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所謂情敵

居然被他想起這事來!裴洛蝶在見着蕭隽書那好像受了傷的表情之後不禁心虛。

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人生難得矯情上那麽幾回。其實她的本意是,既然決定留在這裏,那好歹要培養一下古代女子的氣質。作為一個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做菜洗衣從未動過手的廢渣,就這麽無憂無慮地嫁給一個蕭隽書,怎麽想都覺得,有點可恥。

可這會兒要是老老實實承認自己是為了修煉一下古代生存技能争取做個合格的好媳婦才沒立馬點頭說好,那自己的設想豈不是全泡湯了?不僅泡湯,而且很沒面子。

裴洛蝶思量了半天,雖然心中有愧,但知此刻絕對不能破了攻,遂裝模作樣道:“婚嫁乃人生大事,雖然我現在已經無親無故,但也不可輕易答應你,至少也得讓我考察考察你嗎。”

考察?蕭隽書的表情有些茫然,不過看起來至少沒先前那般沮喪。聽了她的回答,他卻是默不作聲,弄得裴洛蝶忐忑不已。

片刻後,見他還沒什麽反應,她又抓了抓他的衣袖,“蕭呆書……”

“蝶兒,你說的是,确實不可輕易應允了我。”蕭隽書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釋懷。硬要說起來,這事是他過于唐突,在那種情況下為了留住她而口不擇言,細細想來,嫁娶之事,怎是能如此随随便便?

嗯?接受了?裴洛蝶微微詫異,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又捏緊被角,緊張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你多心了。”蕭隽書勾起一抹微笑,溫雅如前。他擡手輕柔地撫了撫她額前的劉海,将她的身子推回了床榻,道:“蝶兒好好歇息,我去瞧瞧師傅他們。”

裴洛蝶順從地躺下,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覺得他現在的态度她有點摸不透。

蕭隽書替她掖好了被子,又叮囑道:“若是醒了,便來尋我。”

裴洛蝶呆愣地點點頭,然後一只手又從被子裏伸了出來拉住他,“你不是也沒好好休息嗎?”

“我沒事。”蕭隽書維持着淺笑的表情低聲道,“睡吧。”便在這句話之後,他脫離了裴洛蝶手的牽制,轉身走出屋外。

人已走遠,裴洛蝶猛地把頭悶進被子裏,心裏不住的思量:男人心不會也海底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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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二人是“冰釋前嫌”了,那邊卻是焦頭爛額。

雖然大皇子也是暗中派人來将殷芊芊尋回,被聶雲的人這麽一攪合,估計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但既然有了前車之鑒,對方要是對殷芊芊賊心不死,那難保不會有第二波的襲擊。考慮到這點,聶雲便不得不同他們二人商量起對策。

然而現在,尴尬的卻是穆輕言在場。

本來情敵相見就分外眼紅,這會兒得知殷芊芊遭受如此待遇,怕是穆輕言就早怒不可遏,只不過礙于人多,殷芊芊他們又是一夜擔驚受怕,便沒有馬上發難。

面對黑着臉的穆輕言,三人都只能姑且将他忽略。殷芊芊先是出聲說道:“家父的确回了城,只是現在還未有別的消息。”

經過一夜,聶雲心中早已有做好了打算,待殷芊芊說完,便開口道:“我先回天水城一趟吧,把事情都給打點了再說。”

“可是姨夫你……”聽聞他的想法,陳少庭欲言又止。

聶雲的決定很合乎情理,只是三人都知道聶雲失了內功,他的身份又這麽敏感,平日裏也常有仇家對頭來尋,他一人回去,總會讓人放不下心來。

聶雲瞧出他眸中帶憂,心知他的顧慮在何處,可面上還是滿不在乎地樣子,“沒了內力還有腿腳功夫,自保當是綽綽有餘,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哪輪到你們這幫小輩來擔心?”

