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

“姑父,我是不會同意的。”陸謹言對于趙建業的呵斥絲毫不在意,他知道,為了達到目的,趙建業不會和自己撕破臉皮的。

看着趙建業的眼神古井無波,一雙眸子漆黑的緊,就連眼白都縮小了許多。

少年身量已經長開,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立在趙建業面前讓坐着的他有了些許的壓迫感,趙建業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有些不太自然的開口,

“言言吶,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你如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花錢,這錢從哪來呢?就姑父這個小破房地産公司也是才剛剛辦起來的,沒有程家,我們這個公司屁都不是一個,你能夠理解姑父的,是吧?”

陸謹言搖搖頭,“不理解,姑父想要公司持續性發展,可以用好的項目去打動程氏,相信如果項目能夠賺錢的話,程氏肯定會同意和姑父的合作的,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像個哈巴狗一樣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跪舔。”

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将趙建業從頭到尾批判了個徹底,四十歲的大男人坐在椅子上,被十來歲的少年堵的無話可說。

“陸謹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陸靜大喝一聲,打開門沖了進來。

趙雪緊跟着陸靜走了進來,十六歲的少女穿着白色的雪紡連衣裙,雙手抱在胸前,視線裏滿是鄙夷,看着陸謹言就像是在看一個垃圾一般。

“你們怎麽進來了?”趙建業瘋狂的使臉色,“出去,出去。”

但怒氣上頭的陸靜根本沒有注意到趙建業的話外音,只見她左手叉腰,右手伸向前方,食指指着陸謹言,宛若一個市井潑婦,絲毫沒有一點貴婦太太的樣子。

“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啊?就你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拖油瓶,你以為你這比賽什麽特等獎的獎勵是怎麽拿回來的?還不是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最高的學校給你上,讓你能有時間安心讀書,

你以為沒有我們,憑你那個死了的娘和勞改犯爹你能取得現在的成績?指不定還在那個臭水溝裏拾破爛呢,陸謹言,做人要有良心,我們養你這麽大,不是做慈善的,讓你訂婚就訂婚,哪來那麽多廢話!沒人要的小廢物還敢頂嘴,還是吃的太好了是不是,餓你兩頓看你還聽不聽話!”

“罵夠了?”陸謹言挑眉,上前一步走到陸靜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覺得你占着這麽一個親戚,長輩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對我指手畫腳了?”

“言言,言言,別生氣。”趙建業趕忙椅子上起身,将陸謹言和陸靜拉開,面帶笑容,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你姑姑她瞎說的,當不得真,你就當她放了個屁,”

說着還将視線轉向陸靜,“你在孩子面前瞎說什麽呢?還不快出去。”

“姑父,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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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謹言就這樣冷眼看着兩夫妻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現在他确定了,趙建業的憨厚老實,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少年心情一陣複雜,五味雜成,好似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緊,但他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副雲淡風輕好似對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姑父說笑了,我怎麽看都不覺得是姑媽瞎說的呢,況且……”陸謹言勾唇一笑,拖長了尾音,“姑父倘若當真是要姑媽不要說這些話的話,在姑媽剛開口的時候直接打斷不就好了,何須等到姑媽已經全部說完了才來做好人呢?”

腦海中似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這五年多來在江城的生活,還清楚的記得趙建業第一次發現陸靜和趙雪諷刺怒罵自己,不給自己飯吃時怒火沖天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趙建業是真的疼愛自己吧,可是後來怎麽就變了呢。

哦,想起來了,好像是一次一次和陸靜的争吵,一次一次趙雪的眼淚,逐漸的,趙建業好像發現自己被欺負的次數少了起來,而他發怒時的樣子似乎也只是停留在表面。

是啊,他們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始終都是一個拖油瓶,一個寄居在這個家裏的外人而已。

這麽多年,他竟然是沒有看透,當真是可悲又可笑,那一絲一毫的家庭的溫暖,本就不是他能夠貪戀的。

或許說,那根本從來就沒有屬于過他。

陸謹言唇角扯出一抹嘲諷,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趙建業的狡辯。

“言言,你怎麽能這麽這麽說呢,姑父也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程氏背後的資産有多少,我們能少奮鬥多少年……”

