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進組二 “一個男人而已，你就這麽沒信……
下午的拍攝，溫清猗一直進入不了狀态。
“卡。”導演第n次叫停。
好在導演是個脾氣好的，并沒有責備她，而是走過來進行臺詞指導。
溫清猗恍恍惚惚聽着導演說的話，目光有一搭無一搭地落在不遠處白芷的身上。
她好漂亮，好自信，和她完全不同。
怪不得覃嘉辰喜歡她。
雖然她戴着墨鏡，溫清猗看不到她的眼睛。但直覺告訴自己，白芷也在看她。
白芷看到溫清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翹起唇角。
聽說公司旗下的工作室新簽了個小姑娘，打算做“小白芷”。不僅體型樣貌與她神似，就連風格都學她。
她一直好奇這個山寨的自己什麽樣，今天見到，發現一點和自己競争的實力都沒有。
真不知道那些傳謠言的人怎麽想的。
小白芷？
別侮辱她的名字了。
上一場是男女主的戲，所有人都沒走。溫清猗站在正中央，感覺他們都在看着自己。
溫清猗的掌心沁出點點汗意。
她很害怕成為拖後腿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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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她做什麽事都會盡力做到最好，生怕成為別人的累贅。
可現在，因為自己走神的緣故，拖累了整個劇組。
導演講完臺詞，擡頭看到溫清猗一臉快要崩潰的神色。
他拍拍溫清猗的肩，安慰：“休息兩分鐘，調整下狀态。”
溫清猗點點頭，走回涼椅邊拾起劇本。
和她演對手戲的男二號岑游走過來，遞了瓶冰水給她。
溫清猗怔了下，輕輕道謝。
岑游安慰她：“別那麽大壓力，你是新人，已經做得很好了。”
“謝謝。”溫清猗抿了口礦泉水，輕聲道，“一直沒有狀态，害得大家陪我耽誤時間。”
“你這算什麽。”姜景皓走過來，一手勾住岑游的脖子，伸手指了指他，“他拍第一部 戲的時候，NG了三十多次。你這剛哪兒到哪兒。”
聽到好哥們揭自己老底，岑游怨念地瞪他一眼，用胳膊肘頂了頂姜景皓。
姜景皓朝他得意洋洋地挑挑眉。
溫清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謝謝你們安慰我。”
“你怎麽那麽愛說謝謝啊？”姜景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中午見到你時候就一直在說謝謝，這麽會兒都說三四個了。”
溫清猗微怔：“習、習慣了……”
姜景皓擺了擺手：“不用老說謝謝，顯得我們很生疏。”
“哎？會嗎？”溫清猗眨眨眼，“我一直覺得該道謝的時候道謝，才比較有禮貌……”
岑游朝她點點頭：“确實很生疏。”
溫清猗呼出一口氣：“對不起……”
“啧，”姜景皓無語，“又開始道歉了。”
這下搞得溫清猗都不敢說話了，只好抿起唇角，朝兩人腼腆地笑了一下。
休息時間結束，導演讓所有人歸位。
溫清猗把水瓶遞給小雪，和岑游一起回去。
姜景皓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溫清猗笑了笑，照貓畫虎地回了個握拳的姿勢。
站好位置，岑游道：“別緊張。你就把我想象成自己大學時候喜歡但最終沒能在一起的男生。想想那個男生喜歡別人時，你的心情是什麽樣的。你就知道該怎麽演了。”
溫清猗一怔，剛想說自己大學時候沒有喜歡的男生，就聽到導演的指令。她沒辦法，只能努力集中注意力，投入到拍攝中。
她莫名想到覃嘉辰喜歡白芷這件事。
心裏酸溜溜的，帶着點不甘，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喜歡一個更優秀的女生，沒有什麽不對。但她又沒法勸說自己，祝福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
