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事件三十四：假期前後

第48章 事件三十四：假期前後

考試結束的那天下起了大雨，終于得以解放的小孩們不得不郁悶地在休息室裏瞪老天。湯姆拉着不太情願的阿爾法特來到圖書館常去的那個位置尋找清靜。考試的結束意味着圖書館的和平，因此當兩個霍格沃茨風雲人物溜進圖書館的時候，管理員有些驚訝地擡了擡眼鏡。

“幹嘛一定要躲在這兒啊？”阿爾法特壓低聲音問。周圍少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心跳。

“誰說我是躲在這裏的？”湯姆把長長的腿跷在桌子上，懶洋洋地翻着書，“難道圖書館就只是用來學習的？”

阿爾法特搖搖頭，看着湯姆從書包裏拿出活點地圖展開，便坐到他身邊：“你随身帶着它？”

“那當然。”湯姆随意地回答，“這可是哈利的東西，我得好好保管不是麽？”

“你還是還給他比較好，哈利會生氣的。”阿爾法特提醒。

湯姆哼了一聲。生氣？那就讓他生氣去吧，拿一張地圖盯自己的稍，那個綠眼白癡到底把自己當什麽了！湯姆憤憤地想，完全忽略了自己指使納吉尼去監視哈利的行為。阿爾法特一見好友的臉上又陰沉起來，不由地嘆了口氣，搖着頭看向地圖。

“湯姆，艾琳過來了。”阿爾法特指了指地圖上一個正在移動的小點。湯姆皺了皺眉頭，把地圖變回一張空白的羊皮紙，收了起來。果然，沒過一會兒艾琳·普林斯就走到了他面前，只是不知為何臉有點紅。

“早上好，艾琳。”湯姆跟她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裏德爾先生，布萊克先生。”艾琳小聲說，目光不停地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不用那麽客氣，艾琳。”阿爾法特微笑着說，“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就可以了。你有什麽事嗎？”

“裏德爾先生。”小姑娘抱歉地笑笑，“波特教授讓我帶話給你，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他希望你能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我知道了。”

阿爾法特看着湯姆，然而好友的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黑眸少年站起身，摸了摸女孩的頭，背着書包離開了。

哈利端着一杯咖啡靠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雨絲紛紛揚揚。普林斯無疑會把他的話帶到，湯姆也肯定會來。問題是自己該跟他說什麽？或者說自己該如何把地圖從他手裏要回來？哈利相信，憑借湯姆的聰明他很快就能摸索出如何使用地圖，而活點地圖對于每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來說都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

身後傳來兩聲熟悉的敲門聲，接着門開了，高挑的少年走進房間，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哈利，你找我？”湯姆并沒走近，站在門口問。

綠眸男人看了自己的教子一會兒，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指了指角落裏的扶手椅。

“坐下，湯姆。”

黑眸少年遲疑了一下，走到他指定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哈利在他對面坐下來。

“活點地圖是不是在你那裏？”男人平靜地問。

湯姆擡眼看了看自己的監護人，點了點頭：“是的。”

“把它還給我。”哈利說。

“我拒絕。”湯姆的語氣同樣很平靜。

“它對我來說很重要。”哈利加重了語氣。

“它對我也很重要。”湯姆的态度很強硬。

男人和少年對視着，湯姆發現自己在那雙綠眸的注視下開始不由自主地想逃開，但仍然倔強地不肯移開視線。

“湯姆。”哈利站起來握住少年的雙肩，“那是我的父親和我教父留給我的東西，它對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我希望你能把它還給我。”

湯姆看着自己的教父。他又像上次一樣，沒有責備自己，只是要求把東西還給他。可是不知為何，黑眸少年卻覺得心裏像是窩了一把火，越發不想把地圖交出來。

“我拒絕。”少年的語氣冷得像冰，綠眸男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抓着少年肩膀的手漸漸用上力道。

“湯姆。”

“抱歉，哈利。”湯姆挪開自己教父的手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那張該死的地圖而被你懷疑有殘害自己同學的傾向，我很樂意雙手奉上地圖并且真心誠意地向你道歉。但是我不會向你道歉，地圖我也不打算還給你。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好好保管它。”

