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學校之外,只不過唐如彧被外面的灌木叢紮了一身葉子,拖着時懿川坐了五六站的車,到他們這個區唯一的大商場去買了幾套新衣。其實也就兩套,唐如彧給自己買了,順便打包了一套一樣的,說是要和他穿情侶裝。“校服沒穿夠嗎?”時懿川說完就被唐如彧錘了一拳,“嘁,真沒情趣。”

也沒一直和人黏在一起,強行把兩個袋子都塞進手裏之後唐如彧就說要分頭行動。他是想偷偷溜去那種精品店逛逛,又不想讓時懿川發現自己的少女心。時懿川收了唐如彧的東西,也想給人會送點什麽,便也答應。各自逛了幾十分鐘,唐如彧把自己買的一袋花裏胡哨的飾品遮掩好,就打了電話問時懿川在那。“……你轉個身。”

唐如彧一轉身,頭上就被時懿川扣了頂帽子。“送你。”他也沒多說什麽,也沒問唐如彧手上的那袋東西。“走了?”“哦,好,好,走了。”唐如彧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愣愣地跟着走了幾步,一直到上了公交,才把帽子摘下,放到手上轉了轉。他沒忍住笑了下,瞄一眼身邊看着窗外發呆的時懿川,給人發了條短信,還故意添了個顏表情,“最喜歡你啦(づ ̄ 3 ̄)づ。”

時懿川看着那來自唐如彧的最後一條短信,把上面自己發的所有話都在頁面中删掉。看着唐如彧發的那條信息,他打字,發送。“我也喜歡你。”

很長一段時間,唐如彧沒有給他的理由一直讓他耿耿于懷。時懿川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唐如彧就這麽放棄了和他的所有聯系。他開始甚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被人耍弄,不然當年唐如彧向他表達出的那些感情,怎麽說也不會輕易地就被放棄。但沒有人能給他解釋,李兆安對唐如彧家的事和唐如彧的想法也說不出請。時懿川慢慢能想明白的是,更多的原因大概還是在于他犯過的猶豫和退縮,又太過自信和單方面地享受唐如彧給他的感情。偶爾,他想過重來一遍高三,至少把話給人說清楚,而不是拖到沒有機會的時候。但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過,他終究是要往前,而不是在過去執着。

他不記得自己高考前某個周末,喝醉酒時說過的話,但仍然走上那時說的未來,除了唐如彧的缺席,一切都像他構想的一樣。他學了法律,大二在外面租了房住。他參加了辯論隊,過去為這張嘴吃了虧,他也想靠這樣慢慢改正。他逐漸能說話清楚,至少不會連一句表白都說不出口。大學他做了不少事,辯論,學生會,模拟法庭,甚至輔修了一門工科。四年之後順利畢業,考了證,去了律所。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但他做的主要是非訴。走的知産方向,因為當年輔修的工科,一起考了專利代理人的證。工作挺忙,但前景挺好。自然也沒那麽多機會再去想過去的人事。只有在很少能松懈的時候才會感到難受。過了幾年,他換了手機,存了李兆安的電話,卻沒再留下唐如彧的。當年的短信始終被他壓在那個舊手機的信箱底下,沒再去看,也沒有再删。

有件事,唐如彧也許已經猜到,但即使是在後來的短信裏時懿川也沒和人明說。他們最開始上床的那次,不能說是意外,一半是時懿川故意的緣故。他知道電影最後放出來的會是什麽,抱着試探的心理,最後得到肯定的答案。只是當時也沒想到,直接會和人上床。不然他也不會什麽都沒準備,讓人差點下不來床。那時,他是想靠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對連凱的一點幻想,用這種其實是很糟糕的手段來轉移他的情感。他成功左右了自己的感受,但卻很少去想唐如彧又能感覺到什麽。他過去不明白,等到唐如彧什麽都不解釋地就斷開聯系,他才多少有了相同的感受。有些事他以為對方能懂,等換成自己,才發現更多的時候不直接用語言表述,根本無法靠猜測得到确切的答複。

