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會回去了
謝瑜雙手輕輕繞過陸謹言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腰,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撫摸着陸謹言的後背,像哄小孩一般柔聲哄着他,
“沒事啦,沒事啦,做了一場噩夢而已,都過去了。”
陸謹言将整個腦袋都靠在謝瑜的肩膀上,下巴死死地抵着,用力擁着謝瑜,感覺要将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謝瑜忍着痛,耐心的哄着陸謹言,突兀的,一滴滾燙的淚砸在了自己的耳朵後面,随即傳來了一陣細細的抽泣。
“……”謝瑜拍着他的動作頓了一瞬,随即又擁着他,也不出聲,只是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撫摸着陸謹言的背。
良久,陸謹言的情緒穩了下來,眼尾還泛着紅,鼻尖也在不自然的抽動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看謝瑜。
“我是不是很丢人?”
“沒有,”謝瑜搖着頭,“不丢人,是夢到媽媽了嗎?”
陸謹言點點頭,不說話。
謝瑜抓過他的手,問道,“傷口還疼嗎?”
陸謹言似個小孩子一般的乖乖回答,“不疼了。”
“那就好,”說着,謝瑜将劉彩霞帶來的保溫盒打開,濃郁的雞湯味道散開,謝瑜長吸了一口氣,“好香啊,我媽親自煲的雞湯,我都很久沒喝到了,便宜你啦。”
盛好一碗雞湯正打算端給陸謹言,就見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神色有些奇怪。
謝瑜好奇道,“怎麽啦?”
陸謹言語塞了,“你……你就沒有什麽要問的嗎?”
謝瑜疑惑,“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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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陸謹言詞窮,“就是……問我為什麽在你家門口,問我為什麽受傷……,問我……為什麽離開五年都不聯系你……”
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來,似乎不敢去看謝瑜的表情,陸謹言将頭撇開。
“陸謹言!”謝瑜将手中的雞湯放在旁邊,第一次這麽鄭重其事的叫陸謹言的名字。
“怎麽啦?”
謝瑜坐在病床的邊上,一手抓着陸謹言的手,一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一雙杏眸熠熠生輝。
少年溫柔似水的聲音傳入陸謹言的耳朵,“沒關系,不重要,我只知道你過的不好,那就回來,什麽原因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會強迫你,”
“但是,陸謹言,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如果自己過的不開心,不要勉強,我們永遠都是朋友,只要你願意,我永遠歡迎你。”
一雙桃花眼再次蒙上了一層霧,沙啞着聲音開口,“魚魚……”
“噓!打住。”謝瑜骨節分明的食指低在陸謹言唇角,“不要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都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要養好身體,先把雞湯喝了。”
陸謹言覺得,直到他垂垂老矣,他都不會忘記眼前的這一幕,細碎的陽光撒在少年身後,逆着光的少年面帶笑容,神色溫柔,嘴唇處涼涼的觸感透過皮膚一直沁到心底。
陸謹言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底炸開,柔軟的爬滿了全身,那一顆早已冰封的心,好似有了一道裂縫。
那一抹溫暖從裂縫中擠進去,随即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橫沖直撞,沖散了他滿身的冰冷。
回過神來,就是少年明媚的笑容,笑的眉眼彎彎,杏眸中染上了星辰,伴随着如沐春風的感覺,溫熱的勺子就這般抵在了唇邊。
下意識的張口,雞湯劃過口腔,落進肚子,直到周身充斥着濃郁的香味,耳邊少年的低聲輕笑才換回了陸謹言的心思。
等意識到謝瑜喂了自己一口雞湯,而自己就這樣理直氣壯的喝下去後,陸謹言耳尖微微泛起了一抹紅。
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你怎麽還喂我了?”
謝瑜露齒一笑,“你是病人嘛,喂你怎麽啦?”
