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說出這句話後, 應容看見胡悠悠的眼睛明顯亮了很多。
其實他自己也很久沒有嘗試飛行,更別說要是讓白澤知道了又要說他有錢任性。
除了飛還可以用法術瞬移,距離越遠消耗體內的靈氣越多, 平時沒有要緊的事情,應容也不會使用瞬移,兩種方法都可以用,但是剛才的情況下不知怎麽,他很順口說了飛。
剛說完就後悔了, 應容斂着眉眼,繼續補充道:“瞬移也可以,還更快。”
瞬移哪有飛刺激, 再說了,胡悠悠一直都對他的原型很好奇。
妖怪論壇上有很多猜測,上古神獸的血統強大又霸道,都在說應容的原型說不定是四大神獸,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一。
“要飛。”胡悠悠嘴巴微微翹着,光線的照射下,唇瓣是好看的粉色, 像果凍一樣軟。
“再說林阿姨做飯也要時間啊, 飛回去剛好就吃飯了。”胡悠悠覺得自己的提議簡直不要太棒。
他說話時的語氣不是那種冷冰冰的陳述。
而是軟軟的, 撒嬌似的。
讓人一點也生不起讨厭,反而讓人下意識遷就他, 聽他的話。
寵他。
“很久沒飛了,坐不穩摔了怎麽辦。”想着這種可能性,應容試圖用危險勸退他。
“妖怪會摔死嗎......”胡悠悠心虛地反問。
還沒等應容回答,胡悠悠臉上的猶豫又變成肆意的笑:“反正摔了應先生也能接穩我。”末尾還自信地接了句:“是吧。”
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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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澄淨剔透的眼眸,應容定定看了他兩秒才緩慢回道:“好吧。”
其他人還在排隊錄制主題曲, 胡悠悠問清大概的集合時間,應容聯系林姨在家裏準備胡悠悠平時喜歡吃的飯菜。
即使應容這段時間不在家裏住,林阿姨每天也會簡單打掃整個別墅防止落灰,冰箱裏的食材每天都是備齊全的。
聽見這個好消息,林阿姨笑呵呵的,肩膀和臉夾住手機,嗓門有點大,帶着高興的語氣說:“胡悠悠想我的手藝?沒問題,來得及,我現在就做。”
挂了電話,胡悠悠和應容坐電梯準備去天臺,乘坐電梯的中途有其他星娛旗下簽約的藝人進來。
他們見到應容興奮又驚訝,笑着打招呼後應容冷冷地回應,電梯裏的人慢慢多起來,應容幹脆掏出口罩戴上。
黑色口罩藏着流暢的下颌線,一雙深邃又迷人的綠眸引人注目。影帝身上的特質明顯,帶了口罩也能被認出來,不過見他背靠電梯不想交流的模樣,他們也不好意思自讨沒趣。
剛好遇到下班時間,星娛有食堂,價格實惠衛生幹淨,比起回家點外賣,很多員工都會選擇去食堂吃完飯再回家。
一大波人進來,電梯變得擁擠,角落的胡悠悠被擠得和應容緊緊貼着,連轉身空間也沒有。
人一多,電梯裏各種氣味混雜,一位男士身上噴着過于濃郁的香水,胡悠悠捂着嘴巴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眼眸洇出生理性的水霧,胡悠悠眯着眼睛捂着鼻子。
“沒事吧?”
應容側着頭問,見他實在難受,幹脆斜站着。一只手從男士後背和胡悠悠胸前穿過,為了保持平衡,應容的手撐在電梯壁上。
濃郁的香水味被清冽的靈氣沖淡,兩人的距離咫尺之間,胡悠悠甚至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很鼓點一樣。
很有節奏,也很有規律。
電梯停到中層食堂,其他人都去吃飯,逼仄的空間得以喘息。
到了頂層,胡悠悠跟在應容身後出去。
最後兩層只能步行走樓梯,可能是很久沒人上去,樓梯間燈壞了沒及時維修。
防火門發出吱吱的聲音慢慢關上,樓梯裏的氣溫比外面冷,溫度一降下來,四周黑黢黢的。
胡悠悠掏出手機照亮。
應容走在前面,胡悠悠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整個樓道裏充滿灰塵和腐朽的味道。
周圍靜悄悄的,胡悠悠心有點慌,一把扯住應容的衣擺。
猝不及防,應容身子往後揚。
站穩後他停下來,胡悠悠毫無防備地撞上去,鼻子一瞬酸楚。
“疼......”
