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事件十：入學通知
“哈利，霍格沃茨的信來了！”
在書架間忙碌的哈利探出頭來，看到湯姆手裏舉着一個淡黃色的信封，在櫃臺後面驚喜地對自己揮着修長的手臂。哈利擺整齊架子上的書本，拍了拍手從書架間慢慢走過去。
湯姆已經拆開了信封，哈利掃了一眼信封上印着霍格沃茨飾章的蠟封，湊到湯姆身邊一起讀起信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芒多·迪佩特。
親愛的裏德爾先生：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經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
阿不思·鄧布利多謹上
哈利笑了。這封信幾乎跟他當年從海格手裏拿到的那封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時候鄧布利多還只是副校長，信上的字體也不是他那種圈圈繞圈圈的手寫體。湯姆已經迫不及待地翻到了第二頁，上面是一串所需物品的清單列表，也和哈利那時候拿到的差不多。
“湯姆收到霍格沃茲的邀請函了？”胡珀拄着拐杖樂呵呵地走了過來，湯姆用力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散發着喜悅。
“我的生日在七月份，入學的時候剛好十一歲。”哈利溫和地看着湯姆，“湯姆的生日在十二月份，年齡要大半歲。”
胡珀慈祥地看着兩個年輕人：“你和你那個照顧龍的朋友都是格蘭芬多，不知道湯姆會進哪個學院。”
哈利不自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湯姆身上的斯萊特林氣質哈利是看在眼裏的，而且身為斯萊特林的最後一個繼承人，湯姆怎麽可能去別的學院？
“學院是怎麽分的呢？”湯姆仰頭詢問哈利。
“到了分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那并不難。”哈利溫和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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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挑起一根眉毛：“不能提前透露，這也是慣例嗎？”
哈利和胡珀都笑了。湯姆見兩人都只是笑着不說話，略略有些惱火地皺了皺眉頭。
“我們什麽時候去買東西？”既然得不到答案，湯姆決定換個話題。
“你想什麽時候去？”哈利反問。
湯姆本想說現在就去，但又覺得自己的表現似乎太迫切了，于是回答：“周末去可以嗎？”
哈利一眼就看出湯姆在想什麽，彎了彎嘴角：“為什麽不是現在？”
“店裏還有工作沒有做完。”湯姆不緊不慢地回答，觀察着哈利的表情。
“今天沒什麽事可做了。”胡珀早看出來湯姆的小心思，笑眯眯地說，“哈利，帶湯姆買東西去吧。”
哈利有些意外地轉頭看着老人，卻見滿臉花白胡子的老頭兒笑得十分慈祥，于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胡珀先生。走吧，湯姆，我們先去古靈閣取錢。”
天氣很不錯，雖然時間還早，但對角巷的人已經很多了。兩人從古靈閣大理石的臺階上走下後，湯姆興奮而又緊張地看着哈利。
“課本店裏就有，我們先去給你買校袍。”哈利說着指向摩金夫人長袍店的招牌，“霍格沃茨的校袍都是在那裏定做的。”
湯姆點點頭，跟在哈利身後走了進了長袍店。矮胖的摩金夫人迎了上來，此時的她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來歲，非常年輕。
“我們需要幾件霍格沃茨的制服。”哈利說着把湯姆輕輕向前推了推。湯姆禮貌地向摩金夫人欠了欠身。
“霍格沃茨的校袍？我們這裏多得很。”摩金夫人笑容可掬地打量着湯姆，眼睛亮閃閃的，“請到這邊來，親愛的。”
“我在這裏等你。”哈利看到湯姆向自己看過來，對他說，湯姆這才跟着店員去了裏面。哈利翻了翻前店小圓桌上的雜志，不多時湯姆就從裏面出來了。哈利付了買長袍的錢，把袍子縮小後放進口袋裏，然後走進長袍店對面的一家藥店買購物單上的藥材和坩埚。
從文具店裏出來後，哈利終于帶湯姆走進了奧利凡德魔杖店。店裏沒有人，安安靜靜地像是某間管理嚴格的圖書館，哈利把裝着東西的坩埚放在長椅上，大聲問道：“打擾了？”
“日安。”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過後，奧利凡德先生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把湯姆吓了一跳。這個時候的奧利凡德可沒那麽老，店裏光線昏暗，但哈利還是辨認出他的頭發是一種很淺的稻草色。奧利凡德看了看哈利，又用他淺銀色的眼睛打量着湯姆。
“你好。”湯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謹慎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說，“我的孩子要買一根魔杖，您可以幫他選選麽？”
“當然可以。”奧利凡德用他銀色的眼睛審視着哈利，“這位先生，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哈利·波特。”哈利輕快地說，輕輕拍了拍湯姆的肩膀，“這是湯姆·裏德爾。”
奧利凡德依舊打量了哈利幾秒，才把目光轉向湯姆。
