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只胖鸠占了雀巢

餘家早餐時的氣氛就像戰前的準備,一旦戰鼓敲響狼煙點燃,就會有一場大戰。

晨起時,餘杉很沒有禮貌的姍姍來遲了,餘朗,餘夫人,甚至包括一向獨斷專權的餘明磊都坐在樓下等了至少半個小時,餘杉才揉着眼睛穿着睡衣緩慢的下樓。

她剛剛洗漱完畢,嘴角還沾着牙膏沫,睡眼稀松的看向衆人,眼眸彎彎一笑。

“早上好呀。”餘杉笑盈盈的拉開椅子,椅子在木制地板上發出“刺啦”的拖拽聲,讓桌上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遲到了。”餘明磊顯然已經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了,他盯着餘杉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沒有,原先在我家休息日就是這個時候起床的。”餘杉一臉天真的笑道,她好像什麽都不懂,也好像什麽都懂。

餘明磊給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重重的把餐具放在桌上。

餘杉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笑着問旁邊的阿姨。

“您好,請問有包子油條豆腐腦嗎?我愛吃那個。”

餘家的早餐一直偏西式,餘明磊一直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六歲被送出國,一直在那邊接受教育,直到學成才回來。

包子油條這些味道大油煙大的食物幾乎不允許出現在餘家的餐桌上,餘家衆人也無人對此提出異議。

餘明磊被氣的臉色黑沉,保姆看着這位董事長的臉色不敢回答,餘杉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笑道。

“看來是沒有,那這個早餐我吃不慣,我出去吃吧。說着就懶洋洋的穿着睡衣下了桌子。

“站住!坐下吃飯。”餘明磊吼道。

“你吼我做什麽?”餘杉好像被吓到了,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能見到這樣的鬧劇,餘朗難得沒有在吃完早餐後立刻下桌,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原本以為餘杉會大吵大鬧,最後屈服于強權,卻沒想到淚水在餘杉眼睛裏快速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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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吼我做什麽?你讓我來這裏吃飯,飯桌上就這些硬邦邦的面包和果醬,你讓我住到這裏來,可餐桌上我喜歡吃的一個都沒有,我也很餓的.嗚嗚嗚嗚。”

哭聲一直很小,語氣委屈又傷感,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餘杉一邊委屈一邊走回桌子狠狠的啃了一口面包,眼淚啪嗒啪嗒的繼續無聲的流着。

餘明磊的表情很精彩,他原本驚愕,然後是嫌棄的,餘家的孩子從沒有動不動就哭鼻子的,随後又覺得莫名其妙的尴尬,明明可憐巴巴在那裏哭的人是餘杉,自己打也沒有罵也沒有,但好像自己就是個十足的施暴者。

胃口全無的餘明磊連晨間的報紙都不看了,冷哼一聲,匆忙離開了家,餘朗被司機推到了車上,一雙桃花眼中隐約有笑意,翟落楓也回到了樓上的房間,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餘杉一個人。

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收斂,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把手上最後一點面包吃完,笑容已經重回到餘杉的臉上,她找阿姨要了個盒子把剩下的面包裝了幾片,又塞了點沙拉和雞蛋。

工工整整的把盒子放進了書包裏,确認不會側漏後餘杉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一中每月有一次月考,此時月考将近她該認複習了,餘杉決定去泡上一天的圖書館順便遠離這裏。

另一邊,今天就連司機都感覺到了餘朗的好心情,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這個長得過分好看的男人大着膽子問到。

“餘總今天有什麽好事嗎?“

“看了出家庭喜劇,很有趣。”餘朗想起早上那個少女無辜又叛逆的作秀,唇角又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這麽有意思嗎?晨播劇嗎?我早上不怎麽看電視的,怪不得我不知道,是哪個頻道的呀。”

餘朗不再回答,手機嗡嗡震了兩聲,他看了一眼立刻接通了,裏面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聲。

“哥,吃完早飯了嗎?”

“吃完了,這麽晚了你在那邊做什麽。”餘朗寵溺道。

“诶呀,特意找的這個時間給你打電話,知道你每次和爸爸吃完飯都會消化不良,讓我來治愈你呀”女孩撒嬌。

“哥,我想你了,假期我想回家看看,但媽媽說讓我暫時不要回家,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餘朗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是啊,他怎麽會覺得餘杉的性格有趣呢?

她是要搶走妹妹擁有一切的人,是個十足的入侵者.

