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讀空氣的技術一流

明知是個“意外”,裴洛蝶卻好生地在意。不同于之前自己的主動,那種好似偶然間擦過的感覺像是一種奇異的體驗,霎時叫她怦然心動。

二人對視了須臾,在考驗完自身的心跳之後,倏地分了開來。

蕭隽書轉過頭看向另一邊,有些局促道:“的确是個機會。”

見他狀似羞赧,裴洛蝶也腼腆一笑,“你帶她離開,我回去拿包袱,我們分頭行動。”說着便跳出了一步去,似是快要離了屋頂。

卻見這時,蕭隽書迅步上前,在她奔遠之前一把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嗯?”

裴洛蝶被他一手拉了回去。

“等等。”

原本以為房裏的殷芊芊該是沮喪難受,可在那将士出了門之後她又恢複了鎮定的表情。她緩緩走到了房間的一角,好像在搬弄着什麽。

裴洛蝶望着在牆角邊忙活的殷芊芊,又朝房間四處探了探,心中多了幾份狐疑。

總覺得這個房間似曾相識。

正當她冥思苦想之時,只聽“滋滋滋”三下極有規律的聲音傳出,牆角處的櫃子随之移動,片刻後,一道門型的缺口赫然出現在殷芊芊面前。

裴洛蝶見了這副情形,立馬尋到了記憶中的線索。“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地道的出口!”

“什麽?”蕭隽書稍有疑惑。

“就是上次我們從奇影幫人手裏逃回來的時候……咦?那不是陳少庭嗎?”

二人相視一眼,便轉回頭去專注于房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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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庭!”殷芊芊見了情郎,柔聲一喊,便靠入人懷。

陳少庭順勢環住殷芊芊,一手撫着她的發絲,用抱歉的口吻道:“芊芊,對不起,是我不足以與大皇子抗衡才連累你受這樣的苦。”

殷芊芊偎着他的胸膛,将手也貼了上去,道:“少庭,你不必多說,我都明白,相信家父也會與他們周旋的。”

陳少庭見殷芊芊如此善解人意,心中更覺愧疚。他沉默了片刻,又道:“芊芊,我現在就帶你離莊!”

聞之,殷芊芊仰首,“少庭,不可如此,那人畢竟是皇子,要是不見了我的行蹤,他要毀了陳家莊都是輕而易舉之事。這莊子乃你陳家基業,你不可沖動為之!”

殷芊芊的一番話讓陳少庭心中寬慰,可要叫他留心愛之人獨自面臨險境,他又豈能做得到?他圈緊了懷中之人,對她說道:“芊芊,我們現在就從地道裏逃走吧,若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我又有什麽資格娶你過門。你我總是仰仗姨夫的幫助,如今是到了該自力更生的時候了。”

殷芊芊見他變了初衷,仍是不願答應,“可是少庭你不會武,除了等待,其他的……”

卻說他們之間的談話讓裴洛蝶聽的是雲裏霧裏,明明有路可以逃走,可他們卻一再躊躇,看殷芊芊的表情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但是臨危避險不是頭等大事嗎?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在她搞不清楚來龍去脈的當口,那房中的氣氛卻漸漸暧昧不明起來。殷芊芊一言未完,陳少庭便将手抵在她的櫻唇之上,示意她無須再多話。而在這情動異常的動作驅使下,兩人停止了交談,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深情對望着彼此,惹得裴洛蝶心裏一陣窘迫。

喂,你們能不能讀一下空氣先啊。

“嗖嗖嗖。”便是在她心中吶喊之時,牆垣外有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響。

裴洛蝶警覺地像周圍望了望,那聲響由遠及近,有愈演愈烈之勢,随之而來的則是輕微的打鬥聲,此起彼伏。

“應該是師傅派了人來。”蕭隽書知她有疑,便在她開口之前就先作了答。

直到蕭隽書出聲,她才重新意識到他的存在,想到剛才一幕他也一起在圍觀,裴洛蝶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知為何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

呃,大概是覺得他太純潔,這種愛侶間的親昵行為,給他看到了會不自在吧。

但蕭隽書一切正常,并無特別大的差異,反到是見她神情有變,頗為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被他一問,裴洛蝶回過神,“沒,呃,那啥,哦!我問你,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你師傅會派人來幫忙?哎,不對,既然他都把侍衛解決了,那我們現在不是白來了嗎?”

