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孩摔破了膝蓋,手上的寶貝風筝也被折斷。
本以為自己會得到安慰,誰知道一擡頭就被一雙可怕的眸子鎖定,頓時,他捂住眼睛嚎啕大哭起來。
見自家兒子被絆倒,姜偉怒氣沖沖地走上前,張口罵道:“混蛋,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面對他的質問,男人氣定神閑,睨了他一眼,甚至俯下身,像是嫌髒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褲腿。
“陸也,你和小孩子置什麽氣?”
陸先生畢竟是一家之主,當然看不慣陸也欺負小孩子,更何況這孩子似乎還是姜老爺子的孫子。
陸也沒搭理他,再加上姜老爺子冷着臉沒有說話,陸先生心裏有點疑惑,這樣看來,姜老爺子和他們的關系并不怎麽好。
陸也重新直起身來,眸光冷冷地落在姜偉身上,兩三秒之後,他收回視線,大步走到姜歲晚身邊,拉起他被刮傷的手背。
白皙削瘦的手背,硬生生被劃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正在往外冒,看起來有幾分慎人。
姜歲晚只感覺他抓住自己的手指縮緊了很多,自己想抽出來,奈何陸也抓得太緊,他掙不開。
陸也呼吸一沉,回頭目光犀利如針,質問姜偉:“他又對我未婚夫做了什麽?”
姜偉被他的目光釘在原地,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往姜歲晚手背看了一眼,旋即嗤笑一聲:“他自己沒長眼睛,怪得了誰?”
陸也眼簾一垂,朝姜歲晚手背輕輕吹了一口氣,随後說:“你說的沒錯,他自己沒長眼睛怪得了誰?”
姜偉腦子還算靈光,一下就聽明白他是在說自己的兒子,當即氣得臉紅脖子粗:“你……”
他指着陸也,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雙兒,過來。”姜老爺子開口喊道。
聽到他的聲音,坐在地上大哭的男孩子一下止住了聲音。
盡管壓抑不住喉間的哽咽,卻還是抽着小肩膀,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聽話地走到姜老爺子身邊。
姜歲晚把手抽回來,在傷口上抹了一把,不自然地別開臉:“沒事,不用大驚小怪。”
陸也看見他的動作,眉頭深深鎖住,奈何姜歲晚已經走回了客廳,他只好跟了過去。
“陸先生,讓你見笑了。”
姜老爺子慚愧地對陸先生說。
陸先生趕緊搖頭:“您不要這麽說,如果不是陸也不小心絆倒這孩子……也不會……”
“不怪小也,都是他自作自受。”姜老爺子說完這句話,立刻板起臉看向身前用力揉搓眼淚的男孩。
“剛才的話,你是跟誰學的。”
男孩止住眼淚,怯怯地看了姜老爺子一眼,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爸爸。
可是,他只看到爸爸面無人色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什麽東西吓到了。
正好陸也走到了男孩身後,男孩肩膀一哆嗦,趕緊把頭轉回去,嗫嚅道:“是爸、爸爸。”
姜偉一聽,立刻回過神來,他白着臉走上前,強硬地掰過雙兒的身體,罵道:“雙兒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你這麽說了?”
說這話時,他的餘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陸也和姜歲晚。
姜歲晚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裏,陸也則在旁邊擰緊眉頭處理姜歲晚手背的傷口。
姜歲晚一度想把手抽回來,陸也立刻板起一張臉:“別動。”
他一橫,姜歲晚比他更橫,猛地把手一抽,血頓時流得更迅速:“不用你管。”
見來硬的不行,陸也心疼地“啧”了一聲,放軟聲音道:“別鬧,先把傷口處理好。”
他低聲下氣哄了兩句,姜歲晚才勉強沒把人推開。
難道老爺子說得是真的?姜歲晚真的和陸家有一門婚事?這個男人就是現在陸氏總裁,陸也?
關于陸也的事,姜偉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當初可是有名的太子爺,而如今又徹底掌控了陸家……
一想到自己剛剛和他起了争執,姜偉就不免後背一涼。
這個陸也,行為乖張,若是報複起來根本不會管你是什麽人!
雙兒剛摔破膝蓋,又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通,眼淚又止不住了:“爸爸……明明就是你……嗚嗚嗚……”
姜歲晚對自己這位堂弟沒什麽感覺,只是聽到哭聲有點心煩,眼神幽幽看向姜偉,譏諷道:“自己犯的錯誤,還想推給孩子嗎?”