曾經真心實意的疼愛也終究在金錢和現實中衰敗,雖說內心早已有了預料,但卻不曾想竟是來的如此之快。

陸謹言看着趙建業一張嘴啓啓合合,不停的訴說着什麽,即使沒有去聽,但也感覺耳邊有千百只蚊子似躁的腦仁生疼。

不想再聽,也不想去想以後,只想逃離……

逃離這一切,躲的遠遠的,自此以後,再也沒有親情……

“別說了!”陸謹言呵斥一聲打斷了趙建業的喋喋不休,一雙桃花眼眸子充血,泛着不正常的紅,眼尾耷拉下來,似一只被抛棄的獸。

雙臂上青筋暴起,脖頸處盤曲紮虬,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一聲,陸謹言一下子洩了氣,身形有些踉跄。

“姑父,我再喊您一聲姑父,您的撫養費我會還的,十倍百倍的還給您!”顫抖着聲音,視線掃過趙家三人,“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反了你了!”陸靜抓起書桌上的臺燈就要往陸謹言身上打去,“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沒學會走呢就想飛了!我不打死你個白眼狼!拖油瓶!”

趙雪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鬧劇,眸子中閃過一抹諷刺。

趙建業看似要攔陸靜,卻終究沒有下大力氣。

陸謹言沒有躲,眼睜睜看着那一柄臺燈狠狠的砸到自己背上,玻璃破碎,玻璃渣稀稀拉拉掉落在地,還有不少就這樣硬生生紮進了肉裏。

“哎!你這孩子,是不是傻的啊,怎麽不知道躲開呢?”趙建業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陸謹言竟然沒有躲,“你等着,我馬上替你教訓你姑媽。”

“夠了!”玻璃刺進血肉的感覺還清晰可聞,但陸謹言好似根本沒有察覺到一般,面色如常,略微泛着點才,就連眼眸中的狠戾都消失不見。

只薄唇微啓,語氣淡淡,“撫養費我會還給你們的。”說完就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哎!”趙建業一拍大腿,瞪着陸靜,“事情還沒談好呢,你這暴脾氣什麽時候能改?”

往日裏在陸謹言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陸靜,此時卻在趙建業面前收起了爪子,“平時那個小畜生都是會躲的,我也沒有打着他什麽,誰知道今天竟然沒有躲開,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嘛。”

說着,還學少女一般雙手抓着趙建業的袖子撒嬌,矯揉造作的樣子簡直是不堪入目。

“行了,”趙建業不滿的将陸靜的手扯開,“什麽小畜生,以後不要這麽叫了,我在想想別的辦法,他本身就沒有爹媽,對我們還是有孺慕之情的,也不怕他暫時不同意,你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不要還像個市井潑婦一般。”

陸靜委屈的嘟着嘴,“知道啦。”

——

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沖出了門,深秋夜晚的風飒飒的吹打在身上,陸謹言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顫。

背後玻璃渣伴随着走動刺的更深,陸謹言感覺到背後陣陣暖流湧出,随即又被冷風吹過,變的冰冷刺骨。

趙家住在別墅區,出門以後幾乎看不到一個人,路燈也是明明滅滅,昏黃的燈光連路都照不清晰。

周圍的別墅裏是溫暖的光亮,卻照不暖陸謹言心底的寒,縱使萬家燈火,又有哪一展是屬于他呢。

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不知各處是歸鄉,後背的疼痛已經麻木,腦子也有些混亂,陸謹言用力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呲——”一輛汽車停在了陸謹言面前,“小夥子,這麽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走路啊,天快要下雨了,要去哪裏啊?叔叔送你回家。”

迷迷糊糊間,好似聽到了“回家”兩個字,下意識的報出了一個地址。

司機大叔聽了後皺起了眉頭,“小夥子,這個地方可遠咧,送你過去我要虧大了啊,要不我幫忙聯系你家人?你把你父母電話號碼告訴我嘛。”

“錢……錢有。”陸謹言雙手胡亂的翻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扔給了司機大叔,“都給你。”

司機大叔接過後數了數,露出一抹“發財了”的笑容。

“小夥子,說了都給我可不能後悔啊。”

——

一夜好眠,謝瑜起床後拉開窗簾,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整個世界都好似被洗過了一般,屋外的草地上還是不是傳來幾聲蛐蛐的叫喊。

洗漱完畢下樓,就看到冰箱上劉彩霞貼的小紙條,告訴自己保溫盒裏留了早餐,昨晚下雨倉庫漏水了,她和謝志城連夜去搶修了。

謝瑜早已習以為常,從保溫盒中端出香甜軟糯的小米粥,又美滋滋的喝了一杯熱牛奶,這才輕松愉快的背上書包去上學。

一打開門,卻發現自家門口的臺階上好像躺着一個人,謝瑜下了一跳,走進一看,卻發現這個人是自己異常熟悉的。

“陸謹言!”謝瑜驚呼一聲,急忙沖過去,就見陸謹言渾身濕透的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

