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一的生活枯燥，而又簡單——至少對于沈秋雨來說是這樣，高一無非就是睡睡覺，抱抱佛腳，月月考，就沒了。

哦對了，還有逗逗杜落侑。

沈學神一天到晚三更半夜不睡覺清早起來浪費大好青春。

“來，我們看看這位沈學神，現在是……呃……不知道多久，總之，我都收拾好了，咱們沈大學神還沒起床，來沈大佬，打個招呼。”杜落侑跟着沈秋雨玩，慢慢不再變得像只奶貓了，像個……呃……皮猴，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那種。

“你妹啊杜落侑，老子要睡覺，你拍你妹啊？”沈秋雨的美夢被打斷，她此刻只想沖到杜落侑面前把那手機踩碎。

“妹妹，看鏡頭。”

“草，有毒吧。”沈秋雨拿被子蒙住頭，努力想讓自己入睡。

但最後，還是被杜落侑鬧起來了。

“你看看你，這麽鬧騰，以後怎麽找男朋友？”沈秋雨抓了抓腦袋，把淩亂的頭發抓得……更淩亂了。

“找不到就孤獨終老呗，找女朋友也行。”杜落侑吐了吐舌。

“就你這樣，你對象遲早得讓你給氣死。”沈秋雨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奔過。

“反正死的不是我。”

沈秋雨無語。

六個月，挺長的了，但沈秋雨覺得，就像是一眨眼一樣，該期中考了。

考場按摸底考和月考成績綜合排名排的，沈秋雨一直穩坐第一，杜落侑就不太樂觀了，總共八個考場，先前月考，一次坐第八考場，運氣好就坐第五考場。

這次是第七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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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秋雨這人很随意，但在期中考和期末考的時候還是會認真一點。

這一點在于平時不檢查，這些考試會粗略看一遍。

坐在一號座位，她感覺自己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洗禮。

坐在後面的是個滿臉痘痘的油頭眼鏡男，看得沈秋雨眼睛都不好了。

沒事，眼不見心不煩。

監考老師沈秋雨不認識，但這考場的人，老師都放心，監考老師坐那跟個吉祥物一樣，沒什麽用。

就像平常一樣，沈秋雨第一個做完，提前交了卷，跑學校小賣部去了。

“阿姨，多少錢？”

小賣部老板看了看她手上的餅幹，沒說價格，問起她成績來。

“同學，你學習怎麽樣？”

“還行。”沈秋雨沒嫌煩，聊會兒就聊會兒。

“提前交卷？對自己很有信心嗎？”阿姨狐疑地看着她。

“沒信心的話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也會少一筆生意。”沈秋雨把手機掏了出來，給那老板掃了。

“同學，別太自傲，我看你啊，就是屬于那種中等的吧？成績起伏應該不小，穩重一點。”

“阿姨，我叫沈秋雨。”沈秋雨笑了笑，拿了餅幹走了。

小賣部老板獨自在風中淩亂。

“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

“杜小侑，餅幹，我給你留了點。”看試考完了，一直蹲在七號考場門口的沈秋雨終于起身了。

杜落侑剛伸出手，餅幹就被另一只手搶走了。

“沈學神，這麽不夠意思？給杜小侑不給我們分？”劉烨欣一邊往嘴裏塞着餅幹邊含糊不清道。

劉烨欣，她們前桌。

“草，爺的錢啊！”

“別生氣，沈大佬，生氣了臉上會有皺紋。”杜落侑趕忙安慰。

“你大爺，杜落侑你他媽是誰的人啊？”

“沈大佬，好學生不能說髒話。”杜落侑一本正經。

是在下輸了。

沈秋雨不想說話。

“好孩子。”劉烨欣搭上了杜落侑的肩。

沈秋雨看了極為不爽：“把你那鹹豬手放下來！”

“嘿，我偏不。”劉烨欣直接抱上了杜落侑。

于是，兩人差點在考場外上演一出“為愛癡狂”。

等中午吃完飯，下午還得考。

沈秋雨和杜落侑并不打算和班上同學一起擠食堂，她們去了校外的小吃街吃燒烤。

“老板，這些都不要辣不要蔥啊！”沈秋雨把那裝得滿滿的塑料筐放在了燒烤店老板面前。

“不是，你不要辣不要蔥幹嘛說都不要啊？”杜落侑有些不滿。

“姐樂意，反正你也不吃辣，懶得跟人家劃分得那麽細。”

“……”

下午兩門沈秋雨都提前交卷，導致監考老師看她十分不爽，但人家是學神，考得好就當這點不爽完全不存在。

“想吃什麽？”沈秋雨一邊看朋友圈邊頭也不擡地問道。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撐不死你是吧？”杜落侑挺餓的，但沈秋雨這态度，讓她十分不爽。

