐘小凡說。
“小凡，極端的感情之下沒有贏家。大多數時候，生活本就是平淡如水的......”
以上，就是歐陽鑫與鐘小凡對談的大致內容。
“他居然還要試一次......”楚堯的心髒又一次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他的手心裏都緊張地冒起了汗。“得阻止他。我得想辦法阻止他。”
他翻開自己的手機，找出跟武靜岚的溝通記錄。
無論是來電記錄還是微信私信記錄都安安靜靜，保持着下午他最後溝通時候的樣子。
楚堯點開武靜岚的電話號碼，試圖按下撥通鍵，但歐陽鑫抓住了他的手。“你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的委托人全部真相？”
楚堯認真解釋道：“鐘家父母跟自己兒子欠溝通。鐘小凡對陸成洲的感情也說不上是愛還是恨哪個更多一點。如果他不能與自己父母和解，縱使有外力撩走陸成洲，怕是也很難解決根本問題。問題的關鍵，難道不正是鐘小凡與他父母之間的關系麽？”
歐陽鑫拍拍楚堯的肩膀，微笑着嘆了口氣道：“你現在對他們說什麽，作用都不太大啊。”
楚堯一愣，定定地看着眼前這人。
明明一切才剛剛開始，明明事情脈絡和症結都摸得差不多了。
歐陽鑫卻仿佛早就預見了事情的結局一般，試圖用劇透制止楚堯的憂心。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楚堯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歐陽鑫挑挑眉：“我知道的，不都已經告訴你了嗎？我是說，今晚不是鐘家的家庭聚會嗎？鐘家人之間應該溝通的問題，你猜他們會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也對哦！”楚堯撫着心口。他尴尬地對歐陽鑫笑笑：“好像是我太緊張了。歐陽，你會做飯嗎？”
歐陽鑫眨眨眼睛：“做飯！我......或許可以試試？”
武靜岚回複楚堯電話，是晚上九點鐘之後的事。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疲憊，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楚先生，你想聊關于小凡的什麽事？他那個戀人的事情，你究竟搞定了沒有？”
楚堯吸了一口氣，嚴肅道：“恕我直言，目前的狀況，不能算是完全搞定。”
“沒搞定那就去搞啊！我找你不就是為了讓你拿下那個人，叫他不要再來煩我們家小凡？拿錢，辦事。你究竟明白不明白？”武靜岚說話毫不客氣，煩躁的情緒字字句句敲打在楚堯心尖上。
“我明白。但是鐘太太，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種情況？就算那個人有男朋友，也當面拒絕了鐘小凡的示好......卻也不能使令公子放下心中執念呢？”楚堯問。
武靜岚的語氣更不好了：“你是說我們家小凡寧願當人小三？瘋了嗎你？”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您真正想要的應該是讓令公子專心學業，不被紛雜的情感所累吧？所以在這件事上，您有沒有跟他好好溝通過，比如他向往怎樣的生活，向往怎樣的感情，然後大家怎麽向着那個方向去努力呢？”楚堯耐心解釋着，好脾氣地随時注意修正着自己的語氣措辭。
武靜岚“噗嗤”冷笑：“怎麽，你讓我把‘我在監視他’這件事放在臺面上跟他說？本來叛逆期的孩子就不好溝通，他肯定會生氣，這我還怎麽跟他聊？！”
“那，他跟他的父親能好好溝通嗎？或者，讓鐘先生跟他好好聊一聊？”楚堯裝作不經意地試探着。
武靜岚出乎意料地沒有炸毛，但言語間全是無奈。“唉，這更不太可能了。他爸爸......工作太忙。我也不想讓他分心。算了，我去跟小凡聊吧。”
“究竟是工作太忙，還是他對這個兒子壓根就不怎麽上心呢？”見武靜岚稍稍松了口，楚堯趁機将話題引到了鐘天祐的身上。“鐘太太，您什麽時候方便，咱們見面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