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路

謝蜩鳴看見是他立刻站起身來,手中的茶杯沒拿穩就這麽落在地上,“啪”得一聲,陶瓷的茶杯碎了滿地。

“怎麽是你?”謝蜩鳴厲聲問道。

賈德誠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雪茄咬在嘴裏,然後沖他走了過來,“就這麽失望嗎?小美人。”

謝蜩鳴懶得和他廢話,拿起自己的東西徑直想要向門口走去。

然而卻被賈德誠上前一步攔下,“這麽着急幹什麽?坐下聊一會兒。”

“我還有事。”謝蜩鳴說着便想要越過他。

誰知下一秒賈德誠突然變了臉色,伸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謝蜩鳴一驚,随即被毒蛇咬到一般立即拼命掙紮起來,然而賈德誠看着身量不高,力氣卻極大,根本掙脫不開。

“謝蜩鳴。”賈德誠望着他咬牙道,“我真是太給你臉了。”

說着,一把将他甩到了餐桌上。

謝蜩鳴被甩得一個趔趄,後腰重重撞在了桌沿上,疼得他瞬間彎下腰來。

緊接着小腹也跟着疼了起來。

謝蜩鳴這才想起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于是一只手趕忙護住肚子,另一只手撐着桌子,逼着自己站起身來,對着賈德誠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賈德誠變色龍一般,臉上又恢複了剛才的笑容,色眯眯地對他說道:“當然是想幹你,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

謝蜩鳴看着他的眼神,瞬間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只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何必這麽執着?跟誰不是跟呢?你對傅季秋這麽癡情,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又有什麽用,你不會真得以為他會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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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賈德誠自己都笑了,“你們這種從底層爬上來人總是喜歡不切實際,喜歡把期望寄托于那些虛無缥缈的感情和真心,而不看利益。我不妨告訴你,傅家那種體量的家族,傅季秋的婚事他自己都沒辦法決定,最後肯定是要聯姻的,只是不知聯姻的是誰而已,不過不管是誰都不會是你,所以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就算是你說得那樣……”雖然謝蜩鳴知道他說得都是對的,但也不願意在這種人渣面前落了下風,因此還是強忍着錐心的痛意一字一句說道,“那也是我和傅先生的事,輪不到你來多嘴。”

“我多嘴?”賈德誠說着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賈德誠的手濕濕滑滑,像是蟾蜍光滑的肚皮,謝蜩鳴只覺得一陣惡心,直接一巴掌拍了回去。

“嘶。”賈德誠被打得輕嘶一聲,然而臉上的笑意卻半點未減,反而一副十分享受的神情,“你還是這麽辣,我真得很喜歡,而且我也不是多嘴,我是真得喜歡你才來給你指一條明路的。”

“明路?”

“是,明路。”賈德誠笑得一臉讨好,“傅季秋不會娶你,但我可以呀,我現在是單身,只要你願意,我保證立馬把你娶回家。”

賈德誠說着就想要過來拉他,然而剛一靠近就見謝蜩鳴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沖他砸了過去,然而對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做夢。”

別管心裏怎麽想,他看上的人哪個不是對他卑躬屈膝,笑臉相迎,只有謝蜩鳴如此不識好歹,一而再再而三讓他下不來臺。

因此賈德誠臉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就這麽落了下來,只剩下一張陰狠的皮,“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着,便向他沖了過來。

謝蜩鳴見狀立刻推開他想跑,然而還沒跑幾步就被他抓了回來,接着被他按到了偌大的餐桌上,桌上的餐碟杯子四散開來,噼裏啪啦滾了一地。

“你瘋了!你難道不怕得罪傅先生!”謝蜩鳴拼命掙紮道。

“傅先生?”賈德誠聽到這個稱謂終究還是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便胸有成竹地笑了。

賈德誠一只手控制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騰出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就算我對你做了什麽?你敢讓他知道?傅先生是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你覺得他知道了這件事還會要你嗎?所以你會幫我瞞着他。”

“你!”謝蜩鳴看着他臉上得意洋洋的笑,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但很快便眼神一凜,決絕道,“我會告訴他,就算死,我也會拉着你一起死。”

然而沒想到賈德誠卻好像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笑得更加放肆,“拉着我一起死?小謝呀,你什麽時候才能認清形勢?我和傅家最近有十個億的項目要合作,你猜猜傅季秋是要錢還是要你?”

