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們趕到歌曳城時,離戴威狐六十生辰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街道上已經有不少門派弟子在走動,想必那些酒樓也快住滿的客人。

歌曳城四衢八街,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亭臺樓閣鱗次栉比,雕欄畫棟,高大精致。比林至清見過的任何一座城都繁華大氣,林家就在東街二巷。

林家已經不是溪樂山上的林莊,而是占地百畝的林府。一進林府,看到好幾張熟悉的面龐,林至清十分感慨,心中更是多了一份酸楚,想着快一些見到林濟思他們。

“二小姐,您回來啦!”林椿已經頭發花白,聽到小厮說林俪蘭回來了,趕忙從後院跑出來迎接。

“這、這位是……”

“椿爺爺,我是至清。”

“至清……是至清小公子……竟然是小公子……您也一起回來啦,太好了,太好了!”林椿激動得眼眶泛淚,向來沉着穩重的他現在也有些慌亂,仔細地打量着林至清。

“阿椿,二伯父他們呢?”

“老爺?啊,對,對,我要去禀告才是!瞧我這激動的!老爺和大老爺在戴府,三老爺去了醫館,就四老爺在家裏呢。我現在就去戴府告訴老爺這個好消息!”

“好,您快去吧!”

“是。小栗你快去讓人給小姐和公子們準備幹淨的衣裳,還有食物。”

“是,管家。”

“那二小姐,小公子,阿椿就先去了。”

“去吧。至清,我帶你去你的屋。”

“這裏有我的屋子?”

“當然啦,雖然當年你沒同我們一道過來,我們也是準備了的,這些年來我可是讓小厮們每天都去打掃,随時都可以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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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小姑。”

“一家人,說這些話就生分了,小姑我可不愛聽。”

“是,我知道了。”

林俪蘭拉起林至清的手,“阿瑩,你帶長松他們去沐隐他們的院子休息。”

“是。”

“灼灼你就同我們一道吧。至清走,我帶你去看看。”

給林至清準備的屋子是一個獨門小院,院裏有魚塘,假山,亭子,一塊小苗圃。

主屋右邊是一個露天的小樓閣,上邊種着一顆葡萄樹,枝枝葉葉蓋住了半個小樓頂,并且一直往主屋爬。站在小樓閣上,可以看到大半的林府以及附近的樓舍街道。

主屋左邊是書房,再過去就是唯一的一間客房。每間屋子裏的桌椅,花草,以及各種小擺設都是被擦洗得發亮。

“怎麽樣,還喜歡嗎?”

看着這一切,林至清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當然喜歡了。”

“這頭幾天可能還不習慣,多熟悉熟悉就好了。灼灼和你從小就住一塊,在林莊也是住你隔壁,所以小姑就不安排另一個小院了,委屈灼灼住至清院裏了。”

“小姑,灼灼求之不得。我初來乍到,也希望能同至清住得近些,方便走動。灼灼多謝小姑。”

“你不嫌棄就好。你們趕緊收拾一下,換身衣服,我也回去洗漱一番,待會兒我們一塊去見四伯父。”

“好。”

“是。”

一切準備妥當,他們便往林濟家的住處去。多虧這些年的精心護理,林濟家雖然一直病着,卻也還活得好好的,只是身體虛弱容易生病。這不,這兩天他又咳嗽了。林濟家得知林俪蘭和林至清他們回來了,便讓林世铎扶着着他去長憶閣,在半道上就遇到了林至清他們,于是便一同去了長憶閣。

“四伯父,我接至清回來了。”

“四叔公,小叔,至清回來了。四叔公,孫兒不孝。”林至清端着自己倒的茶,走到林濟家跟前,行禮,遞茶。

“至清回來了,四叔公請用茶。”

林濟家一邊接過茶,一邊道:“好好,回來就好……二哥也是經常想着你……這次就留下了,啊?”

林至清不想撒謊,猶豫着:“我……”

“唉,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裏……以後,還是多回來看看,啊?我自己也沒多少時日了……見一面就少一面……”

“四叔公定然長命百歲,至清以後會常回來的。”

“好,好……比起這裏,林莊更像林家的根,你回去守着也好,也好……”

“四伯父,至清回來應當高興才是,怎麽竟想這些不好的。”

“是,是,哈哈,俪蘭說的是,今日應當慶祝才是。這位小公子是?”

“在下赫連灼,十六年前去林莊治病,一直在那住了六年。”

“原來是赫連公子,老夫有禮了。”

“四老爺不必多禮。”

“聽說,你們回塢城了,赫連公子這次來歌曳是為了戴盟主大壽嗎?”

“正是。我想着和至清敘敘,便獨自一人尋來了,我父親他們過幾日後也到了。”

“那他們可否有住的地方了,要是不嫌棄,到時候就暫住林府,如何?”

“多謝四老爺美意,他們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唯獨我,只能繼續叨唠了。”

“不會,不會,赫連公子能來,使林家蓬荜生輝啊。小栗,有吩咐大鴻他們準備飯菜了嗎?”

“回四老爺,都已經準備好了。老爺,小姐,少爺,請随我移步之本廳。”

“俪蘭,至清,赫連公子,走,我們先去填填肚子,等二哥他們回來了,我們再說,啊?”

“好。”

林至清一直到了傍晚才見到林濟思。

林濟思端詳着他良久,才開口道:“回來就好……”之後便帶他去了書房,這裏的書房還是叫三思齋。

“你就這麽過來了,林莊不會有事吧?”

