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親

回到家裏,寧寧正在客廳看電視,我略一皺眉道:“寧寧,我吃太多了,肚子好脹。”

她一臉好笑地看着我,起身走進了廚房,很快,一杯蜂蜜水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接了過來,沖她笑嘻嘻道:“還是俺寧寧好!”

沒過多久,謝俊給我打來電話。

“劉姐,我已經把丁總送到家了。”

“好,今天麻煩你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頓了頓,有些遲疑道,“小謝,那個,今天丁總他……。”

電話那頭,似乎是感覺到了我想說什麽,謝俊很快接口道:“劉姐,你放心,我不會多說什麽的。”

寧寧告訴我,謝書豪約了她周末去爬山,明天在外面住一晚,後天回來。

她拉着我的手,眼裏帶着一絲期盼:“雲心,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聳了聳肩,連連搖頭:“別別,我可不要當電燈泡,要是我去打擾了你們的二人世界,謝書豪肯定恨死我了!”

寧寧一副拿我沒轍的樣子,不滿道:“什麽二人世界啊!”

我認真地對她說:“寧寧,你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他現在這樣已經是正式追你了,你願意接受他嗎?”

我看到寧寧的眼睛閃過一絲憂傷和迷茫,她定定地看着我,難道寧寧還想着以天嗎?

不過很快,寧寧便對我輕輕一笑:“雲心,如果跟他合得來的話,我會考慮他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不是嗎?”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寧寧沒有把自己封閉起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

我雞琢米似的點點頭,一下想到了什麽,我不由莞爾:“這次要記得問問他是幹什麽的呀。”

……

星期天上午,我正在看書,張以天打來電話。

“喂,以天。”

“雲心,是我。”電話那頭,張媽媽熱情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姨?”我有點吃驚。

“是這樣的,雲心,阿姨想給你介紹一個人,小夥子我見過,就住在小天他們小區,人不錯,工作也可以,他爸媽已經退休了,家裏也沒什麽負擔。”

“阿姨,我……”我第一反應就想回絕掉,可她一片好心,拒絕的話實在是難以啓齒。

張媽媽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雲心,你就先見見吧,要是不喜歡就算了,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好吧。”我只能答應了。

張媽媽高興地說:“我這就讓小天開車來接你,你穿漂亮點啊,雲心。”

我換上一條鵝黃色的荷葉邊連衣裙,及肩的頭發用一個蝴蝶發卡紮了起來,搽了淡橘色的唇彩。我看着鏡中的自己,雖然說不上明豔動人,也還算清新溫婉吧,這樣的我,丁烨會喜歡嗎?不由自主地,在不經意間我又想起了他。

張以天開着車,不茍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納悶地問:“你怎麽了?”

他專心開着車,根本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從我們認識那天起,他就沒有這樣對過我,我扭頭直盯着他的臉,提高了音量:“張以天,是我惹到你了嗎?”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看我,只是悶聲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哼,我索性也不搭理他了,閉目養神。

半晌,張以天靜靜地出聲了:“雲心,你為什麽不拒絕今天的相親?”

我倏地睜開眼,驚奇地看着他:“難不成你是因為我要去相親,才給我臉色看的?”

他支支吾吾道:“沒有給你臉色看,我是給我自己臉色看。”

我撲哧一聲笑了,然後無奈地說:“阿姨一片好心,她又是長輩,我怎麽好意思拒絕,更何況,萬一被我媽知道我不去,只怕又得被她唠叨個沒完了。”

張以天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絲心疼。

我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沒準今天就讓我遇見真命天子了呢。”

張以天所住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裏,我和張媽媽介紹的那個人面對面坐着。他叫羅梓軒,三十二歲,是一個中醫,看上去很斯文,可眼神裏卻透着一股淩厲,令我不太願意和他對視。

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襯衫,外套天藍色的針織背心,給人一種幹淨随意的感覺,在我不露痕跡打量他的時候,他似乎也在同樣觀察着我。

“我可以叫你雲心嗎?”他看着我,彬彬有禮地問道。

“當然可以。”

“你們公司是賣挖掘機的?”

“嗯,我們在省內有好幾個辦事處,我主要做展會這塊。”

“展會?”他目光閃爍,若有所思,繼續問道:“那你會經常出差吧?”

看來他挺介意這一點,我心裏一喜,立馬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是啊,前些天剛去了一趟X城,這個月又要出差,忙起來的時候一個月要出三四次差呢,我前男友就是嫌我經常出差和我分手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長地笑了:“看來你的個性挺獨立的,我很欣賞。”

什麽?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目光裏帶着些許戲谑,像是識破了我的心思,看來是我的演技太差了,我有點尴尬的笑了笑,然後埋頭喝咖啡。

中醫先生繼續發問:“雲心,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呢?”

有了剛才的教訓,我只好老實作答:“看書、烹饪、旅行。”

他繼續問:“你喜歡看什麽書?”

“很多啊,有意思的。”

中醫先生锲而不舍:“你都去過哪些地方旅行呢?”

我略為不滿地看着他,提高了音量:“我今天是來答記者問的嗎?”

他一臉好笑地看着我,和他的對視,我最終敗下陣來。

羅梓軒微微一笑:“好吧,劉記者,現在換你問我了。”

我啞然失笑,然後氣氛一下便輕松了。

我想了想,随口問道:“你是一個好醫生嗎?”

