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預言

聞姚将他的手挪開匕首,在嘴角親了親,語氣親昵:“陛下,我又不會吃人。”

鐘闌花了三秒,在“他在示愛”和“他好變态”之間做出了衡量,然後一把推開他。

鐘闌擡手擦掉嘴角的那點濕漉漉,眼神間有怒火:“你太失禮了。朕又不是你的愛人!親吻是只有親密之人、情侶之間才會有的。”

“那陛下呢?你有親密之人嗎?”

鐘闌腦海裏晃過一抹紅衣,眼神不住散了,然後點點頭。

他的微表情被聞姚收入眼底,後者輕吐字:“辛國人?”

鐘闌剛想說不是,然而想到徐公子還在聞姚手下讨生活。

他如今面對聞姚尚有一戰之力,徐公子卻沒有。

在确定聞姚到底能不能拉攏前,不能讓他知道徐公子,最好放個煙霧|彈。

鐘闌挑眉:“是辛國人。這又如何?”

一聲輕笑,像是帶着無比憤怒與無奈。

勁風劈開空氣,劃開鋒利的聲音!

鐘闌下意識側身閃躲,以退為進,眼神堅定地向眼前之人而去。聞姚的身法已經與他不相上下了,輕點兩步後退。

側掌成刀,直向聞姚脖頸而去!聞姚揮臂格擋,巨力震得兩人肩膀麻痹。

鐘闌沒有猶豫,連招接上,左手從另一方向側掌劈去——

硬生生地停住了。

“你不躲?”

聞姚明明可以格擋的,但他沒做任何動作。如果鐘闌這一掌用盡全力,他這條命已經沒了。

他黑黢黢的眸子平靜地盯着鐘闌,冷得比秋風還徹底,讓鐘闌心裏的火氣全然退下。鐘闌忽然想到,他的眼神像什麽——像那個冬天,公子姚剛死時他去落辰齋時見到他的眼神。

明明如死水,卻能知下面是自我毀滅的狠辣。這種狠辣是對自己的,一種将生命、将得失全都不顧,只為眼前這一條路拼搏嘗試的狠辣。

“陛下,你不該心軟的。”

鐘闌回神,忽然自己的手臂被一句巨力鉗制住,反剪于身後。正面被壓在牆上,尾椎骨抵上一只不懷好意的膝蓋,在身後細細摩挲着。

他轉頭罵了句髒話:“你他麽釣魚呢?”

聞姚看着不住掙紮、手指甚至因為從未有過的拘束而顫抖的美人,看着他緊張的側頸上的冷汗,看着他眼神中的驚慌,異常滿意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吃飽了似的。

“多謝款待。”

鐘闌後頸一僵,心裏已經将聞姚的祖宗十八代罵盡了。

原著說的瘋癫暴君,誠不欺我。

“陛下,你瞧。實打實地對打,我還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仍能占到上風。”聞姚湊近了,把鐘闌逼得臉貼在牆上,“你又傷了我的心一次,我便得從陛下這兒取一次款待來。當然,陛下為我心軟,我也得等價回報。”

他将臉埋在鐘闌頸側。

鐘闌渾身冰冷僵硬,然後聽到自己的青絲間有一人在深深吸氣,滿足地嘆聲。

随即,聞姚十分“心軟”地放開了鐘闌。

鐘闌掙脫的第一時間就跳得離他幾丈遠,罵罵咧咧頭也不轉地離開了。

聞姚留在原地,臉上笑容盡失,緊緊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

冷靜下來後,鐘闌有了一個瘋狂的猜測。

那種親昵的語氣、肢體接觸、莫名其妙的嘴角吻……

“他不會真的是在示愛吧?”鐘闌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既然示愛,他為何又透着一種恨與不甘呢?

哪有人是這麽示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上輩子綠了他似的。

他晃晃自己的頭,打算把腦子裏的水甩出去。

他越想越心煩,也越心急,立刻抽了信紙出來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滿篇都是盤點聞姚的危險行為,以及鼓吹對方與自己私奔回辛國。

他找了信使:“将這封信交于京城徐氏公子。”

信使提問:“請問陛下,您想交予的是大公子,二公子還是三公子?”

鐘闌一愣。

信使緊接着說:“不知道排次也不要緊。他的名或字呢?”

鐘闌恍然,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對徐公子如此不了解,竟連最基礎的信息都支支吾吾。

“就是曾師從太子太傅、與皇長子同窗的那位,”鐘闌只能說,“你問問徐氏,說是正在為皇長子效力的那位。”

信使應了,立刻起身。

鐘闌本來不想再去下午的會議,心不在焉。

路上遇到了梁國君,對方捂嘴笑:“辛國君,您神色不寧的,遇見什麽事了。”

“沒什麽。”

“是麽?”梁國君歪頭,“光看臉色,朕還以為辛國君被輕薄了。”

鐘闌:“……”

倒也沒說錯。

走到殿堂門口時,卻見到了不小的陣勢。

四位身着灰色長袍、戴面具的男人候在門外,身旁站着後唐國君。

梁國君恍然大悟,轉頭說:“這幾個就是朕先前同你說的預言者了。他們最初出現在後唐境內,後唐國君也就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功績。”

所有人就位。聞姚姍姍來遲,卻正好卡在規定時間點上。他的眼睛從進來開始就釘在鐘闌身上,這讓後者很不自在,別開了頭。

寒暄剛過,後唐國君立刻起身作揖:“這次後唐請來了預言者,也想請他們助聯盟一臂之力。”

他揮揮手,門外的侍衛就通傳,讓人進來。

灰袍拖地,腳步無比輕。不知為何,他們進來的瞬間,殿內涼了幾分,所有人屏住呼吸,似乎怕打擾到不該打擾的東西。

鐘闌毫無興趣地掃了一眼,忽然,他的餘光瞥到聞姚,定住了。

聞姚為什麽這副表情?

他以前見過灰袍人?

此時,其中一位灰袍人行禮,聲音尖而細:“參見南穹君。”

後唐國君一愣,連忙:“這,這還沒登基呢?別亂說。”

聞姚甘願繼續當太子自然有他的理由。他們亂說也是僭越。

灰袍人桀桀笑了,聳肩:“早晚的事兒,不是嗎?”

聞姚不屑一笑,語氣卻很凝重:“剛才的這句話卻似乎過于顯而易見了,這樣的預言可不作數。”

“南穹君息怒。我等自然有更多的消息。”

灰袍人連續列舉了好幾件今年的大事,兩旁的衆多國君都有作證,他們第一次聽到灰袍人預言的時間要早于事件發生。

鐘闌一邊聽,眉頭逐漸皺緊。

他們說的事情全是原著小說上有的。

原著筆墨有限,自然不可能把整片大陸的所有事情寫全。而原著提到的重大天災,這些灰袍人都說了,而沒提到的,他們一件也沒說。

這些人,全是穿書的。

他們想幹什麽?

此時灰袍人的列舉到了尾聲,他聲音一提:“我等知道,非親眼、親耳所聞,不足以說服南穹君。因此,我将給出明日的預言。”

鐘闌鎖緊眉頭。原著中,他此時已經被恒澤公篡位了,自然也是恒澤公來參與會盟。

會盟的第二天,發生了什麽?

他在腦海中搜索。

灰袍人語氣微妙地說出自己的預言:“南穹君,明日您将會與一位美人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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