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3

緣緣一番話不止讓駱文思愣在了原地, 更讓很多人直接傻眼了,詹雪菲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緣緣。

他這話裏面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讓大家反應不過來,什麽“毀掉證據”、“備份”的?

緣緣的意思是……

随着大家聽清緣緣的話,教室與直播間裏的衆人, 臉上變化莫測, 神色不一。

“什、什麽證據?”駱文思一下子有些結巴, 下意識地反問着。

而後她很快反應了過來, 雖然她不知道緣緣是誰, 也不知道緣緣是怎麽知道什麽證據的, 但她都不能再聽緣緣接着說下去了。

于是她裝傻充愣地拉着鞏健淳就要繼續往教室外面走:“也不知道這孩子在玩什麽,鞏校長,我們直接去你的辦公室聊嗎?”

鞏健淳和節目組的人,都不清楚詹雪菲的爸爸到底為什麽殺了阮宜凡的爸爸, 也不清楚阮宜凡爸爸對詹雪菲具體造成了什麽“傷害”, 可在剛剛兩個孩子打架時的含糊其辭當中,他們也能窺見一二。

一個是安饒中學的老師,一個是安饒中學的學生……

眼見駱文思想要拉他離開, 鞏健淳卻并不順從。

他臉色嚴肅, 對着駱文思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家長, 我看小大師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想我們先聽完比較好。”

對着駱文思說完, 又見他對着緣緣說:“小大師,您想說什麽‘證據’?詹雪菲是怎麽被她的老師傷害了?我覺得身為校長我也有知情的權利, 還請您繼續說下去。”

小大師?聽着這個稱呼, 駱文思覺得有點怪異, 然後她看着長得粉雕玉琢的小緣緣, 終于意識到了他是誰!

他不就是她早上在新聞裏看到的那個會算命的小孩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駱文思意識到緣緣的身份後, 後知後覺地咬緊了下唇,額頭上還陸陸續續冒出了一些細汗……

這個時候教室裏其實還有另一個人也有類似的反應,那就是詹雪菲的媽媽隗成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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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隗成鳳看着緣緣,又看向了還在地上的詹雪菲,腦子裏一片混亂。

但在看到周遭的看客,以及對面的駱文思後,她的心逐漸堅定了起來,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幾秒後,隗成鳳站了出來指着緣緣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你這個小娃子滿嘴胡說些什麽?校、校長,我看我今天先帶雪菲回去吧,就不耽誤大家上課了。”

說着,隗成鳳便不顧詹雪菲意願地就要拉着她離開。

見了隗成鳳的這個反應,直播間裏的觀衆都覺得有些詫異,議論紛紛。

當緣緣說出“證據”這個詞時,直播間的很多篤定詹雪菲在撒謊的觀衆,都被緣緣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們當然知道緣緣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原來那被害老師真的猥.亵了詹雪菲,還弄了什麽存證!

直播間的人都能夠明白的話,隗成鳳沒有理由聽不懂,可是看她的反應,她竟然不想要找緣緣要到這份證據?

她難道不想拿到證據替自己锒铛入獄的丈夫翻案,好把他救出來嗎?

一時之間,直播間裏都在猜測隗成鳳和她的丈夫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龌龊,加上她剛剛還暴打了一頓詹雪菲,一些陰謀論紛紛冒了出來。

衆人沒想到,此時此刻隗成鳳想走,阮宜凡卻反而喝住了她:“等等,不許走,都不許走!什麽證據?你們在害怕什麽?”

阮宜凡看到了兩位母親的不尋常,她心中或許隐隐有些猜測,但她不願相信。

卻見她攔住了隗成鳳以後,走到了緣緣面前,慌張問道:“小大師,她們說的是什麽證據?你倒是說呀。”

誰能想到,除了詹雪菲本人以外,現在這個教室裏看上去最不想要證據的是隗成鳳,而最想要證據的卻是阮宜凡!

緣緣看着面前這幾個表現地或多或少脫離常理的人,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他頂着這麽可愛的臉嘆氣,陌生人看了恐怕都會以為,他在煩惱的是今天的零食是要吃小熊軟糖還是芝士棒。

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緣緣嘆的氣絕不是因為這個。

大家都因為緣緣這一聲嘆氣,重新豎起了耳朵,打算洗耳恭聽緣緣接下來的話。

怎料緣緣嘆完氣後卻閉口不言,反而扭着身子脫離了應不予的桎梏,跑到了詹雪菲面前。

緣緣打量着詹雪菲,看着她逐漸長開的臉,感覺自己看到一枝明明剛剛抽枝卻被蟲蟻侵蝕的嫩芽。

他伸出手輕輕幫她整理了額頭上的留海,似乎是想要為她拂去那可惡的蟲蟻。

緣緣問她:“詹雪菲,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算這一卦嗎?”

常人或許難以理解隗成鳳為何不想追問緣緣所說的證據,擁有一雙天機眼、一顆玲珑心的緣緣,卻輕易便看出了隗成鳳的顧慮。

一來,隗成鳳如果想幫她丈夫翻案,即便手握證據,她也要打一場拉鋸線極長的官司。按照隗成鳳的資産,她就算拿到了緣緣說的什麽證據,也不一定能把她丈夫救出來。

二來……她顧慮着詹雪菲的名聲。

雖然自從自己的爸爸被抓以後,詹雪菲就對外宣稱過自己被猥.亵,但所有人都不信她。

可要拿到了證據後,詹雪菲被猥.亵的事情就板上釘釘了!