迎着冷白的手電筒燈光,應容見他的鼻子都發紅了,忍不住笑出聲。
“你還笑我。”胡悠悠委屈巴巴地戳他後背。
“不笑,牽着你走。”應容眯着眸子道,牽着扯住自己衣角的手。
手心裏的手綿軟細嫩。
胡悠悠的手和他的不一樣。
很小,手上沒有薄繭,小到他基本能全部握住。
在應容感受的同時,迎着燈光,胡悠悠也看清了應容的表情。
他人長得冷,眼尾狹長,薄白的眼皮凜冽,初見面對嚴肅的應容,心底的緊張和害怕還歷歷在目。
男人眯着眼睛笑,眼尾上挑,深邃的眼睛沾染笑意。
他轉身帶着自己往上走,胡悠悠瞥見應容嘴角勾着的笑。
體溫相貼,幹燥又溫熱。
被帶着往前走,手熱熱的,掌心沁出一層薄汗,臉頰也燙燙的。
在黑暗中,心跳加速的感覺被慢慢放大。
快走到頭,前方的門縫透着金燦的光亮,門框仿佛鑲了一層金邊。
推開門後,入目的景色漂亮得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畫。
和以前在雲霧上見到的日落不同。滾金的太陽剛好要落下地平線,科技感的高樓大廈遮擋住昏黃的天際,鮮明的對比襯得落日大氣又磅礴。
風吹過,胡悠悠柔軟又有光澤的發絲揚起,輕輕掃過臉頰。
還沉浸在夕陽落下的美景中,一陣呼嘯的狂風刮過。
漂浮在空氣中的小粒沙石被卷起,不小心落入眼睛中,胡悠悠鼻尖發酸,擡手輕輕揉着眼睛。
“抱歉,太久沒變成原型了。”
前方傳來的聲音如金石撞擊,重重地敲擊着心髒。
胡悠悠睜開眼睛。
巨龍盤旋在半空中。
龍身不是哥哥和爸爸那樣單一的金銀色。
恢弘沉穩的玄色,通體是純粹的黑,鱗片泛着冷質金屬的光,看上去堅韌且鋒利無比,流暢的脊背線是代表華貴且輝煌的金色。
龍角不是哥哥那種實心的角,深黑如墨的龍角是玉一樣的質地,龍角上遍布熔漿顏色的裂紋,極為駭人,額心畫着由幾條金色紋路交織成的古老圖騰,神秘又宏偉,兩根飄逸的龍須招展。
最震撼人心的莫過于那雙清冷的眼。
和如此強大的巨獸對視,胡悠悠呼吸都慢了一拍,他下意識後撤一步。
應容:“......”你那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害怕?不然我還是用瞬移吧。”應容淡淡地說。
胡悠悠咽咽口水,聽着熟悉的聲音,內心的恐懼暫時被壓了下去。他知道應先生不會傷害他。
“不怕,我、我要爬上去。”胡悠悠大着膽子說。
他想起妖怪圖譜的最後幾頁,是華國古代神話中各種類型的龍,回想着頁面上的插圖。
胡悠悠記起:“水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①
“所以應先生是應龍嗎?”
應容點頭,帶起一陣風:“準确點來說,我身體裏有應龍的血脈。”
說着他慢慢靠近胡悠悠,他原型大,要低頭才能讓胡悠悠爬上來。
于是白澤剛剛趕過來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面。
冷漠又高傲的應容變成龍後俯下整個頭部。
只為了能讓那個少年爬上去騎他。
胡悠悠找好支撐點,兩腿跨上去,緊緊地抓住粗壯的龍角,手心裏像熔漿一樣的裂縫還閃着光,摸上去并不燙人,是暖玉一般的溫暖。
由于他穿的是五分褲,兩只腿緊緊夾住應容身體時,應容感覺到了。
感受着鱗片覆着奶油般的光滑,應容搖頭緩解尴尬。
“你竟然讓人坐你身上?”白澤站在天臺的一角,盡管腳底的接觸面積不過巴掌大,瘦高的白澤也能穩穩地站在那裏。
應容偏頭,明明是很輕微的動作,要不是胡悠悠抓得緊,差點被甩出去。
“他是小狐貍。”
應容看見白澤過來也不意外。畢竟這家夥知道他變成原型肯定會立馬趕過來,不過不像羅伊斯,他不會被關起來。
白澤擺手:“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就是你竟然載人!”
他臉上帶着三分震驚,四分不可置信與三分委屈?
胡悠悠看着白澤臉上的扇形圖表情,懷疑自己有點看錯了。
不然堂堂妖怪管理局局長為什麽會委屈。
“你竟然載人!”白澤喃喃。
他知道應容有應龍血脈後,求了多久次對方也不肯,應容還說永遠不可能有人騎在他頭上。
瞥了眼原型為九尾狐的俊秀少年,白澤更氣了。
“沒事我就走了,趕時間。”應容不知道白澤在生哪門子氣,他貫徹自己一向的冷漠說道。
巨大的龍騰空,身邊好似還跟着綿軟的雲團。
“你明明當初和我說過除了老婆,你不會載任何人!”看着即将起飛的巨龍,白澤憤懑不平地說。
不管是西方龍還是東方龍,好像有那個大病。
說什麽只能載老婆,簡直像是刻在骨子裏的傳統。
“反正我下次也要坐,還要拍照。”
一想到如果把威武又霸氣的合照裱起來挂在辦公室裏,白澤心裏就癢癢。
那可是龍!
應容冷漠:“不行。”
白澤回怼:“載一個也是載,反正都開這個頭了,載我怎麽就不行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作為這場戰争的導火索,胡悠悠尴尬到腳趾蜷縮。身下玄色的鱗片看上去雖然鋒利,不過只要沒有逆鱗,坐着還是很舒服的。
胡悠悠扭了下屁股調整姿勢。
軟軟的觸感透過鱗片傳到應容的四肢百骸。
白澤哭訴讓胡悠悠坐都不讓他坐,這可寒了他的心。明明他是應容多年的老朋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被滿足。
“不然,一起坐?”胡悠悠小心翼翼地說。
這建議立馬遭到應容反駁,他可不想讓白澤坐,這是尊嚴的問題。
在白澤一聲聲感人涕下的訴苦中,太陽完全落下,淺白的月亮漸漸淡出雲層。
應容無情:“反正就是不行。”
白澤:“為什麽?”
感受着身上輕輕的重量,沉默了半響,應容抿着唇緩緩說:“因為胡悠悠是我老婆。”
平地一道驚雷,白澤瞪大眼睛。
騙鬼呢,不就是不想讓他騎嗎?
找這種理由,胡悠悠都不會相信這屁話。
再看坐在龍身上的胡悠悠,聽到這句話,就算知道是應先生臨時想的理由。
他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腿夾得也更緊了。
看着少年耳尖紅紅的,白澤發出疑問:“?”
卧槽,難道他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