她高傲又自卑，倔強又膽小。她想努力去争取，但感情這種事，哪裏是光憑努力都能得到的。
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卡。非常好。”
導演對這場戲十分滿意。不僅如此，溫清猗的表演張力超出他的預期一大截。
這裏本想表現單甜甜的不甘，找到前男友争取複合的機會。但溫清猗不但表現出那種不甘，更是豐富了單甜甜的情緒，将那種不甘與害怕演繹得淋漓盡致。
就連站在她對面的岑游都有些愣神，遲遲未從角色中緩過來。
溫清猗倒是很快從角色中跳脫出來，朝岑游笑着吐了吐舌頭。
岑游回過神，感慨：“我收回之前的話。本以為是青銅，沒想到是王者啊！”
溫清猗眨眨眼，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
他朝溫清猗比了個手勢：“你的表演功底很好，繼續努力就好了。”
溫清猗點點頭。
第一場戲成功結束，之後的拍攝便順利多了。
忙完一天的拍攝，溫清猗拖着行李箱回到劇組在學校附近租的酒店。
小雪跟在她身邊，看着溫清猗自己拖着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怪不好意思的：“一一姐，我幫你拿一個吧。”
“沒事，我自己拿得動。”
小雪握住大行李箱的拉杆：“這是我該做的。”
溫清猗不喜歡麻煩別人，把行李箱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些，一板一眼道：“你要做的事很多，不包括這些。”
“我……”小雪拗不過她，只好幽幽嘆口氣，“你總是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哎。”
“怎麽會，你幫了我很多呀。剛剛Check-in要不是你在，我都忘了自己身份證放在哪裏了。”
“那種小事——”小雪無語。正巧旁邊一個演員經過，等對方走後，小雪指了指那個人，“你跟人家好好學學，東西助理拿，遮陽傘助理打，這才是大牌該有的樣子！你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哪有這樣當主子的！”
“小雪，現在是社會主義國家，什麽主子不主子的，咱倆沒區別的。”她半開玩笑道，“”而且燕姐說得很對，你那麽優秀，遲早會離開我的。我現在對你好點，沒準你晚點離開呢。”
“你說什麽呢！我不會離開你的。”
溫清猗彎了彎眼睛：“還說我沒追求。你更沒追求，難道要給我當一輩子助理嘛？”
“你人這麽好，給你當一輩子助理怎麽了！”小雪歪頭想了想，“你說得對，我應該有點追求。所以你要好好努力，我想當一線大明星的助理。”
溫清猗又氣又笑。說來說去，怎麽又變成自己努力了！
兩人插科打诨進了電梯。
陪溫清猗安頓好，小雪怕耽誤她休息，早早離開了房間。
溫清猗洗了個澡，收拾好東西，躺在床上把今天的游戲日常完成。
做完所有任務，她給桑冉打了個電話，彙報工作進度。
“你今天看到姜景皓了？啊啊啊啊啊羨慕死我了！”
“你也認識他？”
“溫小姐，還有哪個地球人不知道姜景皓的嘛？？？弟弟又帥又有才華，小奶狗可愛死了嗚嗚嗚。”
溫清猗聽着桑冉的嚎叫，好笑地彎了彎眼睛。
“弟弟？他比咱們小嘛？”溫清猗問。
“他才20！就這麽優秀了！啊啊啊一一，我20歲的時候還在網吧打lol呢，人家20歲都已經亞洲南波灣了！”
“想要弟弟的簽名照，一一嗚嗚嗚嗚嗚。”
溫清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有微信呢，要不要？”
“不要不要，我要和我的偶像保持距離！簽名就夠了！”
“好，有時間我幫你問問他哦。”
“愛你麽麽噠！”
要到姜景皓的簽名照，桑冉覺得自己整個人滿血複活，加班都有動力了。