确實,聶雲的事他們也幫不上忙。陳少庭想了想便閉上嘴,不作反駁,殷芊芊縱然還有疑慮,到這個時候,也不多過問了。

“我今日留在陳家莊。”

卻在此時,一直怒意未消的穆輕言突然出了聲。

聶雲稍有一怔,随即意味不明地看向他,“輕言……”

穆輕言迎上他的目光,神情似已恢複平靜,他沉聲道:“聶伯伯不必擔憂,這裏我會幫着照應。”

陳少庭沒有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反而朝穆輕言畢恭畢敬道:“王爺既然不嫌棄,就在這留宿一宿吧。”

穆輕言不答話,不屑地看他一眼,踱步出門。

見狀,殷芊芊靠向那個被穆輕言蔑視的男人,“少庭……”

陳少庭擺手扶住她,“芊芊,我也了解他,只是有些事無法避免。”

看着情路坎坷的兩人,聶雲心生無奈,為何追求一份彼此都心意相通的情感就如此之難,如果他們都只是平民百姓,又何需面對這麽多壓力這麽多是非。

他又默默嘆了口氣,随之也踏出門外。最近真的發生了太多事,讓他應接不暇。有時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對孩子們的事這麽上心,這些事本就與他無關,就算他撒手不管,他們也怪罪不了他。即便結局不圓滿,那也是他們自己必須承受的。

不圓滿……或許因為自己是不幸的,才會更希望周圍的人能得到真正的圓滿吧。

走了幾步,聶雲遇到了前來找他的蕭隽書。

“師傅。”

“書兒,裴丫頭怎麽樣了?”聶雲很自然地停下腳步,朝他探聽起情況。

聽他問起裴洛蝶的情況,蕭隽書猜想是他在問裴洛蝶身子是否安好,遂答到:“無大礙,已經讓她睡下。師傅接下來如何打算?”

聶雲颔首,“沒事就好,我明日啓程回天水城,去處理一些瑣事,你就和裴丫頭留在這裏等我回來吧。”

“我同師傅一起回去吧。”蕭隽書脫口而出。

聶雲不解,“為何?”

他有些不好意思,“置,置備聘禮……”

……

聶雲看着蕭隽書微紅的面頰一瞬間愣住了,心裏搗鼓了一會兒,随即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傻徒弟,她現在舉目無親,你找誰下聘去啊?何況你們的關系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怕她不嫁你不成?”

聞言,蕭隽書停頓了一下,雖然有恍然大悟之感,可心裏還是莫名惆悵,“可她說,要對我考察……”

聶雲笑意漸深,心中高興有之,欣慰更是有之。

他看着蕭隽書長大,這孩子從小便是性子偏靜,很多情緒都藏地很深,比之同齡人,一直過于的成熟冷靜。而如今,因為這姑娘的緣故,他徒弟居然也會擔憂起這些兒女情長之事……果真,情愛會改變一個人。就像當年……

“師傅?”

聶雲的思緒飄地太遠,他意識到之時,蕭隽書已然困惑地看着他。聶雲回過神,安慰他道:“哦,到是沒想到,看她平時那活潑樣,到這時候也還是會害羞嗎。”

“害羞?”蕭隽書更不明白了。

聶雲拍了拍蕭隽書的肩膀,道:“書兒,你還摸不準姑娘家的心,姑娘家都是很要面子的,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試想一下,她要是立刻就答應了你,不就顯得她很想嫁似的嗎?放心吧,她這麽說并不是不喜歡你,你只要尋個時機再鄭重地提一次就好。”

蕭隽書把聶雲的話細細想了一番,也覺得裴洛蝶的說法有幾分這樣的含義,便回道:“師傅,我明白你言下之意了,陳家莊的情況我也會多加留心。”

聶雲對蕭隽書的處事極為放心,他肯定地笑道:“好。”

“好”字剛一出口,二人就看見了一個被小厮領進來的不速之客——影無笛。

對于影無笛這麽大清早造訪,沒人覺得會是好事,尤其對蕭隽書而言,就算他是救下裴洛蝶的人,但他當日的言論實在讓他不快。

不快?如此一想,他好像已經将那個人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這……

蕭隽書心中掠過有一絲難以名狀的心緒,像是喜,又像是焦慮,總之以他的思考方式,還沒辦法弄清那種感覺。

那影無笛見了聶雲二人,便甩掉小厮快步走來,一開口就是:“聶門主,我要找那位姑娘。”

蕭隽書當然知道他所求何人,也不知他如何得知蝶兒在陳家莊,心中那道無名火又劇烈地燒起來。他朝影無笛厲聲道:“影幫主請你自重。”

影無笛則是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我素未謀面,兄臺何出此言?”

