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姐,你可真能睡啊

喻婉說她從小到大都不是什麽好孩子。

喬寄月又何嘗不是。

在所有人眼裏,喬寄月性子溫和,聽話懂事,待人謙遜有禮。家長心目中的乖乖牌,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

只有喬寄月自己知道,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制造出來的假象。

他從不善良。他虛僞,甚至是陰暗。原生家庭的扭曲和畸形,造就了他從骨子裏就有一種逆反心理。

他也會在用功學習之後去結識一些老師厭惡的小混混。

他也會背着姜暮柔做好多三好學生絕做不出來的壞事。

在回到喬家之前,在進入貴族學校之前。

他在一所公立高中上學,這所學校并不差,也是北城數一數二的重點中學。然而不論再好的學校,既會有出類拔萃的尖子生,也會有不務正業的問題學生。

電話裏的男生叫陸永詳,就是之前公立學校的問題少年,頂撞老師,尋釁滋事,欺淩同學,之後被學校開除。

原本喬寄月和他沒有任何交集,直到某天喬寄月在放學後躲在巷子裏抽煙,無意間被陸永詳撞見,他非常嗤之以鼻的嘲諷:“喲,好學生還會抽煙啊?你老師知道嗎?”

喬寄月本不予理會,不料陸永詳得寸進尺,還聲稱錄下了視頻,趁機勒索,不然就要給老師同學看,要戳穿喬寄月的僞裝。

喬寄月不是個壞人,但也絕不是個絕對的好人。他安靜,那也不代表他軟弱,相反他天生就叛逆暴躁。他記得面對陸永詳的威脅和勒索,他的處理方式一如既往的粗暴狠戾。

那就是摸出書包裏的圓規,尖銳的圓心對準了陸永詳的大動脈,近在咫尺的距離,只要陸永詳再掙紮一分一毫,針尖就會戳進皮膚裏。

喬寄月說:“我一直很認可一句話----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你覺得這話有沒有道理?”

後來喬寄月被認回了喬家,他不堪的私生子的身份也随之暴露,總有人對他冷嘲熱諷言語攻擊,他充耳不聞,可有人把攻擊對象轉到了姜暮柔身上。

說姜暮柔是賤人是□□,說他是□□生的雜.種,說他們這種存在就該千刀萬剮。

于是他找上了陸永詳,借陸永詳的手,替他出氣。

他和陸永詳不算朋友,只能算一個出錢一個辦事的合作關系。

他已經很久沒聯系過陸永詳,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喻晨洋。

抽完一支煙,煙蒂還夾在手指間,微微探出窗外,吹着晚風,幾分慵懶:“他在外面借了高利貸,你想辦法去了解一下情況。”

挂了電話之後,手機在手中轉了兩圈後,随即重新打開手機,給喻婉撥了一通電話。

不料,關機了。

已經是深夜,可喬氏莊園仍舊燈火通明。這個點兒,傭人已經睡了,他自己開了門,穿過前廳時,發現電視還開着,姜暮柔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喬寄月走過去,輕喚了一聲:“媽?”

姜暮柔睡得不熟,聽到喬寄月的聲音就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這麽晚才回來。”

“您怎麽沒回房間睡?”喬寄月問。

姜暮柔打着哈欠,緩緩起了身:“這不等你嗎。”

姜暮柔聞到了喬寄月身上的煙草味,再看見他此刻衣衫不整的樣子,猛的蹙起了眉:“你抽煙了?”

喬寄月面不改色,搖了搖頭:“沒有,是同學抽的。”

姜暮柔扯了扯他皺巴巴的襯衫,嫌棄得很,一個勁兒唠叨:“你看看你,出去一晚上都成什麽樣子了,以後啊,像這種對你沒益處的聚會少參加,省得把你給帶壞了,還吸二手煙,對身體多不好,知道了嗎?”

喬寄月聽話的點頭:“知道了。”

姜暮柔又打了個哈欠:“那媽媽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下次不準再這麽晚了。”

姜暮柔裹了裹身上的真絲睡衣,緩緩上了樓。

沒走兩步,喬寄月忽然出聲叫住她:“媽。”

姜暮柔一臉惺忪睡意,恍惚回頭:“怎麽了?”

