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跟丢了?”
“屬下無能,請堂主責罰。”
“行了,下去吧,繼續回林府守着。”
“是,屬下告退。”
“沒想到那林至清還挺有兩下子的,竟然能甩開白狐。”萬重正說道。
“那孩子本來就機靈,又有了我家狼崽的提醒,就更加警惕了。”
“你說,他這是去哪兒了?又是與什麽人見面?”
“狼崽今天一早就出門了,花了半天功夫将我派去的暗衛甩掉,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他這是去見少堂主了?可是他們是什麽時候約好的呢?”
“對啊,是什麽時候約好的呢……看來我對狼崽的關心還是太少了……”
“那,少堂主會不會把我們的計劃……”
“萬老爺放心,他根本不知道什麽,無憑無據的,他能說什麽呢?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信心,又怎麽能讓別人相信他的話?”
“是,堂主說的是,那少堂主是不是已經不與您作對了?”
“他要是與我作對又怎會乖乖的在我身邊?萬老爺就放十二個心吧,我赫連鐵鷹确保計劃萬無一失。”
“是是,堂主做事,萬某自然放心。”
“玉鳴他們進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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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地坤負責盤問店裏的人,林大夫在查他們的飲食,百裏門主在查飛刀的出處。他們現在對命案還是一籌莫展,沒有什麽進展。就他們這樣的查法,這幾日定然查不出什麽的。”
“戴威狐果然不好騙,還以為他不會想這麽多,還好我們也想到了他可能會查案。雖然我們當初商量好是讓你參與查案,卻被萬俟少辛攪和了。還好玉鳴是我們的人,雖然在收羅消息這方面他不及你,但也可以混淆視聽。玉鳴的家人就勞煩萬老爺多照顧照顧了。”
“堂主不用說我也會好好看着百裏霏霏他們的,定然不會讓他們脫離我的‘保護’。”
“玉鳴的弟弟阿珏體弱多病,萬老爺記得讓他按時服藥。”
“萬某明白。”
“父親。”
“那兩個人怎麽樣了。”戴威狐問到。
“都安排好了,有弟子們守着。何天正脾氣暴躁,他這樣子的确不像是兇手,剛剛還把守門的弟子痛罵了一頓,我同他說了幾句,才消氣。”
“活到這把年紀的人,那個不會演戲?徐少舟呢?”
“徐少主很随遇而安,不吵不鬧,也不愛說話,性子很冷淡。看似是來做客的,兇殺案好像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不鬧事的也要多加提防,你越覺得他不是,他就最可能是。”
“為信明白。可是父親,如果這事真如林大夫所說的,是沖着您來的,我們要怎麽應付?”
“應付?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對付?敵人在暗,我在明。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那父親可曾想過将計就計?”
“将計就計?這怎麽說。”
“父親您想,既然他們都已經弄出了命案,那這命案就不在乎多幾樁……”
“你是讓我去殺人?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你可是我戴威狐戴盟主的兒子,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父親您先別急,讓我再同您仔細說說。”
戴威狐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說。”
“既然要除人,那就除掉一直反對您的那幾位。其一,我們除掉了異己,盟主之位就更穩固;其二,這還可以亂了對方的陣腳,因為這幾人并不是他們下手的,他們必然會急了,一急就會露出馬腳。而且,說不定那兇徒就在這幾個人之中……”
戴威狐摸了摸手中的紫檀佛珠,沉思良久,道:“要是這并不是沖着我來的呢?做了這些事豈不是給人落下把柄?”
“請父親放心,我定然會把事情處理幹淨,只要抓到‘真兇’,這一切就都是他做的。”
戴威狐盯着戴為信,戴為信與他直視,眼神堅定,戴威狐道:“如若還有什麽需要,盡管同我說。”
戴為信大喜:“謝父親!說到需要,還真有一事需父親幫忙才能确保萬無一失。”
“什麽事?”
“林濟行林大夫哪裏需要父親提醒提醒,他要是把看到的都說出來了可就麻煩了。”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他保密的。”
“那孩兒就把打擾父親了,我這就下去忙了。”
“去吧。”
就這樣過了六日,在這六日裏又有五個人死于非命,而林濟行他們進展緩慢,同樣有嫌疑人,同樣有證據,可都不足以肯定嫌疑人就是真兇。更讓人疑惑的是,這五起兇殺案的被害人死法迥異。
九易派長老任一止死于毒镖之下,一擊斃命,屍體是在花樓的茅房裏找到的。
若水山莊莊主水清悟坐下的大弟子水泱珂死于劍下,身上有多處劍傷,屍體被抛在野外。
最離奇的就屬巫馬镖局副镖頭巫馬霄,像是暴斃,可身上并無疾病,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屍體是花樓的姑娘發現的,她當時就睡在他身側,沒想到一夜醒來,溫熱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花樓姑娘都被吓個半死,直到現在還有的恍恍惚惚的。