湯姆向哈利欠了欠身想往外走，被哈利叫住：“你在怪我抓到你違反校規？”

“我只是不喜歡被你當做殺人犯候補天天監視！”黑眸少年犀利地說，“你一直覺得我是個危險人物，無時無刻地盯着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不信任我。哈利，我是你的教子，不是你的敵人！”

哈利看着逐漸提高了音量的黑眸少年，一雙綠眸中的光亮漸漸地沉了下去。湯姆，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你不是我的敵人，只是我的親人。

可是那些已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不可能把它們和我的過去一起遺忘。

“湯姆，你--”

“哈利！”門突然開了，另外一個可以不用敲門就進來的家夥興高采烈地推開門進來，很快就發現了面對面站在房間裏的兩人，有些意外地對湯姆擡起一根眉毛，“喲，少年，一大早就來騷擾你親愛的教父？”

“我認為适合用‘騷擾’這個詞形容的人是教授你而不是我。”黑眸少年淡淡地說，在教授這個詞上加重了語氣，轉向自己的監護人，“那麽我不打擾了。”

湯姆禮貌地向哈利鞠了一躬，看也沒看亞歷克斯一眼，徑直走了出去，砰地一聲關上門。

亞歷克斯目瞪口呆地盯着房門看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表情複雜的好友：“這孩子怎麽啦？”

“沒什麽。”哈利搖了搖頭，臉上換了一副稍稍溫和的表情，“看你這麽高興，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魁地奇世界杯啊。”亞歷克斯一說到魁地奇立刻眉飛色舞，“這次舉辦的地點在愛爾蘭島。你知道，因為戰争原因這次魁地奇世界杯估計參加的人不多，不過我們仍然可以看幾場精彩的比賽。”

“看幾場？”哈利不由地失笑，“你打算看全程？”

“我是這麽想的，但是票不好買。”亞歷克斯攤手，“而且今年好幾個強隊都沒有參加，能看上一場精彩的比賽可不太容易。”

哈利點點頭，《魁地奇周刊》他一直都有訂閱，因為戰争的原因，今年大不列颠魁地奇聯合會上半年的聯賽門票收入相當慘淡：“你比較看好哪個隊？我覺得這次英格蘭隊出線的機會比較大……”

兩人聊了一會兒魁地奇，亞歷克斯重新提起了一進門時的話題。

“湯姆又跟你鬧什麽別扭了？”

哈利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帶過：“青春期的叛逆而已。”

“明顯不像啊，夥計。”亞歷克斯湊到友人面前，“你這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哈利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無奈地推開好友湊過來的臉：“亞倫，別這麽盯着我。”

灰眸男人笑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假期來我家住吧，一天到晚都對着老爺子那張臭臉，我可受不了。”

“如果湯姆願意的話。”哈利溫和地說，但語調中卻多了些微苦澀。

“你還真寵他。”亞歷克斯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調子。哈利皺了皺眉，覺得好友的話裏似乎有別的意思。轉眼看去，他卻笑得和平日裏一樣嚣張懶散，話裏那些不明意味的東西立時就被沖淡了許多。

難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嗎？哈利有些疑惑。

湯姆完全不反對在帕蘭佩恩莊園過暑假，雖然在阿伯蒂萊裏和別人見面有點困難，而且他也不可能繼續去翻倒巷打工，不過寒假裏一摞他很心儀卻沒看完的書現在都能繼續看下去，在學習的時候還能得到帕蘭佩恩先生先生的親自指導，這多少能彌補湯姆不能自由外出的遺憾。

這一次的暑假外帶一個附贈品，那就是亞歷克斯的爺爺，一位熱愛旅游、成天給自己的孫子灌輸“快樂生活第一位”的活潑老人。斯坦利·帕蘭佩恩和現任家主的兒子相比更喜歡哈利，而不是明顯決定要充分利用每一分鐘的湯姆。他總是和哈利還有亞歷克斯兩個人聊天，并且還很熱衷跟兩個人每天騎着掃帚在天上飛兩圈，哈利不得不說，在他這個年紀的老人還有這樣旺盛的精力，實在是很少見的。

