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事

傅季秋收到楚景發來的消息時正在開會。

各大區的經理彙報着季度工作情況,而他正在跑神。

這是傅季秋前三十年人生中少有的事情。

他從懂事起就明白自己在傅家的地位,雖然是名義上的長子,傅家未來的繼承人,然而誰都能看出父親對于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偏愛。

愛到甚至想奪走他本該擁有的一切。

因此他從小就明白,只有事事出色,做到出類拔萃才能守住自己的地位。

他的身體裏仿佛被放進去了一個上好了發條的表,哪怕後來他成功繼承了傅家,得到了一切,卻依舊停不下來。

他知道公司裏很多人都怕他,讨厭他的嚴苛,但沒有人知道,他對自己更是極端苛刻。

因此若是在從前,傅季秋也很難想象有一天他竟然會在公司的會議上神游天外。

他在想晚上的安排。

自從出差回來後,謝蜩鳴突然轉變了态度。

開始好好吃飯,按時睡覺,會主動和他說話,回應他的問題,雖然不知為何他們之間好像還是隔着什麽東西,但謝蜩鳴沒有再提過分手的事情。

就好像之前那段時間的争吵疏離,不過是一場不太好的夢境。

傅季秋想,果然只是鬧別扭而已。

他明白之前的一些事确實讓謝蜩鳴傷了心,倒只要他還願意在自己身邊,他會慢慢補償給謝蜩鳴。

他想過給謝蜩鳴最好的一切,他要月亮絕不摘星星,反正餘生還有那麽長,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謝蜩鳴會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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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季秋看着對話框裏楚景發來的話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先生出事了。】

出事?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謝蜩鳴還為自己系好領帶,和今日襯衫很搭配的酒紅色。

傅季秋看着他認真的模樣,有一瞬還以為回到了曾經。

傅季秋習慣性地伸手握住了他,謝蜩鳴沒有避開,還叮囑他早點回來。

所以能出什麽事呢?

傅季秋想了很久,這才想了起來。

昨天晚上臨睡前謝蜩鳴突然鑽進他的被子裏抱住了他。

少年的頭抵在他的胸前,猶豫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道:“我想爺爺了,想去陵園看看他”

傅季秋低下頭,他看不見謝蜩鳴的臉,只能看到少年一截又細又白的脖頸和微微顫動的肩。

傅季秋确實沒什麽理由拒絕他的請求,畢竟對于爺爺的事他也始終心懷愧疚。

“好。”傅季秋應道,“明天讓楚景陪你去。”

所以能出什麽事呢?

楚景是當初爺爺給他的人,做事謹慎認真,這麽多年在傅家從未出過差錯,更何況只是開車将謝蜩鳴送到陵園而已。

大區經理還在喋喋不休地繼續說着,平日裏早已處理習慣的工作不知為何今日聽起來竟有些厭煩。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他始終還是沒發出去那句到底出了什麽事?

傅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猶豫,明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或許是那突如其來的不安?又或許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不詳的預感?傅季秋說不清,只是頭一次下意識地想要回避起一件事情。

【出了什麽事?】

傅季秋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打出了這句話,正準備發出去,卻見屏幕突然一閃,楚景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明明響起的只是平日裏聽慣的再普通不過的鈴聲,然而今日這些聲音卻仿佛有了實質,仿佛一記重錘重重砸在了他的心底。

傅季秋擡手煩躁地扯了扯胸前的領帶,努力忽視心底突然生出的那份煩悶,一邊擡手示意會議繼續,一邊起身向外走去。

傅季秋走出會議室,在走廊的拐角處站定,這才接了電話。

“出什麽事了?”傅季秋說着從口袋裏摸出一只煙夾在指尖,卻沒有點燃。

對面的聲音很雜很亂,可以聽見時隐時現的哭泣和滑輪劃過地面的聲音。

“你在哪兒?”傅季秋立刻問道。

楚景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今天去陵園的路上我們出了車禍,謝先生他……”

“他怎麽了?”傅季秋聞言神色微變,立刻追問道。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了楚景,因此等了很久他才聽見對面終于傳來的聲音。

“他死了,還請您節哀。”

傅季秋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醫院,楚景坐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上,渾身上下都是血,頭發蓬亂,胳膊上還挂着繃帶。

一看見他,立刻起身一瘸一拐地迎了上來。

“傅先生。”

傅季秋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徑直越過他向急救室走去。

楚景見狀連忙伸手想要攔住他,卻被傅季秋反手甩開,接着就要不管不顧地往裏進。

眼見傅季秋已經走到了急救室門口,楚景只能出聲喊道:“他不在這裏。”

