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調戲啥的一個還不夠
殷家人和靈郡王早已走得不見了人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大路上大眼瞪小眼。
“師傅……”蕭隽書又喚了一聲,表情趨于平靜。
雖然蕭隽書未曾詳細描述過他師傅的情況,但裴洛蝶卻不斷意淫中漸漸形成了一個思維定式:蕭隽書的師傅一定比蕭隽書更死板。
眼前的男子外表硬朗,衣冠楚楚,确實有幾分江湖大俠的氣度。只可惜眼角的幾道褶子暴露了他的年齡——大俠俨然已是大叔級別的人物了。
裴洛蝶的腦袋又開始琢磨起來:蕭隽書是重山門弟子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以蕭隽書精湛的武藝,那他師傅估計得是重山門的重要人物,按照目前的際遇判斷,此人不是大管事,就是重山門門主,而且後者出現的幾率還更大一些。
正欲求證心中所想,只見大叔猛地把蕭隽書拉到一邊,語帶竊喜地高聲道:“書兒,哪拐到的姑娘啊,為師好高興,這麽多年你終于開竅了!”
“……”裴洛蝶突然幻滅了,這大叔一開口就是撲面而來的痞氣,和蕭隽書的反差也太大了點。
“師傅!”蕭隽書不耐地叫住他,雙頰暈染了些緋色。“師傅莫要胡言,我和裴姑娘不是……”他慌張地偷瞄了一眼在旁的裴洛蝶,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哎,別緊張嗎,師傅不會怪你私定終身的。”見蕭隽書神情不自然,大叔戲谑地用胳膊拱了拱他,眼角的褶子疊在一塊兒,掩不住的笑意。
“呃……”裴洛蝶茫然了,到不是因為這位大叔亂點鴛鴦譜,而是有些吃不準,這種人真的可能是一個龐大組織的重要人物嗎?是不是自己推測有誤啊?
蕭隽書把他師傅推到旁邊,收了收聲,焦急道:“師傅你真的誤會了。”
大叔睨着蕭隽書,對他窘極的态度不以為意,語氣仍舊輕浮。“啊?這樣啊,那更好,這麽嬌俏的姑娘師傅的興趣可大着呢。”說完作勢對着裴洛蝶抛了去個玩味的眼神。
蕭隽書見狀面色一沉,看似把這話當了真,但又礙于他是自己師傅的身份,不好真的發作,只能嚴肅些道:“師傅請自重,不要趁口舌之快。”
“啧。”大叔啐了一聲,略帶不滿。“書兒你真是,太不可愛了。”
“大叔你知道蕭……蕭公子什麽性格何必這麽調笑他呢。”裴洛蝶覺得在人前輩面前直呼名諱不妥,便改了對蕭隽書的稱呼。她本不想插話,只因蕭隽書那一副拿他師傅毫無辦法的樣子,讓她産生了護短之心。
這大叔太不厚道,都見人家這麽窘迫了,還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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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子”這稱呼,像是故意要拉開距離似得,讓蕭隽書心裏平添了幾許不痛快。“裴姑娘莫要對師傅的話上心。”
“哎喲喲,小丫頭,說得好像你認識書兒很久一樣。”大叔無視蕭隽書的話,轉而向裴洛蝶發難。
裴洛蝶一臉鄙夷,心裏給他下了個“臭流氓”的定義,嗆聲道:“沒你認識的久,我就是沒你這麽無恥,大白天地這麽調戲他。”
她到是忘了自己不知道“調戲”了人家的多少回。
此話一出,氣氛猶如冷風過境,涼意襲身,就差沒有一只無聊的烏鴉飛過。
……
“哈哈哈哈哈哈。”随即,大叔爆發出一陣中氣十足地笑聲。“書兒,這樣的姑娘怕是你馴服不了呀。”
“師傅!”蕭隽書的頭很疼,疼地讓他胸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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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的出現仿佛讓一切都有了解釋。哦,忘了說,聶雲就是蕭隽書的師傅。
蕭隽書算了算,每年初春時節,聶雲都會失蹤一段時間,現在這個時間段也恰巧吻合,也不怪乎他會出現別的地方。
但有一點他是不知道的,聶雲和靈郡王穆輕言,以及殷芊芊都認識,甚至可以說相當熟識,因為聶雲幾乎是看着他們長大,看着他們那天真爛漫的友誼慢慢變質。
“那藥,是我故意輸給他的。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對芊芊丫頭用。”聶雲坐在客棧,稍稍收起剛才那玩世不恭地态度。“輕言那孩子在別的方面确實有過人的悟性,可遇到芊芊的事,就不那麽聰明了。”
感情拉低智商?不過也挺符合事實,綁架這種幼稚的行為……傳聞果然言過其實了。
“但是芊芊丫頭一味的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嗎。”聶雲飲了一口清酒,笑地有些無奈。
“什麽逃避,什麽問題啊?”裴洛蝶來了興趣,追問起聶雲殷芊芊和穆輕言的事。
聶雲見她眼裏透着濃濃八卦味道,便朝她笑了笑,娓娓道出他們之間的故事。
這不是個兩個人的故事,而是三個人的,故事的主角除了殷芊芊還穆輕言之外,還有一個人,就是現任陳家堡的當家,陳少庭。
