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涎草(十)

龍涎草10

周玦最終還是與容徵共睡一榻,雖然不能做什麽,甚至忍得有些辛苦,但是能和心上人肌膚相親的感覺總是讓人愉悅的,以至于周玦一整夜的嘴角都是翹着的,那種不自覺的溫柔讓容徵清晨醒來的不自禁的怔了一下。

輕手輕腳的走下榻,容徵推開門,摘星樓雖然和觀星閣名字不一樣,高度不一樣,甚至材質都不同,但是內部格局卻極為相似,甚至容徵用慣了的東西也在這裏,容徵十分熟悉的走到隔壁的洗漱室洗漱。

就在容徵走後,周玦睜開了眼睛,身邊還殘留着容徵的溫度,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情不自禁的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在他和他都不過是一個小豆丁的時候,他也曾在這張榻上醒來,看着容徵清晨離去的背影。

一切如此熟悉,只不過,此時他們都已經長大,他的下巴上有了細細的胡須,而容徵也長成了容顏精致的少年。

随後的生活顯得平順而祥和,周玦依舊每天拿着走着到摘星樓來批閱,六十六層的高度完全擋不住誓要追到老婆的某個人的決心,而容徵在拒絕不了之下也只能随周玦去了,反正某人除了眼神太過露骨之外其他的倒還算守禮,晚上也木有不規矩。

周玦:→_→我才不說那是因為你睡着了呢。

而就在這樣的時間流逝之中,容徵十六歲的及冠禮終于到來。

還未及冠的國師,恐怕是大周朝開朝以來的頭一份,雖然大家都暗暗腹诽,覺得國師年紀這麽小不靠譜,但是有皇帝欽點撐腰,別人也只能在心裏想想,說出來是萬萬不敢的。

天知道,頭頂上坐着的那個,可不是什麽仁慈的主,歸來那日的血流成河,讓大家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甚至有的人還暗自揣測着,上任國師之所以不見了,而換上了國師的弟子,說不定就是某人将國師殺了的緣故。

不過國師那日遠游許多人都親眼看見了,所以支持這一推測的人并不多。

而容徵,也終于在及冠那日被允許歸家。

其實周玦本來想讓容徵在皇宮進行及冠禮的,而他則親自為容徵帶上他雕刻的玉冠,但是很顯然,他雖然身份足夠高貴,但是輩分他不對啊。

而為男子戴冠的人最好還是個有福之人,周玦六親俱無,滿手血腥,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是合适的人選。

周玦對此還是頗為迷信的,所以只好忍着将人強留下的沖動放容徵歸去。

容徵對于能出皇宮也是很高興的,某只金龍簡直像是護食一樣将他護的密不透風,他若是個深宮女子大概會很高興,但是他也是個男人,而且還曾是在周玦未歸來之前在整個京城翻雲覆雨坐在頂端的男人,這種禁脔一樣的守護實在讓他很不适應。

但是容徵對于周玦的忍耐度總是很高的,而且周玦也并不讨他厭,所以容徵也沒有戳某個人過分敏感的神經。

而這一次,終于能借着及冠禮的名頭出宮放放風,容徵覺得整個人都明媚了。

非、常、高、興!

而回到家,看到父親母親幾個兄姐還有叽叽喳喳的小蘿蔔頭們,就更高興了。

只是看着母親臉上脂粉已經遮不住的皺紋時,還是很心酸。

“徵兒回來啦,好,好,讓娘看看,哎,長高了,也俊了,就是瘦了好多,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吧,這次回來就多住幾天,娘給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歡的蝦卷好不好?”說着招呼旁邊的下人,“快去招呼廚房,徵兒回來啦,讓他們備好新鮮的龍蝦和梅子醬,徵兒最喜歡那個。”

容徵情不自禁的有些哽咽,“娘,孩兒不孝。”

“這傻孩子,回家了哭什麽,娘都沒哭。”

容徵看着母親臉上的道道淚痕,連忙應和道,“娘沒哭,沒哭。”

“哎,這就對了,娘最喜歡乖寶笑了,乖寶小時候笑得可好看啦,眼睛亮晶晶的,臉圓圓的像個小包子一樣,每次一捏你這孩子都不樂意,那手感娘到現在還記得。”容母說着笑了起來。

容徵将臉湊過去,“娘你随便捏,乖寶的臉蛋到現在手感也很好。”

容母笑嗔了一句,“都要及冠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可是對着容徵側過去的臉頰時,還真的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容徵仿佛瞬間回到三歲的時候,母親每天都叫他乖寶喂他吃飯給他穿衣的場景。

那樣的慈母情懷,他到現在仍然記得。

容徵給每個小侄子小侄女小外甥小外甥女都準備了禮物,小小的玉制的小魚小鳥平安扣在孩子中大受歡迎,而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像是最大的侄子,則預備了上好的文房四寶,畢竟他們是要科舉讀書的。

而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容徵的及冠禮終于到來。

周玦已經派人送了禮物,但還是忍耐不住的微服悄悄前來,變換形貌對于在邊關歷練多年的他早已經不是問題,而拿着請柬和腰間的玉牌也讓守門人不敢多言,只是奇怪,這京城怎麽還有一個容家,叫容玦,難道是容相的遠房親戚不成?

但是這不是他一個門房能置喙的,所以也只能悶在心裏疑惑。

吉時已到,容徵終于出現在衆人面前。

深宮居住十三載,讓容徵鮮少露面于人前,除了那些已經被容徵收到手下最後送給周玦的勢力,其他的人海真的沒怎麽見過這個前國師的弟子,如今的國師。

這驀一看之下,頓時有些驚訝。

因為如果不是身形尚且單薄,容貌也不一樣的話,他們險些以為這就是曾經的諸勻國師。

不是容貌,也不是舉止,而是氣質,實在是太像了,那仿若天上流雲一般的谪仙氣質,是任何粗劣的模仿者都模仿不來的。

賓客們鴉雀無聲,都看着容相親自為他的兒子帶上玉冠。

司儀還在說着什麽,但是容徵已經沒有去聽了,從玉冠帶到頭上的那一刻起,就證明他已經長大,可以成親生子,成家立業了。

禮儀終于完成,在場的賓客算是放松了一些,彼此之間也說說笑笑起來,容徵正淡淡的與人說着話,卻突然看到母親身邊的婢女走了過來。

容徵一怔,果然随後就聽到母親讓他過去,容徵有些奇怪,母親讓他過去是做什麽?

而容母等到容徵過去之後就開始問一些學問、愛好等等的消息,容徵還以為十三年的陌生,母親想要多了解他一些,自然也不會隐藏。

而就在容徵退下之後,容母吩咐打開了錦屏,看着裏面的一位中年女子,笑道,“這就是我小兒子,你在裏面也看清楚了罷。”

中年婦人十分滿意,“令郎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那我剛才的提議?”

中年婦人含笑點頭,“待我回家,就知會老爺,你們也要做好準備才是。”

容母笑着說,“放心,我的兒子我了解,絕不會辜負令愛的,我的性格你也了解,絕不是磋磨兒媳的婆母。”

“那就好。”

兩人相偕離去,完全不知道,一場巨大的風暴就在這短短幾句話之中,已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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