桑冉問：“你今天還看到誰了？有其他我認識的明星嗎？”
溫清猗：“我怎麽知道你認識誰嘛。”
桑冉：“我想想啊，白芷呢？就那個明明沒你好看，還非要說你和她很像的那個。”
一提到白芷，溫清猗斂了斂眸：“啊……白芷比照片上還好看的。”
“是麽？我覺得你比她好看。你們公司為什麽推她啊，還不如推你呢。”
溫清猗頓了頓，猶豫着要不要告訴桑冉個中原委。
糾結了幾秒，她還是道：“我聽說，白芷是覃嘉辰的女朋友。”
“啊？”桑冉愣了下，“你那個未婚夫？”
“……嗯。”溫清猗把今天聽到的事情轉述給桑冉，“她本人真的特別漂亮，演技也特別棒。怪不得覃嘉辰會喜歡她。”
桑冉無語：“拜托，你能不能拿出點正宮的氣勢來？”
溫清猗好笑道：“什麽‘正宮’啊。”
桑冉：“你和覃嘉辰是雙方見過父母，門當戶對的未婚夫妻關系。白芷她就算是覃嘉辰的女朋友又怎麽了？永遠得不到名分，遲早要給你讓位置。”
“再說了，覃嘉辰要是真想娶她，就不會去見你了。我看他也不怎麽喜歡白芷。”
“可是……”
“一一，一個男人而已，你就這麽沒信心拿下他？”
溫清猗猶豫：“我……”
“自信點！想想他的臉，你忍心讓給白芷嗎？”
“……”溫清猗想了想，握住拳頭，“我一定可以的！”
“沒錯，相信自己！”
桑冉的激将法對溫清猗效果顯著。
更準确的說，是覃嘉辰的臉激勵了她。
之後幾天的拍攝溫清猗重拾信心，進行地十分順利。
她對白芷的那種仰望感也在日益減少。
倒不是因為把她當做了假想敵，而是幾天的接觸下來，她發現白芷和熒幕上呈現的樣子完全不同。
熒幕上的她總是溫柔善解人意的，可在劇組裏，白芷給人的感覺很冷漠。
雖然她的演技很好，每次拍攝基本都是一條過，但這一周的拍攝裏請了五次假，好幾次的拍攝因為她被拖慢進度。她對此心安理得，甚至有一次工作人員委婉地表達了下她再繼續請假可能導致所有進度延期，她當場翻臉走人。
劇組內部維持着表面的和諧，實際上已經被白芷搞得氣壓沉沉。
終于，在她第N次請假後，作為男主的姜景皓徹底爆發了。
他的性格一向平和易親近，這還是溫清猗第一次見他生氣。
今天上午沒有安排溫清猗的拍攝，但她基本每場戲都會到場，沒有自己的事，就看看別人拍攝時的狀态，學習學習。
沒成想，剛到片場，就看到了姜景皓發脾氣的場景。
早上有場女主和男主的對手戲，白芷再次請假，導演沒辦法，為了進度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拍。他本打算把大量鏡頭改成女主背面，等白芷回來了再補幾個正面戲。
這樣可以讓替身上，和男主的對話念數字糊弄過去就行。
但姜景皓不樂意。
他忍了白芷好長時間了，這回真的忍不下去了。
這場戲需要他感情爆發，他對着個念數字的替身實在爆發不出來。
“那也不能讓她對着劇本念，是不是？”
幾個主創成員圍在一起，一撥人在安撫姜景皓的情緒，另一撥人湊在一起思考對策。
姜景皓雙手環胸，那雙永遠彎着的眸子此時不含溫度，神色峻厲：“那就算了，我也不拍了。誰還不會耍大牌了？你們要不然把她給我叫回來，要不然一起等她回來。反正我是不會對着個只會念數字的替身拍了。而且不止今天，以後也是！”
一邊是公司力推的一線女星，另一邊是背靠強大資本的頂流，誰都得罪不起。
“可是……哪兒有人會記白老師的臺詞啊？”
“要不把她叫回來……？”
“要找你找，我可不敢得罪她。”
“那這位你就敢得罪了？”
“導演……”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麽拖進度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個個愁眉苦臉，陷入僵局。
正當所有人一籌莫展時，溫清猗輕聲打斷：“那個……我……”
所有人扭頭看向她，溫清猗臉上一紅，聲音更小了：“其實……所有人的臺詞我都記得差不多，如果需要的話……我、我可以當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