“要去霍格沃茨上學了嗎？”奧利凡德說着從衣袋裏掏出一條印着銀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只胳膊使用魔杖？”
“我習慣用右手。”湯姆局促地回答。
“請把胳膊擡起來，好的。”他開始為湯姆量尺寸，一邊量着，一邊介紹着奧利凡德的魔杖，“……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沒有兩只完全相同的獨角獸、龍或者鳳凰。當然，你如果用了本應屬于其他巫師的魔杖，就不會有這樣好的效果了。”
湯姆發現卷尺是自動操作的時候微微有些吃驚。奧利凡德在貨架間穿梭着，不時抽出幾個盒子搬下來。這時候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團。
“裏德爾先生，先試試這根。櫻桃木和龍神經做的，八英寸長，彈性很好。”
湯姆從奧利凡德手中接過魔杖，微微皺着眉頭揮了一下，被魔杖指到的地方頓時着起火來。
“哦，明顯不是這一根。”奧利凡德又拿出一根，“山毛榉和獨角獸毛，九英寸。”
這次是一團嗆人的黑煙。
“黑檀木和鳳凰羽毛，七英寸半。”
“槭木和龍神經，十四英寸。”
“啊，一位挑剔的顧客，是吧？”奧利凡德高興地說，“不過不要緊。試試這個，桃花心木，十二英寸。”
……
在奧利凡德又一次消失在放着魔杖的架子後面後，湯姆捏着胳膊轉身看了看坐在長椅上的哈利。哈利對湯姆鼓勵地笑了笑，這時奧利凡德又回來了。
“我想大概是這一根了。”他神情嚴肅地遞給湯姆一根長長的魔杖，“紫杉木，十三英寸半，鳳凰尾羽。這是一根力量很強的魔杖。”
哈利注視着湯姆接過那根魔杖，輕輕一揮，一道綠色的光芒從空氣中劃過，無數銀色和綠色的光點閃爍跳躍着，像煙花一樣散在空氣中飄落下來。湯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奧利凡德立刻大聲贊嘆起來。
果然就是這一根魔杖呢，哈利的臉慢慢沉了下去，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衣袋裏的冬青木魔杖。
就在這時，被奧利凡德剛剛抱過來的那堆盒子突然燒了起來。三個人都吓了一跳，湯姆不知所措地攥緊了手中的魔杖，繃着臉轉頭用眼神向哈利求助，哈利立刻抓着魔杖站了起來。奧利凡德連忙把那個着火的盒子從一堆盒子裏揀出來放到一邊。盒子突然爆炸了，裏面裝着的魔杖打着旋兒飛了出來，哈利看清了那根魔杖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分明和他手裏緊握着的那根冬青木魔杖一模一樣！
三人眼睜睜地看着那根魔杖在空中炸成無數碎片，一片鳳凰羽毛從魔杖裏飛出，還未落地就燒成了灰燼。奧利凡德傷心地尖叫一聲，再也顧不得稱贊湯姆和被他捏在手中的魔杖，轉而哀悼起自己珍貴的作品來。
哈利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在魔杖炸開的那一瞬間，哈利感到自己手中的魔杖變得滾燙，弄得他幾乎丢掉它，但在鳳凰羽毛變成灰燼後立刻涼了下來。哈利看着緊張的湯姆和還在哀悼炸得連渣都不剩的魔杖碎片的奧利凡德，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悄悄收起魔杖，把手放在被吓到的湯姆肩頭。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剛才的魔杖是--”
“冬青木，鳳凰尾羽，那是這裏最好的魔杖之一。”奧利凡德捂着心口哀嘆。
“我發誓我什麽都沒做。”湯姆緊張地看向哈利，手裏還攥着紫杉木魔杖。哈利對他點點頭，“這不是你的錯。奧利凡德先生？”
“這樣的事還是頭一次發生。”魔杖匠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帕拭着眼角，“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從來都沒有--”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對于這場意外我很抱歉，但這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引起的，我想--”
“噢，當然不是他。”奧利凡德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依然很緊張的湯姆，“但是梅林在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抱歉，請問為什麽可惜？”湯姆有些受不了這個老家夥的絮絮叨叨。
“那根魔杖的杖芯和你手裏的那根魔杖來源于同一只鳳凰。”奧利凡德的聲音還有些哽咽。
“您是說，這根魔杖和剛才那根魔杖是兄弟？！”湯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奧利凡德先生，我該付多少錢？”哈利打斷了這個話題。
“十三個加隆。”奧利凡德說。哈利付了錢，帶着滿臉疑惑的湯姆離開了魔杖店。
“我們還要給你買一只寵物。”哈利說，“還要早些回店裏。”
湯姆的眼睛一亮：“要給我買一只寵物？”
哈利點了點頭：“你喜歡什麽？”
“蛇。”湯姆想了一會兒後揚起頭來，“我可以養一條蛇嗎？”
哈利覺得自己的嘴角有些抽，但很快就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你的書單上說可以帶一只貓頭鷹或一只貓或一只蟾蜍。不過我想你應該不喜歡蟾蜍。”
湯姆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沒有糾纏哈利一定要買一條蛇。這是湯姆的優點之一，哈利滿意地想，湯姆不會在一個問題上一直糾纏，卻根本沒想到湯姆見他不給自己買蛇，便開始考慮要不要去野外抓一條來養。