“我……我自己來。”說着就伸手去接謝瑜手裏的碗。
但謝瑜身體卻靈活的躲開,“你是病人,要聽話。”
下一秒,纖細但卻有力的手舉着勺子再次低在陸謹言唇邊,“乖啊,啊——張口。”
似哄小孩一般的聲音,讓陸謹言心髒狠狠的一顫,擡眸看了一眼謝瑜,緩緩張口,咬住了勺子,吞下了雞湯,頃刻間,唇齒留香。
“別光喂我,你也喝。”
“那當然,我媽煲了這麽多,你一個人喝完還不得變成小胖豬啊。”
陸謹言眼尾上挑,帶着一絲笑意,“就算是小胖豬也是你喂胖的。”
“……”
“你自己喝吧!”氣的謝瑜徑直放下了碗,賭氣不再理會陸謹言。
“呵呵,我自己喝,我自己喝。”陸謹言知道謝瑜沒有生氣,只是把他惹急了,說着就要去夠桌子上的碗。
“傷還沒好呢,別亂動!”惡狠狠的瞪了陸謹言一眼,但還是認命的給陸謹言喂雞湯。
“雞湯真好喝,果然不愧是魚魚喂的呢。”
鐵勺抵在牙上,撞的嘴唇生疼,“就你話多!”
一份雞湯喝了大半個小時,才終于喝完了。
吊瓶已經打完,護士小姐姐進來又重新換了一瓶。
“啧!”陸謹言砸吧着嘴,抱怨道,“這麽多,還要打多久啊。”
“快了,乖乖聽話,傷口才能好的快。”
窗外的太陽漸漸隐匿了身形,不消片刻,雷聲大作,暴雨傾盆。
噼啦啪啦的雨點砸在玻璃上,霧蒙蒙的,一切都變的模糊。
謝瑜走到窗前,指着外面的雨,對陸謹言道,“陸謹言你看,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
“雨水會把一切污穢都洗幹淨,明天早晨,太陽出來,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太陽出來了,就又是新的一天。”
寒暑易節,春秋交替,東流逝水,始一反焉。
冬天已經來臨,春天還會遠嗎。
——
“不行!我不會讓言言和你走的!”
陸謹言還在住院,謝瑜還是要上學,今天還未進家門,就聽到了自家老媽憤怒的聲音。
“怎麽啦?”難得的見謝志城在家,謝瑜悄悄的湊到謝志城面前,小聲問道,“我媽給誰打電話呢?”
謝志城也是滿臉的氣憤,“還能有誰,陸靜,就言言那個姑姑,打電話說讓我們把言言送回去,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就這麽大的臉,言言都被糟踐成什麽樣了。”
雖然有幾年的時間沒有和陸謹言聯系,但到底是在自己家養了那麽多年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沒有感情,謝志城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滿臉怒容。
“行了,陸靜,我不跟你在這胡扯,言言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你不要把你的一些狗屁不通的想法強加到孩子身上,他有他自己的自由!”
“不可能!”劉彩霞語氣突然急促起來,“你做夢!你在說什麽屁話,你還是人嗎?言言才多大,就訂婚,你配做言言的姑姑嗎?我懶得和你說,我是不會同意的,就這樣,挂了!”
“老媽威武!”謝瑜在劉彩霞挂了電話以後狂吹彩虹屁。
“行了,別貧。”
想到剛才電話裏陸靜說的,劉彩霞就一肚子火,“你說說這人啊,言言才多大,十來歲的孩子啊,竟然說要言言去和什麽程氏聯姻,她也不怕言言他媽半晚上去找她,戳她脊梁骨!”
“不氣不氣!”謝瑜輕輕拍着劉彩霞,“我們才不讓他們把陸謹言帶走,之前帶走一次了又不好好對陸謹言,他們一家人都壞的很。”
“就是就是,”謝志城在一旁幫腔,“什麽破聯姻,愛誰去誰去,言言就是我的兒子。”
——
距離醫院不遠處的網吧裏,陸謹言拖着沉重的身子雙手在鍵盤上翻飛。
旁邊一個打游戲的壯漢目瞪口呆的看着陸謹言,“小弟弟,你這是幹什麽呢?”