比起想盡辦法救一個可能救不出來的、沒有工作的二混子老公,隗成鳳更希望詹雪菲“清清白白”。

這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荒唐,為了女兒的名聲,隗成鳳竟然寧願自己的丈夫在牢裏關一輩子……

可這世道早就造就了不止這一樁的荒唐。

在緣緣之前的時代,女子的貞潔重于一切,若是一個女子失節,即便她是被強迫的,也會遭萬人指責唾罵,甚至可能會因此被浸豬籠。

緣緣初到這個世界時,看到世人開放的着裝,看到滿街抛頭露面的女子,曾誤以為現代的女子已然不需要太注重勞什子“貞潔”。

但他很快就發現他錯了,縱然确實有人已不在意什麽貞潔,卻依然有大量蒙昧世人會對此指指點點。

一個不知道該不該說是“荒謬”的事實,“被猥.亵受害者”的名頭實際上可能會比“殺.人犯女兒”的名頭引來更多的争議與有色眼鏡。

畢竟當一件猥.亵案發生時,多的是人比起譴責加害者,更願意将目光放在受害者身上。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一個女子的“清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被他人玷污後,為了所謂“清白”寧願自.殺。

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侵犯,卻為了名聲“清白”要求自己的孩子不能報警。

隗成鳳顯然也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只是這一次,為了保住詹雪菲的清白,隗成鳳作為母親,放棄了一個不一定能救出自己丈夫的可能。

該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嗎?

那阮宜凡的爸爸都死了,駱文思寧願銷毀證據都要掩埋真相,其實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阮宜凡。

若是被世人揭露阮宜凡的父親是那樣一個變态,會有多少人去臆想阮宜凡和父親的關系?

駱文思看過她那惡心的丈夫留下的證據,他可不止對詹雪菲一個女孩下過手……

為了女兒,兩位母親都選擇了不再追究謀殺案的真相。

兩位女兒卻顯然要辜負她們的一片好心。

詹雪菲和阮宜凡,她們的目光還不如她們的母親長遠,還不如她們母親知道這世間險惡,還不如她們母親那般“自私狠心”。

尤其是詹雪菲,她要如何放下為了她入獄的父親不管?

看着連校長都恭敬地叫着緣緣“小大師”,詹雪菲終于知道緣緣或許真的能為她帶來真相,能幫她的父親昭雪!

聽到緣緣的詢問,她幾乎虔誠地對着緣緣說道:“我要算!那人……真的留了證據?那證據在哪裏?小大師,求求你告訴我吧。”

得知詹雪菲的答案後,緣緣其實并不意外。

“不急。”緣緣摸着她的臉說,“它很快就會自己上門來的。”

其他人不知道,緣緣剛剛選擇直接喝住駱文思,只因若讓駱文思出了這個門,她很快就會拿到備份證據。

等她将其随手摧毀,詹雪菲便再別想救出她的父親了……

聽到緣緣的說法,詹雪菲的眼中明顯有一些茫然,其他人也很是不解——什麽證據竟然會自己跑上門,難道那證據實際是活物?

就在這時,教室門外突然傳來了高跟鞋踏着地磚的踏踏聲。

初二(一)班是火箭班,上一任校長為了保證火箭班的學習環境,特意把火箭班安在了偏僻的走廊盡頭、與別的班都隔了一個防火門的教室裏,平常學生老師都不會過來。

聽到這個腳步聲,本來就站在門口的駱文思下意識地探出身子。

她看到了一個老師抱着課本和小蜜蜂快走而來,駱文思認得這老師,那是阮宜凡和詹雪菲的班主任。

一班的班主任看到駱文思也有點意外,不過因着她走來的角度看不到教室裏混亂的情況,她對于駱文思的到來也沒多想。

只聽她爽朗地對駱文思打着招呼:“阮宜凡媽媽!你怎麽在這?我正想放學後聯系你呢。我剛剛把工位搬到了阮老師以前的工位上,無意中找到了一個u盤,我還沒把這個u盤打開看過,你看看這是不是阮老師的。”

她一邊說,一邊掏出u盤走到教室門口,而後終于看清了駱文思逐漸變得驚恐的神色,以及教室內混亂的情景。

見校長鞏健淳都在,她手裏拿着剛掏出的u盤,明顯有些愣住了:“怎、怎麽了這是。”

衆人不語,只将目光都放在了她手中的u盤上。

此時教室中的氣氛有點像是,有一場賽跑比賽即将開始,大家都不由看着那u盤屏氣凝神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雜音叢叢的操場上忽然響起一聲急促的短哨。

一聲哨向,駱文思率先搶跑,仗着離班主任近,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u盤。

只見她強做鎮靜,對着班主任和校長說道:“謝謝老師,這确實是我老公的東西……另外,既然鞏校長您今天沒有時間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

說着,駱文思轉身便要離去,可她剛走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轉頭,看到了一臉沉重的鞏健淳,她聽到鞏健淳說:“這位家長,這個u盤裏可能涉及校內的一些工作,需要我校檢查完u盤內容并确認u盤的主人确實是阮老師以後,你才能把它帶走。”

駱文思想把自己的手從鞏健淳手裏拽出來卻無法,她一狠心,冷着臉對鞏健淳說道:“我不記得我老公還有什麽校內工作,這u盤裏的內容屬于個人隐私,我是不會把它給你,怎麽?鞏校長,你要來搶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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