穆輕言确實是因為宮廷鬥争而被送出皇都,他被送到靈郡的那年,殷家還在靈郡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因緣際會下穆輕言與殷芊芊還相識,由于殷家和陳家是世交,于是之後他又結交了陳少庭,三人成為了關系親密的好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少年不再懵懂,少女不再天真,原本單純的友誼也随之微妙地産生了變化,在相處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愛上了殷芊芊。然而在大家都以為殷芊芊會與穆輕言成為神仙眷侶時,殷芊芊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陳少庭。
“那個陳少庭,比穆輕言還出類拔萃?”裴洛蝶滿腹疑問,若說容貌,穆輕言和殷芊芊當然是十分相配,而論家室,一個是皇商,一個是正宗的皇親國戚,以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也算是門當戶對的。
“恰恰不是。少庭雖然也是人中龍鳳,但論才貌,二者都不及輕言。”聶雲又抿了一口酒,悵意随着輕緩的動作一點一點彌散。“這恐怕也是輕言不願承認這個事實的原因。”
“哦……輸給比自己差的男人是會不甘心的。”裴洛蝶低語道。
“後來殷家因為生意上的變故,舉家離開了靈郡,輕言與她斷了聯系,他自是不會去問少庭她的去向。終于在自己四方打聽後才又找到了芊芊的蹤跡。”聶雲頓了頓,掃了一眼二人的表情,接下去道:“芊芊一直欠他一個解釋,每次輕言去尋她,她總是避而不見,送去的信件也石沉大海,換做常人,或許早就該明白這其中原委,但驕傲如穆輕言,若沒有芊芊親口對他說明,他又怎麽放下心中那些情愫?”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殷芊芊雖然做了選擇,但是并沒有明确地告訴穆輕言自己喜歡陳少庭,而是用一種疏遠的态度對待他?”裴洛蝶撐着頭反問他。
聶雲微微一嘆。“大抵就是如此吧。”
“那穆輕言王兄的婚事又是什麽情況?”既然八卦了這麽多,就不要留下疑問。
“那是事實。”聶雲輕笑了一下。“當今聖上确實有意撮合殷家和大皇子聯姻,并且很可能在殷老回來後就下旨。”
“嗯……”不知為何,裴洛蝶從聶雲的描述中嗅到了些算計的味道。她沉吟了片刻,整理了一下剛才獲得的信息,故作高深地回道:“所以殷芊芊就這樣偷跑出來找陳少庭了?然後順便也把穆輕言的事給了結掉?要是光找人我還覺得挺正常的,這個順便的事麽……我想她應該是不會突然改變态度的吧。”
“呵呵。”聶雲幹笑一聲。“裴姑娘你很聰明,我确實插手了,一來輕言的心裏的一個結需要芊芊去解。二來,即便芊芊和少庭有過口頭上的約定,一旦聖旨下來,他們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雖然這并不是什麽妥帖的辦法,但我不希望他們因為皇命而失去自主決定的權利。”
“哦~堂堂重山門門主原來這麽閑,光顧着關心人家兒女情長啦。”裴洛蝶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薄唇翹了翹,狀似随口一說。
聞言,一直默默不開口的蕭隽書面上也有了波動,像是驚訝又像是困惑。
而聶雲不得不重新打量起徒兒身邊的小丫頭。從剛才一番談話間覺得出這她是個活潑聰明的姑娘,舉止随意不拘小節,措辭直白,不會用敬語。即便知道自己是蕭隽書的師傅,也沒有懼怕或者刻意收斂的樣子……
記憶中雜亂無章的片段紛紛從聶雲的腦海裏跳了出來,模糊又真實。
有點像她。
聶雲好像走了神,他凝視着裴洛蝶地,目光浸淫着對過去的悼念,深深包圍着她,宛若要從她身上印出別人的身影一樣。
裴洛蝶輕顫了一下,寒意上湧,卻并未回避聶雲那深如汪洋的眸子,而是盡量自信地回應他目光。暗想:裝高深一定要到位,不能逃,不能逃。
聶雲放下手中的酒杯,輕扣在桌上,發出“咚”地響聲。這聲音也敲響了他陷入回憶的大腦。
他收回那略顯失禮的眼神,淡淡道:“你怎麽猜到我的身份的。”
呼,吓死我了……裴洛蝶在心裏松了一口氣,然後俏皮地拿手戳了戳身邊的蕭隽書。壞笑道:“因為他要幫我做媒啊。”
這話好像有點沒頭沒腦,但是蕭隽書聽完卻顫抖了一下,他表情變幻莫測,裴洛蝶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苦逼感。
“此話何意?”聶雲好奇地問道。
“這個啊,說來話長。”
于是,裴洛蝶繪聲繪色地講述了遇到蕭隽書的經過,并重點描述了蕭隽書對她師傅說的一番話,當然她隐去了一些關鍵的內容,比如她師傅讓她接近重山門等等,盡管她覺得過後蕭隽書也會将發生的事一并相告。
“原來如此。”聶雲聽完,露出一個知曉了的表情,他瞥了眼蕭隽書,心裏多了幾分考量。“不過說起來,好像還真的有這麽一個人,過幾天為你引薦一下如何?” 聶雲看着徒弟那好像吃了不幹淨東西一樣的表情,又勾起了調侃兩人的興致。
裴洛蝶一愣。“啊?其實……”其實我沒什麽興趣。
“師傅!”蕭隽書打斷她,面上是少有的不淡定,吞吞吐吐道:“那個……”
聶雲竊笑一聲,至少他确定他的徒兒确實對一個女子動情了,反正來日方長,讓他開竅也不必急于一時,遂而轉移話題道:“回靈郡王府吧,去看看他們談地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