喬寄月笑了笑,低聲說:“明天我要去圖書館,晚上回來再練琴。”

姜暮柔注視他幾秒,見他滿眼的無辜和乖順,她終是點了點頭:“好,去吧。”

姜暮柔上了樓,喬寄月也回了房間,沖了個澡,躺上床。

思忖了兩秒鐘,他又打開手機,用喻婉的手機號搜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搜到了喻婉的微信。

頭像是她一頭髒辮站在livehouse的舞臺上,脖子上挂着一把黑色吉他正在演唱,微信名是:快樂小魚丸兒

喬寄月點開頭像看了一會兒,悶在被子下的嘴唇悄無聲息的上揚。

緊接着,發送了添加好友的請求。

這是喻婉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覺了。

床又大又軟,就像是躺在了棉花裏。

屋子裏很安靜。

不像那個髒亂差的地下室,隔音效果差得要命,有人從門口路過,腳步聲近得仿佛就在耳邊。半夜能聽到住在隔壁的一對情侶魚水之歡的直播。一到早上六點,樓上要給孫子做早餐的老太太就開始在廚房弄得一陣哐啷哐啷。

她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一點。

是被餓醒的。

喻婉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然後下床。跑到了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

望了一眼樓下的車水馬龍,又昂頭望了一眼雄赳赳氣昂昂的太陽,心情頓時大好,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

早上起床,屋子裏灑滿陽光,溫暖、治愈。而不是那個昏暗潮濕,陽光再燦爛也照不亮的地下室。

喻婉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又撲回了床上,将手機開了機。

想着今天就奢侈一下,點一個便宜的外賣,慶祝一下生活有了個新的開端。

手機一開機,就有無數條消息往外彈,各種App推送消息,短信和微信消息。

無意間瞟了一眼短信,是未接來電的提醒。

有幾條喬寄月的來電,不過吸引喻婉注意力的是家裏的未接來電。

昨晚到今天上午十點,家裏一共打來了二十多通電話。

喻婉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冷笑的嗤了聲,還真是锲而不舍啊。

她置之不理,點開了微信,吳歸發消息問她住在哪裏,其他消息都是工作群裏的,她回複了之後發現有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點開一看。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留言備注那裏只有三個字---喬寄月

原來是這個“寄月”啊,她還以為是清風霁月呢。

不過,仍舊很詩情畫意啊。

喻婉通過了喬寄月的好友請求,下意識點進了他的朋友圈。結果一進去,發現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她上下劃拉兩下,還是什麽都沒有。

喻婉退出去,主動給喬寄月發過去成為好友後的第一條消息,是質問---【小徒弟,你朋友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把你師傅我屏蔽了?】

喬寄月沒有秒回。

喻婉也沒在意,退出微信,打開了美團外賣,搜尋着便宜好吃的早餐,打算吃了就不吃午飯了,能省一頓是一頓。

這時候,突然彈出喬寄月的微信消息。

【你現在去看。】

喻婉心想,好哇,果真把她屏蔽了?要不是她質問一番,他估計還不會對她開放?

喻婉撇撇嘴,不過還是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動态有是有了,不過只有一條,而且還是一分鐘前發的。

文案是---第一條朋友圈

配圖是車的副駕駛上擺了幾本書,全是英文,書旁邊還有一個紙袋子,袋子上是一家早餐店的名字,這家早餐店在北城很有名,生意火爆,買個早餐排隊最少要排一個小時。

這一看就是他現拍的照片。

莫不是誤會人家了?人家在這之前壓根兒就沒發過朋友圈。

是她格局小了,格局小了。

喻婉掩飾自己的尴尬,轉移了話題:【你去買城西區那家早餐了哇?排了好長時間的隊吧。】

喬寄月這一次秒回了:【嗯,都涼了。】

喻婉:【是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喬寄月:【待會兒熱一下就行了。】

喻婉感覺在饑腸辘辘的情況下跟他聊吃的,真的有點過于折磨人了。而且那家早餐她之前吃過幾次,味道好極了,尤其是生煎包。

喻婉光是想想那味道,她都在流口水了,肚子裏頭狂唱空城計,她咽了咽口水,随便回複了他一句:【那你趕緊熱去吧。】

退出微信,再次打開美團。

結果下一秒,喬寄月的消息又彈了出來:【嗯,那我上來了。】

喻婉一怔。

上來?上哪兒來?

她回了一串“???”過去。

這一回沒收到喬寄月的回複,而是在幾分鐘後,聽到了門鈴聲。

喻婉反應慢半拍,隐隐猜到了什麽。她跳下床,跑下了樓,從可視門鈴裏看到了喬寄月,他正在站門口。

“我操?”

還真是他?

喻婉打開了門,喬寄月那張清隽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喻婉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驚訝的看着他:“你該不會就在樓底下等到現在吧?”

“是啊,等到早餐都涼了。”

對上目光時,他揚起的笑意裏,夾雜着幾許調笑:“姐姐,你可真能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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