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Chapter 81

看到一緣熟悉又明豔的面容, 應不予一愣,然後無語地說道:“我上次看到你還在一個時辰之前。”

“嘿嘿。”一緣聽言,把臉湊到應不予的面前,“我是說我這張臉, 你好久沒看到了吧, 難道你不想念嗎?”

“不想。”應不予冷酷地把一緣的臉從自己跟前推開, 只有冬日凍紅的耳尖微微洩露了他的情緒, 可惜一緣根本沒注意。

一緣拍掉應不予抵着自己臉的手, 一撇嘴說道:“不想就不想, 我有的是人想!”

要麽說一緣怎麽能那麽快适應自己變成一個小孩子呢,他就算長大了,瞧上去也不算多成熟。

被應不予潑冷水以後,他直接跑開沖向了離他最近的子雲道人。

“小子雲!”

“閣主!”

“小子雲!”

“閣主!”

“你想不想我啊!”

“我想死你了!”

眼瞧着子雲道人和一緣近唱起了山歌, 其他天機閣的人也不服氣地聚了過來, 毫不吝啬對一緣傾述起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只是這思念之情傾訴着、傾訴着便有點歪了。

“嗚嗚,閣主我也好想你啊,只是為什麽……我緊趕慢趕, 依然沒趕上你還是幼崽的時候, 嗚嗚嗚好想親手抱抱小閣主啊。”

“幾個老長老都抱過小閣主, 我好嫉妒!”

“閣主, 你還能變回去嗎……”

好不容易靠天道饋贈變回來的緣緣:“……大長老他們不僅抱過我, 還被我拔過胡子、咬過手臂呢,不然我也幫你們把胡子都拔了吧。”

熟知一緣秉性的天機閣人可知道, 一緣敢這麽說, 就絕對幹得出這種事!

聽到他說的話, 衆人立刻一哄而散, 借口要去綁了那些被雷劈的人。

看着他們逃跑的背影, 一緣得意地笑了,下意識地從随身空間裏取出一壺酒。

“呸!”濃烈的酒味直沖一緣的味蕾,竟然讓他頗為不适應。

喝了一個多月奶的小緣緣,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喝酒如飲水的酒中仙了。

一緣想了想,覺得這樣有點丢臉,于是拿出自己的奶瓶和一個空酒壺,把奶瓶裏的奶灌進了酒壺裏。

這樣外人就看不出來他在喝奶了!

一緣喝了一口酒壺裏的奶,嘗到熟悉的奶味覺得美滋滋。

旁邊的應不予圍觀了緣緣用酒壺裝新奶的全過程,自己都沒發覺地勾起嘴角,自以為嫌棄地罵了一句“蠢貨”。

恰時,天機閣的人已經把屈陽他們捆好,押到了一緣跟前。

“跪好!”

因為剛剛遭受了天打雷劈,這些人的狀态很不好,不僅外傷嚴重、渾身焦傷,體內經脈也受了重傷。

看他們時不時抽搐一下的模樣,估摸着他們的經脈裏還殘存着雷電,讓他們萬分痛苦。

如果不是修為深厚,這些人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要斷氣。

面對這般病殘,子雲道人他們卻沒有半分不忍與憐惜。

如若不是一緣實際上沒出什麽事情,天機閣估計當場就讓這些人把最後一口氣斷了。

當然,如果一緣出了什麽事,天道也不會對這些人手下留情,可能一道雷就直接把他們劈死了,輪不到天機閣出手。

不過這些人卻沒感覺到天道對他們手下留情,在看到沒有一絲狼狽、甚至可以稱得上風華無雙的一緣時,他們的眼神中不由迸發出一絲嫉恨。

在看到遠處的應不予後,他們甚至還蠢蠢欲動地想要說服應不予對付一緣。

然而沒等他們說些什麽,卻聽一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我可算知道了不過千年不見,修真界為何便淪落到這副模樣了。可惜當初那些與我一起補天的老祖,若他們看到他們走後的修真界,會不會後悔當年的舉動。”

屈陽等人雖然不清楚一緣話裏的意思,卻也知一緣在諷刺他們,一個個即便想要做出低眉順目的樣子,眼裏的憤恨卻越發深了。

一緣不在意他們的視線,只問他們:“你們是不是覺得天道不公?來圍剿我只因為怕我洩露修真界的‘秘密’?”

“既然你都已經知曉,又何必明知故問?”剛剛砍了青驲腿的松源道人不甘的說道,“天道不公,偏寵蝼蟻!我等不願将資源白白分給那些蝼蟻,何錯之有?”

一緣聽言嘆了口氣。

緣緣嘆氣的時候,小人嘆大氣,看上去怪異可愛。

一緣嘆氣之時,眉間染上一抹悲憫,讓人見了心中一顫。

看着一緣欲言又止地模樣,松源等人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忽然眼前一黑。

當松源道人再醒來時,首先看到的是破舊的屋頂。

他這是從一緣手中逃出來了?

松源道人立刻挺腰坐起來打量着四周,心裏說不出的慶幸。

但坐起來後,松源道人才發現自己胸.前多了兩團肉,往下一摸,兩腿之間空空如也。

慶幸成了驚吓,松野道人吓得從床上站了起來。

不等他搞清楚,他怎麽變成了女人,從門外走近了一個五大三粗、留着大胡子的兇惡男人。

只聽他一進門就囔囔着:“媽的,你這個臭婆娘,都這個點了還不起來煮飯,想餓死我嗎?”