陸謹言頭也不回,“打游戲。”
壯漢看的好奇,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自己不認識的字,“你這是玩的什麽游戲啊?我怎麽不認識?”
陸謹言敲下最後一行代碼,才看向壯漢,“你不懂,學不會的。”
說完就下機離開了,當然,壯漢後來每天都來堵陸謹言卻始終沒有堵到就不關他的事了。
回到病房,拿着新買的手機,陸謹言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很快對方就接通了,“喂?誰啊?”
“是我。”
“呀!是言言啊,”陸謹言聽到對面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随後是趙建業興奮的道,“怎麽啦?是不是想明白了,姑父告訴你啊,還是……”
“姑父,”陸謹言打斷了趙建業的幻想,“您可以查查您的手機短信,我已經把您這五年來花在我身上的沒一分錢都算清楚了,說了百倍還您就百倍還您,一分錢不差全部打到了您的賬號上,請您查收一下。”
“我也不再欠您什麽了,您以後也沒有必要再和我虛以委蛇的裝作沒有看到陸靜和趙雪的做法,就這樣,再見!”
“喂?喂!陸謹言!陸謹言!”無論趙建業如何憤怒的咆哮,電話對面始終只有“嘟——嘟——”的聲音。
挂了電話,內心一陣松快,好似壓着自己的大山終于被搬走了一般,陸謹言熟練的将趙建業一家的手機號碼拉黑,登錄秋秋給謝瑜發消息:要不然我轉學去你們學校吧。
滴滴——兩聲,謝瑜快速回了消息:好啊!!!
看着謝瑜發過來的連續三個感嘆號,陸謹言也終于笑了起來。
——
一輪巨大的火球高高的挂在空中,整個天空放眼望去,一片湛藍,萬裏無雲。
樹葉好似要被燒化了一般稀稀拉拉的耷拉着腦袋,草坪上叢叢雜草都被燒的幹枯了起來。
萬物都恨不得找個涼快的地方躲起來,只有夏蟬興奮的藏匿在樹葉之間,“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
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一日少似一日,老師在講臺上不知疲倦的重複着同樣的話,家庭作業是雪花一般永遠都寫不完的卷子。
這一年的初夏,謝瑜即将中考。
下午的自習課悶熱異常,窗戶全部開着,但從外面吹進來的風卻是熱的。
頭頂上的吊扇只是吱吱呀呀的響,站在下面幾乎都感受不到涼風。
謝瑜将用過的草稿紙疊起來,折成了兩把折扇,将其中一把遞到陸謹言面前,“太熱了,你扇扇,還挺好用的。”
陸謹言正翻着課本用不同顏色的筆在給謝瑜畫重點,聽到這話頭也沒有擡,只是俊雅飄逸的字體快速的出現在筆記本上,
“我不熱,你自己扇就好。”
自從陸謹言轉來了市一中,謝瑜就再也沒有拿過第一,他實在是搞不懂,陸謹言這個變态是怎麽語文也能夠拿到滿分。
而且聽老師圈畫重點還不如聽陸謹言的,快要中考了,陸謹言查閱了近十年的中考真題,摸透了出題老師的出題思路,正在給謝瑜圈畫中考中謝瑜不太能吃得透的題目。
“還說你不熱呢,都冒汗了。”謝瑜拿過紙巾輕輕的擦拭掉陸謹言額間密密的細汗,“我給你扇扇。”
“同學們安靜一下,”作為班長的謝珏手中抱着一踏白紙走了進來,“張老師讓大家填一下中考志願,最多只能填三個學校,按照自己平日裏模考的成績填,不要胡亂寫,拿不準的可以回去問家長,後天早上之前填好了交給我。”
等謝珏将報名表發下去以後,整個教室開始沸騰,同學們對于以後的去處讨論的熱火朝天。
“哇,我好想去江城七中,可是我考不上。”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哎!我就留在市裏就好了,江城太遠了,不敢去。”
“我想去江城中學,聽說那是一個貴族學校,裏面俊男美女可多了,可以看帥哥,說不定還能找一個男朋友呢。”
……
“你去哪個學校啊?”謝瑜拿過報名表,快速的寫好名字,雙眼看着“江城中學”四個字,問陸謹言,“江城中學還是江城七中?”
