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節操一去不複返

看着他閉上眼睛瞬間癱軟了下去,裴洛蝶一陣心驚。

“蕭隽書!”

她焦急地喊着他名字,伸手扶住了高大的身軀,不過扣住了他的手腕,卻不想手心傳來了異常的熱度。

很燙。

面對這突發狀況,裴洛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想着還是先讓他躺下再說,于是耗費了一番力氣把他挪到了床上。

放他躺平,素手覆上他的額頭,那溫度燙的幾乎可以燒起來。

是發燒了嗎?

她執起他的手把了把脈,脈搏急促,邪熱股動,好像是氣血過旺所致。

她識得藥理,卻不是真正的醫生,不會治病救人,妙手回春,調配的藥粉也沒有治療傷寒感冒的品種。而且,就算知道他的症狀很像某些病症,以她的水平,還是不敢輕易下結論的。

裴洛蝶心裏着急,腦子裏掠過了幾個方案,正在斟酌選哪個好時,蕭隽書動了動,艱難地坐起了身。

裴洛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跳。“你沒事吧?”

蕭隽書眼神迷迷蒙蒙地,和平時的樣子判若兩人,他轉過頭來對面着她,杏眼微睜,好似十分驚訝的樣子。

她……

只見裴洛蝶安靜地注視着他,臉上寫滿了焦慮。

恢複僅有的一點意識是因為額頭上那只冰涼的手,先前種種,他全然當做了夢境,而現在她依然在身邊,似乎是在擔憂自己,那麽剛才……

一念至此,他已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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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酒意,他居然如此越矩……他一陣暈眩,感到難以面對身邊的女子,淡漠地出聲:“裴姑娘,我,我沒事,你先回房吧。”

“你就這樣打發我了?”裴洛蝶美眸一沉,被他淡然的态度又給弄地沉不住氣。

難道他倒下之前的種種,她都要裝作不在意?

裴洛蝶看着他,微微一嘆,這又何足挂齒,那點小情緒跟他的身體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她按了按他的額,不禁又皺眉:“你的身體很燙,是不是生病了?”

“不,不是。”他的內功至陽,體溫常年微熱,所以在酒精的催化下,氣血旺盛,身體灼熱也屬正常。“只是,太累了……”

作下那幅畫時,腦海裏徘徊着她的身影,不知不覺就把這份念想訴諸在了畫筆上。看見她笑着拿起畫,那一刻,醉意和連日來的疲憊侵蝕着他的身體,意識莫名地渙散起來,所以才會倒下。

“你确定?”裴洛蝶看他貌似虛弱的樣子,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解釋。但一般說來他是不會騙自己的,難道是她無法料理的問題?

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我去把你師傅叫來吧。”

蕭隽書的眼裏閃過一絲局促,下意識拉住她。“不用了……在下真的沒有生病,裴姑娘回去休息吧。”

轉瞬間他又抽回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神情黯淡,極盡所能地回避她的目光。

不過稍一碰觸,那炙熱的溫度就幾乎燙到皮膚。

裴洛蝶執着地認為他需要照顧,但她搞不懂這人的心思,明明先前的含情的眼神是那麽真實。“你叫我回就回?我偏不回。”

蕭隽書不說話,微微斂了眉。暈眩的感覺愈發強烈,接近極限。

“那不去找你師傅,但是我也不回去,我就在這陪你,确認你真的沒事。”裴洛蝶總覺得他在忍耐着什麽,這點她看不透。

內斂是他的優點,遇事都能按部就班地解決好,不出半分差錯。但臨到有些問題上,內斂亦是缺點,至少很明顯地,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

何至如此別扭?

聽到她說要在這陪他,他的心裏又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在暗示些什麽嗎?思考對現在的他而言是件十分痛苦的事,可既然一切都不是夢境,他就必須給她一個交代。他撐着身體,努力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啞聲道:“方才的事,裴姑娘別上心,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裴洛蝶又為之氣結,“你是白癡嗎?我幾時說過你冒犯我了?”

……

“兩情相悅比什麽都好。”

穆輕言的話在隐約纏繞在耳際,現在他終于能體會到這話的意思。

原來他們都是在乎彼此心意的,只是他太遲鈍,抑或是以遲鈍為借口不敢直面這樣的事實。

蕭隽書怔忡了片刻,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弧度,很輕微的上揚,暗藏在這夜色中,不讓她看見。

撐不住了。

“嗯,我是白癡,我,想睡了……”他喃喃道,旋即躺了下去,幾乎是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啊?”裴洛蝶還未來得及反應,待到她聽見均勻的吐息聲時,她是真的無語了。