松源道人修煉多年,已經少有人敢對他這麽大呼小叫了,下意識運氣想把那男人甩飛,卻發現自己不僅變了個性別,還修為全無!

在松源怔愣的時候,他現在的“丈夫”因為松源遲遲沒有回應他,直接沖上來給了他一個大比鬥。

松源被打得腦袋嗡嗡,那男人卻依然不願意放過他,毫不手軟地對他拳腳交加,嘴裏還罵罵咧咧,罵她不懂事、罵她不聽話。

作為刀山血海歷練過來的修士,松源不怕痛不怕死,但他也不想被一個凡人活生生打死,于是他在嘗到嘴裏的腥味後,忍痛求饒,答應馬上去做早餐。

或許是看在他求錯态度良好的份上,那男人終于放過了松源,讓他去做早餐。

松源以為自己死裏逃生,但對于松源來說,這其實僅僅是個開始。

作為一個“妻子”,松源需要洗衣做飯帶孩子,無論他做得好不好,他都随時有可能迎來“丈夫”的虐打。

一直等到了晚上,那男人一邊打她還一邊撕扯她的衣服、揉捏她的胸.部時,松源終于忍不下去了。

掙紮之時,他忽然摸到一把剪刀,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剪刀捅進了男人的心口。

眼見着男人斷氣,松源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怎料在男人徹底斷氣的那一刻,他又眼前一黑,醒來後出現在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松源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下半身,掂量到那二兩肉以後,他才有閑心觀察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幹淨的環境、一排排間隔一樣的辦公桌——他現在在一個公司裏。

鑒于現在沒什麽危險,松源便打算先蟄伏下來,伺機而動,老老實實地在這公司當起了職員。

松源已經肯定自己進入了什麽幻境裏。

在這幻境之中,他明明對手上的工作一竅不通,處理起來這些工作卻得心應手。

得益于這份“得心應手”,松源一開始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琢磨研究這個秘境。

可随着時間推移,松源手頭上的工作積累地越來越多。

雖然他處理業務的實力不錯,但耐不住這家公司把一個人當做三個用。

松源面對如山的工作,不得不全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能下班回家。

松源在日複一日的勞累工作中,逐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徹底成為了一名996小職員。

一個月後,松源終于拿到了自己的薪水。

可一看工資條,扣去五險一金和稅收,他實際只拿到了兩千多的工資。

而再看他的老板,聽說這兩天好像又買了一輛游輪。

松源雖然有些失憶,本性卻沒變,看着那春風得意的老板,他倒沒有又把人捅了。

他只是一怒之下辭職,準備自己當老板。

松源想着很簡單,覺得自己對這個行業很了解,應該能做出一番成績。

一開始,憑借自己的實力,松源确實順風順水,不僅成功開了一家小公司還接到了不少單子。

可很快,行業裏突然無人敢與松源合作,松源一調查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前公司插手其中。

松源去質問他前老板,他前老板卻用看蝼蟻的眼神看着他,言說:“既然你敢搶我的生意,便要做好覺悟。”

什麽叫“搶”?

松源覺得他這個前老板無理取鬧,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為何,有些難以開口。

松源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不得不接受公司的破産。

破産以後,松源只能流落在外。

在他流落之後,松源又一次看到了他前老板,卻看到他前老板又換了一輛新跑車。

心念一動,松源偷偷跟了上去,在酒店停車場剪斷了那跑車的剎車。

豪華跑車與一輛大卡車相撞之時,松源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後,他成了一名學生……

松源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輪回,甚至數次回到了過去的修真界成為了一名凡人。

一直到第九十九次輪回後,松源終于沒有再進入新的幻境,而是進入了傳說中的地府。

松源走在小路上,周邊都是彼岸花。

花田裏出現了很多松源熟悉的怨靈,那些都是他在輪回幻境中殺掉的人。

松源覺得這些人死有餘辜,可這些人卻不以為然。

“臭婆娘!我是你男人,你敢殺我?”

“天道不公!為什麽說我為富不仁?那些錢明明都是我自己賺來的,你們這些人,有一個是一個,都是吸血蟲!”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

聽着這些人毫不悔改的言論,松源覺得有一團怒火憋在心中。

“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你們又憑什麽覺得“天道不公”?!憑什麽要我償命!!!”

松源一聲怒吼,餘音未落時,不等花田裏的有什麽反應,他便忽然怔住了……

是啊,因果循環,何言“天道不公”?

他對着緣緣口口聲聲說着“不公”,竟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真正的不公。

作為受益的那方,當面對公平的報應時,他倒反而覺得“不公”了。

松源思緒一落,地府天空突然破裂,日光灑在彼岸花田,充斥着他的雙眸。

他眼前一白,再睜眼時已然脫離幻境,朦朦胧一睜眼,便看到了身着白衣、不染紅塵的一緣。

幻境百年,現實中卻只過去了十分鐘。

“喲,醒了?”一緣上下打量着陸續醒來的松源等人,在看見他們臉上的恍然時,一揮手說道,“既然都醒來了,就來給我做苦力贖罪吧。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都給我去建天機小樓!”

子雲一行人聽言,喜上眉梢:“閣主,我們天機閣終于可以重新出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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