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裏玉鳴十六年前鬥志滿滿，想着把百裏門的勢力向外擴張，而不只是窩在這九雲山裏。所以他瞞着老門主與赫連鐵鷹勾搭上。
那時的赫連鐵鷹已經看上了歌曳城和戴威狐的盟主之位，想取而代之。但是，他才在塢城站穩腳跟，不敢冒進，遂花了些時間來拉攏不少與戴威狐不合或是和他一樣對歌曳城虎視眈眈的人。
戴威狐的動作雖然小心隐秘，但還是被人發現了。赫連鐵鷹被提醒警告後，很是不爽，明裏暗裏采取了不少手段來對付那些人。鬥不過赫連鐵鷹的人，多數就此沉默了，但還是有人敢去給戴威狐報了信。
可是戴威狐聽了那幾人所說的話，還是不以為然，畢竟赫連鐵鷹這個人，他也是知道一些，不過是塢城一霸罷了，而那塢城不過就只是西邊一個比較熱鬧點的城郭罷了，比起他的歌曳城來，都不及歌曳城的五分之一。而且赫連鐵鷹還是異邦人，何以為懼？
而那些沉不住的人不得不跑到林莊，想抓了赫連灼，以此威脅赫連鐵鷹。
而林家也跟着遭了秧，醫館也好，藥鋪也好，經常有人來鬧事，他們沒有摔椅子動手打人，而是站在那裏大罵，罵得他們無地自容，只能關了門，躲在屋裏。
林濟思雖然不太清楚赫連鐵鷹有幾斤幾兩重，但是戴威狐勢力他是知道的，故為了擺脫赫連鐵鷹，林濟思不得不投靠戴威狐。林家也發了話，戴威狐就不得不信了，直截了當的把赫連鐵鷹給趕了回去了。
赫連鐵鷹确實是低估了戴威狐，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戴威狐能如此迅速的向他出擊，也是林家之故，他也沒有想到林家竟然能和戴威狐牽扯上，這也是他的失誤。
他們的失敗，給百裏玉鳴的打擊不少，也讓他看清了當前的局勢，看清了赫連鐵鷹的為人，他動搖了，可是沒有用，他已經無法抽身了。這些年來百裏家的人總是意外的死去，百裏玉鳴已經知道這不是偶然……只要他不合作，家裏人就會離他而去，他已經不想着讓百裏門走出九雲山，不想與赫連鐵鷹再有過多牽扯，但他還是不得不幫着赫連鐵鷹做事，為了還活着的家人。
“這就是這些命案以及我參與其中的前因後果，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你們互相猜忌，互相争鬥。最後，再誤導衆人去懷疑戴威狐。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抓了林家衆人，以此要挾林濟行，讓他在我們栽贓戴威狐時老老實實閉嘴。林家與戴家親密，連林家都不站出來為他說話，那大家就更相信我們說的話。
可誰想到戴威狐自己竟然犯了一個大錯，他把水泱珂給殺了，還讓林濟行抓到了把柄，而林濟行就誤以為林濟思是戴威狐抓走的，這簡直是助了我們一臂之力。我們只要等着你們把戴威狐拉下來，而你們自己也都受到了重創，那之後的盟主之位争奪，我們就勢在必得。
這陰謀是我們策劃已久的，而與赫連鐵鷹勾結的也不僅僅是我們幾個。我之所今日才敢說出來是因為我百裏玉鳴懦弱，膽小怕事，可我也不敢想讓日後的中原變成這惡人的狩獵場，争鬥不休，不得安寧。
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錯事，今日我站在這裏，任憑大家處治，但也希望大家不要輕饒了赫連鐵鷹一衆人，他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繼續作惡的！”
不少人已經出離的憤怒，嚷嚷到：
“百裏玉鳴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是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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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哥哥幫着戴威狐，弟弟幫着赫連鐵鷹，比叛徒奸細還可怕！虧你們還是醫道世家！”
“我早就看萬家不順眼了！他們就是一群騙子！萬重正！你個龜孫！快給我滾出來！老子今天定要收拾你！”
“戴威狐你個僞君子！你殺了我們水師叔！還想讓戴為信做下一任盟主！我呸！我今日就要殺光你們戴家人為師叔報仇！”若水山莊的弟子拔出劍就要沖出來，卻被身邊的人攔住了。
“你是誰！放開我！不然我連你一塊殺了！”
“大家冷靜一下！如果百裏玉鳴真是小人，那他現在所說的話真的可信嗎！不會有是騙人的吧！”這人是赫連鐵鷹的人。
“我看現在最有問題的是林家！林濟思到底是被人抓了還是自己躲起來看戲！這幕後主謀不會是林家吧！”
“唰”“啪啪”長鞭甩出，地上幾顆顆石子剛好被長鞭抽起，直向不遠處的桂花樹飛去，桂花樹抖動了兩下，兩支拇指粗的枝條被石子擊中，應聲斷落，掉到地上。
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你！還有你！就不要再迷惑衆人了！我赫連灼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這些證據，我，還有我姐夫，還不足以證赫連鐵鷹他陰險殘暴才導致衆叛親離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貪圖仁恕堂，所以才想着對付赫連堂主！還有那夢迷水是個什麽玩意兒？這麽神奇，竟然都沒聽說過，在座的各位有聽說過嗎？”