“嘶!”在動手将陸謹言扶起來的過程中,手指好似觸碰到了什麽尖銳的東西,刺的他生疼,下意識抽出手一看,卻發現指頭上正在往外冒血。

“陸謹言,怎麽回事……”謝瑜帶上了哭腔,翻過陸謹言的背部,只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還有不少尖銳的玻璃渣裸露在外面,藍白相間的校服似一張破布一般裹在身上,藍色的部分已經變黑,白色的部分也染上了殷紅。

“打,對打120。”急急忙忙掏出手機,緊張之下,電話播了兩次才打通,“喂?救護車嘛,我這裏有一個傷員,已經昏迷了,背後插滿了玻璃渣,地址是……”

挂了電話,謝瑜伸手摸上了陸謹言的額頭,只感覺手指碰到的地方一片滾燙。

“怎麽辦,怎麽辦……”急的謝瑜一下子冒出了生理淚水,想要将人先付進屋子裏,擔心繼續穿着濕透了的衣服病情會加重,又害怕因為自己的挪動讓玻璃渣紮的更深。

“發燒……降溫,對先降溫。”想到這裏,謝瑜急忙拍了拍陸謹言的臉,“沒事的,你肯定沒事的。堅持住啊陸謹言,我去拿冰塊。”

等謝瑜用毛巾包裹着冰塊走出來的時候,就見揚真的鄭啓一臉驚恐的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揚真哆嗦着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陸謹言,顫抖着開口,“魚魚……你……你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壞事吧。”

鄭啓也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他流了好多血,……你……”

謝瑜繞過他們急速跑到陸謹言身邊,将冰塊輕輕的放在陸謹言額頭,這才回過身來對揚真和鄭啓道,“他是陸謹言。”

“哎!?”兩個人的嘴巴一個比一個張的大,“他是陸謹言?陸謹言不是去江城了嗎,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還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會是和那些小混混打架被打成這樣了吧。”

“我也不知道。”謝瑜搖着頭,“我已經打了救護車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來,今天上學我肯定去不了了,你們先替我給張老師請個假,後面我在和她說。”

“要不我留下來替你照顧他吧,”揚真試探着開口,“鄭啓你去給我和魚魚請假。”

“不用了,”謝瑜制止了揚真,“你們倆好好去上課,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我能應付的過來。”

“那好吧,有事需要幫忙就給我們打電話,實在不行給張老師打電話也行。”

“嗯啊,放心。”謝瑜點點頭,又摸上了陸謹言的額,冰塊有些化了,水透過毛巾流出來,滴落在陸謹言脖頸上。

謝瑜急忙又拿出一根毛巾,細細的擦拭着。

臉上不知怎麽沾染了一些灰塵,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看起來髒兮兮的,謝瑜輕柔的擦拭了陸謹言臉上的污漬,一張清俊卻又蒼白的臉就這麽展露在謝瑜面前。

一陣清風吹過,陸謹言的身體不由得打了個顫,即使在昏迷中,牙齒都咬的嘎吱作響。

“這得多疼啊,”謝瑜輕輕的抱了抱陸謹言,但又不太敢用力,怕使他的傷口惡化。

“喂?”終于,謝瑜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對對對,一直往前走就是,”說着,謝瑜就要起身去接救護車,下一秒,卻被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幹澀起皮,泛着不正常的白的唇微微的顫動着,似夢中低語呢喃,“別走……媽媽……別……離開我……”

“哎!”謝瑜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了陸謹言的手,對着電話裏道,“你們一直往前開,走到第二個路口左邊第一個房子就是,我這邊病人抓住了我的手,走不開。”

“好的,好的。”

不消片刻,在一片警笛聲中,一架擔架停在了謝瑜面前。

兩名醫護人員要将陸謹言擡上擔架,但他緊緊握着謝瑜的手怎麽都掰不開,醫護人員無奈,只能讓謝瑜緊靠着陸謹言一起。

很快救護車一路闖紅燈到達了醫院,陸謹言也被送進了手術室去取出背後的玻璃渣子。

一路上因緊張高高調起的心髒終于落回了肚子,謝瑜靠在手術室門口的牆壁上幾乎脫力,緩和了近十分鐘,謝瑜拿起手機給劉彩霞打電話,說明了早上驚心動魄的一幕。

陸謹言還沒從手術室出來,劉彩霞就已經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看着謝瑜沒有一個好臉色,“你說說你,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說,一個人就把事辦了,啊?”

