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建國

荒涼的平原上黃沙飛揚。一行人穿梭在荒無人煙的步道間,頂着風沙,幾經跋涉終于遠遠見到下一座的城市。而就在城牆外的不遠處,一處隐蔽的沙丘後,許多人忙碌不絕。

嶄新的新武器一把一把地被制作完成。一切井然有序。

“殿下回來了!”

忙碌的衆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行禮。

聞姚從馬上躍下:“一切都順利嗎?”

“都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我們新制作的飛箭威力是燕國的三倍,而且産量也有提升,攻下兩座城池也綽綽有餘。”工匠們說,“還有您上次提到的火筒,咱們也能量産了,一次性可以承載十支飛箭的火藥,射程擴大到半個戰場大小。之後還可以嘗試直接越過城牆,攻入城內。”

“好。”

聞姚轉頭看向另一邊瑟縮着的男人們。這些男人高矮胖瘦不同,看上去像是普通秀才,但與秀才又有幾分神韻上的不同,不善言辭,木讷卻不呆板。

“諸位辛苦了。”

那些“秀才”惶恐地回禮:“不敢當。草民向來被家人鄰裏嘲諷不務正業,沉迷奇技淫巧。是殿下讓草民能有價值。”

“若往後事成,六部之外該當再設立器術局,你們都會成為棟梁之才,別妄自菲薄。”

那些人眼睛都放出亮光,愈發有幹勁了。

聞姚視察了一圈,剛出門,常小将軍就湊了上來:“殿下,今後我等有何打算?”

“建功立業,成為霸主。”

聞姚的咬字清晰且堅定。冥冥之中,耳邊似乎回蕩一種極為奇特的召喚,每次想到,心髒跳動的力度都會更沉重有力。

常小将軍驚訝:“您,您是要篡南辛國君的位?”

“南辛并非首要目标,還需從長計議……”

此時,一只信鴿撲棱着翅膀從天而降,聞姚的聲音停了,他立刻擡手接住了鴿子。

他在離京時囑咐京城的線人每日都彙報京城情況。今日的信寫着:“燕國君對北雲城的賠償已經到京城。共有黃金一萬兩,翡翠玉镯五件,上等牛皮兩百卷,以及美人三位……”

美人,三位。

寫信的手下似乎知道聞姚的關注點,在下面解釋:“燕國君說不知辛國君有何偏愛,就跟着故事描述的人選了三個小男孩。”

“故事?”

在一旁的常小将軍倒是知道:“天下衆人都知辛國君是故意藏拙的高人,相關的謠言也是沸沸揚揚。先前還在辛國時寵愛質子的故事最為著名,口耳相傳,越來越離譜。都說辛國君偏愛那樣的小男孩。”

聞姚失笑,倒是沒有在意故事,眼神重新回到信上,心砰地抽緊了。

“他收了美人嗎?”

着信上寫着,收了,但更多的并未提起。

聞姚将信收好,一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果然,鐘闌對這種模樣的男孩沒有抵抗力,燕國投其所好,正中他的心房。

他自言自語,眼裏露出了貪婪的光:“不能從長計議。”

現在,立刻,他想要重回鐘闌身邊,将這些人都趕走。他想要自己的鐵騎征服一切,想要萬人敬仰,想要讓鐘闌成為被征服的一部分。

想要讓鐘闌沒有自己不行。

瞳孔間,征伐、占有的欲|火中燒,而在想象之中,鐘闌被綁在最中央,是他一切欲望與野心的來源,也是他這一生征伐要抵達的鏡頭。

下午,又是一只信鴿停落。

這是鐘闌發給他的信。

聞姚抽出信,想着大概鐘闌又要向自己解釋了。他冷哼一聲,心裏沒有給鐘闌半分解釋餘地。

一邊想着,他展開信,冷漠地瞥了眼。

“托付給你三個人。”

聞姚:“?”

信:“燕國的賠償裏面,送來了三個男子。這賠償是給北雲城用來重建的,這三人需要你派人護送到北雲城。”

送去北雲城幹什麽?

信的後半段:“……讓他們去搬磚修牆。”

聞姚:“……”

那股子酸勁兒和難以言喻的痛苦一掃而空。

這,的确很像鐘闌能做出的事情。

他有時令人無法琢磨,但有一套自己的思考體系。聞姚似乎能想到鐘闌坐在書桌後一本正經寫信的樣子。

聞姚的眉頭忽地舒展,狹長的眼睛半眯,盯着那張紙似乎在打量自己标記已久的獵物。那股無名火反而更旺了。他舔了舔嘴唇。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信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殿下,機會來了!”

“何事?”

“後唐與齊國,這兩國去年因水災到處籌款,如今拖欠燕國的債款不還,被燕國大軍壓境。”信使氣喘籲籲,“他們的國君攜財寶與武器跑了,把幾城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丢在原地,等着燕國的屠殺!”