“我……”

“你不會真得以為他會為你放棄這次的合作吧,你別太天真了,你以為他真得愛你?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上次就是他把你推給我的。”

“你什麽意思?”謝蜩鳴聞言突然停下了掙紮的動作,不解地看向他。

“談合作時帶的人是可以要的。”賈德誠湊到他耳邊說道,“我第一次談合作時就看上你了,他本來是同意了的,可是後來不知怎麽又後悔了。”

“啧啧啧。”或許是回想起了上次被打的經歷,賈德誠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手真狠,鼻梁都給我打斷了,或許你在他心裏還真有點位置。”

“但很可惜,也只是一點罷了。”

“你胡說!”謝蜩鳴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不信?你可以回去問他,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們倆給我演雙簧呢……”

他說完後,謝蜩鳴久久都沒有回應,只是破布娃娃一樣半躺在那裏,雙眼沒有一絲光彩,似乎連反抗都忘了。

賈德誠見狀哪能不趕快抓緊時間,于是笑了一下,便俯身想要去吻他的側頸。

然而頭剛埋下去就聽“咚”得一聲,接着有什麽順着額頭流下。

“滴答,滴答……”賈德誠垂眸看去,看見一滴一滴鮮紅的血跡正滴滴流淌而下。

賈德誠愣了一下擡起頭來,這才發現謝蜩鳴的手裏不知何時握了一個陶瓷的茶壺,茶壺紅了一片,附着半幹的血跡。

他這才後知後覺腦後突然一陣鑽心的痛意,他剛想擡手抱住腦袋,便失去了意識,就這麽昏了過去。

謝蜩鳴從餐桌上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門口,然而房門不知何時早已被人從外面反鎖,怎麽也擰不開。

謝蜩鳴拍了拍門,然而不知是不是賈德誠特意交代過的緣故,半天也沒有人來。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賈德誠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似乎要醒過來,謝蜩鳴見狀向後退了一步。

有一瞬間他想要不要再拿茶壺補一下,但看着他滿頭的血跡,又怕給他打出什麽事兒來。

正不知所措之際,他突然看見了對面的觀景窗。

觀景窗的玻璃很薄,應該不是特殊材質,因此謝蜩鳴猶豫了一下,幹脆舉起旁邊的凳子直接朝觀景窗砸了過去。

和他猜測的一樣,觀景窗應聲碎裂。

他探出頭向外看了一眼,這裏是二樓,下面就是泳池,真跳下去應該也不會有太大事,只是如今剛到四月,溫度依舊很低,就這麽跳進冷水裏估計難免又要生一場病。

他倒是沒什麽問題,但關鍵是腹中的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謝蜩鳴正在糾結不已,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動靜,謝蜩鳴轉過頭,然後就見賈德誠一只手捂着腦袋一只手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來。

“你這個臭婊子!”賈德誠顯然怒極,也不顧自己頭上的傷,就這麽直接向他沖過來。

謝蜩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剛才也只是趁他大意僥幸得手,再被他抓住,以他現在的怒火說不定直接弄死自己。

前面是賈德誠,後面是泳池,兩害相較取其輕,謝蜩鳴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趁他撲過來之前跳了下去。

“撲通!”

落下那一瞬間,冰冷的池水瞬間将他浸了個透徹,哪怕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岸邊,還是避免不了被凍得直打哆嗦。

不過謝蜩鳴也顧不上這些,爬上岸便向外跑去。

果不其然,這裏的酒店今天應該被賈德誠整個包下,後院裏一個人也沒有,難怪剛才那麽大動靜都沒有一個服務生來查看。

謝蜩鳴一直跑到了前廳,才終于看見了幾個人影。

服務生看到他這樣,連忙給他拿了毛毯和衣服,問他要不要換洗一下?

謝蜩鳴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們的提議,只是拿了一條毛毯裹在身上,然後指着後面二樓的房間說道:“報警。”

謝蜩鳴回到家時衣服還是濕的,正好撞見了每周一次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

阿姨剛打掃完衛生準備離開,見他落湯雞一般的模樣,連忙驚叫道:“哎呀,你這是怎麽了?快去換衣服,這麽冷的天是要感冒的,我去給你煮碗姜湯。”

“謝謝阿姨。”謝蜩鳴囊着鼻子說道。

“客氣什麽,你快去換衣服吧,是不是不小心落到水裏了?怎麽搞成這樣?”

“嗯,是不小心。”

“我要不要告訴傅先生一聲呀?讓他回來看看你。”

謝蜩鳴正準備上樓,聞言連忙說道:“不用。”

他承認剛才賈德誠的話對他起了作用,所以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傅季秋,他不敢去求證。

估計是他拒絕得太過生硬,阿姨聽出了什麽,于是小心地問道:“怎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謝蜩鳴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生硬,于是連忙加了一句解釋,“他出差了,還沒回來。”

“回來了呀。”阿姨一聽連忙說道,“我來的時候還碰到他了。”

謝蜩鳴聽到這兒猛地停下腳步。

他的身上還在滴水,很快木制的樓梯上便凝聚了一小灘濕漉漉的水跡。

“他回來了?”謝蜩鳴的聲音突然有些啞。

“對啊,回來了,傅先生沒告訴你嗎?”阿姨也是一臉疑惑地問道。

“沒有。”謝蜩鳴努力控制着起伏的心緒,繼續問道,“那他去哪兒了?”

“似乎是去淩家了,聽說淩先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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