傅季秋聞言終于停下了腳步,有了些反應。

他有些沉滞地轉過身來,向來沉穩的眸子一片黯淡,裏面空蕩蕩的,仿佛有什麽在一點點熄滅。

“他在哪兒?”傅季秋喉頭微動,似乎這幾個字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般。

對面的楚景沉默了許久,這才回了他三個字,“太平間。”

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掉了下去,傅季秋低頭看去,是他剛才夾着的煙。

煙身不知何時已經被折斷,裏面的煙絲順着縫隙散了一地,弄髒了原本幹淨的地面。

“太平間……”

傅季秋一邊說着,一邊俯下身來将地上的煙撿起,不知為何,眼前突然模糊了起來,無論怎麽努力也無法聚集任何焦點。

好半天他才直起身來,手指不住摩挲着手中的香煙。

“太平間在哪兒?”許久,傅季秋才終于回過神來一般。

楚景看着他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恭順地回道:“我帶您去。”

傅季秋似乎從來都沒有走過這麽漫長的一條路。

腳下瓷磚鋪成的地板映着頭頂的燈光亮得晃眼,周圍時不時便傳來難以抑制的痛哭和雜亂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有人在後面拖拽着他,想要将他拽回去。

明明只有十分鐘的路,他卻好像走完了一輩子。

“傅先生,到了。”

傅季秋回過神來,擡頭看着面前入口處的三個大字。

他突然有些恍惚起來,哪怕已經到了這裏,他還是覺得如此不真實。

“這是一場玩笑,是不是?”傅季秋轉頭問道。

楚景沒有回答,只是用沉默回應了他的問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原本燥熱身體被這裏的冷氣浸潤許久,渾身都散發着涼意。

傅季秋想說什麽,然而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因此只能茫然地看向四周,仿佛馬上就會有人出現告訴他弄錯了。

謝蜩鳴正好好地待在家等着他回去。

然而周圍空蕩蕩的,又冷又安靜,沒有人,也沒有他期待的聲音。

可是,怎麽會?

明明早上的謝蜩鳴還在為他系領帶,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突然變成了一具屍體。

簡直荒謬至極。

有一瞬間他的大腦似乎罷工了一瞬,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

然而很快就回想了起來,他來接謝蜩鳴。

對,他來接謝蜩鳴。

想到這兒,傅季秋擡手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然而裏面并沒有謝蜩鳴,只有一具具蓋着白布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

在很多年前,他的父親繼母和弟弟也是這樣躺在那裏,他甚至連白布都沒有掀開便讓醫生推了出去。

彼時的他冷血得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然而今天卻是如此不同。

傅季秋跟着楚景在一具屍體前站定。

白布凸起的地方隐約可以勾勒出屍體的輪廓,細細窄窄,看起來瘦得驚心。

他伸出手想要把屍體上的白布掀開,然而剛一擡手卻突然瞥見旁邊露出的一截手腕。

細細的一截,像是白玉中最好的一段,然而此時卻青白一片,腕骨處是一片黑色的字跡,被已經幹涸的血跡模糊成了一團,但傅季秋還是一眼認了出來了那三個字。

那是他的名字,傅季秋。

這三個字像是一柄重錘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緊接着周圍響起了破碎聲音。

只聽“嘩啦”一聲,他所有壓抑着的情緒全部都在這一刻噴湧了出來。

痛苦、難過、心悸、傷心……

潮水一般向他湧了過來,幾乎在一瞬間就将他淹沒,明明站在陸地,他卻覺得好像無法呼吸。

身體裏的血液好像變成了一根根的刺在他身體裏肆意妄為,奔騰流轉。

傅季秋疼得下意識蜷起了手指,手中的煙早已被他揉成了一團。

他伸手想要去拉謝蜩鳴的手,然而卻怎麽也碰不到。

明明他們之間并無阻攔。

又或許只是他看不見?

傅季秋不明白,只能努力伸出手想要把這礙事的白布掀起來。

他才不相信謝蜩鳴會出事,他要把謝蜩鳴帶回家。

他的鳴鳴還在等他回家。

謝蜩鳴不能呆在這裏。

一旁的楚景見狀連忙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拉着他,“傅先生,人死為大,您就讓他安息吧!”

“你胡說!”傅季秋雙眼通紅,猛地甩開他,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他沒有死,我要帶他回家!”