開什麽玩笑,居然睡着了?!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已然熟睡的某人。

“蕭隽書你這個武林高手還真是弱爆了!”裴洛蝶替他掖了被子,忍不住貶低他道。

說過了要陪他,她自然是不會言而無信的。

裴洛蝶去關了房門,走到書桌旁再次拿起那幅畫。她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把畫小心地藏進了衣服裏。

這是證據啊,可不能叫他拿去毀屍滅跡。

她走回床邊坐下,老實說,入夜至今,她也有了些困倦之意,畢竟最近幾日都沒好好休息過,若不是來找他,恐怕這會兒自己已經在床上打起了盹。

偏過頭,某人那純良又毫無防備的睡顏呈現在她面前,讓她心跳無限地加速。

“喂喂,你就這樣睡着了嗎……”

摸了摸他的臉頰,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真的是睡熟了。

夜深人靜,倦意不斷上湧,裴洛蝶盯着睡得香甜的某人坐了半天,揪着床沿被角,漸漸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待到日光暖洋洋地照進屋子。

“……”

“裴姑娘……”

“恩?”迷迷糊糊揉眼睛。

“你……”

“啊,你沒事了啊,那我先回去了。”語畢,她翻開被子,穿好鞋,在蕭隽書驚恐的眼神掃射下灰頭土臉地溜了回去。

話說,這時代為什麽沒有監控攝像頭呢……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麽鑽到被子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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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三角戀的另一個主角要來接殷芊芊回去。情敵相見,應該分外眼紅才是。裴洛蝶轉移回自己的陣地,把畫放到包袱中,梳洗一番後,便打了主意要去圍觀。

蕭隽書這裏,暫時是沒辦法溝通了。想到早上那雙清澈的眼近在咫尺,裴洛蝶的臉就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記得從前她從來不夢游的,碰到蕭隽書,居然兩次“擦槍走火”。難道昨晚激動過頭導致腦袋裏糊了奇奇怪怪的東西麽?

這就算了,就是過後見了面,自己要怎麽解釋才好。

“小丫頭。”聶雲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裴洛蝶對這個人的印象依然有些糟,要不是念在他是蕭隽書師傅的份上!

她回過頭,沒好氣地回到:“幹啥?”

“別緊張嗎,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昨晚宿在書兒房裏的。”

聶雲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在裴洛蝶看來是無比的陰森和猙獰,她又氣又惱,身子抖了一下,大叫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聲點啊,你還真想被外人聽到嗎?” 聶雲善意地提醒道,表情看上去甚是欠揍。

裴洛蝶乖乖捂住嘴,掩蓋掉她剛才的失态。

随後聶雲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此處不是談話之地,欲邀她去花園裏的亭子。

裴洛蝶便也沒有推辭,誰讓自己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裏呢。

花園內。

相比旦夕苑四周自然生長的山花,王府裏栽種的那些有着更濃郁的花香,一早聞起來沁人心脾。

二人走進亭子,聶雲頗有風度地請她坐下,道:“一早去尋書兒,正好遇見姑娘從他房裏跑出來,行色匆忙的樣子。”

話到一半,聶雲稍停,甩了甩藏藍色的長袍,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繼而道:“我還以為那小子克己守禮,沒想到這樣就把持不住了。放心吧,他會對你負責的。”

裴洛蝶羞紅着臉撇撇嘴。“我們什麽都沒幹好不好!”

“什麽都沒幹?”聶雲調高了語調,饒有興味地睥睨着她。

裴洛蝶接下他的眼神,反唇相譏:“是啊,什麽都沒幹,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徒弟。”

果然是個臭流氓,這眼神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們兩哪裏有問題。

聶雲雙手托腮,做出一副無奈的摸樣。“有點失望啊,其實吧,要是我徒兒不行,裴姑娘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你才不行呢!”聽不得這大叔胡言亂語,裴洛蝶不由駁斥道。

聶雲嘴角微勾,“哎,我也沒說哪裏不行啊,裴姑娘這算變相是承認了嗎?”

裴洛蝶一僵,這才反應過來他話中有話,霎時間覺得欲哭無淚。

她的思想果然還是太龌龊了……

“呵呵,不提這個,來說說正事吧,你師傅究竟是何人。”聶雲見她尴尬地低下頭,反到話鋒一轉,神情忽而嚴肅起來。

裴洛蝶也并不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畢竟自己之前的交代很多疏漏。盡管聶雲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到底是一門之主,洞察力可見一斑,他現在來找她,想必那天一番說辭他已仔細分析上了好幾回。

經過一些事,她對苑主是無法信任的,在如此情況下,恐怕也只能對聶雲他們坦誠些了。她擡頭凝望他,同時認真道:“我師父叫李旦夕。”

“……”

報出名字的那一刻,她看到聶雲無比震驚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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