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管家
特裏同和張南飛上了車,兩人并肩坐下後面,特裏同覺得人魚醫院的車子從外面看像個橢圓形的雞蛋,從裏面看依舊像個橢圓形的雞蛋,呃……尺寸另外算。
張南飛臉色沉着,抓過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寫字——我們被綁架了。
特裏同對他笑笑,在他手上寫道——錯。
張南飛疑惑的看着他。
特裏同繼續寫道——我們是去勘察的。
張南飛熱血沸騰了。
顯然這兩人都沒把綁架當回事,同時,兩人也非常沒有身為人魚的自覺。
車子駛出鬧街,微風從車窗縫隙裏出來,飒飒作響,張南飛掏掏耳朵,有了身孕,累了,趴在特裏同肩膀上休息。特裏同側過頭,見着他光潔的臉頰,突然覺得人魚的吸引力對他沒有之前那麽大了,腦子裏甚至浮現出陳凡那張普普通通的臉,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要淪陷了,被征服了,完蛋了……
“還沒到醫院嗎?”特裏同用手指戳了戳前排穿着白大褂的人魚醫生,車子座位總共三排,和面包車有些像,不過是圓圓的,上面還鋪着軟軟的地毯。
人魚醫生咳了兩聲:“還有半個鐘頭。”
“好慢。”特裏同伸了個懶腰,眸子裏出現一抹戲谑的笑容。
張南飛的頭從他肩膀滑下,看樣子是睡着了。
話說陳凡上班的時候,上眼皮不停的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兩只一起跳大抵是什麽事?他想了想,不知道。
公務員上班并不累,也就是這麽一份朝九晚五,工資不高不低,但有公休,有獎金,一年還能公費玩兩次,和站在前線的軍隊比起來,讓人羨慕不已。
陳凡看了會報紙,仍舊覺得心神難安,掏出手機,先往主宅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小琦兒,聽着那甜膩膩的聲音叫哥哥,陳凡不由一笑,挂了電話後打回家,沒有人接。忙音之後打了第二遍,還是沒有人接。
陳凡心想,難不成特裏同跑出去了,舒了口氣,還好還好,自己給他配了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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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響了,特裏同翻出來,按下接聽鍵的同時,透過後視鏡看到人魚醫生神色一凜,好玩啊好玩,真期待他把自己往哪個方向帶。
“喂。”
“特裏同,你在哪裏?”
“去人魚醫院的路上。”
“人魚醫院?”陳凡愣了一下,看了會日歷,今天的确是人魚醫生例行檢查的時間,剛想松口氣,又想道,“你哪裏不舒服,要去人魚醫院?”
“醫生說有新設備,可以增加……呃……你知道的。”特裏同打了個馬哈哈,陳凡聽懂他的意思,語氣中帶了幾分雀躍之情,“是嗎?那太好了。”
“嗯,你好好上班,晚上回來給我做飯。”末了,特裏同惡趣味的對着手機“啾”了一口。
“嗯,好的。”陳凡臉紅的挂了電話,心裏癢癢的,特裏同這麽配合治療,可不可以讓他以為,他想和自己過日子。
呵呵,下班後,多買點雞蛋,回去給特裏同做雞蛋滿漢全席。
張南飛被手機鈴吵醒了,揉揉眼睛:“我們到哪裏了?”
“應該快到了吧。”特裏同想了想,就在這時,車子駛出了大道,拐進偏僻的小徑。
張南飛對特裏同眨眨眼睛,大聲嚷嚷道:“司機,這不是去人魚醫院的路,你們走錯了。”
“沒有走錯。”前面的兩個白大褂回過頭,視線不再像之前那麽友好,他們側過身體,用不顯眼的姿勢擋住門把手的方向。
特裏同和張南飛相視一眼,嘴角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就是——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大約兩個鐘頭,車子停在了一件廢棄的工廠裏面,人魚醫生把他們拖下車子。特裏同環視四周,這裏并不是什麽荒野的地方,廠子對面五十米不到的地方就是柏油馬路,可以聽到刺耳的汽車鳴聲,人魚醫生從口袋裏摸出手術刀,兩人一左一右的分別頂在特裏同和張南飛的脖子處,沙啞的道:“跟我走。”
特裏同翻了兩白眼,決定先過去看看,再借機行事,張南飛想法和他差不多,或者說,考慮的更多,他是伯爵之子,沒成為人魚之前,一直被家族當做下一任家族培養,性子雖然急躁,但那些政治手段和對策已經留在了他的心底,并不會一下子就全部丢掉。
張南飛想,那些人為什麽要綁架特裏同?他出現在陳凡家是随機的,所以目标不是自己,而特裏同是陳凡的伴侶,陳凡平庸無能(偏見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有什麽值得綁架勒索的?難道特裏同有什麽別的身份?這倒不至于,特裏同原本就是分到他們組的,所以他們整個組都看過特裏同的資料,資料上表明特裏同的父親是個酒鬼+強奸犯+賭鬼,在二年之前,因無法還清賭債,把特裏同賣給了科研室,依他的推斷,特裏同沒有因身份原因被綁架的價值?