江城中學的師資力量是非常可觀的,作為貴族中學,裏面學霸雲集,其實真正的豪門有錢人家的小孩并不是像小說中寫的那樣不學無術,整天只知道欺負同學,打架飙車。
七中是整個江城,不,可以說是整個南省最好的高中了,按照陸謹言的成績,想去哪個學校都是易如反掌。
“你呢?你想去哪個?”陸謹言手中的筆不停,反而反過來問謝瑜。
“我啊……當然是想去七中了啊。”謝瑜手撐着下巴,歪頭看陸謹言,濃密,卷翹,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線,再摸了摸自己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頰,謝瑜不得不感嘆,女娲果然是偏心的,腦子好用的人長的也好看。
“不過你之前在江城中學讀的書,會不會想回去讀啊,畢竟一般這種貴族學校都是直升的,說不定還有很多你認識的人。”
快速書寫着的右手停了下來,陸謹言無奈嘆了口氣,“有沒有認識的人又和我有什麽關系?無外乎就那樣而已,你想去七中就七中啊,我們一起。”
“哎?”謝瑜一雙眸子晶亮亮的,似閃着光一般,愉悅抑制不住的從眼睛裏冒出來,但嘴上卻說着不同的話,“那我不是覺得你只有我一個朋友嘛,還不是怕你……”
“哎!你幹嘛?!”謝瑜鼓着腮幫子一巴掌拍掉陸謹言捏着自己鼻子的爪子,怒氣沖沖的瞪着他,“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啊。”
“啧!”陸謹言只覺得好笑,明明心裏希望自己和他一起去七中,偏偏還要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活脫脫一只傲嬌的貓咪。
陸謹言收了爪子,“好好好,我不動你。”
“快寫!”謝瑜将筆塞進陸謹言手裏,“還沒圈畫完呢,不要左顧言它。”
“呵~”陸謹言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好,馬上就寫,魚魚大人。”
一下課,揚真就在門口沖着謝瑜叫喊,“魚魚,魚魚,快出來。”
謝瑜無奈,拿過陸謹言剛剛整理好的筆記遞給揚真,“諾,拿去,抄完了快點還回來。”
揚真雙腳并攏,标标準準敬了一個軍禮,學着陸謹言叫謝瑜的樣子,“好的,魚魚大人。”
“你啊……”
“謝……謝瑜,”劉珊珊将抱在胸前的筆記本遞給他,“謝謝你的筆記,對我幫助很大。”
“哈哈哈哈,”揚真笑的前仰後合,“姍姍同學,你要笑死我了,這個不是魚魚做的筆記啦,是陸謹言寫的。”
劉珊珊眨巴眨巴眼睛,眼神亂飄,不自然的別過頭,“但,還是要謝謝你借給我,我先走了。”
說話頭也不回,飛快的逃離了。
謝瑜無奈,“你啊你。”
“哼!”揚真撅着嘴,“我也回去了。”回到班裏後暼向劉珊珊的位置,發現座位上沒人,問了她同桌卻說沒有回來。
揚真回到座位,再次冷哼一聲,劉珊珊這個小丫頭片子,當真以為她看不出來呢,她可是福爾摩斯平江本斯。
中考的這一天,難得下了一場小雨,空氣格外的清醒,天還未大亮,謝瑜就急急忙忙拽着陸謹言跑到了花園裏。
“呼——”謝瑜深吸了一口氣,鼻腔裏滿是青草的氣息,“陸謹言,你快學我,深呼吸,太好聞了,很舒服噠。”
陸謹言笑笑,學着他的樣子放緩了身心,一股清爽舒适的感覺傳遍全身,“确實很舒服。”
“對啊,對啊,今天天氣都不熱,我們肯定能考一個好成績的。”
“嗯啊,肯定會的。”
——
“魚魚!陸謹言!你們兩個是蝸牛嗎?鄭啓帶着我都走的比你們快!”
