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誘捕
“陛下你好像誤會……”
“快睡吧,你傷太重了。”
徐公子還想說什麽,鐘闌忽然溫柔地抱住他,将自己柔軟的手臂墊在他的脖子下。他為了安撫徐公子的不安,甚至還在他耳邊輕輕說:“朕一直抱着你,不會離開的。”
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微涼的掌心每次拍打都短暫地将體溫傳到背部的皮膚上,與心髒只有幾寸之隔。他的聲音柔而暖,仿佛聞姚夢中都不敢奢望的天籁,近乎兇猛地沖垮了理智。
鐘闌沒有注意到,陷入他溫柔的徐公子雖然眉眼欣慰放松,拳頭卻緊緊攢緊,恨不得捏碎自己的骨頭。
次日,鐘闌将他藏在樹林裏,自己去外面尋可以用來僞裝的馬車。他一走,傷重不能自理、沉睡還未醒來的徐公子面無表情地起身。
聞姚回到府邸時,面色陰沉,眼露兇光。
周圍的下人和侍衛良久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了,吓得大氣不敢出。
忽然,屋內一陣刺耳的撕布聲響起!
聞姚換上了原來的衣服,近乎瘋狂地将“徐公子”的外衣撕成兩半!終了,他忽地平靜,拿起那團還殘留着鐘闌氣味的布條,将自己的臉埋在其中,肩膀不住顫抖,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陛下,我真的好嫉妒徐公子。給聞姚一點點真心,好不好……”
早市很熱鬧。這裏是南穹最繁華的地帶,也是當今聯盟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鐘闌正在替徐公子買藥,旁邊,酒樓裏說書的剛開始上午的第一場。
“今兒啊,不說書,給大家說點新鮮的。”
臺下看客相視,調笑道:“擺啥譜兒呢?不就是預言那點事兒啊!昨天晚上消息都傳遍了,這辛國君的故事可滿世界地飛。你得說點特別的。”
關于我的預言?鐘闌還沒來得及想,說書人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這辛國君絕不是表面上那善茬。他心思深沉、道德低下,這是在□□上都能看出來的。我這兒有個口耳相傳的故事,那可是辛國皇宮裏流傳出來的!這故事就叫《霸道國君的年下小郎君》……”
“咳咳咳咳!”
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忽然街上一陣吵鬧,高頭大馬穿過街道。
不知哪裏有人喊了一句:“抓住他們,別讓人跑了!”
兩道身影在街頭亂竄,身後一大群官兵亂哄哄地追着跑。
鐘闌放下手上的事情,走到店門口,眺望遠處。然而街上人流很雜,很難分辨身份。又有兩支隊伍穿過街道:“左右包抄,繞到他們前面去!”
不好!他們去的方向是徐公子藏身的地方。
他們捉逃犯,卻殃及了池魚。鐘闌二話不說,鑽入擁擠的人群。然而等他回到原來的地方,那樹林早已被官兵裏裏外外包圍了。
來不及了,鐘闌眼睜睜看着他們壓着一個虛弱的身影,周圍一片驚呼——徐公子被他們塞入馬車,重兵把守押解走了。
鐘闌一路跟着,随着兩旁的建築越來越高、人煙越來越稀少,他的心也沉入谷底,逐漸開始思考如何劫囚。
馬車忽然停了。這是一座高大卻陰森的建築,橫梁立木,牆壁被刷成鐵青色,門框鏽紅,大門上若幹青銅鐵釘,挂着一塊牌匾——掌刑堂。
他本就傷重,此次逃亡被捕,如何受得了?
那扇鐵鏽紅的大門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笨重地打開了,露出內裏黑黢黢的場面,似乎還有幾處泛着寒光。
鐘闌正準備上前,忽地,不遠處傳來馬蹄聲——
“參見殿下!”
鐘闌連忙壓低鬥笠,隐藏于不遠處碼貨的工人間。
聞姚提着一杆煙槍從轎子上下來,雍容自得地朝那輛馬車瞥了眼,不屑地勾起嘴角。
他身後跟着三四位身手明顯高于士兵的高手。鐘闌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徐公子被送入掌刑堂前将人劫下,果斷退去了。
掌刑堂外,聞姚半耷着眼皮,似乎在感受不知從何而來的視線。良久,他壓低嘴角,似苦澀卻又似嘲諷,眼睛狹長帶着精光。
他深深吸了口煙。
聞梁被人綁架了。
他哭嚎着:“陛下,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為難我了呗?哎呦哎呦——”
“閉嘴。”鐘闌冷冷地将人按在自己膝蓋上,“這忙你不幫也得幫。”
“可要是皇兄怪罪起來,我,我怎麽辦?”
鐘闌捏住他後頸,将人提了起來:“如果那天不是你的藥,朕與徐公子也不過萍水相逢,他也不會平白被聞姚作踐。朕擔一半的責任,你不負這另一半責任,良心不會痛嗎?”
“人是你睡的啊,又不是我睡的……啊啊啊,你停,住手!”
聞梁淚眼婆娑,脖子縮進,嘀咕:“那我也沒辦法啊……”
“京城典獄長是你的酒友,”鐘闌微笑,“朕知道,你若如‘探監’,會有人給你開後門的,不是麽?”