大家都搖頭了。
林至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赫連灼身側，冷笑一聲，道：“這位大哥說的話真是可笑，如今誰不知道仁恕堂是赫連喬喬在管，赫連灼要想拿下仁恕堂，那就對他三姐下手就好，何必要來對付他父親。而且赫連灼是赫連鐵鷹唯一的兒子，再過那麽二三十年，赫連家的任何東西不都是赫連灼，他為何要在此做出這種大逆不孝之舉，惹得衆人唾罵？還有那夢迷水……”
衆人聽到這名字又開始騷動了。
林至清掏出從林濟家床底暗格裏拿來的本子和藥方單子：“這裏詳細地記錄了夢迷水是怎麽制成的，也記錄了這夢迷水的作用。”
林濟家看到那本子，腳就發軟了，不得不靠在林世铎身上，他現在已經開始冒冷汗，在看見踏進戴府是林至清他們而不是萬重正時，他就覺得事情不妙了，可沒想到他們能拿出這麽多事，這麽多證據，現在他想逃都逃不掉了。
“這些都是我四叔公——林濟家寫的。這夢迷水是他前不久才研制而成，除了他自己，他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這藥水他整整研究了十年之久，他都在這本子上記載着。
而林濟家與赫連鐵鷹相互勾結之事，玉鳴大哥已經都說了，大家要是還是不信，現在大可去林府搜一搜，定然能找到不少他們勾結的證據。”
林濟行現在雖然還在方詠身側，離林至清他們有些遠，但林至清所說的話他還是一字不漏的全聽到了。他不敢懷疑，不敢相信，不願相信，最終也不得不信。那是他們最疼愛的幺弟啊，是最不會防備的人，林家卻被他出賣了，現在也不知道林濟思身在何處，也不知道林濟甫是否安全，還有林家其他人是否安然無恙……
“證據鑿鑿，你們卻還在猶豫？這麽多證據為何都指向赫連鐵鷹而不是你們當中的其他人？難道都是我們在無中生有嗎？你們再好好想想，在死的這些人裏，有哪一個是與赫連鐵鷹是一夥的？有哪一個不是赫連鐵鷹的威脅？”
林至清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兩個小瓷瓶，道：“這就是夢迷水，你們當中應該有人給死者送過藥水吧，現在你們自己就看一看，聞一聞，是不是和那藥水一樣。”
還真有人接過那夢迷水，衆人聽了林至清的話，也開始低頭思考林至清的問題。赫連鐵鷹已經忍不住想出手了，可林世然的劍還架在自己脖子上，旁邊還有個萬俟少辛在虎視眈眈。
林至清接着說道：“而且這夢迷水是毒物，中毒之人，只要将他的屍骨用錦地羅蒸熏，就可以清楚看到人骨發黑，這就是中毒之證。我之所這麽能肯定，是因為柳無意和巫馬霄的屍骨被我蒸過了，确實是中毒。”
“什麽！我們幫主的屍骨怎麽會？我們明明已經把幫主的屍體運回去安葬了！難道……”
“沒錯，是我偷偷将柳無意和巫馬霄的屍體掉包的，這是至清的過錯，是對死者的不敬。但為了找出真兇，我不得不這麽做，至清甘願受罰。”
“林公子沒有錯！真兇逍遙法外才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我相信林公子的話！”站出來的是錢蓁蓁，錢常在被錢蓁蓁這麽一喊吓破了膽，趕忙拉她回來。
“我想起來了！掌門曾說過他在十年前向戴盟主告發赫連鐵鷹結黨營私，欲對戴盟主不軌，他見到赫連鐵鷹時還提醒我們不要與他接觸，而我們掌門在前日就被人害死了！”
“還有蒼龍教！雖然總教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聽宋師弟說過，仁恕堂與蒼龍教有過合作，蒼龍教與仁恕堂的關系還不錯，可不知怎的，宋師弟好像就是不怎麽待見赫連鐵鷹，而宋師弟就是第一個被害的。赫連鐵鷹！果然是你！”
不少人都紛紛發現一些端疑，也有人開始拿出自己的兵器，赫連鐵鷹迅速使了個眼色，衆人之中，有不少人紛紛跳了出來，趁着其他人還在思索争論時就刺了過去。好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一劍殺死了。
赫連鐵鷹趁着林世然被突然的混亂愣神之際，擡手一推，跳出林世然和萬俟少辛的包圍。
赫連灼依然護着林至清，而遠處的林濟行已經被人拿劍架着脖子，按着他往外走。
戴威狐本想沖過來與赫連鐵鷹打，卻被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衛擋住了去路。
還有不少人不明狀況，為何自己的門派的人竟向他們出手，想問清楚，那人卻不回答，只是拼命地向自己揮劍，場面一片混亂。
林濟家有林世铎護着，暫時還沒被傷到，但他卻沒有一絲要逃的跡象和念頭。他現在被林世铎帶到走廊，靠着柱子站着。他想拉住林世铎，想同他說幾句話，卻沒有拉住，因為又有人沖了過來，林世铎飛身上前抵擋。
林濟家看着林世铎那副兇狠的模樣，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林世铎本來是一個開朗快樂的孩子，他本性率真，卻被他一把拉進了深淵，變得越來越沉默，也沒有了任何一個朋友……
“他現在多大了，是不是該娶親了……”林濟家擡頭望着那湛藍的天空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