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帶這麽玩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那位同學,你要不是點錯了,我在這裏說聲謝謝
果真是很毛躁呀。
先不說這漫過腳丫的水讓她冷的要命,關鍵是這人說要為她犧牲,犧牲個毛線啊!犧牲了這劇情還怎麽發展,難不成讓她一人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摸索到重山門去?
想着想着,她便就這麽吼了出來,雖然知道會耗費力氣,可是她腦子裏那種需要爆發的念頭占了主導權,好像這麽做就能帶給自己能量似得。
蕭隽書自然是懵了,片刻後才又從嘴裏吐出完整的句子。“姑娘,這只是最壞的結果,你不要如此激動……”
聽到他無力地辯解,裴洛蝶卻是炸毛了。“蕭隽書你給我聽好了,我花了力氣帶你回去,花了時間照顧到你痊愈,結果你現在就要‘獻身’領便當啊?哈?你今天要是挂了那我前面心思全都泡湯了,你真當我吃飽飯沒事幹啊?”。
“不是的!在下沒有想到那麽龌龊的事!只是想要以性命保姑娘周全!”蕭隽書不得已也扯開了嗓子。
“……”裴洛蝶同志,沒事別用獻身這種詞,人家聽不懂。
裴洛蝶哭笑不得,激動的情緒驟然跌至冰點,原本一躍而上的血液也漸漸退下最終回歸正常的流速。她斜眼看着蕭隽書,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心裏這窩火,不知道怎麽發洩。只能維持着這種狀态,一邊繼續做着心裏建設。
其實蕭隽書不是很能聽懂她說的話,僅能從熟識的詞語中意會這話的意思。但看她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好像很憤怒。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總能觸到她的逆鱗,一次又一次的。
他微微皺眉,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他并不知道自己抓錯了重點,面對她一臉憋屈甚至有些怨怼的表情,他又不知所措起來。
怎麽辦?
這是他從沒問過自己的話。他闖蕩江湖,人事盡閱。可是自從遇到她之後,他覺得常理這東西根本不能用于判斷她的行為。面對如此情形,他覺得無比心煩,心想,姑娘的心思怎麽就那麽難懂呢?
兩人都安靜地站在那裏,心裏想着南轅北轍的事。
一小顆晶瑩的水珠穿過石縫滴進了地上大部隊,“滴答”一聲讓原本死一般寧靜的水有了波動,似乎也在暗示着兩人起伏不定的心緒。
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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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陷入了淩亂的思緒,蕭隽書感覺依然十分敏銳。他小心地移開目光細細辨識着周圍的聲響,直到那面前的鋒芒變得越發明顯,近在咫尺……
“小心!”
一陣喧嚣。
一聲兵器摩擦的巨響劃破着寂靜的通道,一根埋沒在石縫間的箭支彈了出來,位置正好在裴洛蝶的斜後方。大半個箭身已顯露在外,還有一半因為石頭的牽制而卡在了縫裏。
她只知道面前的蕭隽書在一聲大喝之後伸手拉了自己,然後自己撞進了一個溫暖殷實的懷抱,随之響起了“砰砰”好像是利器摩擦的響聲,再然後,某人用下巴抵住自己的頭,一雙手緊緊地壓着自己的後背,再然後……就沒有了。
不,還是有的。耳朵旁邊響起了猛烈的心跳聲,聽得如此真切。
這個體溫,很熟悉。
被圈在了懷裏,她突然沒有辦法思考。最直觀的感受是這個懷抱很舒服,如同初遇那晚觸到的一般。她有些愣愣地擡頭,但見他的目光并沒有朝向自己,臉上滿是戒備,好像在感知着什麽。
滴答,又是水滴的聲音。
“不好。”蕭隽書暗道,他的手緊扣着裴洛蝶的肩膀,沒有松開之意。“這個機關失靈了,裴姑娘,抓緊我。”
“嗯?”裴洛蝶的動作停了一拍,意識還沒轉回,他就已經執着蠟燭縱身飛了出去。混亂中她摸索到蕭隽書的腰,伸手扶上,保持住自己的平衡,稍稍擡眼望了四周,這才發現那些箭支鋒芒畢露蓄勢待發,完全不是剛才隐沒在石縫中的狀态。
蕭隽書的身體協調很好,他在空中停留片刻,身體略微傾斜避開箭所在的位置,然後蜻蜓點水一般放下手上的蠟燭。完成這一動作,那些箭确實有了退勢,但仍有幾支落于石外。
由于這通道的活動空間有限,蕭隽書每個動作都做的十分謹慎,生怕一不小心讓機關失控。放下火燭後便沒了礙手之物,他擡起臂膀重新抱緊了裴洛蝶,腳朝石壁上一點,借此力又向前跳去,一番滑行之後,兩個人才落了地。
之後,依然是沉默。或許,是和剛才有點不一樣的沉默。
站定的時候,裴洛蝶找回了神智,她松開摟着蕭隽書的雙手向後退了幾步,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随即低下頭看着自己一雙冷水浸泡過的腳。
直到在裴洛蝶離開他的懷抱,蕭隽書才從臨危的模式中恢複過來。是的,他是貪戀這個擁抱的,貪戀那微涼的肌膚和獨特的體香,不同于那晚裴洛蝶的近身,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帶着緊張,又帶着絲絲甜蜜,以至于在裴洛蝶脫出之後他的手在空中稍稍停留了片刻,看着緊貼着自己的身軀突然離開,心裏居然有了那麽點失落。
他站在原地,輕咬嘴唇。
天那,他怎麽可以對救命恩人抱着非分之想!
