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爸爸一樣。”段唯像是怕對方沒有聽清,在傅度秋的耳邊又重複了一遍,随後認真地看着對方,像極了等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傅度秋的表情霎時間變幻莫測,但因為他平時不經常喜怒形于色,于是段唯懵懵懂懂地沒有察覺,只聽見傅度秋說:“刷牙了去睡覺好嗎?”
也許是真的醉了,段唯對于傅度秋這明顯轉移話題的方式竟然沒有絲毫反應,挂在對方身上嘟囔了幾句後,拿過放在洗手池上的杯子,低下頭開始洗漱。
他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在他低頭的時候輕微的擺動,一小撮頭發立在頭頂,看上去更呆了。
傅度秋就這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慢吞吞地把自己收拾幹淨,随後把漱口杯放在一旁,搖搖晃晃地轉身想要離開浴室。還沒踏出去幾步,他的胳膊就被傅度秋攙扶着,朝着房間走。
他站穩了些,眯着眼睛對旁邊的人說:“小炎子呢?”
“在睡覺。”傅度秋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麽趴在了地上打鼾的彭炎,神色淡淡地說。
“那許佳念呢?”段唯繼續問道。
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走了。”
“傅度秋呢?”
“……”傅度秋竟有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回答,低聲道:“在這兒呢。”
段唯一邊走一邊消化傅度秋話裏的意思,聞言立馬停了腳步,迷迷瞪瞪地看着傅度秋,有些埋怨地說:“你怎麽不送送人家?”
傅度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之前他一直以為段唯總是假借許佳念的名義對自己好,只因為不敢直接靠近他。可是後來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隐隐地發現段唯就是想撮合他的許佳念。
一直以來思維缜密的傅度秋想不明白段唯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
見段唯一臉醉意朦胧的樣子,傅度秋本想套出點話的心思也沒了,順着段唯的話說道:“因為我還要照顧我兒子。”
“什麽??”段唯一臉震驚的看着傅度秋,顯然這句話的炸裂程度完全超過了許佳念的事,“你有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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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傅度秋側過臉笑了笑,
段唯呆在原地,顯然對着急轉直下的劇情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哪兒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渾身颠倒了一個方向,膝蓋彎被一條手臂接着,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傅度秋打橫抱了起來。
熟悉的味道在他鼻尖輕輕萦繞,優質Alpha的氣味都要比尋常人的好聞不少,段唯呼吸淺淺,輕嗅着傅度秋的信息素。
傅度秋發現喝醉酒之後的段唯雖然話多,但只要輕易一打斷,就能讓他忘記了之前的對話。見狀傅度秋也懶得再多說,低聲道:“快去睡覺吧。”
段唯恍恍惚惚地聽着傅度秋說話,這是他第一次被這樣抱着,于是有些不放心地伸出雙手挽住對方的脖頸。
而傅度秋抱着他的手臂也收緊了些,卻又盡量控制自己的力氣防止傷到段唯。
卧室的窗戶沒有關,窗簾被冬風吹起,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雪,鋪在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傅度秋把段唯輕輕放在床上,随後關上窗戶。
呼嘯聲戛然而止,段唯對這一切皆是一無所知,他翻過身在黑夜裏呢喃了幾句,随後陷進柔軟的被褥裏,睡得死沉。
一夜無夢。
隔日清晨,段唯是被門外的喧嚣聲給叫醒的。他眯着眼睛坐起來,覺得腦袋一陣要炸裂般的疼痛,連帶着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一般。
就在這時,彭炎突然把房間門打開,表情有些着急地催促道:“段哥!快起來!!”
“怎麽了?”段唯盯着他半晌沒反應過來,看着彭炎一副要打/仗的架勢,“喪屍進城了嗎?”
“比喪屍進城還要恐怖,”彭炎吼道:“老覃來了!!”
霎時間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後段唯眯着的眼睛突然睜開,嚯地把被子拉開起身收拾自己:“他怎麽突然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鼈孫說我們昨晚聚衆喝酒,傳到老覃那裏了,”彭炎把段唯行李箱裏的換洗衣服拿出來扔在床上,說道:“我去把昨天喝的酒瓶全部藏起來,你快點收拾。”
段唯匆匆應了一聲,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後還釋放了一點信息素掩蓋自己身上的酒味。他蹒跚幾步走到落地窗前,發現外面在落雪。
而這次和在一中看到的初雪不同,現在顯然比之前大上不少,地上全是白茫茫的積雪。就算是隔着一層玻璃,他都能夠看見雪花紛紛揚揚的從空中落下來,落在松柏上激起枝桠的擺動。
樓下聚集了不少同學,好像在商量着一會兒打雪仗。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雪,不知不覺間都看入了迷,直到門外傳來隐隐約約的聲音時,他才回過神來。
老覃這時已經站在了客廳,彭炎和另一個Ba一臉讨好地跟着他在房間四處亂轉,而傅度秋站在一邊,裝作無事發生。
彭炎一邊陪聊,一邊在老覃看不見的角度裏瞟了瞟段唯,随後又眼色指引地朝着門口的鞋櫃那兒望去。
見狀段唯立馬收到了信號,裝作神色淡淡地雙手插兜走到門口,在老覃檢查衛生間的時候迅速打開鞋櫃。
“我操——”
裏面放着四大袋垃圾。
“這是有多能吃??”段唯暗罵一句,這麽幾大袋他根本拿不動,于是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傅度秋。
而對方也感受到了他求助一般的視線,于是閑散地走過來,像散步一樣的步伐讓段唯忍不住想要高呼。他把兩袋垃圾拽出來,剩下兩袋留給傅度秋。
就在老覃快要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終于出了房間。
“吓死我了。”段唯提着東西,有些驚魂未定。他往前走了幾步,因為醉意未散,腦中昏昏沉沉的,說道:“對了,我昨晚怎麽回到床上的?”
