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件六：湯姆的調查

湯姆的臉頓時僵住了，随後面無表情地直直地瞪着阿爾法特。阿爾法特被湯姆看得有些害怕，室友從來沒有對自己擺出過這樣的表情，這個陌生的湯姆讓他一瞬間産生了想要從這個人身邊逃開的沖動。

“謝謝你，阿爾。”湯姆輕聲說，“我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是嗎，那太好了。”阿爾法特勉強笑了笑。他大概能猜得出湯姆變化的原因應該和他的監護人有關，但是湯姆卻什麽都不願意對他說。阿爾法特在布萊克家族來說是個相對單純的孩子，他覺得自己和湯姆已經是好朋友了，但湯姆的目光讓他認識到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人，他不知道湯姆的事和湯姆的想法，他也不知道湯姆天性中被哈利壓抑住的那一面。看着湯姆把注意力轉回到書本上，阿爾法特很想安慰他一些話，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最終只得假裝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湯姆真的變了，阿爾法特在細心地觀察之後得出這個結論。湯姆的行為舉止還和之前一樣，甚至更加優雅得體，但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那種清朗，反而多了幾分旁人不易覺察的陰郁。他的笑容也變了，本來笑容就少的少年臉上更是難以尋找那種令人心動的表情，他優雅的微笑極像精致的面具。阿爾法特想讓湯姆開心起來，但不論他再怎麽努力，也只是換來湯姆淡淡地一瞥或者一聲無奈的嘆息。

然而湯姆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室友為自己做了些什麽。哈利的爽約讓難過不已的湯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他的身世。裏德爾一定出身名門幾乎成了整個斯萊特林學院的共識，而湯姆從入校以後開始正式着手調查起自己的身世來。其實哈利知道一切，湯姆不止一次地這樣想，但他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總是不肯對自己透露一星半點，湯姆猜不出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手頭的線索少得可憐，湯姆決定從裏德爾這個姓氏入手，先查一查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麽人。

海德薇原封不動地帶回了湯姆聖誕節晚上寄給哈利的那封信。湯姆面無表情地取下那封信，轉手就扔進了壁爐裏。稍微安撫了一下因長途旅行而疲憊不堪的貓頭鷹後，湯姆繼續在書中翻找着蛛絲馬跡。湯姆的舉動瞞不過對自己極其關注的阿爾法特。在得知湯姆要查自己的身世身世之後，阿爾法特偷偷從家裏弄來了布萊克家的族譜幫湯姆一起查。湯姆心裏感激，臉上卻什麽表現都沒有。

快要放假了，阿爾法特本該去準備他的考試，但阿爾堅持說自己那麽聰明考試沒有問題，陪湯姆泡在圖書館裏查東查西。湯姆不讓阿爾法特把這件事聲張出去，接受阿爾的幫助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麽。

學期終于結束了，湯姆在自己身世的追查方面毫無進展。裏德爾這個姓氏不存在于任何一本與魔法有關的書籍中。湯姆為此翻閱了大量的魔法歷史類書籍，卻連裏德爾的首字母都沒見着。

“也許你可以查查波特這個姓氏。”阿爾法特在火車上建議，“波特的姓氏容易查得多，我想你的那位監護人哈利一定是波特家的什麽人。對了，我可以幫你問問格蘭芬多七年級的查勒斯·波特，他是多瑞亞姑姑的男朋友，說不定他認識哈利呢？”

湯姆陷入了沉思。這麽多年來湯姆并未見過哈利與任何一個姓波特的人有什麽交集。但若是裏德爾這個姓氏沒有任何線索，那麽從波特入手也是一條可行之路。

“只要在閑聊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問就可以了。”湯姆最終接受了阿爾法特的提議，“暑假裏我要在對角巷的書店裏打工，你可以來對角巷找我。”

“也許波特先生在暑假的時候就會回來。”阿爾法特看出友人的心思，低聲安慰。

湯姆看着好友誠摯的面孔，竭力把自己想要反駁的話咽了下去：“但願如此。謝謝你，阿爾。”

漫長的暑假開始了。倫敦的公寓裏依然只有湯姆一個人住在那裏，另一個黑發綠眸的男人并沒有出現。湯姆檢查了哈利留給自己的金庫，果然如他預料之中的那樣，裏面只有很少的幾個加隆，他得自己養活自己。湯姆回到了胡珀的書店給老人幫忙，胡珀得知哈利一直沒有回來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反而被湯姆安慰了一番。

湯姆并不是徹底斷絕了希望，他的心底一直有一個細小的聲音不斷地對他說哈利會回來，他和他有過約定。只是這個聲音太過渺小，時常會被湯姆忽視掉。湯姆在閑暇時繼續查找自己的身世。阿爾法特每次來對角巷時都會看望湯姆，兩個人在交換過進度之後都嘆了一口氣。波特家沒有一個人能和哈利對上號，這樣一來不論是裏德爾還是波特，線索都斷得幹幹淨淨。