“你胡說!”姜偉青着張臉怒視姜歲晚。
姜歲晚對他的眼神視若無睹,冷笑道:“虎毒還不食子。”
姜偉本想罵回去,卻不經意間對上了陸也的視線,他一腔的怒言仿佛被卡在了嗓子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姜老爺子似乎已經看穿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雙兒說:“去給歲晚哥哥道歉。”
雙兒懼怕這位爺爺似乎多過自己的父親,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就拖着受傷的膝蓋,一瘸一拐地朝姜歲晚走了過去。
“歲晚哥哥……對不起……”
男孩子一只手拿着被折斷的風筝,另一只手揉着眼睛,聲音啞啞的,顯得委屈又可憐。
姜歲晚手背的傷口看起來雖駭人,但并不深,被陸也草草處理了一下,已經止住鮮血。
他盯了雙兒幾秒鐘,抿了抿唇瓣,突然什麽都沒說,把折斷的風筝拿了過來。
雙兒見風筝被搶,更是眼淚汪汪。
姜歲晚一雙纖細的手像有魔力一樣,三兩下就把斷掉的地方重新粘合了起來,最後他把風筝完好地還給雙兒。
“我們扯平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輕輕碰了下雙兒破皮的膝蓋。
那意思是,我手背受了傷,你膝蓋也受了傷,我們誰也不欠誰。
陸也黑眸輕眯,眼神就像釘子,死死釘在姜歲晚身上。
在粘合風筝時,姜歲晚表情很安靜很認真,把風筝還給雙兒時,又很鄭重很嚴肅,并沒有雙兒年紀小就忍讓他、遷就他。
——這世上怎麽能有人這麽合我的胃口呢。
陸也嘆息地想。
雙兒拿回完好無損的風筝,立刻将剛才的不愉快抛之腦後,開開心心地說:“謝謝歲晚哥哥。”
在來之前爸爸跟他說,歲晚哥哥就是一個小惡魔,會吃小孩子,所以他讨厭歲晚哥哥。可是歲晚哥哥幫他修好了風筝,根本一點都不可怕!
而且,他覺得歲晚哥哥身邊的大哥哥,才像個會吃小孩的大惡魔。
一邊想着,雙兒怯怯地看了陸也一眼。
大哥哥直直盯着歲晚哥哥,眼神就像狗狗看到愛吃的骨頭。
雙兒抿了抿嘴巴,把剛剛為自己修好風筝的歲晚哥哥往旁邊拉了一些,讓他離可怕的大哥哥遠一點,說:“歲晚哥,我們去放風筝好不好?”
姜歲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陸也把腦袋湊上來,笑眯眯看着兩人:“放風筝?走啊。”
姜歲晚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你瞎湊什麽熱鬧?”
“我喜歡放風筝,你帶我一起吧。”
“……”
有陸家人在場,姜老爺子不希望因為姜偉發生什麽鬧劇,于是冷下臉開始趕人:
“雙兒可以在這裏住兩天,姜偉,你自己離開吧。”
姜偉原本想用雙兒給老爺子打感情牌,讓他把姜歲晚父母留下的遺産交出來,現在看來,幾乎沒這個可能。老頭子本來就軟硬不吃,現在姜歲晚又有了陸家的庇佑,而且看上去陸也對他很滿意,就算老爺子死了,自己也壓根沒法對姜歲晚動手。
畢竟那可是陸家!現在在國內,根本沒有人敢和他們作對。
姜偉現在別無他法,只能狼狽離開了。
中間這個小插曲,似乎沒能打斷姜老爺子和陸先生的興致,他們聊着往事,直到陸夫人讓人前來詢問情況,才意味未盡地結束。
“歲晚,你送小也出去。”
陸先生先一步離開後,姜老爺子喊住了準備回房的姜歲晚。
姜歲晚黑着臉,不情不願地收回半只踏上樓梯的腿,回頭對上陸也狐貍一般的眼睛。
陸也笑道:“麻煩你了。”
最可氣的是,這厮居然在姜老爺子面前裝得人模狗樣!
姜歲晚真想撕開他的面具,讓他露出真面目。
“不麻煩。”
這三個字,姜歲晚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兩人前後走出大門,見他沒有跟上來,陸也特地停下來等他。
待姜歲晚走到他身邊時,陸也突然彎下腰去看他的手背,問道:“怎麽樣?還疼嗎?”
沒想到他現在還惦記自己的手,姜歲晚怔了半秒,随後把手藏到背後,不自然地別開頭,說:“不疼。”
陸也直起身來,說:“那就好。過兩天是我媽的生日,你和爺爺一起過來吧。”
陸也原本想今天把婚事定下來,但想到過兩天就是他媽的生日,到時候肯定得舉辦一場生日宴會,為了不和婚事起沖突,幹脆就等他媽生日過了再說,反正姜歲晚想跑也跑不了。
其實他也不想多等兩天,現在就把人栓回去更好,只可惜最近他要忙的事太多了。
“再說。”姜歲晚應了一聲。
沉默片刻,姜歲晚問出心中疑惑:“你到底為什麽想和我結婚?”
這和原書似乎不太吻合。
他對書中的了解并不多,只是大概記得一些情節。
陸也擰起眉頭,似乎有點不爽,覺得姜歲晚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不是剛見面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嗎?”
提起剛見面的事,姜歲晚心裏沒消完的火氣又噌噌冒了出來。
“你自己走吧,我回去了。”姜歲晚冷冷道。
陸也一點沒感覺出他的不高興,甚至把那些傻逼的言論又重複了一遍:
“因為我喜歡你,想欺負你,你欺負起來一定很爽。”
“……”
姜歲晚磨了磨牙,默默忍住髒話。
有病。
陸也低頭看了姜歲晚一眼,腦海中又浮現他認真給雙兒修風筝的樣子。
他沉吟片刻,說:“現在的話,有點想了解你。”
姜歲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沒表态。經過這幾次接觸,姜歲晚已經在心裏把陸也和沒腦子劃上對等好了,對于他說的話當然沒多大反應。
見他反應平淡,陸也不樂意了,皺眉問道:
“你呢?對我什麽感覺?”
姜歲晚愣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型自取其辱現場
ps:最近因為數據有點焦慮,所以決定把存稿放存稿箱定時,然後卸載晉江一段時間嗚嗚嗚其實我超喜歡刷你們的評論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