“……”影無笛居然認不出他,蕭隽書有些摸不着頭腦,可即便他不明就裏,見了影無笛這般無禮心中還是頗為窩火,他盡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道。“總之希望影幫主不要騷擾蝶兒。”

影無笛旋即瞟他一眼,全然不理會,兀自往前走去。

蕭隽書從未見過這等蠻不講理的怪人,行事忽然也有些沉不住氣,他走過去攔住影無笛,“影幫主!”

“你很煩。”影無笛冷冷地丢出這句話。

便是在頃刻間,影無笛被肅殺之氣所包圍,他手肘一橫,眨眼間将那一擊砸向蕭隽書的胸口。

蕭隽書的反應并不算慢,他閃身朝邊上一退,提起手一擋便躲過了主要的沖擊,但即便迎擊迅速,卻還是因為這情急之下的抵擋而不小心擦破外衣。

這俨然就是打起來的情狀。二人交手之際,掌風陣陣,人影四散。周圍的家丁見了武林高手切磋,當即吓地大氣都不敢喘,紛紛跑到安全的地方默默圍觀。而聶雲,則又在一旁玩味地看着二人過招。

影無笛不愧為武癡之名,出招皆是飛快,因着沒有武器,便也是赤手空拳地與蕭隽書打鬥。而蕭隽書此刻卻顯露出明顯地弱勢,舉手投足間只有躲閃的份,根本無法還擊。

幾個回合之後,他也發現情況對自己不利,便縱身跳到屋頂,尋找反擊的契機。

彼時,陳少庭和殷芊芊聽到外面聲響,也從屋裏跑了出來。“這是怎麽了?”

聶雲看着正在較量的二人意味深長地答道:“你叫是不會武,不然你和輕言說不定也會這樣。”

陳少庭很快會意,自知自己插不上手,便與殷芊芊對視一眼,也靜心做起了旁觀者。

正當兩男打地“不亦樂乎”之時,導致争鬥的罪魁禍首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群衆眼前,只聽她高聲喊道:“蕭隽書,讓開!”

蕭隽書本能地後退,卻又不得不分神注意她,“蝶兒!”

聽見裴洛蝶的聲音,影無笛也稍稍緩下動作,卻給了裴洛蝶可乘之機。要知道,論輕功,這裏所有的男人都要靠邊站。

電光火石之間,裴洛蝶起跳,一躍蹦上屋頂,執着藥瓶沖到影無笛身後,毫不猶豫地把藥從他頭上撒了下去。

影無笛回身欲确認情況,卻發現身上莫名癢痛起來,弄得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這個藥粉,灑下去會讓人奇癢難忍。”裴洛蝶得意地說道,趁着影無笛難受的間隙,裴洛蝶晃到他的正前方,擡腿就是一腳,不偏不倚,落在雙腿正中間。

影無笛吃痛地蹲下,捂着那脆弱敏感的地方,擡起頭直視着眼前的姑娘。

裴洛蝶毫不同情已喪失戰鬥意志的影無笛,沖上去又了補了幾腳,一頭還念叨着:“讓你欺負我家蕭隽書。”

見了這幅情景,圍觀的群衆全都沉默了。

全身瘙癢難耐加之重要部位遭襲,影無笛面部肌肉終是扭到了一起,看上去痛苦異常,然而聲音卻還維持着波瀾不驚的樣子,只聽他淡淡道:“姑娘,他日我再來拜訪。”說着便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飛離了陳家莊,的屋頂。

又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

在影無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後,蕭隽書急急地拉住她,“蝶兒,你不是睡了嗎?”說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下次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

裴洛蝶吐吐舌頭,“哦……睡不着,我餓了。”

“……”他的心上人,為什麽總對這類事顯得如此輕描淡寫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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