謝瑜不好意思的撓着頭,“這不是事從急緩嘛,我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嘛。”

劉彩霞瞪他一眼,“還頂嘴?”

謝瑜立馬不說話了。

手術室的燈光滅了,護士小姐姐率先走了出來,“誰是陸謹言的家屬?”

劉彩霞急忙上前,“我是我是,孩子怎麽樣了?”

護士小姐姐臉色不太好看,“沒事,手術很成功,玻璃已經取出來了,麻藥還沒過去,還在睡。”

“那就好,那就好。”劉彩霞雙手合十,“謝天謝地。”

“你們做家長的也是,”想着陸謹言剛才渾身是傷的樣子,護士小姐姐就生氣,“孩子做了再大的錯失你們也不能這樣打孩子啊,整個背上就沒有一塊好肉,還不讓回家,淋了一夜的雨,孩子都這樣了,還是另外一個孩子打電話叫救護車,怎麽做家長的?”

“……哎?我不是……”劉彩霞想要解釋,但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陸謹言被推了出來,每一個醫生護士看向劉彩霞的視線都充滿了不滿。

劉彩霞想要解釋,但醫生護士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只是叮囑她,“孩子現在沒事了,送去病房再挂個水就行,去前臺交費吧。”

劉彩霞只能把話又咽回肚子裏,巴巴的跑去交錢。

——

陸謹言只覺得熱,熱的渾身難受,但眼前是一片漆黑,自己好似瞎了一般什麽都看不見。

耳朵嗡嗡的聽不清楚聲音,好似是接連不斷的咒罵,又好似是撕心裂肺的哭泣,感覺像是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皮鞭抽打在身上痛不欲生,母親護着自己,将他關在櫃子裏,但年久失修的木頭櫃子關的并不嚴實,他可以透過縫隙清楚的看清楚。

那個畜牲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媽媽身上,但媽媽始終緊緊的抱着那個畜牲的腿不讓他來找自己。

直到鞭子抽斷,那個畜牲對着蜷縮在地上的媽媽拳打腳踢。

一拳又一拳,一腳又一腳,媽媽的呻/吟聲越來越弱,那拳拳到肉的聲音吓的他直發抖,只能瑟縮在櫃子裏不敢出去。

直到那個畜牲打累了離開,外面沒有了拳頭揮舞劃過空氣的風聲,也沒有了媽媽的低沉的呻/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似是一刻鐘,又好似是一個世紀。

等他終于從櫃子裏爬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地的血。

鮮紅……粘稠……髒污……

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臭……

他看着小時候的自己走過去,瘋狂的搖晃着血流了滿地的女人,可她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媽媽……別走……”病床上的人好似陷入了夢魇,一直不停的顫抖,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睫毛忽閃忽閃,顯然是睡的極其不安穩。

“沒事了,沒事了……”謝瑜右手輕輕的覆蓋在陸謹言的眉頭,想要試圖将他眉心的褶皺鋪開。

左手緩緩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沒事了,陸謹言,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走!”睡夢中的人兒突兀的抓住了謝瑜的手,似一只鐵鉗一般死死地抓着,疼得謝瑜臉色都白了,但他卻并沒有強行扯開,

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繼續拍着陸謹言的肩膀,語調輕輕,似哄小孩子一般的哄他,“不怕啊,我在呢,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魚魚,我煲了雞湯……”

“噓……媽,你小聲點。”劉彩霞一進門就被謝瑜打斷了話語,“他剛睡着,不說夢話了,小聲一點,讓他好好睡一覺。”

“也是造孽啊,”劉彩霞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好好的孩子糟踐成這個樣子。”

“媽,一會陸謹言醒了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了,他具體遇到了什麽事情如果他願意說的話就說,要是不願意說就不要逼問了。”

“行行行,”劉彩霞戳着謝瑜的腦門,“就你們倆是好兄弟,你媽我就是一個惡人。”

“哪有,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就你會貧嘴。”

劉彩霞等了一會,見陸謹言還沒有醒的意圖,便将雞湯留下,囑咐謝瑜等陸謹言醒了以後給他喝就離開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進來,給安靜的病房灑上了一抹柔光。

“別走!”陸謹言突兀的從床上坐起來,猩紅的眸子就撞上了一張擔憂的小臉。

看到熟悉的人,陸謹言一把将謝瑜摟進懷裏,聲音中帶着一絲壓抑,“魚魚……我只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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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勤奮碼字的一天,小可愛們不要養肥鴨,點個作收吧,存稿全都給你們,嘤嘤嘤_(:::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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