他有點意外地看着我,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反問道:“你對好醫生的定義是什麽?”

我幹脆地說:“有醫德、有醫術。”

他饒有興致地看着我,沒有回答,我追問道:“你是嗎?”

他平靜地說:“是。”

我莞爾一笑:“看來你很自信嘛!”

他但笑不語。

我繼續發問:“中醫和西醫,哪個更厲害?”

他先是一愣,然後苦笑了一下:“劉雲心,你是來相親的嗎?”

我飛快地點點頭:“當然。”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道:“你這個問題太專業了,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再呈上一份論文給你。”

我撲哧一笑。

羅梓軒喝了一口咖啡,雙手環于胸前,看着我說:“還有什麽問題?”

我聳聳肩:“沒了。”

他微微一笑:“那我們走吧,附近有一家餐廳不錯,我請你吃飯。”

我忙招呼不遠處的服務員買單,然後笑着對他說:“吃飯你請,咖啡就我請了。”

他有點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走出咖啡館,我們并肩慢步走着,快到張以天住的小區時,我居然看見了張以天,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在大門口一旁來回踱步。

我朝他喊了一聲:“以天!”

張以天立即轉過身來,看到我旁邊的羅梓軒,微微有些吃驚,他快步向我們迎面走來。

他微笑着對羅梓軒說:“羅醫生。”

羅梓軒也微微一笑:“你好。”

我有點詫異了:“你們認識呀?”

羅梓軒點點頭:“我們是球友。”

“以天,你在這兒幹嘛?”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他脫口而出:“我在等你。”

我旋即明了,小夥子肯定以為我今天的相親只是見個面,然後就沒下文了,所以在這裏等着我。

羅梓軒挺有風度地說:“我們準備去吃飯,一起去吧。”

張以天婉拒了,跟我們寒暄了幾句之後,便獨自回家了。

羅梓軒帶我去的餐廳很安靜雅致,看來他應該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坐定之後,他把菜單遞給我,微笑着說:“看看想吃什麽?”

我把菜單推給他,客氣地說:“你來點吧,我不挑食。”

他沒有推辭,翻看菜單,然後叫來了服務員,很快便點好了菜。服務員離開之後,他随口問道:“你和張以天是同學?”

我點點頭,帶着點驕傲地笑着說:“小學同學。”

他也笑了,看着他整潔的衣着和幹淨整齊的指甲,我心想着他會不會有潔癖呢,便輕聲說:“聽說很多醫生都有潔癖,是這樣嗎?”

他不以為然地說:“我覺得不是潔癖,應該是因為職業的關系,醫生會更重視衛生罷了。”

我點了點頭。

他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着我,微笑着說:“我看張以天挺關心你的,你們彼此又很熟悉,我覺得你倆倒挺合适的。”

我不由輕笑出聲,然後認真地說:“以天是我哥們兒,我們之間是純友情,OK?”

他靠着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叩,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個傻瓜,他慢條斯理,不鹹不淡道:“我從不相信男女之間還有純粹的友情。”

我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你不相信的東西,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氣氛一下就僵住了。

半晌,我們都沒有說話,我面無表情地看着別處,這時,服務員來上菜了。

羅梓軒盛了一碗飯放到我面前,有點殷勤地說:“雲心,快吃飯吧。”

我沒有動,也沒有正眼看他。

他嘆了口氣,把筷子遞到我手邊,輕聲說:“給,快吃吧,每個人對事物都有自己的觀點,我們只是觀點不同罷了。”

我接過筷子,沒有搭理他,觀點不同再平常不過了,我生氣的是他看我的表情,充滿了輕蔑。

肚子卻不争氣地咕隆了一聲,是有點餓了,好吧,吃飯了。

他點的菜以蒸煮為主,偏清淡,看來這個羅梓軒平日裏很注重養生。這幾個看上去很普通的菜,味道還真不錯,清甜爽口,我無視他的存在,快速吃飯,吃完一碗,又添了一碗,最後,還很不淑女地打了一個飽嗝。

他不由皺眉道:“你吃太快了,影響消化,這個習慣可不好。”

我想說我只不過這頓飯吃得這麽快而已了,看着對面這個正慢條斯理吃飯的男人,我覺得我們的人生應該不會有交集了,出于禮貌,等他吃完飯,我便告辭吧。

時間過得真慢,他終于吃完了,我頓時覺得輕松起來。

我很客氣地對他說:“謝謝你的款待,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然後準備起身離開。

“雲心!”他倏地叫住了我。

我只好看着他,他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我沒有吱聲,他懇切地說:“留個電話號碼好嗎,做朋友總可以吧。”

在他那看上去充滿了期待的目光久久的注視下,我心一軟,把手機號告訴了他。

一起走出餐廳,他微笑着對我說:“我開車送你吧。”

我立馬拒絕,說自己坐公車就好了,他沒有再堅持,只說要把我送到公交站。

并肩走在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到了公交站,他終于開口了,談吐間情真意切:“雲心,我之前也相過幾次親,可只有你讓我有想靠近的感覺,今天我可能讓你不高興了,但是我必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希望我們還有發展的機會。”

他很專注地看着我,甚至還帶着一絲焦急。

我沖他莞爾一笑:“有空再聯系吧!”

他釋然一笑,很開心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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