“請您接受現實,他死了!”楚景固執地看着他。

傅季秋根本不理,直接伸手甩開了他,然後去拉謝蜩鳴頭頂的白布。

“今天和我們相撞的是一輛貨車,謝先生坐在後面沒系安全帶被撞了出去,他已經面目全非了,您就讓他體體面面地去吧。”

傅季秋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不顧他的阻攔,依舊不斷攀扯着面前的白布。

直到白布終于被他扯開了一角,露出了已經破碎的沾着血的衣服。

傅季秋一眼就認出了這件衣服。

謝蜩鳴所有的衣服都是裁縫專門定制的,為了滿足他的私心,每一件衣服的領口處都用金線繡着一個小小的傅。

這件衣服的領口赫然印着一個金色的傅字。

領口,紋身,再沒有什麽比這些更能确定,面前躺着的确實是謝蜩鳴。

謝蜩鳴死了。

傅季秋仿佛直到這一刻才徹底認清了這個事實。

謝蜩鳴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人的眼中會再有那樣炙熱而不加掩飾的愛意,沒有人會再抱他像抱着自己整個的世界,沒有人會在每年的生日執着地送他山茶花,也沒有人會再纏着他讓他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那個冬日裏帶着愛意接近自己的少年,死在了他最喜歡的夏天。

傅季秋已經在書房坐了三天。

書房的窗簾半拉着,燈沒有開全,因此顯得很是灰暗。

外面此時是黑夜還是白天?

手機屏幕亮了又滅,傅季秋通通未管,似乎躲在這裏就能忘了時間的流轉。

總是一塵不染的桌面頭一次如此雜亂,放着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一個木制的小盒子,一張銀行卡,一個已經破舊的日記本,一本《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一份檢測報告以及一份死亡證明。

盒子是打開的,裏面放着一封又一封的信。

這些信有的邊緣已經被燒得發黑,有的被燒得只剩下一半,只有完整的幾封,供他一點點拼湊出過往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問過謝蜩鳴,“你到底愛我什麽呢?”

原來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這一方小小的盒子裏。

這裏面藏着他從未了解過的曾經。

【傅先生,我已順利考上高中。】

【傅先生,爺爺的病好了很多,聽說了您資助的事情,他讓我在信中再次謝謝您。】

【傅先生,山上的山茶花開了。】

傅先生……

傅季秋閉上眼睛,過往的那些回憶在他的腦海裏仿佛隔了一層白茫茫的霧,他怎麽也看不清。

他只能想起三天前在醫院裏,楚景将這個盒子交給他的場景。

他說:“這是謝先生的遺物,或許您應該看看。”

他說:“我知道有些話不該我來說,但從我的角度來看,這三年他從未圖謀過您。”

他說:“或許有所圖,但求的也不過是一片真心。”

所以到底是什麽?大腦不受控制地疼了起來,裏面空白一片。

資助?來信?

牆上的鐘擺滴滴答答地不停向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只有傅季秋不斷向後撥着記憶中的時鐘,把他調到所有的事情發生以前。

那是他剛滿十八歲,卻已經沒有了母親很多年。

母親忌日那天,傅成業和葉蘩聲一家外出旅游,只有他一人前往母親的墓地前祭奠。

那天是個陰天,他一個人在墓地前望着母親的照片坐了一整天。

心中似乎有什麽情緒在湧動,但傅季秋怎麽辨不明,更不知該如何消解。

只是有一剎那突然想到這世上沒有母親的孩子那麽多,或許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他們過得更好一點。

于是他吩咐楚景捐了很多款,沒有父母的孩子優先。

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于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但後來楚景卻拿回來一封信,說是一個受捐助孩子的來信。

彼時的傅季秋正被頭痛折磨得痛苦不堪,因此他沒有去看,只是随意擺了擺手,示意楚景自己處理。

無非就是感謝他的資助和一些客套之言。

他不知道那是謝蜩鳴的回信。

如果知道的話……

是啊,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彼時的他們并不相識,傅季秋也不可能給他回信。

或許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之後的事情。

頭又疼了起來。

傅季秋沒有顧得上跳動不已的太陽穴,又将那些信一封封拆開讀了一遍。

雖然上面寫着他的名字,但每一封信卻又透露出一股不屬于他的溫暖。

【蜩鳴小友,見字如面。】

【山茶花已收到了,雖然已經幹枯,但依舊可以看出來是很漂亮的花。】

【祝爺爺身體康健。】

信裏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化成了一柄柄尖銳的箭将他刺穿。

傅季秋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然而謝蜩鳴的樣子卻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像往常一樣炙熱而充滿愛意。

“傅先生,你是我的太陽。”

“我真得真得很喜歡你。”

“你抱抱我,我好疼啊!”