鐘闌桌面上擺着一整排奏折,表情凝重。

“後唐與齊國都是我們的盟國。近兩年,他們雖然與南辛走的遠了,但名義上還是我們的盟友。燕國兇殘,所過之處屠城是常有之事,我等也不願見到血流成河。兩國國君都已與我們聯系,借他們兵力返鄉才能彰顯大國之道。”

但也有大臣不同意:“燕國對南辛虛與委蛇,但打狗可不會看主人。此時的平衡已然微妙,南辛還是少插手為好。”

忽然,一聲氣憤拍擊聲将木桌震得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衆大臣連忙閉嘴。一片鴉雀無聲中,滿朝文武紛紛下跪。

鐘闌前所未有地憤怒:“他們既已攜款逃跑,将百姓置于燕國的刀刃之下,便已然放棄作為國君的責任。出兵幫助可以,但讓他們皇室滾到天邊去!”

“陛下慈悲為懷。”大臣紛紛嘆服,“如今我國與燕國邊境焦灼對峙,将領無法脫身。這次的援救又派哪位将領去呢?”

鐘闌一怔,視線落到地圖上。後唐與齊國并非與南辛直接接壤,距離那兒最近的是正東三城。而聞姚這次出發,也正是要去正東三城調查火藥的蹤跡。

“讓攝政王去吧。”

信鴿放飛沒有半日,鐘闌便收到了回信,聞姚說他正與東三城的将領聯系,立刻趕往兩國方向。

鐘闌疲憊地放下手中的事務。

一旦出現了意外,他必須時時刻刻緊繃神經。國內的事務已經沉重不堪了,更不要說這般意外。

眼底有一片青黑,但他還不能睡。

然而,鐘闌還未等到聞姚下一封彙報的書信,局勢就變了。

“上次那些有火器的流匪又出現了!這次是在後唐。”

火器流匪?鐘闌忽地激靈,察覺到了不對,連忙再詢問聞姚那邊的進展。

聞姚回信:“預計今日夜裏抵達後唐。”

而他的回信抵達京城時,匪徒已經占領後唐的消息也同時傳來。

有人驚慌:“殿下到的晚,被這些匪徒捷足先登,這可如何是好?陛下,我們是否需要防範那些人?”

鐘闌坐在原地,神智卻在游離。他似乎想到了很多旁的東西,抿緊嘴唇,眯起眼睛。

“陛下?陛下!”

鐘闌恍然清醒,輕笑着搖頭:“不,他沒有晚。”

聞姚在撒謊。

從剛開始聽聞後唐與齊國的事情他就隐約察覺了,這一切都在向着劇情走向靠攏。原著裏,聞姚征伐的開端就是後唐與齊國君攜款出逃。

原著沒有火藥出現,聞姚的金手指是新式的箭弩。利用新式武器,他占領吞并了兩國。雖然有所差異,但最後達到的效果是不會變的。

原著的箭弩改變成了火藥。

所以,如今擁有了對其他人而言新式的武器、占領這兩國的人,是聞姚。

有一只看不見的命運之手在糾正着他們,将聞姚重新推回争霸的道路。

“聞姚已經有了火藥,還有了一支龐大的隊伍。他們占領別國之後要做什麽?”

答案顯而易見。

吞并、擴張、争霸。

“他為何要瞞着朕?”

因為之前的誤會與猜疑讓聞姚不再信任自己。南辛已經成為了他的獵物,将要成為臣服于他的一份子。若不出鐘闌所料,聞姚隐瞞的目的就在于他自己。

“被抓住後會怎樣?”

奪權、強制、囚禁。

鐘闌想了一下,他和聞姚的夜生活還是很和諧的。

終于,自己要迎來不用操心政務、快樂躺平、能天天枕着心上人、還有穩定生活的日子了嗎?

鐘闌眼睛一亮。

聞姚治國理政的手段幾乎都是鐘闌教的,必定會是比鐘闌更合格的國君。鐘闌還很貼心地整理好很多關于治理的哲學,放在書房異常顯眼的位置上。這樣自己被關住後,聞姚還能主動學習,不用自己操心。

做完了一切,鐘闌安然躺下。

聞姚什麽時候來?

那夥流匪在搶占了原先後唐與齊國的土地,自立為“羅”。

原本就在附近虎視眈眈的燕國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兇猛地撲了上去。

鐘闌躺卧在花園裏。未完成的奏折被放在一只消籮筐裏,擺在手邊的茶幾上,像一座小山。鐘闌單手握着奏折,一邊看,一邊問身邊的人。

“今日戰況如何?”

“燕國與羅國遠程比拼,然而燕國耗竭後羅國卻還有源源不斷的飛箭。”

“羅國不僅火器充裕,而且戰術水平也很高超。燕國根本無法推進分毫。”

鐘闌欣慰地合上奏折:“不錯。看來他很快就能立穩腳跟、擴張疆土,最後潛入南辛皇宮奪朕皇位了。”

大臣:“什麽?”

“沒什麽。”

此時,一位士兵拿着信封過來:“陛下,殿下來信了。”

信上寫着:“如今形勢難以插手,已然撤退。”

鐘闌啧了聲,似乎是對聞姚如今還要裝模作樣的無奈。

你以為朕不知道羅國就是你們的手筆嗎?

快點撕破面具,兇惡地過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今天不算短小,所以晚上不補更了(戳指頭)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好窮啊10瓶;潇潇月明時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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