“不,也是剛剛才有所知曉。”蕭隽書答地誠懇,沒有扯謊的樣子,“此事本就不用你插手,倘若不是裴姑娘任性妄為,一定要來此處……”

“你是想說我多管閑事?”裴洛蝶反問道。

這話說得好似她故意要蹚渾水一樣。她早就交代過自己是來拿東西的,至于刺探情況之事對她來說其實是次要的,只不過不會對他們言明罷了。

“并無此意。”蕭隽書沉着臉回道。

便是這麽句冷冷的話,讓裴洛蝶的火氣也竄了上來,“我就是一片好意,你居然這麽說,放手,我懶得理你!”說着,使力抽回手,想要掙脫他的掌握。

蕭隽書不作聲,也絲毫沒有放松之意,反到用力一帶,把裴洛蝶拉到自己身邊,随後順勢跳起,直接往另一個地方——裴洛蝶的廂房奔去。

不過一會兒,二人就到了房門口。

“裴姑娘去取東西吧。”

蕭隽書有些冷漠的嗓音傳至耳畔,讓裴洛蝶一時語塞。他為什麽這麽生氣?他說自己不顧他的感受,說自己任性,可她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而已。

且不說前面的口角讓他們二人之間有那麽些不愉快,就是他不由分說地把自己拉來這裏,還冷言冷語的樣子,她心裏頭更是不快。

她睥睨他一眼,并未出聲,左右望了望,便與他一同進了房。

光線昏暗的廂房裏沒有進過人的痕跡,各類擺設整齊劃一,連同她的包袱一起,都完好地放在那裏。

她徑直走到床邊,也不曾多看那包袱一眼,便将之抄起,回頭朝蕭隽書道:“好了,走吧。”

見到她的果斷,蕭隽書卻是杵在那裏,一副話要說的樣子,“裴……”

似乎是因為包袱沒有束緊的關系,在他說話間,那包袱在裴洛蝶肩頭上垮了下來,裏面的瓶瓶罐罐散了一地。

裴洛蝶被吓了一跳,立刻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偏就是不巧,同那些瓶子一起掉出來的,還有那張暈染着墨跡的紙,那米白色的一大張,實在是顯眼。她瞧見了,便有點慌亂,一手撇開周圍的瓶子,先去撿那白色的宣紙。

蕭隽書就在她身旁,陪着她一同蹲了下來,眼尖的看到那張東西,“這是?”

“不許碰!”她輕喝了一聲阻止他。

蕭隽書停了動作。他微微垂眸,視線落在那紙張上,道:“是我那天作的畫?”

憑着那點墨跡,他一眼就認出了此物。先前他找不見這幅畫,以為是自己夢游之作,并未真的畫于紙上。如今他才知道,原來這畫是叫她給收了起來。

此刻,蕭隽書已經懊惱至極。他從剛才就開始反省,為什麽要把那些負面情緒轉嫁到她的身上。可他越是看到她努力想要幫上忙的樣子,越是心中有氣,氣自己與她在一起之時是如此的無用,不能讓她安心地躲在自己身後,讓自己為她遮風擋雨。

他只是後怕,怕她在自己松開手的那一刻離開自己,在不經意間便消失在自己眼前。

如今又看到這寄情之物……

他低下頭,心中唯有歉意和自責,“對不起。是我沖動。”

裴洛蝶微微愣住,“嗯?什麽沖動?”

“方才我失言了。我只是,只是,怪自己不夠好,無法為你擋去所有的危險,護你周全。”蕭隽書凝望那張畫,心頭有些酸澀。

這話讓裴洛蝶為之一震,也讓她心中的別扭在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心底裏蔓延開來的甜蜜。

她靜靜看着蕭隽書,恍然間,她好像明白過來,其實他是因為在乎自己才會那麽生氣的吧?因為自己不屬于這個時代,所以總認為自己比之周圍人更通透,更能将世事看得分明,便一直按着自己的步調走了,然而這樣卻是忽略了身邊人的想法。

她不自覺地湊近了他,微笑道:“嗯,你不是說我沒想過你的感受嗎?我想了一下,好像是沒有,所以現在開始我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了。”

蕭隽書不解地看向她,“問什麽?”

裴洛蝶賊賊一笑:“剛才你有沒有故意把頭湊過來?”

剛才?蕭隽書回想了一下先前之事,便即刻紅了臉。她說的便是在屋頂上的時候吧,當時她的氣息如此之近,分分刻刻都叫他心神不寧,他不過稍稍回頭想确認一下……硬要說的話,自己的确是存了些不軌之心。

該死!莫不是因為之前對二人肢體接觸習以為常了吧!

想到這裏,蕭隽書急道:“裴姑娘,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對你想入非非,不不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也不是!”

見到他倉皇失措的樣子,裴洛蝶不禁捂着嘴嗤笑起來,“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

蕭隽書自知羞愧難當,便不敢面對她的目光,只得別過臉低聲答:“有……”

“嗯……那你現在可不可以再湊過來一下?”

“啊?”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昏暗中,他好像看到她翹起的嘴角,那帶着弧度的唇讓他的心跳難以抑制地加快。

“聽不懂?”裴洛蝶等了好久,未見他有反應,便喪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我呢。”

蕭隽書偷瞄她一眼,頂着快燒起來的臉嘟哝道:“裴姑娘藏着我的畫,又是有多喜歡……我”

“喂!你能不能抓一下重點!”

“……”

她鼓起來的小臉近在眼前,蕭隽書顏上泛起了清淺的笑,即便青澀如他,也知曉她言之所指。在如雷般的心跳聲中,他終是将頭靠了過去,輕輕吻住了眼前的女子。

繁星滿空夜,情意相逢時,猶是外頭喧嚣尚在,都與他們再無關聯。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一不小心2了。。你們放心後文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快去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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