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就不講道理了
賴司硯消氣之後, 才啓動車。
兩人一路沉默無言,一直到鐘家。
車子停靠門口,賴司硯修長的指尖搭在方向盤上, 才轉過來頭, “在生氣?”
鐘意偏過頭, “沒有。”
賴司硯套在衛衣裏的臉龐,與此刻的氣場有些格格不入。
語氣也平穩溫柔下來, “今天帶你出來,主要為了找感覺, 剛才不該意氣用事,惹你不開心。”
鐘意抿了抿薄唇,“你方才沖動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這些事?”
賴司硯擡起掌心,貼了貼額頭,“因為剛才上頭, ”說到這裏, 淺淺嘆口氣,“一上頭,就容易辦不理智的事……”
鐘意揚了揚眉梢, 不再說什麽。
他親自推車門下來,繞到副駕駛這邊,幫鐘意拉車門,鐘意彎腰下來,他忙擡手, 手臂擋在車門框上。
鐘意下了車, 站穩腳, 低頭去脫自己身上, 披了一晚上,他的外套。
才剛露出肩膀,他手臂探過來,拉回去。
“穿回家吧,晚上有些冷。”
鐘意遲疑,那回頭還要洗幹淨,給他送過去……
想到這麽麻煩,鐘意覺得還是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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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又去脫外套,賴司硯卻突然俯身,冷不丁彎腰湊近,兩人距離近在咫尺。
賴司硯籠罩着她,停頓兩秒,耷拉下眼皮子,目光慵懶地,落在她臉頰上。
“讓你穿就穿,聽話。”
說着就擡手,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輕撫了撫她的慵懶蓬松,昏黃路燈下泛着健康光澤,披散在肩頭的長發。
鐘意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眸。
然後輕輕地,蹙起來眉梢。
對她用摸頭殺,真行!
盡管她臉上嫌棄,心裏卻好像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
記憶迅速拉回從前,每次她炸毛,或者不乖,賴司硯都會這麽對付她。
在她瞪着眼眸,氣沖沖要發出來的時候,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把人帶到懷裏。
迫使鐘意的臉龐,深抵進他的胸膛,然後又長又有力的手臂圈過來,扣着她的後腦,幫她順毛。
鐘意就是個順毛驢,不管有再大的不滿,被這麽順個兩三下,心裏就軟了。
她心口不受控制亂跳,趕緊咬了一下嘴唇,疼痛迫使她反應過來。
然後一把推開他,踉跄着,迅速往後退幾步。
就像被侵犯了安全領域的小貓,立馬豎起來毛,亮着爪子呲牙:“渣男!”
賴司硯眯着眼睛反應了一下,然後繼續彎腰,背着手,臉龐低下來。
胸腔裏發出幾聲悶笑,嘴角扯了扯,無辜問她:“我又怎麽了?平白無故又被你罵渣男?”
鐘意目光垂落,從男人湊過來的精致下颌,一掃而過。
她盡量保持着,嚴肅且一本正經的表情,“不要動手動腳!”
賴司硯嘆了口氣,“看到你,克制不住。”
他嘴角抿起來,笑的像一頭狐貍,“不要動不動就用動手動腳來形容好嗎?把我說的,就像個心懷不軌的壞叔叔……”
從一認識,就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身高差距。
一直到現在,鐘意沒長高,賴司硯也沒縮水,所以仍舊在最萌身高差範圍之內。
兩人為了保持視線平齊,鐘意需要微揚臉頰,而賴司硯則需要俯首彎腰。
所以這種模式,無論鐘意願意不願意,眼下給人的樣子,都像是邀請,承接。
什麽叫心懷不軌的壞叔叔?
這麽形容自己,簡直太仁慈。
她輕輕咬了一下唇,眼珠轉來轉去,腦子裏在翻找狠毒犀利的言辭,準備再把賴司硯從頭到尾,好好羞辱一遍。
“我感覺你——”
“感覺我什麽?說。”
賴司硯擡起來指尖,輕輕幫她撥開嘴邊的,一絲粘連在粉唇的碎發。
鐘意閉了閉眼睛,這還怎麽說的出口?
她挺直腰,往後淺淺退兩步,徑直往家門口走。
“不說了。”
賴司硯望着她的背影,“怎麽了?”