綜上所述,他認定這是一個單純的人魚綁架事件,特裏同和自己遭遇這一遭,完全是巧合。
進了工廠,特裏同發現這裏并沒有想象中的破爛,不,應該說相反,裏面非常的明亮寬敞,大廳的地板上鋪着毛絨毯子,陽光從中央大廳的落地照了進來,給這棟內部涮了雪白塗料的房子增添了一分柔和之色。
兩人進來後,人魚醫生就把門關了起來,然後按響大門旁邊的鈴聲。
沒多時,一個穿着黑色西服,內襯白色的襯衫的人走了出來,他脖子上系着一個紳士蝴蝶結,右手穩穩當當的拖着一個托盤,俨然一副管家模樣。
“白管家。”人魚醫生畢恭畢敬的對年方四十來歲的男人行了個禮。
特裏同挑挑眉,心想,還真是個管家。
“哦,來了兩位客人。”白管家年紀不算大,但兩鬓已經發白,從額頭起有一條猙獰的傷疤直達嘴角處,他右眼帶着眼罩,估計是瞎了。
特裏同不知道他們的意思,也就沒有做聲。張南飛沒有他撐得住氣,不,或者該說,他們一靜一動,配合默契,“你是什麽人?”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白管家向兩人鞠了個躬,将托盤送到他們面前,“我是這裏的管家,歡迎來到亡靈之城。”
“你們是亡靈街的人?”張南飛大驚,他從小生活在S市,自然知道亡靈街的恐怖之處,“真是想不到,你們居然能從那裏活着出來。”
“多謝您的贊美,作為貴客,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第一份禮物。”托盤上放着一個高腳酒杯,橘色的液體才陽光和燈光的雙重照耀下,誘人饑渴。
“是嗎?”特裏同笑了笑,伸出手端起酒杯,聞了聞味道,香醇而芳香,他平靜的看着白管家,“這是給我的嗎?”
亡靈街百年不衰,自然後它存在的秘訣,而這杯魅惑般的液體,鬼知道是什麽東西制成的。
“是的,歡迎嘗嘗看。”白管家笑着道,只是他面目狼籍,笑起來比不笑還要恐怖,那帶着傷疤的嘴唇上揚,帶出無法複合的唇肉,說不出來的可憎。
“我們不會喝的。”張南飛拍掉特裏同的手,特裏同順勢手一抖,酒杯跌落在黑白相間的地毯上,頓時炙熱的腐蝕了大片毛毯。
“原來這黃色是硫酸亞鐵的黃。”特裏同道。
“抱歉抱歉,我老糊塗了,居然把車間的材料當飲料端了出來。”白管家皮笑肉不笑的道,一點沒有反省的意思。
“故意的吧。”張南飛淡淡的道。
“為了賠罪,我重新呈上一份禮物。”旁邊的仆人遞過一杯和剛才同色的液體,“兩位少爺,敢不敢嘗一口。”
張南飛握緊拳頭,他是個聰明的人,但眼前這種情況,依然讓他騎虎難下。和特裏同出來前,他沒有多加思考,因為,人魚的稀少,沒有人會要人魚的命,退一步說,人魚挾持組織,在交貨前,都不會傷害人魚,而這個時間,足夠李秋明動用家族力量找到他。另外出門前,他在特裏同的暗示下,留了一條線索。
“謝謝您的款待,我笑納了。”特裏同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将空空的杯子放回托盤,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他笑了笑,“味道不錯,2012年的限量威士忌。”
“不錯。”白管家點點頭,沉下了臉,“既然這樣,我讓人送你們去休息,晚上還有宴會要參加。”
“送”這個詞是有歧義的,兩人被一旁黑衣男子壓進了客房。
客房布置和酒店差不多,地板上同樣鋪着厚重的毛絨毯子,張南飛待門合上後,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特裏同面色蒼白,他拉着張南飛換了個位置,說了句:“還成。”随後,用嘴唇無聲的道:“監視器。”
張南飛點點頭,在房間裏找到一個棒球棒,把房間和浴室的監視器,全部砸爛了,随後檢查了一下死角地方,确認沒有之後,松了口氣。
特裏同揉揉臉龐,恢複紅暈之色,他往床上一鋪:“終于搞定了。”
“沒想到,居然是亡靈街的人。”張南飛睡在他旁邊,“那杯酒沒問題吧?你還真喝。”
“沒事,只不過度數高了一點,頭有點疼。”特裏同笑笑後,他體質和地球人不同,幾乎百毒不侵,在床上滾了兩下,他擡頭盯着張南飛的腹部看,人魚孕期三個月,張南飛這還不到一個月,肚子已經微微凸了出來,當然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的。
“有兩個。”張南飛猜出他想什麽,驕傲的道。
“啊……”雙胞胎?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
自拆完攝像頭不到五分鐘,門被敲響了,不等他們開門,就聽到了磁卡刷鎖時“滴”的特有聲音。特裏同把頭往張南飛懷裏一埋,恢複蒼白之色。
來人仆從裝,推了個手推車,上面一層放着食物,下面一層放着兩套精美的人魚裙。聞到熟悉的味道,特裏同沒有繼續裝模做樣,舒服的靠回床背上。
來人低頭看到散了一地的攝像頭的碎殼子,嘴角抽了抽,複雜的看了張南飛兩眼。
張南飛對他嚣張的比了個中指。
來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口袋拿出兩顆一板的藥片放在手推車上,随後張南飛臉黑了,特裏同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對冤家,實在可愛。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安胎藥!!
還有,李秋明都來了,那個呆子在做什麽,小心他氣急了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