後來,他也參加了幾次同學會,每一次都沒見到唐如彧,但他沒有去的時候,又在李兆安的朋友圈裏,看到會後合影裏唐如彧的身影——想也知道是這人在躲着自己。

說起李兆安,當初因為唐如彧的關系,時懿川不是很想和他接近,總有種面對情敵的別扭,那時怎麽也沒想到幾年之後,他反而是和李兆安關系更近。倒也說不上什麽至交,只是正好在一個地方上學,工作也一起留在了本地,經常互相麻煩,反而成了朋友。從李兆安那,他也聽了不少關于唐如彧的事情,一些零零碎碎的近況,好的壞的——大部分都是好的。他知道對方學了哲學,成功保研,在大四談了個對象。是別人追的唐如彧,李兆安還調侃說這事真的難見。“……為什麽這麽說?”時懿川還是沒忍住問了。“啊,也沒為什麽……反正我就沒見過誰追唐如彧,他自己也這麽說,基本上都是他追別人。哎——你好像對他喜歡男的也不吃驚啊?”

廢話。時懿川很想這麽回他,最後只是随便找了個借口回答。再往後,聽到唐如彧和那男朋友分手,時懿川控制住自己的幸災樂禍,假裝無聊地從李兆安那裏探聽更多分手的細節來讓緩解自己的難受。可惜沒高興幾天,就聽說唐如彧又找了新的對象,他這次沒再問什麽,不久之後也答應了一個男生的追求。他不知道李兆安會不會把這事和唐如彧說,但他也不想再去想唐如彧,而是選擇投入他新的關系之中。只不過,他也許還是不适合維系一段感情,也可能終究是無法擺脫當年得不到而留下的執念,不到一年對方就嫌他無聊,和他分手。這時,他也很久沒從李兆安那聽到關于唐如彧的事情。不知道是他自己沒問,還是李兆安接受了誰的示意。

再無法釋懷的事也遲早有天會放下。時懿川沒再從李兆安那裏探聽唐如彧的消息,也不再試着去将人忘記,選擇順其自然地讓一切消亡于記憶,也漸漸忘了很多事情。關于高中,和唐如彧認識的兩年,還有更往前,他第一次見到唐如彧的那面。

只有他還記得的那一次見面,也許也不能稱作見面,只是他看到了對方,而他自己并沒有落入對方眼裏。那也不是什麽特別的場景,只是最普通的,他每天都能見到的畫面。走廊上,一個男生勾着另一個男生的肩,說無聊的笑話,對視一眼,一同露出很傻的笑。照理說,時懿川也該覺得那時走過自己身邊的唐如彧傻氣,但他卻只是拉住自己身邊的同學,問他知不知道那個男生的名字。“誰啊?”“左邊那個。”“哦,他呀。”他身旁的同學說他知道。“十三班的,叫唐如彧。”

11

十年前,他們也許也想象過這樣的場景,面對面地坐在餐桌之前,小腿在餐桌底下相貼,吃同一份早餐,送其中一人去上班。把人送到門口,唐如彧問時懿川幾點回來。這樣日常的對話讓時懿川也愣了一下,兩秒後,他說,“七點吧。有什麽事我給你打電話。”

這樣的生活很早就存在于他們的想象,只是這十年裏他們早就不再繼續這種幻想。再說現實,和十年前的想象多少也有點偏差。不是想象裏的戀愛關系,而是靠着唐如彧賣慘才換來的房東與租客的關系。當然,是比普通的主客更不清不楚了一點。倒也沒有哪位租客會讓房東記得買套,更不會在人走之前還飛個吻給他。“……別這樣。”房東倒是還克制一點,倒是寄人籬下的男人沒有一點自覺。“幹嘛,害羞啊,”唐如彧替人将衣領整理了一下,“都好幾天,也該習慣了,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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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準确來講是在五天之前。九年多來第一次見面,不在預料之中,卻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場景,不過是時懿川一大早就被吵醒。穿着睡衣,曳着拖鞋,難得的休息日卻被連續不斷的門鈴騷擾,他頂着一頭亂發,走到房門口還聽到男人的抱怨。是還沒清醒,也是太久沒見,他聽到男人的聲音,卻沒認出那屬于當年坐在他前面的同學。如果認出,他肯定不會開門,以避免之後見到對方的一瞬尴尬。然而現實與想法大相徑庭。“李兆安!開門開門!”門外的男人很快放棄了門鈴,轉為上手敲門,用聲音轟炸着時懿川原本就還沒完全複蘇的神經,“怎麽睡得和豬一——”話沒說完,時懿川不想再聽,直接把門打開,就這麽和坐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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