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綁過的人生才完整

真真應驗了那句話:人生無處不狗血。

當聶雲露出驚愕地幾近失色的表情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估計又得是樁孽緣。

“大叔,你認識我師父吧?”這是個肯定句。因為這事和自己多少也有點關系,她探聽一下也不為過。

聶雲收了收驚色,卻将憂慮凝結在了臉上,漠然道:“我以為她死了。”

死個魂,活的不能更好。

聶雲說完,面上的烏雲密布,手緊握成拳,應該是想起了什麽。裴洛蝶見狀便也不接話,她得給人家時間整理整理過去那些瑣事。

不多時,聶雲松開了手,将湧起的萬般回憶沉澱在了緘默中。裴洛蝶以為他又準備給她說故事,然而他卻出乎意料地将話題扯到了她的身上:“裴姑娘原本有什麽打算?”

“我?嗯……這麽說吧,她本來是要我混進重山門的,至于意圖,我也不甚明了。” 裴洛蝶撚了一搓發絲,輕輕吐了口氣,笑道:“不過現在看來到有幾分道理可尋了。”

聶雲未答話,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和初次見面時的有幾分雷同,看得裴洛蝶遍體身寒。“大叔,你這眼神很吓人的好嗎……”

“抱歉。”聶雲定定神,偏過頭去。“你很像我熟識的一個人。”

裴洛蝶點點頭,不疑有他。“哦,好吧。只要不是情人,像誰都行。”

聶雲閃過一絲遲疑,旋即又無賴地笑起來,“小丫頭,書兒真的忍得了你這心性?”

“啊?這個……”聽到蕭隽書的名字,裴洛蝶有點不知所措,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去辯駁。

聶雲見她難得慌張了一回,便了然地拍拍她,帶上長輩的口吻道:“丫頭,你若是真對書兒有意,不妨之後就跟着我們吧,等過了芊芊和少庭的婚事,我也該為書兒籌劃籌劃了。”

“啊?什麽?等等,你沒明白我什麽意思嗎?我接近重山門可是奉命行事哎,你不怕我或者我師父不懷好意?”裴洛蝶有些轉不過彎,這個聶雲這麽那麽聖父氣質,居然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可能是個奸細之流?

還有那什麽,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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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蝶驚詫之餘,臉又燒紅起來,之前自己想想這些事到也覺不出什麽,被他這麽一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聶雲似乎沒有注意到裴洛蝶的變化,表情變得甚為凝重:“丫頭,既然你能坦白至此,我當然是相信你的,過後無論如何,你只要寸步不離地呆在書兒身邊就行了。至于你師傅的事,我自會料理好。”

“哦……”聞言,裴洛蝶也不再追究下去,臉上褪去了不少疑惑的容色,但紅暈猶存。

“丫頭,你離開之前,你師父可有讓你服下什麽?”待氣氛緩和之後,聶雲忽而問道。

裴洛蝶回過神來,抱臂思索了一陣,道:“好像,沒有吧……”

應該是沒有的,至少她的記憶庫裏沒有這個內容。

“你問這做什麽?”裴洛蝶不覺得他會無緣無故提出這個問題,難道他看出了什麽端倪?

聶雲擰了擰眉峰,故作高深道:“我只是在想,你師傅那種冷漠的性子如何教出來你這樣的徒弟,問問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好意思不是吃錯藥,是穿越了。裴洛蝶鄙夷地撇去一眼,“大叔,你不覺得身為堂堂重山門門主,你已經無聊到一個境界了嗎?”

“嗯,裴姑娘所言極是。”聶雲會意地颔首。“哎,對了,昨夜你們真的……什麽都沒幹?”

“……”這話題轉地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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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就未來“共同進退”的問題達成了共識,于是裴洛蝶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師徒二人的,拖油瓶。

碰巧小厮過來尋人說,陳少堡主已到,二人便由小厮帶着前往了前院。

“有個問題。”

“請說。”

“這三個哪個是你親戚?”

“嚴格來說,三個都是。”

這麽複雜……

前院氣氛并不太和諧。

“輕言,謝謝你照顧芊芊……”說話的是一名穿戴得體的男子,腰間配着長劍,眉目英氣硬朗,男人味十足,只可惜比之穆輕言,确是差了那麽幾分。

男子扶着殷芊芊,親昵的樣子顯而易見,情形如此,他的身份便也昭然若揭了。

穆輕言看他一眼,未做言語。大概也是真的不屑言語。

“輕言,快則幾日,慢則半月。若是你……”殷芊芊對他的态度無可奈何,她傷他在先,現在怕是也多說無益,可她真心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穆輕言舉着茶,一時停留,而後放了下來,答道:“會來觀禮的。”

三人“互虐”的行為止于聶雲和裴洛蝶踏進門的那一刻。

陳少庭帶着殷芊芊迎了上來,朝聶雲道了一聲“姨夫。”又有些奇怪地看着裴洛蝶,“這位是……?”

想來他剛到此處,殷芊芊還沒來得及給他敘述路上經過,認不得人也不意外。聶雲語氣随和地介紹道:“我徒兒的準媳婦。”

裴洛蝶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大叔!”

“師傅!”