“就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些信。”

傅季秋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提分手時謝蜩鳴在外面坐了一夜。

傅季秋把他抱回來的時候他抱着傅季秋怎麽也不肯撒手,抱着傅季秋一遍遍說:“你是我的太陽。”

彼時的他不理解,只當他在胡言亂語。

不成想原來真得有一顆太陽曾照耀過謝蜩鳴,而傅季秋不過是恰巧沾了他片刻的光。

“你到底愛我什麽呢?”

“你是我的太陽。”

傅季秋仿佛被卷進了一片逃不出的漩渦,他終于明白了他一直弄不明白的那個問題。

謝蜩鳴愛的從來都不是自己。

他何其幸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一份愛意,又何其不幸,直到一切都來不及才明白過來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不過是一個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屬于別人的光,卻又殘忍地将他熄滅。

所以老天才這樣懲罰他,讓他用一生的痛苦和愧疚去償還。

傅季秋猛然睜開眼睛,然後近乎慌亂地想要把那些信放回去。

手臂不小心掃過桌面,上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除了一張銀行卡,一個日記本,一本《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一份檢測報告還有一份死亡證明。

傅季秋連忙俯下身去撿,先對上的是一份死亡證明。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卻概括了謝蜩鳴的一生。

死亡證明旁是一份檢測報告,上面寫着謝蜩鳴的名字,附着三張彩超的圖片。

正中間是一段專業又晦澀的話語,因此傅季秋只看懂了最後一段。

宮內早孕,符合孕約8周。

孕8周。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但胸口還是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痛意,一時之間竟疼得他直不起腰來,額前不知什麽時候滲出了冷汗,傅季秋猛地攥緊胸口卻仍覺得喘不過氣。

他的記性突然前所未有得好了起來。

耳邊突然響起謝蜩鳴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你是男主呢?”

“什麽意思?”

“你會不會想要……我們的孩子?”

“別說傻話。”

“我們不會有孩子。”

……

所以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懷了孕?

傅季秋的手指猛然收緊,那張測驗單就這麽被他揉成一團。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什麽似的展開,然後看向測驗單上的彩超圖片。

原來那裏曾經有過一個生命。

傅季秋緩了許久才繼續撿起地上的東西來,檢測單的旁邊是一張銀行卡。

楚景說這是謝蜩鳴臨死前托他交給自己的東西。

傅季秋去銀行查過,裏面是不多不少整三萬。

傅季秋一開始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直到後來看到了那些信,以及日記本裏稚嫩的筆跡工工整整地記下的每一筆資助款,他這才明白了謝蜩鳴的意思。

這是“傅季秋”曾經資助給他的所有錢,而今他還了個幹淨,從此便和他再不相欠。

傅季秋撿起地上的銀行卡時有一瞬間竟有些恍惚,原來三萬塊錢就可以買到一個人死心塌地的三年。

原來謝蜩鳴早就不欠他什麽。

相反是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對謝蜩鳴到底有多少的虧欠。

謝蜩鳴的日記本已經舊了,但保存依舊完好。

随便翻開一頁,裏面寫得都是他的名字。

傅季秋終于開始一點點明白他對自己那麽深那麽熾熱的感情從何而來。

他也終于求來了問題的答案。

然而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回來。

他突然想起謝蜩鳴生病的那一晚他給謝蜩鳴讀書時謝蜩鳴的神情。

又為何會對主人公如此共情,因為這也是他的一生。

傅季秋撿起《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上面熟悉的話語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我的一生一直是屬于你的,而你對我的一生卻始終一無所知】①

【我整個的一生都在這裏,都在這些信裏】②

傅季秋一頁頁地往後翻着,不知翻了多久,他突然想起自己雖然斷斷續續給謝蜩鳴讀過很多次,但卻從來沒有一次讀到過結局。

他突然開始好奇故事的最後一頁,于是他迅速往後翻了起來。

終于,他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是男主人公的一段內心獨白。

【他悚然一驚:仿佛覺得有一扇看不見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陰冷的穿堂風從另外一個世界吹進了他寂靜的房間。他感覺到死亡,感覺到不朽的愛情:百感千愁一時湧上他的心頭,他隐約想起了那個看不見的女人,她飄浮不定,然而熱烈奔放,猶如遠方傳來的一陣樂聲。】③

作者有話說:

①②③《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v後會日更,這篇文是追妻火葬場,大綱已經寫好了,不會換攻的,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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