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可以去我家裏休息一下
作者有話說:為了防止站錯,再标一次攻受:路美人是攻,祁(qí)嘉是受~
棠城機場,下午四點。國際航站樓的接機口人頭攢動。
路白菲低頭又看了一次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他和“莎莎”的對話框。
“莎莎”是他媽媽白莎的微信ID。白莎快到50歲的人了,少女心不減,用的頭像是迪士尼動畫《冰雪奇緣》的女主角艾莎,昨晚和路白菲在微信上聊到深夜十二點,主要內容就是今天接機這件事。
莎莎:你祁伯伯現在說起祁嘉可頭痛了,說他在外國除了學習成績好,別的都讓人操心。
莎莎:據說上個月在酒吧拿酒瓶捅了人,學校給了嚴重處分,這才回國的。
莎莎:媽媽也好多年沒見嘉嘉了,印象裏他以前個子小小的,很懂禮貌......我心裏總覺得他不是壞孩子。
莎莎:照片發給你啦,別接錯人。
路白菲以手指撐住屏幕,放大了那張祁嘉與父母的合照。
背景是一片升騰彌漫的壯觀水霧,兩位家長站在尼加拉瓜大瀑布前滿臉笑容,而祁嘉穿着私立寄宿學校的校服,臉上沒什麽表情。他彼時的樣子白嫩秀氣,一雙看向鏡頭的眼睛卻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淩厲感。
路白菲端詳了一會兒照片上的少年,再擡起頭來,倏忽從人潮中瞥見一抹瘦削的身影拖着行李快步而過。
路白菲愣了愣,開口要叫名字的瞬間,那個疑似祁嘉的人好像心有靈犀,突然回過頭,視線精準地掃向路白菲。
十分鐘前,祁嘉在轉盤旁邊等待行李提取,也看過一次手機。和路白菲一樣,同樣是和母親聯系的消息頁面,同樣有一張照片。
看照片時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閃過:這男的也把自己的證件照P得太過了。
直到他在錯綜人群中晃眼看到路白菲,大腦一下有點空白。
本人竟然比照片還好看,祁嘉心想。繼而就對着路白菲愣了幾秒。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路白菲,他一面說着“借過”一面扒開了擋在前面的幾個人,走到祁嘉跟前,說,“你是祁嘉吧,我是路白菲。我媽媽白莎和周阿姨是大學同學。”
路白菲口中的“周阿姨”是祁嘉的媽媽周以馨。他們的父母輩是關系要好的朋友,雖然身在不同的城市卻一直保持聯系,只是路白菲和祁嘉從沒見過面。
眼前的祁嘉和照片上的中學生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挑染着藍發,穿了一條露出整個膝蓋的破洞牛仔褲,眼下浮着明顯的黑眼圈,看起來像是嚴重缺覺。
路白菲心裏琢磨着,剛念完大二就被退學了,至多也就十八九歲吧,怎麽看着人這麽喪。但他臉上一點沒表露出來,向祁嘉伸出手,“幫你提個箱子吧。”
祁嘉沒讓,口氣略冷淡地說,“不用,自己來。”
接機口這裏人擠人的,他們說這麽幾句話的功夫,路白菲已經擡手替祁嘉擋開了好幾次周圍人的推搡。
“你行李都取完了嗎?”他問祁嘉,“那走吧,我們去出租車站點叫個車。”
祁嘉話很少地跟在路白菲後面,出了接機口,走向出租車站點。
現在是國內時間下午四點,等同于芝加哥當地時間淩晨三點。祁嘉時差還沒倒過來,在光線過度明亮的機場大廳裏走得飄飄忽忽。
倒是路白菲,一直跟他沒話找話,問他飛機上休息得怎麽樣,又問他上次回國是什麽時候,有沒有來過棠城。問到後來,就連祁嘉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沖路白菲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祁嘉在回國的航班上無比憋屈地過了十幾個小時,這會兒見着路白菲這麽個賞心悅目的美人來接機,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他們順着排隊的乘客等到了一輛出租。路白菲讓祁嘉先上車,然後幫他把兩大件行李搬進後備箱。
——模樣好,性格友善,還會照顧人。
祁嘉心裏琢磨着初次見面的路白菲,一面側身上了出租。
放好旅行箱的路白菲也跟着坐入後排,一面掏出手機,照着母親白莎給他留的信息,把地址念給司機,“麻煩師傅,我們去海上花園小區。”
至此,祁嘉終于對他說了聲,“謝謝。”
半個小時後,他們兩人站在海上花園小區六棟1006室的門口,面對連續輸入錯誤的密碼鎖相對無言。
“......确定是這幾個數字嗎?”
路白菲站得距離祁嘉約有半米遠,禮貌地不去看他的手機。
祁嘉有點不耐煩,蹙眉道,“胡秘書給我的密碼可能不對。”
胡秘書是祁嘉父親設立在棠城分公司的一位手下。這次祁嘉回國,轉校到財經大學的文件手續,包括在校外住房等瑣事,都是胡秘書經手辦理的。
祁嘉撥了個電話出去,他開着功放,電話那頭很快有人接聽了。
“喂,小祁,你到了嗎?我正想和你聯系呢。”胡秘書的聲音在空曠樓道中響起。
“我這邊進不了門。”祁嘉言簡意赅地說,“你給我的密碼有問題。”
胡秘書那邊愣了愣,繼而說,“哎?怎麽這樣?上周明明弄好了的呀!那要不、要不小祁你等等我,我馬上過來給你送鑰匙?”
祁嘉背靠防盜門站着,閉着眼,神情懶倦地問,“你過來一趟要多久?”
胡秘書的語速慢了些,似乎已覺出祁嘉的不快,小心翼翼地說,“現在晚高峰,公司離小區有點遠,估計要四五十分鐘吧。”
祁嘉說,“你盡快把密碼設定好,我就不等你了。”說完,不待胡秘書回應,摁斷了電話。
路白菲在一旁想,這個頤指氣使的少爺脾氣也夠大的。
祁嘉就在收起手機的同時,看向了他。
祁嘉原以為會從路白菲臉上看到一些類似輕蔑或者不贊同的神情,然而路白菲只是态度平和地問他,“怎麽樣?”——就好像剛剛結束的那通以公放狀态講完的電話,路白菲全程都沒聽到。
“這附近有賓館嗎?”祁嘉問。
路白菲遲疑了一下,才說,“只有一些快捷酒店。”
他們目前位于棠城的大學新區附近,周邊的快捷酒店大多是供校園情侶開房用的,住宿條件不怎麽好。不久前還有暗訪的新聞記者報道過,酒店服務員用洗臉毛巾擦洗浴室地板,估計整改以後也好不到哪裏去。
祁嘉一時沒說話。他從高中開始就在國外念寄宿私校,這幾年待在回國的時間很少,已經有些隔閡感,無法解讀路白菲剛才短暫猶豫背後的含義。
“不如這樣吧。”路白菲打破沉默,“我租的公寓離這裏不遠,開車也就幾分鐘。”
他和祁嘉對視上了,以詢問的口吻說,“你可以去我家裏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