沈秋雨終于肯從百忙之中抽空擡頭看了杜落侑一眼，杜落侑被這一眼吓着了，乖乖閉了嘴，當個乖寶寶。

“火鍋吧，我知道一家挺好吃的，帶你去。”

杜落侑拼命點頭。

沈秋雨笑了：“我又不殺你，你這麽慌幹嘛？”

睜眼說瞎話。

杜落侑白了她一眼。

耀育有個規定，期中考完之後放學生一天假，休息休息。

沈秋雨趁這時間，回了一趟家。

簡女士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回了趟家，高興得親自做了桌滿漢全席。

“媽，我又不是豬，做這麽多幹嘛？”沈秋雨皺了皺眉。

“媽高興啊。”簡薇笑得見牙不見眼，仿佛回到了初戀。

沈秋雨：“……”

沈秋雨也沒吃多少，刨了幾口飯就回屋了。

她拉開衣櫃門，裏面又是一道門。

門裏面是琴房。

她從小就對樂器有種莫名的執着，從小時候聽到別人彈鋼琴開始，她就開始學鋼琴。

後來，她不補課，就用那些時間來學吉他，小提琴。

她從來不告訴別人自己會這麽多東西，成績是別人終究會知道的，但這些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喜歡把自己一些好的，壞的東西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像是她的寶藏。

偶爾也會來練練，年年去考級，該考的都差不多了，再等個幾年，等高中上完了，把那些樂器都考個滿級。

沈秋雨笑了笑，走到放吉他的架子那，撥了撥弦，把音調了一下，翻開考級的書。

那書上正好有她喜歡的歌。

先是哼着試着彈了彈，還好，手還不算太生。

樂器嘛，總得抽時間來練，久了不練手會生。

“陰天，傍晚，車窗外……”沈秋雨開始唱了起來。

琴房有窗戶，是單向落地窗。

秋天的風拂動了樹葉，她看着窗外的蒼涼，彈着，唱着。

她是過自己寫詞寫曲，但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怕自己作出來的不好聽。

琴房裏有個書桌，上面零零散散地，有幾張白紙，也有幾張用過的紙，還有筆，淩亂地擺在桌上。

有時候，她有想法了，就去寫，寫完了，自彈自唱，覺得好聽，就錄下來，不好聽，就改。

以前每個假期，她都是這樣的。

爸媽也知道她不喜歡被窺探，不喜歡自己的空間被別人看見，都不會來打擾，除非偶爾進來送水果。

沈秋雨假期也不和別人出去玩，偶爾打幾局游戲，沖沖段位，就又放下，接下來，她就會有兩個選擇：

1.發呆

2.練琴

所以，大多數，她選的都是後者。

沈秋雨打開微博，确認自己練好了，拍了個視頻發了上去。

她從沒說過自己是誰，什麽身份，多大，配的文字通常也很簡單。

基本上全是彈奏樂器加歌名。

她沒發過自己作的曲子，她也不打算發，每個月就随便翻唱幾首老歌就行了。

簡單，卻又不枯燥。

因為她喜歡。

發的微博沒過多久點贊就破了萬，沈秋雨的粉絲不少，她從初二就開始了，幾年下來也攢了幾十萬粉。

她也不炫耀，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還會這些。

沒別的原因，就是不願意。

杜落侑一回到家就成了大小姐，家裏人從小就慣着她，她哥也不例外，所以她的生活一直随心所欲。

她有時候有些厭倦了這樣的随心所欲，所以她跟沈秋雨說，她想靠自己。

一個人待在屋裏刷題，遇到不會的還跑去問沈秋雨，結果人家不理她。

寫完了三套卷子，沈秋雨回了。

yu：不好意思，剛剛在睡覺，沒看到你的消息。

接下來是一張圖片，上面是解題過程。

很詳細，字也很秀氣。

杜落侑回了個謝謝，登上了微博。

一進去就看見了她去年關注的一個音樂人更新了微博。

還是視頻，背景依舊是白牆，配字依舊只有兩部分。

不知道這個女生長什麽樣，但杜落侑不稀罕看臉，她喜歡的是她的歌聲。

看時間，是……十三分鐘前？？？？？

“我……”杜落侑差點爆粗口，終于看到她不超過半個小時的微博了！！！

視頻裏的女孩穿着一塵不改的白色衛衣，抱着吉他。

杜落侑又一次體會到了耳朵懷孕的感覺。

十月末，天氣轉涼了，晚上的風吹起來有點冷。

沈秋雨把衣領翻上去，半張臉埋在裏面。

再過幾天，她就生日了。

等明天把蛋糕買好，再趁沈世輝和杜代偉在自己生日那天出去吃飯的時候過個生。

完美。

沈秋雨埋在衣領裏的嘴勾了勾嘴角。

那今天呢？

家裏吃的沒了，買點零食。

沈秋雨進了小區樓下的一個舞東風，挑了一些吃的，還買了挺多糖。

“多少錢？”沈秋雨把東西放收銀臺上，懶洋洋道。

售貨員掃完了所有東西。

“有會員嗎？要袋子嗎？”