他拼命搖了搖頭,視線靜靜落在了裴洛蝶身上,見她低着頭不言,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一顆心驟然懸在了半空。
“喂。”良久,她細軟的聲音響起,終是打破了僵局。
對他懷抱的感覺并沒有想象中強烈,或許是那種安心又有些許悸動的感覺被另一種想法所掩蓋:完了,這個純情少男又要開始糾結‘冒犯’這樣的字眼了。”
思及此,裴洛蝶心裏一下子就悲憤起來。
她雖出聲喚他,但對面的蕭隽書全然不答話,如果她現在擡起頭,她就能看到某人帶着一副等待判決的表情凝視着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一言下去好久都沒有動靜,裴洛蝶這才擡起頭偷偷瞄了他一眼。目光彙聚的剎那,她便知道,她又一語中的了。
裴洛蝶嘆了口氣,朝他投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我說蕭隽書,你能不能別那麽苦大仇深地看着我?”
蕭隽書雙眼微眯,視線裏透着不解,與裴洛蝶對視了一會兒,依舊一副難以釋懷的神态。“沒有……”
裴洛蝶揣摩了下他的目光,又暗自一嘆。估摸着他一時半會兒還消化不了剛才那點事,覺得和他耗下去不是明智之舉,遂把話題扯開。“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如果前面的機關失靈了,那後面的或許也沒那麽容易過了。”
“裴姑娘,前方就是出口,沒有機關了。”從裴洛蝶的語氣上揣摩不出特別負面的情緒,蕭隽書便将情況如實相告。
“……”話音剛落,裴洛蝶像被雷給劈中一樣僵在那裏,半響沒再說話。
見她發起了楞,蕭隽書更是找不着頭緒,“裴姑娘?”
“你有沒有覺得你一直在拆我臺?”她帶着已經僵掉的面部表情冷冷道。
“拆你臺是什麽意思?”蕭隽書察覺到了她那抽搐的表情,也不敢提及剛才的事,只得又小心地問道。
她“目露兇光”,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就是用一種很殘忍的方式讓人家意識到他很愚蠢!”
“……”蕭隽書理解了一下這話的意思,雖然不太明白所謂“殘忍的方式”,但也知其大概所指,見她又激動起來,便是确信自己又失言了。“姑娘莫要生氣。”
“我不生氣,我就是,挺想掐死你的。”裴洛蝶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說完把頭痛苦地扭向一邊。
“這……”蕭隽書感覺腦子轉不過來,不知是該當真還是僅僅當作戲言置之。他咬着唇,頗為懊惱地皺皺鼻子,繼而道:“裴姑娘,何出此言?”
裴洛蝶靠在那不理他,反正是雞同鴨講,決定裝聾作啞到底。
“裴姑娘。”
不理。
“裴姑娘?”
依舊不理。
“裴姑娘,在下明白了。”
“咕嚕……”終于有了回應,可惜回答他的不是裴洛蝶本人,而是她那個已經在抗議了的肚子。由于裴洛蝶不太合作的态度,讓她終于體驗了一回顏面掃地的滋味。
胃,不帶這麽玩的啊……裴洛蝶在心裏默默淚了。
托這空間狹小的福,那聲腸鳴即使再微弱也準确無誤地傳進蕭隽書的耳朵裏,在停頓了須臾之後,幽暗的通道內響起了蕭隽書的笑聲。
他笑地很純粹,雙眼彎曲成線,嘴角的弧度在燭光的映照下分外迷人。“裴姑娘餓了吧?”
裴洛蝶瞪他一眼,朱唇輕啓,又鬧別扭一般故意合上。
見狀,蕭隽書依然微笑着,覺得這表情竟有幾分打趣和可愛。
因着剛才那番親密接觸造成了不大好的結果,他不敢再有什麽太靠近她的舉動,見她表情似有緩和,便略微朝前走了幾步,轉頭示意她跟上。“走吧,包袱裏有幹糧,出去在用食。”
雖然心裏還是憋屈,但是秉承着不和自己肚子過不去的原則,裴洛蝶還是悻悻然走了過去,跟着他一起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沒想到一出通道,見到的不是溫暖的陽光,而是皎潔的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