暑假很長，有時候哈利也會陪着湯姆在帕蘭佩恩的圖書館裏看書，但湯姆始終沒有把活點地圖還給哈利，也沒有給他跟自己單獨談話的機會。偌大的莊園其實很空曠，除了一樓的大會客廳和二樓的小起居室，其他地方幾乎很少人去，要躲開自己不想看見的人并不是什麽難事。實在躲不開的時候，湯姆就會跑到帕蘭佩恩先生面前裝乖寶寶。

他确信哈利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就算是亞歷克斯也不知道，雖然那個該死的刺猬頭還是一如既往地在自己面前對哈利動手動腳，但是湯姆基本都無視了他的挑釁。跟亞歷克斯互扔眼刀的後果往往是自己被他弄出一肚子氣，而對方則一副天真無害樂不可支的奸詐模樣，湯姆覺得自己無視他的決定還是很正确的。至于游戲……那只是個口頭約定，而且當時并沒有說清游戲的內容，如果不想玩了就可以退出，那僅僅是個游戲而已。

不過每次看到那個嚣張的家夥借着各種借口跟哈利勾肩搭背的時候，湯姆依然會克制不住地想給他下一個惡咒的念頭。

湯姆端着一杯檸檬汁站在陽臺上，看到樓下亞歷克斯和哈利像兩個孩子一樣嬉鬧，皺着眉頭走回屋裏。最近他越來越不敢見哈利了，不是怕他再問自己要地圖，也不是怕他跟自己講道理，而是……湯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奇怪的心情。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害怕對上哈利那雙翠綠的眼眸，害怕他一切看着自己時的表情。但是看不見哈利的話湯姆又會覺得很難受。每天例行在餐廳吃晚餐的時間對湯姆來說幾乎就是一種折磨，他必須竭盡全力保證自己不去細細觀察哈利的一舉一動，但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讓湯姆在夜裏溫習很久，雖然那些話大都不是對他說的。

湯姆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亞歷克斯出現的那個時侯，只是這種不想讓其他人太過接近哈利的願望變得更加強烈。他想每時每刻都呆在哈利身邊，卻又不想被他發現。這中感情不像對自己教父的感情，湯姆有些惶恐，以前用過的理由也無法再說服自己。黑眸少年很罕見地在圖書館裏尋找能解釋自己這種奇怪心情的書，但是沒有任何收獲。解釋這種東西的書籍看來只有上麻瓜那邊去找了，但是麻瓜的理論會對自己有幫助嗎？湯姆有點拿不準。

少年的煩惱不僅僅是這些，哈利的态度也讓湯姆心煩不已。每次兩人在走廊或者圖書館單獨相遇的時候哈利都會盯着自己看一會兒，但他卻沒有說過要跟湯姆單獨談一談的話。在帕蘭佩恩莊園住了快兩個星期了，湯姆跟哈利說過的話不加起來超過二十句。難道哈利在等自己主動跟他說話？看上去又不大像。

湯姆黑眸少年對這種狀況十分郁悶，每次他和哈利吵架後都會變成這個樣子。哈利會給他和解的機會，但哈利不會為自己的錯誤向他道歉。湯姆自然不會接受這種和解，于是兩人就會陷入一種半冷不熱互不幹涉的狀态。有很多次，湯姆其實很想叫住哈利，但是他總是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他開不了這個口。

湯姆展開破舊的羊皮紙，拿出魔杖在上面輕輕點了點。假期裏的霍格沃茨空蕩蕩的，平日那些堆在一起的小點變成了個位數，會動的那一兩個也就顯得十分顯眼。其實自己拿着地圖有一半是出于報複心理，哈利說這是他的父親和教父留給他的東西……湯姆輕輕咬住嘴唇，捧着地圖考慮了片刻，收起地圖疊好後拿着它走了出去。

哈利不在莊園內，他下午的時候就和亞歷克斯一起去了最近的麻瓜小鎮。湯姆走進哈利的卧室，掃視了一眼并沒有多少私人物品的房間，把地圖放在窗邊的寫字臺上，又在屋裏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兩個年輕人很晚才回到莊園，哈利走進卧室的時候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什麽東西。直到他洗完澡準備上床的時候，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張舊舊的羊皮紙，眼熟得驚人。哈利怔了一下，拿起熟悉的地圖，在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唇角微微彎了起來。

這個別扭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