七月底的時候亞歷克斯在對角巷裏找到了正在櫃臺後面看書的湯姆。湯姆在上學後只見過這個男人一次，那就是他跟着鄧布利多回到學校後亞歷克斯親自來給他做了解釋。不過那個時候湯姆心情不好，雖說他很關心哈利的狀況，可湯姆當時只是安靜地聽亞歷克斯說完後冷冷地說了句“你要給我說的就是這些？”後，迅速離開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因此沒有聽到哈利不會來的原因除了他的研究還有黑巫師的追捕。亞歷克斯也很忙，他的父親打算把家族的産業都交給這個好玩的年輕人手上，為此這個格蘭芬多辭掉了自己在魔法部的工作學着自己爺爺的樣子到處旅行，這也是他去德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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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向胡珀請了假，跟着亞歷克斯來到書店外陽光明媚的鵝卵石路面上。亞歷克斯給湯姆買了一份巧克力堅果冰激淩，湯姆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冰激淩這種甜膩的食物，但亞歷克斯明顯有話要說，于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上次我話沒說完你就跑了。”亞歷克斯一邊吃着自己的那份藍莓冰激淩一邊對湯姆說，“哈利在德國被黑巫師盯上了，所以不能給你回信。我希望你沒有因此怨恨他。”

湯姆的眉頭一跳，擡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灰眼睛男人，有些煩躁地把手中銀質的長柄小勺戳進了玻璃杯中的甜點裏：“我不怨恨他。哈利想丢掉我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他保證過。”

湯姆的聲音近乎耳語，但亞歷克斯還是聽清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地板起臉來：“哈利從來都沒想過要丢掉你，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黑發黑瞳的少年皺了皺眉，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正在漸漸融化的冰激淩，一言不發。

亞歷克斯無奈地捋了一把自己嚣張的短發。随着年齡的增長，湯姆早已不是他當年初次見到的那個乖巧的小男孩，他像哈利說的那樣變得越來越難以揣測。一個還不到十三歲的孩子，臉上居然會露出這種複雜的表情。哈利，你的這個教子果然很難對付，亞歷克斯郁悶地瞪了一眼頭頂沒被遮蔽的天空。

“亞歷克斯。”湯姆見亞歷克斯瞪着天不說話，微微有些不悅，“你把我從店裏叫出來就是為了讨論我和哈利的事嗎？”

“當然不止這些。”亞歷克斯收回目光，注視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我過幾天就要離開英國去德國那邊，中途還會去拜訪哈利。你有沒有什麽要我帶給他的東西？”

當然有！湯姆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對着那個該死的家夥大吼一通，可這明顯不現實。他不能給哈利寄一封吼叫信，那樣一來哈利說不定會真的把他丢掉。

“沒有。”最後湯姆幹巴巴地吐出這個詞，開始吃面前已經化掉的冰激淩。

“沒有？”亞歷克斯難以置信地瞪着對面的少年。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對哈利的感情有多深。他和哈利是老交情了，自從六年前認識他們後亞歷克斯就會在旅行的途中來這裏拜訪哈利。湯姆從來都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哈利身後，乖巧地給他幫忙，對自己逗弄小孩子的行為惱火不已。少年的面頰正在漸漸脫去他所熟悉的稚嫩，變得輪廓分明，但亞歷克斯堅信有些東西是從來都不會變的。

“你不是小孩子了，湯姆。”亞歷克斯換了笑臉，“別因為這點事兒就賭氣。”

“說教不适合你，亞歷克斯。”湯姆冷淡地說，“我真的沒有什麽要給哈利的。”湯姆煩躁地皺了皺眉，“如果一定要帶些什麽，那就請你替我給他帶一句話，我會像他期望的那樣把自己照顧得很妥當。”

“你還在生氣，湯姆。”亞歷克斯伸手揉了一把少年梳理整齊的黑發，“還和以前一樣。”

“亞歷克斯！”湯姆氣憤地叫了起來，“別把我當小孩！”

“哈利會回來的。”亞歷克斯看着湯姆伸手撫平被揉亂的黑發，溫和而堅決地說，“如果他真的要把你丢掉，我替你把他綁回來。”

湯姆怔了一下，眯起眼睛盯着亞歷克斯：“這是你揉我頭發的條件？”

亞歷克斯揚揚眉：“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交易。”

“很好。”湯姆盯着男人的眼睛，“成交！”

亞歷克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湯姆變戲法似的掏出羽毛筆、墨水瓶和一張羊皮紙，很快寫好了一張契約，把羽毛筆和羊皮紙送到自己面前。

“我希望你不會毀約。”湯姆看着亞歷克斯鋼灰色的眼睛，指了指羊皮紙右下角的空白處，“你會在哈利不願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把他帶給我。”

“很好，很好。”亞歷克斯好半天才回過味來，在羊皮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看來你在學校學到了很多東西，對不對？”

湯姆收起羊皮紙，對亞歷克斯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