是的,揚真小姑涼三年了,還是沒有學會騎自行車。
“來了來了!”謝瑜瞪了陸謹言一眼,腳下用力,車輪滾滾向前,“都是你,光顧着和你說話了!”
陸謹言低頭輕笑,“我的錯。”
謝瑜回頭瞪他,“還不跟上?”
平江市的中考沒有那麽多的規則,不需要換考場,都是在本校。
一中門口一大片穿着紅色衣服的老師,張麗身穿大紅旗袍,高高的舉着初三一班的牌子,滿臉笑容的立在那裏。
看到謝瑜和陸謹言,臉上的笑容更加明豔,“來了啊,”說着将準考證遞給二人,囑咐道,“準考證保存好啊,可不要弄丢了。做完卷子以後千萬不要急着交卷,多檢查檢查,不會做的題先空着,不要……”
“行了,老張,”三班的班主任滿臉揶揄的看着她,“就你們班這兩個寶貝金疙瘩還需要這麽提醒啊?”
“你就是嫉妒!”張麗笑的十分嘚瑟。
“……”
陸謹言悄咪咪的湊到謝瑜耳邊,“張老師真的有點幼稚。”
謝瑜一本正經的點頭,“同意。”
三天的考試一晃而過,第三天下午考完回教室估分的時候,整棟教學樓都在狂歡中顫栗了起來。
撕碎的卷子,書本,似雪花一般紛紛揚揚的從窗口落下來,不少同學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為一次又一次的挑燈夜讀,為磨破了皮的右手中指,也為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擦幹淚水繼續拼搏的自己。
謝瑜拉着陸謹言擠到一個窗口,将一踏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卷子撕成了碎片,從窗口抛下去,對着外面大喊,“啊啊啊啊!!終于解放啦!”
将剩餘的紙片塞進陸謹言手裏,“快!你也來喊上一嗓子。”
陸謹言搖頭表示拒絕,這真的有點太傻了,“我不要,好幼稚。”
謝瑜晃蕩着陸謹言的袖子,“來嘛,來嘛,大家都喊,就你不喊,一起嘛。”
“……”實在是拗不過謝瑜,陸謹言只能照做。
“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壓力都釋放出來了?”
陸謹言下意識點頭,但嘴上卻根本不承認,“沒有,還是覺得幼稚。”
——
“謝瑜,陸謹言,”許放和謝珏穿過人群找到二人,“明天是我的生日,剛好我們也考完了,趁成績沒出來之前可以放肆嗨一下,我在麗皇KTV包了場子,要不要一起來啊。”
謝瑜點頭同意,“當然。”
六月二十四號傍晚,許放舉着麥放聲高歌“死了都要愛。”
謝瑜坐在角落捂着耳朵,湊在陸謹言耳邊,“我是真的沒想到許放唱歌能這麽辣耳朵。”
陸謹言也皺着眉,“我也沒想到。”
“許放!許放!……”謝珏喊了許放十幾聲,那魔音貫耳才終于停了下來。
“怎麽啦?”
“手機!”謝珏将手機遞給他,“有人打電話。”
“哦,好的。”許放接過電話就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帶着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了進來,許放動手暫停了歌曲,舉着話筒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表哥和表妹,賀許嘉,賀許茜。”
不知道為什麽,謝瑜聽到“賀許嘉”三個字,突然心髒狠狠的顫了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但控制不住般的時,視線轉移到了那個人身上。
賀許嘉……“轟!”看到來人的那張臉時,腦海中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轟然坍塌,一瞬間有大量的東西湧入,周圍好似陷入了一片昏暗,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見。
只覺得心髒突突的疼,好像有什麽東西硬生生的戳進了心髒,将它絞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