鐘意悶聲悶氣,丢下一句:“沒怎麽沒怎麽。”
然後加快步伐,一溜煙跑進門,啪一聲把門合上。
透過鐵栅欄大門,繞過牆頭上,最近兩日相繼綻放的薔薇花,在綠色枝葉和粉色花朵掩映之間,悄悄掃了賴司硯一眼。
他背着手在原地踱步,因為今日穿着在故意扮嫩,所以忘了這回事的時候,言行舉止和衣服的氣場會有些不搭。
走兩步,留意到鐘意就在門內,尚且未離開。
然後又背着手,側了個身子,略微歪着脖子,透過鐵栅欄縫隙,看過來。
四目相對,鐘意當場被抓包,臉龐一熱,立馬有些尴尬不适。
她轉開頭,輕咳兩聲。
腦海裏回蕩着的,是網絡上特別流行的一句話——一見鐘情的人,再見,會不會仍舊鐘情?
想到這裏鐘意就打算趕緊走,于是手從門把手拉開,剛擡腳。
賴司硯在身後問:“鐘意,要不然,我們再去喝兩杯?”
鐘意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
說實話,最近因為比賽确實壓力有些大。
成年人面對壓力,不喜歡傾訴,大部分會選擇喝酒。
所以賴司硯這句話,還真問到她心眼。
讓鐘意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感性和理性在打架。
此刻理性顯然占據上風。
是以沉默了許久,鐘意模棱兩可問:“去哪?”
賴司硯聞言臉上神色放松,背着手,眯起來眼眸,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
“你想去熱鬧的地方,還是安靜的地方?”
鐘意目光看向遠處的薔薇花枝頭,幾秒後,指甲落到鐵栅欄上,輕輕撥弄綠葉。
“算了,”她有些糾結,“我本來想回去再構思一下的……老是出來跑,會很不安……”
賴司硯點點頭,關心她:“那你現在有靈感嗎?”
鐘意搖搖頭,“沒有,大腦一片空白,有些無從下手……”
賴司硯朝車子點了點下巴,“那就去喝點酒?”
鐘意深吸口氣,抿唇許久才說:“但是我不知道喝點酒更有感覺,還是應該把自己關在房間,會更有感覺……”
說到這裏,目光揚起來,幽幽看着賴司硯,愣怔了許久才說:“我最害怕的就是,無論我選擇哪一種,我都找不到感覺……”
最後這句話鐘意的語調很輕,帶着無奈和嘆息,看向賴司硯的眼神,也是哀哀的。
賴司硯停住腳,目光沉沉地,凝望她許久。
然後上前兩步,輕輕推開鐵栅門,修長大掌探過去,一把扣住她的脖頸,用力地,把她攬入懷中。
他仰着的下颌,低下來,抵着她的頭頂。
輕聲安撫她,就像在安慰一個小孩子——
“沒事的……”
“這一次我會一直都在……”
男人喉結用力地上下滾動,然後咽了咽情緒繼續說——
“我們不着急,慢慢來。”
“左右這一次比賽是為了你才舉行,你如果沒有靈感,做不出來東西,那就把初賽推遲……”
鐘意埋頭在他胸膛,睫毛合着,克制不住地,貼着他的胸口深深嗅了一口氣。
眼眶微紅,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搞什麽,比賽就是比賽……不能因為我就作弊啊……”
賴司硯擡了頭,下一秒薄唇又湊過來,吻了一下她的發頂,停頓片刻,閉上眼睛,又吻了一下。
“我才不管別人,我也不管什麽比賽規則……”他蠻不講理的說,“我投資了那麽多錢,就得聽我的,我說怎麽搞就怎麽搞,不想道理,你也別跟我講道理……”
鐘意本來有些傷感,聽他這麽不講理,還那麽理直氣壯,噗呲一聲笑了。
“你要不要說的這麽不要臉?”
賴司硯嘴角抿起來,從胸膛發出幾聲低笑。
然後順着她的秀發,俯身彎腰,臉龐往下滑。
直到下巴搭到鐘意單薄的肩頭。
他弓着腰閉上眼,臉龐朝內,緊貼着她的耳垂,低聲說:“我都有這張臉了,為什麽還要臉啊,我就不要了,怎樣?”
鐘意咬了咬嘴唇,輕輕推開他,“老黃瓜刷綠漆。”
賴司硯一時沒聽清,眉宇擰了擰,“嗯?”
鐘意說:“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吶。”
賴司硯嗓音沉沉,突然就笑了。
“嗯,那看在我為了融入你,都刷了綠漆的份上,以後再邀請你出來,是不是就會賞臉——”
“咳咳咳——”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
鐘意身影僵硬了一下,一把推開賴司硯,手忙腳亂往後退兩步,倏然轉身。
擡頭只見鐘商言站在三米開外,也不知從什麽時候站在那裏,更不知兩人之間的談話,到底被聽去多少。
賴司硯倒是很淡定,臉龐如常,對鐘商言勾了勾唇。
鐘商言跟他客套,“來都來了,不進去喝杯茶?”
賴司硯低笑,“鐘意不讓我上去。”
鐘意白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說:
二非:今天就更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