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轉變
離開羅梓軒之後，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書城看書。一本好書，很快便讓我的心寧靜了下來。
寧寧發來短信，說吃了晚飯才回來，我便索性看完了整本書才離開書城。一個人懶得回家做飯，我在一家看着很整潔明亮的小店吃了一個砂鍋煲飯，然後獨自慢步回家。
路上，張以天打來電話。
“雲心，你和羅醫生談得怎麽樣？”
我淡淡地答道：“就那樣呗。”
小夥子居然焦急起來：“到底怎麽樣啊？”
我戲谑道：“你着什麽急呀！”
他支支吾吾地說：“是我媽讓了解情況呢。”
我不由沮喪起來了：“估計要讓阿姨失望了，對了，你幫我給她說聲謝謝。”
小夥子立馬安慰道：“沒事沒事，你不用在意。”
這兩天的旅行，把寧寧累壞了，她洗完澡，現在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
我堆上笑臉，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兩天你們進展如何呀？”
“牽手了。”寧寧半垂着眼睫，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道。
我略一揚眉：“那你們已經确定在一起了？”
“其實，我們沒有刻意說過這個。”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看來你和那謝哥哥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寧寧微瞪了我一眼。
“對了，謝書豪他到底是做什麽的？”
寧寧不禁莞爾，故作神秘地對我說：“你猜猜吧！”
“建築師？畫家？作家？律師？醫生？”寧寧一一搖頭。
我有點洩氣道：“不猜了。”
寧寧粲然一笑：“也難怪你猜不到，我也沒想到，他開了一個早教中心，所以說，他是孩子王。”
我驚訝不已：“完全沒想到，太讓人意外了！”
新的一周開始了，這個周末在Y城有場展會，我把相關流程打印了一份拿去給丁烨。
他的辦公室裏，我們面對面坐着，我盡量用平靜地、帶着公事的口吻說：“丁總，周五下午，我們自己開車去Y城，展會定在周六下午。”
他點點頭：“好，沒問題。”
我準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他倏地叫住我，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欲言又止，十指交疊的雙手似加重了力道，連手背的線條也變得扭曲起來。
我佯裝平靜，淡淡道：“丁總，還有事嗎？”
“雲……心，”他有些艱難地開口了，聲音緩慢而低沉，“那天聚餐之後，小謝送我回家，你是不是跟我們一起的？”
看來那天他是真的喝醉了，要不我一大活人，他居然不能确定我的存在。
我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是。”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喜，轉瞬即逝，随後滿是歉意地說：“對不起，那天喝多了，如果我有不禮貌的地方，請你包涵。”
我了然于心，心裏隐隐作痛，故作淡定道：“沒有，丁總，你不需要說對不起。”
他輕輕點了點頭，眼裏有我難以名狀的情緒，俊朗的臉上似乎有些許失落，我起身離開，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好像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
如果他是真醉，不記得牽過我的手，我也該把這事當粉筆字擦掉，如果他是裝醉，那他的演技真是太好了，我也該配合他，所以，我只能否認。
只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似醉非醉，自己也是雲裏霧裏，以至于對做過的事有點印象卻又不能确定。
……
時間很快到了我們出發去Y城的那天，丁烨專注地開着車，我坐在副駕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鑒于數日來他對我的冷漠态度，我保持沉默，無謂招人厭煩。
高速路邊的景色不外如是，加上漸漸變暖的天氣，我不由倦了，索性閉目養神，結果居然就睡着了。一覺醒來，我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精神也為之一振。
“你剛才打呼嚕了。”丁烨突然淡淡道，語氣一如之前的波瀾不驚。
我詫異地看着他，有點狼狽地問道：“真的嗎？”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促狹一笑：“騙你的。”
我立馬安心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就說嘛，我很少打呼嚕的。”
話剛說完，我的笑容突然凝結了，丁烨和我，已經生分了不是嗎？我立即安靜下來，把頭撇向一旁。
須臾，丁烨有點可憐兮兮地說：“雲心，我有點困了，你把清涼油打開給我聞聞。”
我打開蓋子，把清涼油遞給他，他卻沒有接，而是給了我一個久違的笑容，還有點讨好地說：“麻煩你幫我拿着，一分鐘就好了。”
鬼使神差地，我就像是中了他的蠱惑一般，真的就十分聽話地把清涼油放到他面前，直到胳膊發酸才放下。期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輪廓分明的側臉，而他的唇畔始終漾着一絲淺笑。
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何嘗不是啊，他對我的态度為什麽突然又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暗自思忖，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喂，你好。”
“雲心，快下班了吧？”電話那頭，羅梓軒熱情而洋溢着笑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那個，羅醫生，我出差了。”我忙說。
“出差了啊，”聽上去他好像有點失望，“你什麽時候回來？”
“下周吧。”我随口道。
……
丁烨突然扭頭看了我一眼，關切地問道：“你生病了嗎？”
我納悶道：“沒有啊。”
他不解地問道：“剛才不是醫生找你嗎？”
我恍然大悟，淡淡道：“一個當醫生的朋友而已。”
他戲谑道：“既然是朋友，怎麽叫得那麽生分。”
我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裏帶着一絲嬌嗔而不自知：“一個稱呼而已，你好啰嗦！”
他深深的目光掠過我的臉龐，深不見底的黑眸裏依稀帶着幾分寵溺，我心跳頓時加速不已。
下午六點過，我們到了Y城的某酒店，兩臺挖機已經停在一旁的空地上了，看來肖華旭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酒店一樓大堂的休息區裏，接到我電話的肖華旭很快就趕過來了，他的年齡與謝俊相當，為人卻圓滑世故得多。
“丁總，這是Y城辦事處的負責人肖華旭。”
丁烨伸出手，客氣地說：“小肖你好。”
“丁總你好，歡迎來到我們Y城。”肖華旭堆上笑臉，熱情地說。
肖華旭已經在二樓的餐廳定了一個包間，約了好幾個客戶，有已經買了我們挖機的，也有準客戶，肖華旭把他們的基本情況給丁烨介紹了一番之後，我們就直接去了包間。
這一次，我對丁烨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他與數個客戶的交流過招都游刃有餘，從不貶低其他公司的産品，也不矢口否認我們産品的一些缺陷，而是很客觀公正地解答客戶的疑問，過程中又不露痕跡地肯定了我們的産品和服務。
……
晚上九點多鐘，電梯緩緩上升，眼角的餘光偷偷掃了丁烨一眼，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上次在X城遇到那對情侶在電梯裏激吻的場面，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
電梯在十一樓停下，門開了，我和丁烨一前一後走了出去。我在入住的房間前停下，拿出房卡正準備開門，身後的丁烨突然輕聲喚道：“雲心！”
我的手一抖，“啪”的一聲，房卡掉到了地上，我頓在原地，沒有去撿卡，也沒有轉過身去。
“雲心……”他又一次輕聲喚道。
我慢慢轉過身，迎上他無比柔和的目光，臉上隐約發燙，結結巴巴道：“丁總……你……還有事嗎？”
他靜靜地看着我，唇邊是一抹惬意的笑：“沒事，晚安。”然後定睛看了我一眼便走開了。
我心裏一動，竟像吃到了糖的孩子一般，頓時覺得很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