快到中午的時候兩人買齊了所有東西回到店裏。胡珀笑眯眯地把一摞書交給湯姆，湯姆看了看書脊，正是他書單上的那些課本。
“書錢就從我這個月的工資裏扣吧。”哈利小聲對胡珀說，胡怕卻搖了搖頭，“湯姆需要什麽書從店裏拿就可以了，就算是我給湯姆的禮物。”
哈利剛要張嘴拒絕，湯姆卻已經把書推了回去：“這怎麽可以--”
“沒什麽不可以的，湯姆。”胡珀和藹地拍着湯姆的肩膀，把書放回湯姆手裏，慈祥地看着他，就像爺爺在看自己心愛的孫子，“你在霍格沃茨上學期間內需要的課本和參考書，我都可以免費提供給你。在霍格沃茨要好好學習啊，湯姆。”
“胡珀先生。”哈利有些無奈，“你太寵着湯姆了。”
“那是你太嚴厲了，哈利。”胡珀責備地看了哈利一眼。一言不發的湯姆突然擡起頭來，鄭重地對胡珀鞠了一躬。
“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胡珀先生。”
時間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八月份一眨眼就過去。湯姆已經纏着哈利和胡珀幾乎學完了一年級的所有咒語，只不過魔藥哈利自己也學得不好，湯姆便自己照着書上的步驟試了試，居然沒有出任何差錯。
哈利很早就和湯姆來到了國王十字站。哈利幫湯姆推着他的箱子走進月臺，湯姆平靜地跟着哈利穿過了第九站臺和第十站臺之間的那堵牆，深紅色的蒸汽機車已經在站臺邊安靜地等待着出發。
站臺上到處都是人，哈利和湯姆并肩在濃煙彌漫的站臺上尋找一個空位子。各種嘈雜的聲音充斥耳邊，但湯姆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平靜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強烈的憂郁占據了他的內心，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是這樣了，尤其是看到哈利已經收拾好的簡單行李後，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喜悅完全被哈利就要離開這個事實沖得一幹二淨。
“湯姆，你還好嗎？”
湯姆猛地回神，擡頭注視着那雙藏在眼鏡片後面的綠眸，點了一下頭：“我很好。我們把行李搬上去吧。”
哈利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毛。湯姆剛才明顯在走神，臉上帶着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憂郁。但是在他叫他之後，湯姆的臉色立刻平靜地像是什麽都沒有過一般。真是個讓人沒法喜歡起來的孩子，哈利忍不住想，幫湯姆把他的箱子搬進了一個空隔間裏。
現在離開車還有一些時間，湯姆放好海德薇的籠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跟哈利道別後坐下來。他不想就這樣跟哈利道別，擡頭向頭發蓬亂的男人看去。哈利似乎也沒有立刻就離開的意思，于是湯姆跟着哈利回到了站臺上。
“我有些東西要給你。”哈利從衣袋裏拿出一個錢包和一大一小兩把鑰匙，“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我想公寓的鑰匙也應該給你留一把。”哈利把較大的那把鑰匙放進湯姆手裏，“我在古靈閣給你建了一個金庫，在裏面存了一點錢，以備不時之需。從今天開始，你也有自己的金庫了。”哈利看着湯姆蒼白的臉色，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頂，“這是你這個學期的零花錢。雖然在學校裏能用到錢的地方不多，但也未必用不上。”
湯姆把三件東西捏在手心裏，想起出發前哈利一定要自己帶上海德薇，咬了一下嘴唇，擡起頭來：“哈利，你真的沒有不要我嗎？”
哈利皺了皺眉，在湯姆面前蹲了下來，擡頭看着他，鄭重地說：“我可以對梅林起誓。”
湯姆的臉紅了一下，嗫喏着嘟囔到：“對不起，我只是……”
“我會在聖誕節前趕回來。”哈利柔聲說，“我們可以寫信聯系。”
湯姆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件讓哈利大吃一驚的事情：他伸出修長的手臂，抱住了哈利的脖子。
哈利在湯姆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間震驚不已。湯姆極少這樣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不過驚訝只是一瞬間，哈利沒有推開肩膀有些顫抖的湯姆，輕輕拍了拍少年的後背。
“照顧好自己。”哈利輕聲叮囑。
“你也是。”湯姆的聲音有些哽咽，“別忘了回來過聖誕節，我等着你。”
他不會成為那個殘酷無情的黑魔頭，哈利欣慰地想，湯姆懂得什麽是愛，他不會走自己的老路。
開車哨聲響了。湯姆松開哈利，面頰有些發紅，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難堪。哈利輕聲笑了起來，拍了拍男孩的面頰：“別讓我擔心，鄧布利多教授會替你留神的。”
湯姆點了點頭，黑曜石的眼睛異常閃亮：“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哈利。”
哈利站起來，看着湯姆上了火車，舉起手與湯姆揮手告別。
列車開動了，只用了幾分鐘就消失在遠處。哈利呼出一口氣，自嘲了一下被湯姆的情緒感染的自己，離開了站臺。
第二卷 陰有陣雨的校園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