聞梁被他的笑看得一哆嗦。
下午,聞梁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掌刑堂看望他“因酗酒出言不遜、欺君罔上”獲罪的狗肉兄弟。
他們從後門進去。絕大部分随從都留在門外。
典獄長皺眉:“殿下,您還是一人進去為好,這件事本也是瞞着人的。”
聞梁感到有尖銳的東西抵着自己的後腰,連忙笑道:“本殿下給朋友帶了點心,難道讓本殿下親自拎餐盒嗎?”
“那……”典獄長為難地掃視過他身後的随從,“最多就讓一人随您進去。”
“可以!走了。”
鐘闌單手拎着餐盒,另一只手上用匕首悄然指着聞梁。他們随士兵一路上了二樓,忽然有一群裝束不同的侍衛。忽地,大門開了,紅衣、金槍,長發男子信步而出,房間內卻一片死寂。
聞梁也意外:“今日,皇兄也在?”
領路士兵颔首:“殿下要親自審問犯人。”
鐘闌心裏慢慢變涼。
徐公子本就病弱。若不是陰差陽錯的那一杯酒、那一夜,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聞姚,你到底有多喪心病狂?
聞梁也心虛:“那,我們悄悄等皇兄走了,繞路過去吧……”
忽然,一道重擊!領路的士兵眼睛一白,倒了下去。
鐘闌眼神銳利:“他剛走,此時最好。”
聞梁還沒來得及喊住他,鐘闌就已經不見了。
聞姚剛走,這時正是守衛交班的時間。鐘闌稍加小計便進了那間房。
徐公子垂着頭,青絲散落,身上都是血污與煙灰。
身旁,炭盆正在灼燒,滋滋響。牆壁上各種刑具,張牙舞爪。
徐公子聽到響聲,似乎以為是刑訊的人又來了,肩膀下意識微微抽搐,想要擡頭卻無力。
鐘闌心陷下去一塊。
他忽然感謝自己,并未因為想逃脫責任和諾言、為了所謂的安全和謹慎,将徐公子抛下。
他走到徐公子身邊,輕輕搖動他的肩膀:“快醒醒。”
徐公子頭微動聲音虛弱:“陛下……”
“一起逃出去。”
徐公子苦笑:“陛下,我太痛了。”
鐘闌的瞳孔微縮,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徐公子半個身子趴到自己肩上:“咳咳,陛下,我聞到了酒的氣息?”
他的頭發雜亂,和血污一起粘連在臉側,看不出面貌,只覺得無比可憐。
鐘闌打開餐盒。上層是飯菜和酒壺,下層則是兩把匕首。他倒了一杯酒:“喝些酒,麻痹些疼痛,忍一忍。”
徐公子輕微搖頭,手顫巍巍地伸過去按住酒壺示意鐘闌對酌。
他這模樣太惹人憐愛了。鐘闌也知道不能拖時間,順着他的意思又倒了一杯。
那張紅唇抿酒:“陛下,請。”
徐公子的聲線似乎發生了變化。三個字從那種豔絕的嘴唇間吐出時仿佛有了魔力,勾得鐘闌意識混沌,酒杯微傾。
徐公子看着他将那杯酒一飲而盡,液體在喉結微動時盡數而下,笑意更明顯了。
“有感覺好些嗎?不能拖時間,得盡快離開——”鐘闌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忽然,那軟趴趴靠在他身上的徐公子有力地攬住他的後背,将無力掙紮的鐘闌按在地上。
門怦然開了。聞梁賊兮兮地探頭進來:“皇兄,我這藥猛吧?”
草,是一夥的。
鐘闌昏迷前,眼前一片模糊中,他看到徐公子邪邪一笑将頭發撩到腦後。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8.21)入V,照例萬字更新~周末V章評論都有紅包!
給自己打個廣告,求預收《請魅惑光明神》。
文案:
葉勒是被封印的邪神,妖冶誘人、惡毒卑鄙。
星際時代,他掙脫封印決心複仇,要将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然而——
他看着自己嬌柔無力的四肢、一掐就泛紅的皮膚,聲音顫抖。
“我……成魅魔了?!”
葉勒沒有死心,勢必要報複人類!
他潛入聯邦上流社會,想挑起動蕩。
衆人被魅力震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葉勒冷笑。人類不過如此!
衆人熱淚盈眶:“這位同志,魅惑神明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人類終于有救了!”
葉勒:“……”
這劇本不對勁。
更不對勁的是,
他潛入神殿才發現,自己要魅惑的是老對頭光明神。
諸神隕落。光明神是最後的神明。
祂如永晝不滅,亦無感情。
然而,人類發現祂的神光逐漸過熱,即将吞滅人類。
人類用盡一切方法減弱其神性,但都無濟于事。
——直到葉勒出現。
那是人類第一次看到光明神的欲望、癡迷。
祂第一次從聖殿走出,将企圖逃跑的低賤魅魔拖回來,抱在懷裏。
純淨的眼眸被陰影掩蓋:“別逃跑。我什麽都給你。”
葉勒身份恢複,被全星際通緝。
軍隊包圍,神祇親臨。
葉勒冷酷看向頭頂的那團聖潔、嚴厲的聖光。
聖光威嚴,委屈:“你能把翅膀和尾巴變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