“你不記得了?”傅度秋在旁邊問道。
聞言段唯仔細回想了一會兒,只記得昨晚傅度秋逼問自己許佳念的事,不過他覺得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再提這茬,于是裝作全然斷片地說:“嗯,全都不記得了。”
兩個人走出樓道,就看見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走出屋檐下時,還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
傅度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段唯,把手裏的袋子丢進垃圾桶裏,語氣有些暧昧地說道:“你昨晚很熱情。”
“???”段唯一臉茫然地看着傅度秋,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忽閃忽閃地,他擡手指着自己,以為自己聽錯了:“我?熱情?”
“是的。”傅度秋覺得有些好玩,于是面不改色地說。
話音剛落,段唯像是猶如遭遇晴天霹靂一般張大嘴巴。這麽簡單又富有引申義的一句話,讓段唯不知不覺思想就跑偏了,他努力地想要回想,結果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随後他看着不遠處堆雪人堆得正開心的許佳念,有些愧疚地皺起眉。
罪過罪過,他都幹了些什麽??
一瞬間,他的腦內腦補了一場小三上位、原配複仇的戲碼,臉色越來越白,看上去甚至都能和身後的雪色融入一體。
“你想什麽呢?”傅度秋在旁邊觀察了良久,忍不住問道。
“我跟你說,”良久之後,段唯側過臉去,一臉嚴肅地說:“就算是這樣,我們兩個人也不可能的。”
“……?”現在換成傅度秋一臉莫名。
但顯然段唯已經陷入劇情裏無法自拔,繼續說:“這種男配和男主在一起的戲碼,在網站是要被讀者狂噴的。”
“你在說什麽?”傅度秋壓根一個字都聽不懂:“你是不是酒還沒醒呢?”
“不,我很清醒。”段唯鎮定地說:“忘了吧,對你我都好。”
他一臉決絕的表情,竟然讓傅度秋霎時間分不清他是真不清醒還是在裝瘋賣傻,于是說道:“叫我一聲爸爸而已,對你打擊這麽大嗎?”
“我們這種禁斷的關系是不會被世俗——什麽?”段唯頓了頓,沒聽懂傅度秋的意思:“爸爸?”
“诶,”傅度秋忍住笑意應了一聲:“乖兒子。”
兩個人立在一棵落滿了雪的大樹下,積壓了一層厚雪的枝桠有些搖搖欲墜,段唯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被傅度秋這麽一提起,他好像真的有些想起了昨晚在浴室裏,發生的一些事情的零碎記憶。
他的眸光定定地看着傅度秋,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楚叫爸爸和某種禁斷劇情到底誰更嚴重。
半晌之後他閉上眼睛吐出幾個字:“這個你也忘了吧。”
“為什麽?”傅度秋饒有興趣地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還纏着我說了好幾次。”
“閉嘴閉嘴!”
段唯捂上耳朵,試圖就這樣讓傅度秋的聲音隔絕在外,可是根本沒什麽用。
他什麽時候叫傅度秋爸爸了?他怎麽可以叫爸爸?!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酒店門口走去,段唯走了幾步,突然停在一棵樹下,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別動!”
傅度秋走在後面,被他這麽一喊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周圍的同學也全部朝着望了過來。
段唯在雪中笑了笑,白皙的臉襯得微勾的唇泛出一絲殷紅,讓傅度秋頓了頓,問道:“怎麽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你腳底下有東西。”段唯一臉認真地看着傅度秋,指着雪地裏說道。
“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段唯突然快步跑過來,擡腿一腳狠狠的踢到傅度秋身旁大樹的樹幹上,枝桠上本就搖搖欲墜的雪花刷的被這股力道一震,一股腦地全部掉落下來。
“刷”的一聲,站在周圍圍觀的同學們就看見枝桠上的雪瞬間落在傅度秋身上,平日裏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的學霸,頭上身上全是雪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的段唯猶如農民翻身把歌唱,平日裏被傅度秋壓迫的氣兒終于發洩了出來。他站在原地一邊笑一邊捶大腿,随後直接直接坐在地上笑了起來。
而傅度秋站在樹下,所幸段唯的勁不大,落在他身上的雪并不多。他擡手把身上的雪花全部拍落,看着段唯在地上笑得四仰八叉。
圍觀群衆看着不遠處一站一坐的兩個人,若有若無地聞到了空氣中的硝煙。
笑得差不多的段唯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不對勁,垂死病中驚坐起般的從地上爬起來,可誰知他剛單膝撐起一條腿,就被一股大力壓在地上起不來。
“啊——”
段唯驚呼一聲,背朝天的被身後的人壓得喘不過氣,傅度秋熟悉的白松香味頃刻間占領了他整個鼻腔,他想動卻被身後的Alpha壓得死死的。
傅度秋居高臨下地看着段唯從外套裏露出來的後頸,在衆目睽睽之下低聲對段唯說:“好笑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會有二更,具體時間看我手速嘿嘿嘿感謝在2021-01-2914:23:47~2021-01-3014:54: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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