還有兩起命案的死者是在偷情時被害的,一個是天山派掌門的弟子,一個是七宿幫的幫主之女,也都是一擊致命,不過兩人死法不同,男的是中箭,女的是割喉。
在這五起命案之中,巫馬霄的死最奇怪,也讓整個案件陷入迷霧之中,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巫馬霄死因不明,究竟是他殺還是自然死亡,又偏偏在這緊要關頭。
林至清這幾日一心在查死者生前吃過的碰過的東西,因為他不是被指派查案的負責人,名不正言不順,只能暗地裏偷偷查探,花費了不少功夫。要是能剛好遇到林濟行回府,還可以從他獲得案情的最新進展情況。
他已經查出宋賢與柳無聞死前都吃過一樣草藥:白頭翁。而這白頭翁在邱子柔的藥方裏也有;杜如弘死前喝得那茶似乎也有一絲藥味,可惜赫連灼把它打翻了,他沒能辨認。
可白頭翁本身無毒,那麽這只是巧合,還是這白頭翁真的有什麽作用?畢竟他們都還吃過其它的食物,這些食物是否有問題他已經無法查證了。
還有,在稷谷村小雀他們一家誤将白頭翁與貓豆一同食用而導致中毒的事,他還記得。這是不是可以證明白頭翁有加大毒性的作用?可就算能加大毒性又能如何,他們并沒有中毒呀,這可是自己親自驗過的,林濟行也驗過的。
最後就是紫藍印頭了,他也想自己好好研究它究竟還隐藏着什麽藥性,可是自己從林莊帶來的那些在來林府的那日就悉數交給了林濟思,那些是給林濟家續命用的。還有的紫藍印頭就是留在林莊的那些了,現在也根本來不及差人去取來。
林至清嘆一口氣,拿出無名醫書摹本,他終于看到了最後一種藥材。
這醫書上的藥名他一個都沒聽說過,而且這書中只描述了它的功效和用法,都是寥寥幾筆,外形以及生長環境都沒有提及一個字,而那些功效多數是自己熟悉的知道的,但總有那麽一兩個是自己聞所未聞。每一種藥草都是如此。所以他也只能靠自己知道的一個個猜。
不僅是時間上的問題,很大程度是因為地域的問題,導致同一種藥材有不同的叫法。他将與描述中只要有所相似的藥材一起拿來,一樣一樣地試,确定是哪一個才是與書上所寫的一致,記下來,才繼續往下看。所以書雖薄,可耗了他不少時日。
赫連灼這幾日來每天用完晚飯就往天音閣跑,偶爾方詠會來陪他一會兒,可他一絲都不想理會他這姐夫。他更喜歡一個人喝酒聽曲,方詠要跟着就讓他跟着,反正自己沒有一個字想跟他說的。方詠也覺得自己自讨沒趣,之後便很少跟來,就算來了,也是喝完兩杯酒就自己先走了。衆人覺得赫連灼定是心中愁悶,用酒消遣。
赫連灼獨飲雖無意興,仍是醉醺醺的半夜歸來。然後一睡就到次日午時,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用完飯後就又去喝酒。
“狼崽又出去了?”
“是,少堂主今日還是去那天音閣。”
“林家那邊呢?”
“林至清公子昨日病了,一整天都呆在府中,今日好像病得更重了,一直咳個不停。”
“他還在搗鼓那些瓶瓶罐罐?”
“是,他這兩日都沒有與林濟行大夫接觸過,自己一直在弄他的藥材,但這兩日他休息都很早,一過酉時就被林俪蘭押回屋歇息了。”
“繼續回去盯着,不要因為他病了就掉以輕心,這時候才要多加注意。”
“是,屬下告退。”
“你演得真像,咳得我都覺得肺疼,你這都可以登臺唱戲了。”林長松手裏還抓着藥草,只能用肩撞了一下林至清。
“咳咳,看了這麽多病人,當然能裝個七八分。”
“小姑也厲害,看幫你撲的這些□□,慘白慘白的,怪不得那些女孩們的臉個頂個的白。看到這樣的你,誰都忍不住想要扶你一把,怕風一吹,你就飄起來了。”
林至清正要爬樓梯要取些龍膽,聽到林長松這麽一說,就把手臂伸到他面前:“長松,還不快來扶你家公子一把。”
“嘿,還真來啊,來來來,哥哥我扶你。”林長松将手中的藥草放下,拍了拍手掌,就過去扶他。
“公子您行不行啊,要不還是換我來吧,啊。您現在這麽虛,腿一軟,摔着了可就難辦了,啊。”
林至清轉頭看到林長松笑得賤兮兮的,甩開他的手:“你趕緊閉嘴抓藥去。”
“好好好,哥哥我給你做肉墊,你就勇敢地往上爬吧!”
林至清被他這一嚷,差點踩空。
林俪蘭、林長松和沐白現在都知道了紫藍印頭的事,要是林濟思怪罪那就怪罪吧,他現在也顧不了這麽多了,而且林濟思整日忙得團團轉,都沒工夫搭理他。空塵山人的年紀也大了,事情沒有好的進展,林至清也不好去叨擾,怕他思慮過多,對身體不好。
林世然與王沁到了歌曳城的事,還有那幾樁命案林至清也一并說了,至于赫連灼的事,他只說了赫連灼與赫連鐵鷹意見相左,并且因為他姐姐和外甥被赫連鐵鷹軟禁的關系,他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而他也想幫赫連灼救出赫連喬喬與赫連願。
林俪蘭花了兩天的功夫才完全接受了這些事。赫連灼那裏應該也查到些什麽,小禿鷹一直沒見着,應該被看得很嚴。
于是他們便有了生病這麽一出。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赫連鐵鷹派來的暗衛應當有所松懈,他現在必須抓住時機與赫連灼聯系上,互通消息,趕緊計劃好下一步怎麽走。因為現在離戴威狐壽宴就僅有七天,七天後很可能就會有答案了,他們必須做好準備來面對即将到來的結果。
林至清看着不懼艱險,毅然追随他的林長松,想到獨自一人守着林莊的長松娘親。
他一定要安全的把他們帶回林莊。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明天不和人吵架,會更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