“嗯。1xxxxxxxxxx。”

“一百零七塊三毛。”

付完錢，沈秋雨拎着一大袋吃的，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不遠處路邊一輛自行車騎了過來。

嗯？杜落侑？

杜落侑在小區門口把共享單車停了下來

來這幹嘛？找我的？

沈秋雨挑了挑眉，看她朝自家小區方向走，悄悄跟在了後面。

“叔叔，幫忙開一下門好嗎？我找x號沈世輝。”

保安看了看業主單，讓她登記了一下，讓她進去了。

看杜落侑走了有一段時間了，沈秋雨走到保安面前說：

“叔叔，那是我同學，以後她來直接開就行了，麻煩了，謝謝。”

保安認得她，看保安點了點頭，才又哼着歌跟上了杜落侑。

“沈叔叔，我找沈秋雨。”

“哦哦，好的，謝謝，麻煩您了。”

沈秋雨聽杜落侑恭恭敬敬的，笑了笑。

“找我幹嘛啊？”沈秋雨趁大門沒來得及關，鑽了進去，把杜落侑帶進了房。

“家裏沒人，我怕鬼，過來投靠你，順便你再輔導我一下。”杜落侑說得一本正經。

“嘁，得了，就是想挨着我呗，朕準了。”

杜落侑笑了：“趕緊給我輔導，喏，五十。”

沈秋雨也不推辭：“想學哪？”

“随你。”

沈秋雨聽這話，就照着自己的思路大概給杜落侑預習了一下之後幾年要學的重要知識點，還有考試大概率會考的題。

杜落侑根本不笨，只是前面落下的基礎太多了，加上沒有合适的方法，所以成績才不怎麽樣。

“你這樣的，慢慢學，到時候去第一考場不成問題。”沈秋雨給她輔導完，補了這麽一句。

杜落侑愣了愣，旋即笑了：“謝謝。”

“洗澡去吧，你用屋裏面的，我去公用的。”沈秋雨伸了伸懶腰，把杜落侑的換洗衣服找出來。

“呃……這是幹淨的，你要嗎？”沈秋雨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盒內褲。

“……要，我愛幹淨。”杜落侑耳朵微紅。

“行。”沈秋雨把衣服扔給杜落侑，然後帶了換洗衣服去了公用衛生間。

雖說先前兩人都住一間屋，但還是沒睡過一張床。

沈秋雨睡的雙人床，夠大，于是兩人一人占一邊，以床中間為分界線。

但是……不對啊？

“不是，你說我們都是女生，這麽謹慎幹嘛？”杜落侑皺着眉。

“小心為妙，我睡相不好。”

“哦嚯，我睡相也不好。”杜落侑聳了聳肩。

“那就以毒攻毒。”沈秋雨咬咬牙。

杜落侑沒再說話。

“明天要上學，順便看看成績，早睡，晚安。”沈秋雨關了燈，卧室裏一片黑。

“晚安。”

沈秋雨平時睡得挺早，但現在，她是怎麽都睡不着。

杜落侑好像也是，雖然沒動。

“你沒睡着吧。”沈秋雨開了口。

杜落侑咬了咬下唇：“沒，睡不着，我不認床，就是有點怕。”

“怕鬼？”

“是。”

沈秋雨在黑暗中皺着眉：“那……靠近一點？”

杜落侑沒搭話，不久，那邊傳來一聲嘆息。

“好吧。”

兩人都往中間拱，直到拱着拱着，碰到了一具滾燙的身體，才停了下來。

兩人舒了一口氣。

“睡吧。”

沈秋雨還是睡不着，一旁的杜落侑倒是睡了，睡得挺安心。

身後的人翻了個身，拿腦袋抵着沈秋雨後背。

沒多久，兩人都睡着了，沈秋雨也翻了個身，讓杜落侑的頭枕在自己手臂上，自己的手環着杜落侑的頸項。

杜落侑腳搭在沈秋雨身上，手也不老實地抱住了沈秋雨，下巴放在沈秋雨的鎖骨窩裏。

一整夜，兩人都保持着這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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