“家裏什麽也沒發生,你在那邊好好念書,等差不多了哥哥去接你回家,我不在你身邊有什麽想買的就自己買,每天都給我報個平安。不要減肥,要長的胖一點.“餘朗所有的耐心幾乎都用在了妹妹身上,越是擔心囑咐的越多。

“好啦好啦,你比媽媽還啰嗦。”餘暖笑道,兩人又說了幾句随後挂斷了電話。

餘朗對自己的妹妹好,那是相熟的人都知道的事實,兩人年齡相差9歲,餘朗盡管殘疾但自小獨立,餘暖是他看着長大的妹妹,是他心中珍貴的如同寶石的孩子。

市圖書館距離胡同巷子不遠,胡同老宅是政府給予社會弱勢群體的補助型住房,不可轉賣不可出租,也就是所謂的公房,但唯一的好處就是距離市中心相對比較近。

餘杉在圖書館刷完兩套卷子後就決定回家看看,穿過長長的林蔭道,炙熱的陽光曬的人有些頭暈,路過某處時看見劇組搭的棚子,男是個新人,那是選秀剛開始辦的第一屆,男主是那一年的冠軍,還不怎麽看臉偶爾也能接受實力派的內娛破天荒的讓某貌美如花的二線小花去給男主擡了轎子。

只可惜這劇後來壓箱了七八年才播出,兩人都毫不意外的“糊了”。

餘杉看了一會準備離開時被攔了下來,攔住她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給自己燙了顯眼的狗毛卷,背着一個巨大的布藝書包,眼睛裏有藏不住的老練和圓滑。

餘杉停住腳,她認得這個女人,她本名叫李蕊,後來給自己改了名,把花蕊的蕊改成了銳利的銳,李銳,要不了十年,她就會成為娛樂圈萬衆知曉的名字。

“妹妹,我是娛樂公司的經紀人,這是我的名片,有興趣拍戲嗎?”

餘杉接過名片,緩緩的搖了搖頭。

李銳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她跟組跑過很多地方,也見到過很多一線明星,她深知靈氣和觀衆緣是多麽珍貴的東西。

這個少女擁有她看重的一切。

“你家住在附近嗎?市一中的?最近有個圖書館吧,圖書館中午閉館你打算回家嗎.”

餘杉不敢久留,李銳很聰明,她如果不做經紀人做個狗仔也是個金字塔尖端的人,于是她像個兔子一樣竄走了,臨走時匆忙把那張五彩斑斓的名片揉成團塞進了口袋裏。

餘杉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她發現自己開始恐懼鏡頭.

死亡的那一刻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的,發布會的燈光開的很亮,倒下時她除了聽見了尖叫,還有不斷按下快門的聲音,被割裂的喉嚨往外”咕咚咕咚“冒着血泡,頭頂的鎂光燈炙烤着她身體的每一分,那是一種極致痛苦的回憶。

李銳這個圈內人的出現讓餘杉瞬間就想起了那天。

沖進家門的一瞬間,餘杉發現家門沒有鎖,原本放在客廳搖頭的風扇被一個少年罩上了老頭衫,衣服飛揚起來鼓風機一般往少年的身上灌着風。

家裏很安靜,只有老式電扇發出的“呼呼”聲。

“李叔說你這兩天不在家住,我家在裝修沒地落腳,所以來暫住幾天。”

陸予峥笑着說道,态度有些理所當然的得意。

餘杉覺得是自己多心了,陸予峥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能搬來自己家住可能是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的,于是她決定接納他,暫時的.

于是經歷了酷暑,恐懼,驚訝的餘杉同學暈乎乎的走向冰箱,在那裏找到了半塊冰鎮好的西瓜。

“那是李爸給我買的,他以為你暫時不會回來了呢,不過你吃也不是不可以。”陸予峥看了眼西瓜道。

餘杉瞪着西瓜,又看了眼少年,放下西瓜就跑去客廳拿書包,從書包裏翻出手機後撥通了李江海的電話。

“爸,今晚我要吃紅燒排骨。”第一句話,餘杉就報了個菜名。

“杉杉回家了呀,今晚不行,今晚爸爸答應小陸了,他說他想吃魚,紅燒排骨下次吃好不好。”

陸予峥臉上的笑意愈勝,餘杉挂了電話時,他坐在椅子上,歪着頭看着餘杉。

太像了.

像動物世界裏躲在別人窩外面歪着腦袋探頭探腦的大胖鸠!

她就剛走了一天而已。

走上前踢了一腳陸予峥的腿,然後氣呼呼的回了房間,恐懼也被抛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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