另一個聲音附和着她,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蕭隽書……”裴洛蝶怔怔地叫出他名字,一時間思路還未捋順,找不到話跟他說。

裴洛蝶甜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隽書又陷入了大腦短路的狀态,眼前浮現了她早晨睡眼惺忪的模樣,那潤澤的唇,纖長的眼睫,迷亂的眼眸,散亂的烏發,嬌俏的小臉……

他拼命地甩甩頭,想把這無限旖旎一幕抹掉,可它好像就像刻在腦海裏似得,怎麽也揮之不去。

不得已,他只能轉過頭,不去看她。

這麽一個小插曲到是把原本窒悶的氛圍變得輕松了不少,雖然兩個當事人之間有點不自在。

粗略解決完歷史遺留問題,聶雲也把後面的事情安排下來。

要走,就得趁早。

穆輕言默默地在那品着茶,似乎連頭都不願意擡的樣子。蕭隽書頗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卻也無話可說。

衆人與之道了別,将殷府的随從全都留在了靈郡之後,幾個人就這麽踏上了回程,當然這其中包括那兩個自尋煩惱的人。

濂河水,清不見濁。

所謂一河之隔,也不是中間只有一條河,出了靈郡,還是有一段路程需要走的。

裴洛蝶無意欣賞這天然的美景,一心放在關愛蕭隽書心路歷程的問題之上。

那事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或許就是個烏龍,畢竟沒有實質性的事件發生,但是放在她現在身處的時代,意義就不一般了。

從事實來看,她那種行為完全可以打上不守婦道,哦不,她還沒成婦人,那就是不知廉恥的标簽。她自己或許沒什麽心理負擔,可是她在乎蕭隽書對她的看法,因為蕭隽書那樣的性格實在是對這方面看得很重……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浪蕩的女子啊?

裴洛蝶心裏沒了底。

不知不覺,幾人到達了位于濂河之上的橋,過了這座橋,再走一些路便能到達陳家堡。

這橋很窄,只能容兩人通行。

幾人分了分批次,聶雲在前大步流星,而陳少庭扶着殷芊芊小心地邁着步子。

裴洛蝶自然沒有殷芊芊那般嬌弱,一身好輕功的她過個橋又何須要人扶,只是看着人家你侬我侬地秀恩愛,多少心裏還是會冒點酸,更何況現在她和蕭隽書的關系比先前更為微妙。

她苦笑了一下跟了上去,剛踏出一步,手卻被人拉住。

回頭一看,蕭隽書還是那般化不開羞澀的樣子,只是眼神不再閃爍不定,敢于面對她的目光了。

“嗯?”裴洛蝶吐出一個音節,有些莫名。

“這橋,不怎麽,穩當……”蕭隽書支支吾吾道,他拽着她的手臂向前邁開步子,另一只手想搭上她的肩膀,卻又不敢真的将手覆上,只得讓它垂在身旁。

一系列動作讓裴洛蝶的大腦進入了飛速的運轉模式:

他好像知道我的輕功很好吧……

這橋好像壓根沒啥難度系數吧……

所以……

得到的答案讓她喜上眉梢,裴洛蝶揚起笑,任由他以一個看起來很滑稽的動作拉着自己。

其實蕭隽書從頭到尾和她想的就不是一件事。

他在意識清醒的那一刻便有了決定:既已有了肌膚之親,那就求娶吧。說到底,自己對她本就有意,有這樣的念頭也絕不是一時沖動。

只是剛才聶雲一句戲言,弄得他忐忑不已,思忖着她反應如此劇烈,若是自己貿然求娶,會不會被拒。

何況自己曾經用別人的身份提過親事,若是她知道……會不會怪自己有意隐瞞?

這些個問題讓他越想越不安,而方才又見陳少庭那般呵護殷芊芊,他突然意識到,即便對她是歡喜的,自己也沒有過明确的表示。

他應該更主動些……

“裴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裴洛蝶一愣。為什麽這話聽上去不太對勁?

“聶門主,你終于來了。”

伴随着一個陌生的聲音,一群黑衣人從橋下的樹叢中竄出來,約莫有二十多個,個個手拿大刀,蒙着面,看來埋伏在此處甚久。

見狀,幾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蕭隽書和陳少庭也齊齊将兩個姑娘擋在了身後。

“聶門主,只要你交出東海之鱗,我等自然不會與你為難。”為首的黑衣人道。

聞言,聶雲怒喝道:“你們是影無笛派來的?”

黑衣人不答話,朝幾個兄弟點了點,好像在進行某種暗示。

聶雲表情微變,“我說過東海之鱗已不在我手上,諸位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堂堂重山門門主居然是如此言而無信之人,呵呵,兄弟們上吧。”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二十幾個漢子一同沖了上來圍住了聶雲等人。

沒辦法,只能動手了。

聶雲犀利的目光掃過一幹喽喽,旋即與他們纏鬥起來。

來人武功頗高,準備也很充分。聶雲一個人雖然出手傷了幾個,但也漸漸顯出劣勢,而陳少庭和蕭隽書因為護着兩女眷,根本放不開手腳。

不行,不能真成拖油瓶啊。

裴洛蝶眼見情形不對,朝殷芊芊使了個顏色,退開兩男幾步,掏出自己身上的藥粉預備幫忙。

“靠!”

她剛擡起手,也不知從哪閃出來一個黑衣人,沖到她身後飛快地鉗制住了她,一個手刀就把她先放倒了。

趁着這個當口,另一個黑衣人也制服了殷芊芊,二人扛着兩女眷急速飛奔出戰鬥圈。

“芊芊!”

“裴姑娘!”

二人正想沖上,但黑衣人不依不饒,直至兩黑衣人逃得不見蹤影,仍未脫出幾人的糾纏。

黑衣人見人已得手,便做了個撤退的指示,得意道:“門主只要交出東海之鱗,人定當無恙歸還。”

說罷,一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裴洛蝶迷迷糊糊地還在想:為啥又是綁架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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