“不會,我都交待好了。”林至清一邊答,一邊拿起筆,在紙上寫到:他出現了,還知道紫在哪,太師公已知。

“林大娘說會幫我打理好,爺爺不用為至清操心。”

“那就好,你從小就心細。”

我聽沐隐說了,具體怎麽回事。

“爺爺身體都還好吧?府上沒什麽事吧?”

我發現紫被盜了。

“哈哈,你看看,爺爺現在是不是還可以再活個幾十年?府上也很好,和在林莊時一樣的,而且比那時更好了。”

嚴重嗎?

“爺爺定然能長命百歲的,林家在這裏好好的,我也可以安心會溪樂山,守着林莊。”

十株左右,剩下的我都采了,那裏毀了,不能再種了。

林濟思一驚,擡頭看着林至清,突然又記起要和他說話,才道:“你還是想回去?就不願留下來陪爺爺?”

“我會常回來的,林莊也要有人守着才行,而且這裏不适合我,我還是喜歡林莊。”

我能種出來。

林濟思看到這行字,忘了用筆,直接驚聲道:“真的?”

林至清笑道:“真的,不騙您。”

林濟思這才發現自己失态,穩了穩情緒,道:“好,那好,我不強求你,你喜歡哪就去哪呆着,喜歡做什麽就去做,記住家規祖訓就好,不要丢林家的臉。做什麽都要謹慎,多個心眼,小心些。”

“是,至清明白。”

林濟思點頭,道:“我現在帶你去見見你太師公,明天你再帶那赫連灼去看看他。”

“好。”

空塵山人已經快九十歲了,頭發少了不少,也都全白了,臉和手更是消瘦,皺巴巴的,和山裏那棵老松樹無異。除此之外,并無太大的改變,他身體還是那般健朗,目光更是銳利,正盯着籠裏扭動的竹葉青看。

“師父。”

“你來啦。”空塵山人并沒有擡頭看他們,繼續盯着竹葉青。

林濟思只好看了看林至清,林至清了然。

“徒孫林至清拜見太師公。”

空塵山人一頓,終于擡起頭,轉過身來。

“是哪個臭小子?”

林至清擡起頭,空塵山人半眯着眼,看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林小鹿。”

“正是至清,太師公。”

“哈哈,就別再叫什麽太師公了。”鬼老頭走到石桌邊坐下,右手半攏着桌上的茶杯,茶水已經涼了。

“在林莊,還有這些年,我教你的東西可不比你爺爺少吧?”

林濟思與林至清都一楞,不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鬼老頭已經握住茶杯,只是盯着茶水,并沒有要喝。林濟思反應過來後,更是驚喜。

“至清,快給師父敬茶。”

林至清轉頭看着林濟思,覺得他說錯了,或者是自己會錯意了。

林濟思拍拍他後腰:“快去,愣着做什麽,去。”

林至清走到石桌邊,拿起茶壺,往另一個空茶杯倒茶,深吸一口氣,端起茶杯,雙膝跪下。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林至清一拜。”

深深彎下腰,将茶遞到鬼老頭面前。

“哈哈哈,好!好啊!沒想到我空塵山人到了耄耋之年還能收到一個小徒弟!哈哈哈,妙哉,妙哉。”

空塵山人接過茶,一口飲盡:“今年的茶甚好,甚好。小徒弟,別跪着了,快起來,坐吧。”

“是,師父。”

三人都坐到桌前,空塵山人緩緩道:“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還以為再晚些時日。”

“是小姑,她親自過來接我,所以便趕來了。”

“俪蘭?她是怎麽知道你要來的?我還以為你們剛好在路上碰到的。”林濟思問到。

“小姑說是三叔公的飛鴿傳書,她才知道的,而且也是三叔公讓她先不用回歌曳,而直接來尋我。”

“濟行……”林濟思皺眉陷入沉思。

“怎麽了爺爺?”

林濟思想了想,才開口道:“你要來的消息我并沒有想瞞着家裏人,不過我就告訴了大哥和四弟,那陣子濟行剛好在外鄉出診,我還沒來得告訴他。後來他回來了,我也忘了告訴他,他是怎麽知道的?”

空塵山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應該是濟甫跟他說的吧。俪蘭疼至清就像親兒子一樣,那濟行還不是把至清當做自己的親孫,他對至清的疼愛也不比你這親爺爺差幾分。”

“我想也是。至清畢竟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獨自一人守着林莊那麽久,比起其他孩子來,想必他們都和我一樣,對至清會多關心一些。”

空塵山人點頭。

“師父,沐隐大哥呢?怎麽不見他人?”

“沐隐出門去了,世然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消息了,爺爺有些擔心,就讓沐隐去找找,希望他們能在戴盟主壽宴前回來。”

林至清點點頭。

府裏的小厮剛好過來喚林濟思他們去用晚飯,空塵山人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在自己的無山居獨自用飯,并不和他們一道,林至清回來了也不例外。林至清便跟着林濟思又去了之本廳。

與當年的林莊比,林家又多了十來口人,都是林至清的弟妹,還有侄甥,一個大桌都不夠坐,不及冠的孩子們都坐到旁邊的小桌。

林至清一個一個跟他們打招呼,還給他們每一個人都準備了禮物,畢竟這是第一次見面。孩子們倒是都不怕生,争先恐後地與林至清說話獻寶,想得到他的認可。

個別膽大的孩子還自己夾了肉,跑到領桌,踮着腳把肉放到林至清碗裏。林至清摸着他的頭道謝,一口把肉吃了,連連稱贊這肉很美味,孩子這才笑着跑回去老老實實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寫日番同人啊,

真遙神馬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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